农家喜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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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前,沈氏特意多给了那童子几包糖果。吸取上次春子出嫁,女婿被挡门外的经验,这回她还是多备为妙,省的儿子也被挡在门外,错过了拜堂的吉时。
刘景林去迎新妇去了,家里这边的人只需等着,趁着这个空档,忙将一应物事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了,这才该休息的休息,该继续忙活的继续忙活。
到了新娘家之后,那小童扶着刘景林下了马,刘景仁忙过来搀扶。
年前不久才见了面,找了媒,因为婚期订的急,所以议亲也是议的十分仓促。双方也没好好地办,只是象征性地办了个小茶礼,便算是订了亲。
两边都有心补偿,想把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挽回些面子,不因为是换亲,且双方的孩子都有些不康健,便被别人看轻耻笑了去。
王家的杏儿过了年才及了笄没几天,便要出嫁了。这日一早,来看热闹的人自然是不少。乡里乡亲的,也都听说了,新姑爷是个瞎子。
如此,为杏儿鸣不平的人就多了。
多好的姑娘啊,可惜了啊,小小年纪就要嫁给个瞎子。
是啊,为了她那哥哥,当真是委屈了。
当炮仗声想起,看热闹的人层层围了上来,谁料竟没看到想象中黑瘦矮小,年纪一大把,翻着白眼的瞎子。在他们面前的,那骑在马上的丰神俊貌的少年郎,竟是,瞎子?
围观的人群中此时不时有人发出惋惜的“啧啧”之声:“真是的,这么俊的小伙儿,眼睛……哎,可惜,可惜啊……”
当随刘景林前来的本家人竟向人群中撒钱时,众人忙着捡钱之余,心里无不想着:看来是个有家底的,对杏儿来说,也却是个好去处。
刘景仁搀着刘景林往大门口走,果不其然,和本地风俗一样,遇到了拦门要糖果的小男娃。
刘景林也没说话,只是让身后的小童给糖果。
还好这回遇上的小男孩懦懦的,像是第一回干这种事儿,要糖果纯粹只为讨个彩头,实在不像张子贺那样难缠。
这回很顺利,沈氏给带的那么多糖果都还没用完,刘景林就进了家门。
喜娘三次催妆,吃了上轿饭,身穿大红喜服,头上盖着盖头的杏儿才被一位全福婆子搀着,交到喜娘手上,喜娘再搀着新娘出了屋门,交到刘景林手上。
刘景林一只胳膊被二哥刘景仁搀着,一只手握着杏儿的手,只觉的掌中的小手虽不细腻,却柔软紧致,掌心里微微有些汗。想必,她是紧张的吧。
杏儿头上盖着红盖头,只能从盖头底下,看到刘景林干净的黑色皂靴。而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一点也不像那些做惯了农活的粗糙大手,反而,很温暖,很结实,很细润,让她突然之间,安心了不少。
拜别了父母,杏儿跟着刘家庄来的迎亲队伍,踏上了未来的生活。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第八十六章 洞房
沈氏在家一直不得闲,连喘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不是忙活着招呼各位亲友,就是拾掇等会儿拜堂和喜宴要用到的东西。
半晌午的时候,众人期盼已久的炮仗声总算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在家等着的众人忙跑去门口等着,或是在巷子口张望。
鼓乐声吹打声越来越近,沈氏也面带着笑容,站在堂屋门口等着。她作为婆婆,此时自然是不适合出现在大门口。等会儿会有新娘娘家那边的人要下轿钱,她也早已经准备好了。
而再看刘老爹,似乎是对儿子的婚事一点不上心一样,此时正蹲在院子里临时支起的大土灶旁,和请来的村里的厨子闲扯着。但是他这几日红光满面,俗话说相由心生,想必他此时也是高兴的。
杨氏和李氏在大门口站着,等会儿要下轿钱要的紧的时候,也可以出面给调停调停。
