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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世界微尘里(出书版手打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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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认识拿这手机的小姑娘吗?你能不能给她家里人打个电话,她出车祸了。我们正等救护车呢。”随后,阿姨和对方匆忙交流了几句,最后留了地址。
而通讯录上那列在第一位不是别人,正是A字母开头的艾景初。
几乎是没过多久,救护车还没到,艾景初就赶来了。
他循着血迹看到路边的曾鲤时,脸色倏然一白,二话不说就将她抱上车。
他开得极快,前面绿灯快要结束,闪了闪换成黄灯,但是他依旧踩着油门冲了过去。
她不知道那个阿姨怎么恰好打的他的号码,她的脑子也比刚才清醒了些,看到他闯红灯,想要提醒他。
“你……”她动了动嘴,好不容易挤了一个字出来。
“我知道怎么做,你别担心。”他说,“你闭上眼睛,休息下,别说话,别乱动,不要看旁边的镜子。”
曾鲤听话地阖上眼睛。
这时,一辆救护车过来,艾景初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没有管它。
车内一直在响着滴滴滴滴的报警声,他和她都没来得及系安全带,所以响了很久。
艾景初给葛伊打电话:“你在医院没?”
“在啊。”
“你叫人准备下你们科的手术室。”
“怎么了?”
“这里有个病人,下颚磕破了,要缝合一下。”
“伤到骨头和关节了吗?”
“我不知道。”他说。
待艾景初挂了电话,葛伊看着手机有些发愣,她认识艾景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艾景初说这几个字“我不知道”。
艾景初和葛伊通完话,又看了看曾鲤。
她的下巴因为撞击最尖的地方横向崩开了一道两厘米的伤口。这和额角一样是脸上最容易裂开的部位,而且伤口很深,里面的骨头都剥露了出来,所以他才叫她不要看镜子。
虽说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但是一双手还有脖子上、胸前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她很听话地闭着眼,忍着不适没有动,显得安静得过分。
艾景初突然觉得有些慌,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情况,却仍旧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不禁喊了一声:“曾鲤。”
“嗯?”她从嗓子里哼了一下应着。
听见她的声音,他的心绪稍微稳了些。
过了一条街他又叫了一声:“曾鲤。”
她这回没有应声,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叫了她两次要说什么。
“你闭上眼睛休息,但是不要睡觉,我叫你,你应我一下就行了。”他说。
“嗯。”她答。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

、11——2
到了医院,葛伊检查了曾鲤的伤口,还让她做了几个张嘴咬合的动作。
“伤口深,但是其他没问题,应该没伤到颌关节。”葛伊对旁边的艾景初说。
“一会儿最好去做个CT。”艾景初说。
“你缝还是我缝?”葛伊问。
艾景初抬头看了曾鲤一眼,没答话。
“你一向缝得比我好,不可能在姑娘脸上舍良取莠啊。”葛伊又说。
艾景初点头。
曾鲤被葛伊拨弄了几下,虽然疼,但是那种麻木感好了许多,试着开口问:“要做手术吗?”她不敢太用力,也不敢怎么动下巴,所以说话显得有些口齿不清。
