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门有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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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颜回四皇子的话:“不知殿下可听闻过一种墨汁,沾纸无色,遇水却显其色……”说完又微微低下头,不敢与四皇子对视。
四皇子眉梢一挑,面露喜色:“孤王自然听闻过,这种墨汁是前朝书法大家贺珍研制,稀有珍贵,便是孤王想要也未能得到,今日竟然能在沐府见到。”说着便招手命身旁一宫女俯身,他向着宫女耳语几句,宫女遵命离开,他这才又看着莞颜,心里竟有几分期待,“都说沐家子女才貌双绝,你且抬起头,让孤王仔细瞧瞧。”
莞颜遵命微微抬起头,看着四皇子,却不敢多看,只一眼复又低头。
四皇子并未看得清,此时宫娥端了一盆水来,四皇子命宫娥将画浸入水中。
刘贵妃不明道:“皇儿,这是在做什么?”不免有些嗔怪,凑过去耳语,“即使不喜欢,也不该如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该是给沐家一点面子。”
四皇子摇头:“母妃呆会儿便知晓……”说着已是将画取出,展开,画卷上慢慢已是献出童子的身影,虽没有百个,可却个个栩栩如生,真如活的一般。而且由于着墨的力度不同,自不同角度看,各个童子的姿态竟是会变的。
坐下已是有人高声称赞:“真是奇画,果然是沐家千金,学识就是不一般。又是当朝四皇子解开的画中之谜,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可谓是成就了一段佳话,也更为沐老太太添喜了。”
四皇子将画搁置一旁,亲自走了过来将莞颜扶起,竟有惺惺相惜之意:“你是沐府几小姐?”
莞颜这才察觉,好似自己过于抢风头了,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只低声道:“沐府六小姐,莞颜。”
四皇子见她面容秀美,不禁点头:“孤王记下你了,以后沐六小姐若是得空,倒可以进宫与孤王一起讨教书画,不知六小姐觉得如何?”
莞颜心中一惊,立即回道:“臣女不敢,只是一时献丑,哪敢与四皇子讨教书画,皇子错爱了。”
四皇子知她这是畏惧自己,便也没在说话,又回到自己位置上,端坐。
莞颜也默默退回到自己位置上,越想越后悔,早知道会引起四皇子的注意,她就不该与四姐较真赌气逞能,这下可好了,真是越来越复杂。
没了心情,便也不想再呆下去,便跟莞蓉说自己不舒服,想先回屋休息去。
林婶原先站在莞颜身后,看着刘贵妃微微有些失神,此番见莞颜叫自己才回过神来。然后扶着莞颜,道:“这里风大,小姐原也早该回去的。”
刘贵妃瞧了瞧四皇子后,又转过头来瞧莞颜,却只见莞颜被一名妇人扶着往内宅走。那妇人的背影好生熟悉,她微微眯眼,忽又一笑,不过一个仆人而已,自己又怎会识得?
而此时,林婶却又回头望了一眼,却恰巧与刘贵妃的目光撞上,刘贵妃一惊,手上的茶盏落在了地上,竟然是她?
、第十八章丧事
见母妃失态,段珏立即凑过身来,问:“母妃,可是有什么不妥?”