谷子和豆子一人拿着一个圆簸箕,后面跟着栗子和莲子,圆簸箕里面装着麸皮和红枣等物,等会儿新人进门的时候,抓几把圆簸箕里的东西撒到新人身上。
因为“麸”和“福”谐音,所以“撒麸子”寓意着把福撒给二位新人。
大红的花轿总算是摇摇晃晃地被抬到了门口,炮仗更加惊天动地地炸响起来,鼓乐班子也四散开,围着花轿摇头晃脑地吹打。
刘景林在两个哥哥的搀扶下,就要去踢轿门,和预想中的一样,果然遇到拦轿要钱的。
李氏作为长媳,这时候自该出面,递上用红绳串起来的一串铜钱。
连着要去了好几串铜钱,杏儿娘家的人这才让开,。
刘景林踢了轿门,向大红花轿内伸出一只手,杏儿将手送到那只手里,下了轿。
四周响起一片欢呼声,莲子姐妹见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忙抓着麸子,在他们身上撒了几把。
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他们进了家门,接下来,就是拜堂了,拜过堂之后,二人便真真正正地结为夫妻。
伴随着一声拉长了音的“送入洞房”,刘景林和杏儿各执大红花的一端,进了原先二房一家住的西屋,如今已属于刘景林和新妇。
刘景林因为眼睛的原因,一直不能饮酒,喜宴上,只是以茶水相敬各位宾朋。
喜宴一直持续到天色渐黑才结束,刘景林因为没有饮酒,清醒得很,笑着将今日要离去的亲戚朋友送走之后,便回了新房。
虎子和张子贺在考试,今日定是不能前来,所以这闹洞房的队伍,不免就显得单薄了些,只是本家的几位和刘景林同辈的兄弟或是小辈的侄子在闹。
只闹了不多久,便被沈氏轰走了。
二人坐在炕头,喜娘给结了衣襟,指挥着喝了新婚合卺,用秤杆挑了盖头,得了喜钱之后,这才带上门,离开了新房。
两支红蜡烛在炕头摇曳出一片温暖,刘景林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这温暖,早已透过每一寸皮肤,滋润到了他的心里。
“累了一天了,饿了吧”,刘景林道,“先吃点东西吧。”
这句话,似乎是缓和了此时尴尬暧昧的气氛。杏儿才想起,早上只是上轿前,吃了几口上轿饭,这一日便再也没吃任何东西,倒真是觉得早已饥肠辘辘。
炕头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果子和一些早已冷了的菜,香味阵阵飘来,杏儿不觉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
“嗯”,过了一小会儿,她才低低地答应一声,起身要去吃些东西。
可谁知,两人的衣角是结在一起的,杏儿一时没留意,“啊”地一声向后跌去。
刘景林也是被吓了一跳,喊道:“小心”,忙起身去接。
杏儿惊慌失措地,平复了心跳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跌到地上,而是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变得通红,连她自己都能觉得,滚烫滚烫的。她忙要起来,谁料刚一抬头,她看见了刘景林一脸的紧张。
他长得,真的挺俊的。杏儿心中默默想着,算是她见过的为数不多的长得俊的男子。
鼻梁挺直,薄唇紧抿,白皙细腻的皮肤,只在下巴上,有些许青青的胡茬,却使得他更具阳刚之气,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突然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杏儿的脸上又火烧火燎了起来。她抬眼看看他如蒙着雾霭的双眼,心中松了口气,幸好他眼睛看不见,要不被他看到现下这副样子,羞也要羞死了。
“先把衣裳脱了吧。”刘景林说道。
其实他的意思是穿着结在一起的衣裳不方便,说不定啥时候又会被绊倒。
但是在杏儿听来,出嫁头天晚上,娘趴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刘景林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啥,只是觉得她定是饿坏了,还是先吃点东西才是。