葛伊安慰她:“不用去手术室的,只做一个小小的缝合,就在我们这里的治疗室就直接做就可以了。”
曾鲤这辈子未曾有类似的经历,连住院也没有过,看到旁边护士端来针药器械,竟然有些胆怯了。此刻,她心中非常感谢替她打电话的阿姨,谢谢她的热心肠,谢谢她担心自己一个人到医院害怕,而想要替她找个家人来。
艾景初看到她眼中的怯意,不禁安慰,“就是打麻药的时候有些疼。”
“嗯。”
“你放心,有师兄在,他针法可好了,脸上肯定不会留疤的。”葛伊笑了笑,医生一般担心有没有功能损伤,女孩子一般担心自己美不美。说完,她出门去叫人取麻药和针线。
曾鲤望向艾景初。
当时在东山,葛伊就说过类似的话,说他缝伤口缝得很好。那个时候,他发着烧,而那个孩子哭闹挣扎不停,他都冷静果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后来胖墩到图书馆来,他跟展示男子汉的勋章一样,将嘴巴张开给大伙儿看。不知道是因为小孩子愈合能力强还是因为缝得好,真的不太看得出来。
她忍不住想要去摸自己的伤口。
“别摸。”艾景初急忙起身捉住她的手。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曾鲤的手背、手肘有很多擦伤。他愣了一下,去护士站找护士拿消毒用品和纱布棉球给曾鲤洗伤口。
用棉花擦拭伤口里的尘土的时候,曾鲤忍不住痛,手缩了缩,眉头紧紧蹙着,喉咙里哼了两声。
他的手也抖了一下。
这时,葛伊走来,“准备差不多了,让她去隔壁吧,师兄你先去消毒。”
另一个护士也进来,从艾景初手里接过东西,继续替曾鲤洗伤口。
艾景初站起来后,却迟迟没有移动脚步。他目光垂下去,盯着护士手里的动作,过了片刻,叫住正要出门离开的葛伊。
葛伊应声转身。
他说:“你来替我缝吧。”
葛伊微微张开嘴,和艾景初对视了许久,一动不动,直到在护士手里的曾鲤吃痛地又嘶了一声,她才挪开视线瞥了曾鲤一眼,然后答:“行。”
缝合就在隔壁的治疗台上,躺上去之后,曾鲤的脸上就盖了一块布,被挡住了视线。
葛伊的声音传来说:“伤口比较深,我们要缝两层,线很细,你也许会觉得有点拉扯着伤口,放松就好了。”
打麻药的时候,那针又细又长,和打普通的针药不一样,东推一点西推一点。
曾鲤不敢躲也不敢出声,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蒙在自己脸上的那片布,眉毛拧得更紧了,她习惯性地露出牙齿想要咬嘴唇,但是嘴唇已经早就被麻药放倒,不听自己使唤了。她的双手僵硬地交握着放在自己的心口。
就在她将十指绞在一起时,有一只手覆盖上来,将她相互紧紧拽住的两只手分开,随后握在掌心里。
她熟悉的那双手。
第一次,他脱下手套替她检查口腔里牙套上的铁丝;
第二次,她在那个无助的小镇上追上他,拉住他的手,嘴里大喊着他的名字;
第三次,他恶作剧似的在漆黑的路上叫她名字,把她吓得哭了出来,那个时候,他拉着她的双手,把它们放在他的脸上说:“活的。”
第四次,他握住她放在排挡杆的手,替她推到汽车的前进挡上,教她如何还击侮辱。
……
太多太多了。
每一次都是理所当然,所以她没有,也不敢放在心上。
手术过后,他带着她去照CT,接着又去打破伤风针。
打针要先皮试,护士在她手腕的皮肤上扎了一针,然后要她在旁边等十多分钟。病人有些多,注射室外面的椅子全是人,她和艾景初就到挂号大厅暂时先坐一会儿。
那里很多人来来往往,病人都是来看牙,很少有跌打损伤的,所以曾鲤下巴上敷着的大纱布,比较吸引人注目。再加上艾景初坐旁边,这是他的医院,过往不少同事,简单的点个头,热心一点的过来寒暄几句,有的还会顺道关心下曾鲤的情况。
没人继续来打扰后,艾景初问:“要不要跟家里人打个电话?”
“不用了。”她摇头。
“朋友呢?”
这回曾鲤没有摇头,直接把手机摸出来,打给了马依依。
“你去哪儿了?我这儿都快忙晕了。”周末的下午,天气热不适合户外活动,就成了咖啡馆最忙的时候。
“我突然有点急事,就不过去了。你担待着点啊。”
“啊?那你就忙吧。”马依依说,“不会是偷偷去约会吧?”