刘贵妃这才回过神,理了理鬓发,依旧端坐:“没事!只是一时没拿稳。”又转头对沐阁老与老太太道,“今日天色不早,本宫还欲回宫伺候皇上。”说着起身,“至于替皇儿选妃一事,过些时日,太后娘娘会于宫中宴请众世家小姐。不过,本宫倒是希望能与沐家联姻。”
四皇子亦起身,手上依旧握着那幅画,听母亲说要道别,方将画奉上:“今日孤王得开眼界,不但见得如此佳作,而且竟也见到了失传多年的珍宝。”他也发现莞颜已不在席间,垂眸又道,“今日就作罢,改日孤王再行宴请沐六小姐,到时候再与贵府小姐行书论画。”
沐阁老与老太太只是笑着言谢,心里却暗暗怪莞颜不懂轻重。
七皇子亦起身,笑道:“刘母妃与四皇兄要走,儿臣恭送。”
四皇子点头,微微含笑:“皇兄身体不好,比不得七皇弟。”说着竟是猛然咳了起来,脸色涨得一片通红,有宫女要来给他抚背,被他连连摆手挥退了,如此咳了一会儿方见好转,“母妃,我们走吧。”
众臣跪地,口呼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七皇子单手背负,眸光犀利如鹰,几年沙场生涯早就练就了他铁一般的躯体,身子自是要比这个病怏怏的四皇兄强壮许多。
几年前,父皇好似已经觉察到刘氏一党的势力,便将他叫到跟前,让他远赴边疆参军。吃了几年苦,到底是有用的,如今不仅兵权在手,而且也不似其他皇子那般娇身惯养,打得扛得,更是懂得行军布阵。如今只要再得沐家支持,自己荣登大统便是指日可待的,到时候必会铲除刘氏一党。
君王侧榻,岂容他姓臣子酣睡?父皇做不到的,他段瑞必是要做到。
送走了刘贵妃与七皇子,沐老太太便称累,向着七皇子告了别,便由云裳扶着,向着内宅走去。
刚走入院子,便听得里屋有人哭喊的声音,老太太一惊,甩开云裳的手便大步而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难怪她一直觉得胸疼气闷。
走到屋门口,却撞上了快步而出的云想,云想见状,立即向着老太太跪下:“老太太,三太太她,她怕是不行了。”
今天上午七丫头在她面前哭闹,说怎么也要见上母亲一面,她想着那山上寒冷,也着实心疼这三媳,又加之今天是自己的寿辰,怎么也该让三儿媳妇回来一趟的,便着人去请了。
只是她不敢让谢氏去前厅,便命云想与七丫头候在身边,怎么这才几个时辰,三媳竟然不行了?
沐府七小姐沐凝烟跪在母亲榻前,一个劲地抽泣,还用手拼命摇她的身子:“娘,烟儿再也不淘气了,以后一定会听话的,娘,您再睁开眼睛瞧我一眼。”见谢氏缓缓睁开眼睛,她用手胡乱擦了下脸,喜道,“娘,娘,我是烟儿。”
谢氏缓缓抬手去抚摸她的脸,眼角有泪落下,顺着面颊流淌,她闭了闭眼,这才道:“烟儿乖,娘只是想你父亲了,娘对不起他,独自苟活了这么些年,现在也该是时候去了。”
“你胡说什么?”沐老太太听得媳妇一番话,已是淌泪,走到媳妇榻前坐下,握住她的手,“你自小便养在我身边,打小生得好,又乖巧懂事。”她忽而哽住,泪水落得更是汹涌,“我也只是心里难受,这才将你打发去清心观的,原也不是想你一辈子都留那里,等过了风头,自然接你回府。”看着她嘴角缓缓流淌的血迹,摇头,替她擦拭,“你怎这般傻……”
谢氏气若游丝,只是将女儿的手握放到老太太手里,张了张嘴,轻声道:“我对不起凌儒,原早就该随他去的,如今烟儿也长大了,只盼老太太将来给她说门好亲事。”说着已是闭上眼睛,眼角有泪划下,“只管责罚我,不要怪他……”说着,手已是重重打下。
沐凝烟“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老太太也是几乎昏厥过去,她那么疼爱谢氏,又怎会忍心责罚她呢?
不过到底年长,瞧着谢氏嘴角的血渍,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即转头呵斥云想:“三太太可食用过什么?”