如此,刘景林先解了自己的扣子,将身上大红的喜服脱了。
杏儿见状,也便低头,扭扭捏捏地脱了衣裳。
二月初春,虽然天气乍暖还寒,但是屋内,只着单衫的二人谁也没有感觉寒冷,反而鼻端还沁出了微微薄汗。
夫妻二人同吃了炕头果,杏儿抬头瞅瞅炕头上点着的两支红蜡烛。红蜡烛已经烧了大半,还有一小截,仍在以眼睛可以看得见的速度燃烧着。
炕上支着大红色鸳鸯戏水的帐子,炕头炕尾金色的帐钩,各钩住了喜帐的一边。
这顶帐子,还是新进门的春子帮着她绣的。她过了年之后,才及笄没几天便出嫁了,以前根本就没想到,不可能赶得及绣好这些东西。因此只能由春子帮着,赶了一个多月,才算是绣了这顶帐子和两个枕套并两个门帘。
新娘洞房之夜,要坐花烛,必须等到花烛燃尽了,才可上床睡觉。
杏儿看着那仍在平静燃着的红烛,心跳越来越快。
刘景林看不见周围的情景,起身慢慢地走到门后,试了试刚刚沈氏送进来的热水,感觉水温合适了,便说道:“可以洗了”。
他没听到杏儿答话,便又道:“小心别着了凉。”
杏儿其实不是故意不答话,只是,她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累了一天了,她也特别想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但是,守着一个还不熟悉的男人,尽管他已经是她的夫君,并且眼睛还看不见,但是,她仍是感觉诸多不自在。
“快洗吧,等会儿水凉了就不好了。”刘景林再一次提醒道。
杏儿又犹豫了一会儿,看了刘景林好几眼,见他自己已经摸索着,将刚刚脱下的喜服收拾了,这才磨蹭了一会儿,走到桶边,倒了些热水,开始洗澡。
刘景林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耳力却是极佳。他一晚上都是听着声音,与杏儿交流,此时听到水声,心里稍微放松了下来。
杏儿洗完了澡,将脏水提出去倒了,又把剩下的水给倒进桶里,再磨叽了会儿,这才道:“我,来,帮你洗澡吧。”
说完这句话,她脸上腾地一下又红了。
刘景林也是感觉颇为不自在,笑道:“你先睡吧,我自己来就行。”
杏儿在浴桶边站了一会儿,见他果然自己过来了,还解了单衫上的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她慌忙转过脸去,逃一样地上了炕。
刘景林眼疾多年,洗澡这类事情,做起来早已是不在话下。洗完了之后,也将脏水提出去倒了,这才重新回了屋,栓了门。
就在这时,红烛爆出最后一个灯花,跳跃了几下,光亮渐渐消失。
有光没光,对于刘景林来说,自然都是一样。他慢慢地走到炕前,在炕沿上坐下,等了片刻,仔细问道:“灯烧完了吗?”
杏儿如蚊子哼哼一般“嗯”了一声,拉了拉新套的棉花被子,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慌乱的光。
刘景林和衣躺在杏儿旁边,摸索着为她盖好被子,便不再言语。
二人此时都没睡意,但是又都不说话,就连呼吸声,也是细小到微不可闻。
隔着薄薄的单衫,杏儿感觉到刘景林身上散发出的暖意,很想向他靠近,但是又不敢,生怕惊动了他。
刘景林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心情,黑夜中柔声说道:“明儿还要早起拜爹娘,赶快睡吧。”
杏儿闻言,沉默良久,这才低低“嗯”了一声。但是她此时并不高兴。
刘景林也觉察到了,她好像突然间不高兴了,以为她是初初来此,还不适应,有些想家了。
然而,杏儿心中所想,并非如此。
她出嫁头一天,娘多次强调了,女婿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也是个有能耐的,一定要牢牢抓住了,万不可让他不喜欢。除此之外,自然还和她讲了新婚之夜许多这样那样的事儿。她虽红着脸听,但是却牢牢记住了。
可是,好像不是如此,不和娘说的一样。难道,他不喜欢自己?
思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