“没有。”
“你说话怎么跟大舌头似的?”马依依察觉了异样。
“你赶紧忙你的,哪有那么多话。”说完,曾鲤就掐断了电话。
艾景初从注射室要了一瓶酒精对曾鲤说:“手机给我。”
她不知所以,乖乖递了过去。
只见他戴了只手套,用棉球蘸了酒精把曾鲤手机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大概因为职业的关系,他做事很细致,顿时让曾鲤想起了自己的那封信。于易后来把她写的信又拿给她看,还解释说:“据说当时已经粘成一团了,但是艾景初把它分开的。”
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从胸口化开,她突然觉得她的错也许并不是在这家医院看到他名字的那一刻,没有转身就走。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曾鲤说,“希望你知道后,不要生气。”
他擦干净了手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对着他的眼睛,曾鲤突然有些慌,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头。
她调开视线,望着别处,想了想才说:“你以前有个同学叫于易是不是?”
“嗯。”艾景初答。
“我几年前给他写过一信封,后来那信被人捡到,还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找到了于易。”她顿了下,又说:“那个人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
里面有段描写看得仔细的童鞋也许觉得有点熟,因为前面用过,后来修文的时候把它放到这里了

、11——3
门诊大厅有个老大爷在和护士吵架,确切的说是大爷在大声地冲着护士嚷嚷,曾鲤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争什么,但是围观的人很多,声音很吵。她说完这些后,心脏几乎停了下来,却没有听见艾景初的回答,所以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说得太小声,他没有听见。
她转头去瞧他,发现他依旧在看着她,没有想象中的怒意或者惊讶,只是静静地盯着她,那目光让她有些心慌。
正待她要继续解释,注射室的护士却走来打断了他们,说皮试时间到了,检查了下曾鲤的胳膊后,叫她过去打针。
打完针,艾景初开车到本院去,说要买些东西,让曾鲤在车里等他。
过了十来分钟,艾景初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小口袋去而复返。
“这个一会儿回家用针剂化开后,放冰箱里,每天擦几次,可以促进伤口愈合,还有这个,”他指了下另外一个扁平的盒子,“这是硅胶贴,等伤口长好之后,贴在上面,预防疤痕增生。不过下巴上可能贴不稳,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头套套在上面。”
曾鲤突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过了半晌才拿起那两支针剂说:“可是,这个怎么弄?”
他想起什么的,从裤兜里拿出一只没拆封的一次性针管,让她一起放在塑料袋里,“我知道。”
快到曾鲤家的时候,艾景初绕了一截路,正好路过刚才跌跤的地方,找到那位热心阿姨,把曾鲤扔那儿的自行车搁在了车后面。
阿姨说:“刚才可吓死我了,流那么多血,我还以为怎么了。”
曾鲤笑了下,随着阿姨指的方向看到路边的那滩血,却是够触目惊心的。
这时,消失了小半会儿的艾景初提着一个大西瓜和一大袋苹果从马路对面的水果店走过来,说是答谢阿姨和这几位帮忙的同事的。
阿姨乐开花了,推辞了下,“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应该的。”艾景初说,“多亏你们帮忙,不然她一个人肯定不知道怎么办。”
阿姨见对方诚心诚意的也就喜滋滋地叫来同事一起将东西收了。
曾鲤回到车上,不禁感叹:“还是你想得比较周到。”
她和父亲分开时年纪还小,也没有什么机会过多地接触异性,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做事都这么有条不紊。
艾景初系上安全带,重新发动车,解释说:“善心才有善报。”
到了曾鲤楼下,艾景初不必多说,因为曾鲤不会弄那个针剂,他自然是要上楼进屋的。
曾鲤到了自己的家,心情一放松,加上流了那么多血,而且在医院来回折腾几趟,又累又提不起精神倒是真的。
艾景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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