云想跪在地上答话:“是胡姨娘送来的血燕,胡姨娘还与三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当时将七小姐与奴婢都支开了,说的什么奴婢不知。”
这边胡姨娘算准时间,已是领着几位官太太往老太太的院子走来,她在送给谢氏的血燕里加了腹泻的药。呆会儿只要谢氏喊肚子痛,她便可去叫大夫,到时候当着这么多命妇的面,她的丑事必然揭晓。
赵流苏跟她说,只要她将事情做成,便少不得她的好处,而且将来或许还可以给五丫头说门好亲事,有她享福的时候。
可当走进老太太院子时,便听到有人嚎啕大哭,她忽的止住脚步,微微愣了一会儿。细细一想,该是那七丫头的哭声,药性这么快就有用了?还未进屋子,云裳便撩帘走了出来,正与胡姨娘撞面,又见她身后跟着一群命妇,心里暗暗骂这蠢笨的胡姨娘。
面上却是笑着,向着几位命妇行了一礼:“老太太已经困乏,天色也不早了,各位夫人还是先行回府吧。”说着也不管她们愿意不愿意,自己领头,引着她们,“奴婢奉老太太命,送各位夫人出府,改日再选时间请夫人们过府饮茶。”
众命妇闻得哭声,都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选择离开。
胡姨娘还欲说,却被云裳止住:“老太太说有话与姨娘说,在屋内等着姨娘呢。”说着已是有粗壮的婆子上前来押胡姨娘,将她往屋里拽去。
得到谢氏病逝的消息时,赵流苏正于屋中与妹妹聊天,她挥退了前来报告消息的婆子,有几分失神。
她只是想让沐府颜面尽失,只要沐府在众臣面前失了颜面,那么沐莞蓉做四皇妃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为自己妹妹除去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对她赵家自然有好处。
赵流云道:“那个蠢笨的女人,不会是她心有不甘下的毒手吧?”她懊恼,怕此事牵扯到姐姐身上,最后真相大白,对自己清誉不好,咬唇道,“姐姐,到时候那胡姨娘说什么,我们可都不能承认。”
赵流苏眸光闪过一丝阴狠,拽了拽裹在身上的狐皮袄,望妹妹一眼:“妹妹在说什么?姐姐听不懂,我们赵家的女子,又怎会与一个婢女提升的姨娘扯上关系?”
“那韦妈妈呢?”赵流云知道自己姐姐算是要抵死不认账了,心里松了口气,可又想到几个下人,不禁有些担忧,“奴才咬起人来,可是最凶险的。”
赵流苏给秦妈妈使个眼色,示意她低头,又抚在在耳边说了几句,秦妈妈称是,然后退了下去。
第二日,沐府便红色变白色,只是一夜,喜事便成了丧事。
听说胡姨娘疯了,被关在西北偏院的柴房里,不许任何人靠近,即便是五小姐,也不许。
昨天来道喜的今日却来吊唁,消息传到了皇宫,四皇子正坐于凉亭里与一男子对弈。他落子的手顿住,皱眉,微微偏头问小太监:“昨日孤王前去给沐老太太贺寿,倒确实是未见得沐三太太……”他将子落下,喟叹道,“有时候觉得,生老病死真是瞬息间的事情,老死并非可怕,可怕的是,就算走到人生尽头,也不能求得一知己。”
坐在对面与四皇子对弈的正是鲁国公之子沈晏,听得四皇子如此说,他眸光渐深,又想到了昨晚那一幕。
沐府六小姐一幅佳作博得当朝四皇子赏识,只消一夜,这个消息便被添油加醋传遍了定京大街小巷。有人说,这沐府六小姐才貌双绝,四皇子与沐六小姐梅园偶遇,竟互许终身。
又说这沐六小姐城府颇深,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趁着沐老太太寿诞之日公然勾引当朝四皇子。最后又扯到自己身上,说定京第一富贾沈晏与当朝四皇子争夺佳人,皇室子弟竟然相中了臣民之妻。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与沐莞颜定亲之事,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四皇子看了沈晏一眼,见他似是有心事,便接过一旁宫人手上的暖炉,端坐:“现在皇城中各赌坊都下了赌注,说最有可能成为孤王正妃的竟是沐六小姐。”他微微含笑,“孤王也是今早才知,原来沐六小姐已与子允定了亲,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好,既然如此,孤王也只会将沐六小姐当作知画人而已。”
沈晏回过神,这才察觉原来自己于皇子面前失态了,他坐正身子,落了一子,这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想到昨日莞颜作画时的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