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微尘里(出书版手打完结)-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艾老师今天挺反常的。”
“怎么?”
“重粘一个托槽要二十块钱,这个事情医院是一直有规定的,但是艾老师很少让我们收费。对这个,护士长绝对没有我们清楚。有时候太忙了想不起来,有时候又真觉得收人家一点钱不好意思,艾老师从来不问,我们也懒得管,反正也不交给我。所以我们觉得他居然叫你去交钱,不是和你有仇,就是心里有鬼。”周纹分析地头头是道。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周纹又问。
“是啊,为什么呢?”曾鲤和她打马虎眼。
曾鲤刚才等电梯的时候思考过,在东山那次艾景初没有解释,是碍于她的面子。如果面对这种传闻,第一个出来否认的不是她,而是他的话,女方在自己同事跟前也许会比较难堪。那么,今天在他的同事和学生面前,他都故意支开她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又或者——
他本来就是一个这种事情不屑一顾的人。
“你是我们艾老师的女朋友么?”周纹追问。
“都说了,不是。”
“我总觉得他本来是准备弄走你后,狠狠地收拾我们一顿。”周纹说,“反正我打电话来是请你帮忙。”
“干嘛?”曾鲤纳闷。
“在艾老师面前替我们说句好话吧,你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死啊。”
“我都说了,我……”
“无论你是不是,我们都会惨死,真的。你如果不是,我们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嚼舌根,看他的好戏,他肯定心里很不高兴。如果你是未来师母,我还替你瞒着他让你去相亲,他老人家估计灭了我的心都有。看在我中午那么理解你的情况下,你也替我们说说吧?曾鲤啊!”周纹本来性格开朗,和谁都是自来熟,这么厚着脸皮哀求着,让曾鲤答应了不对,不答应也不对。
“他……不像是那么假公济私的人吧。”
“师母啊!”周纹哀嚎。
这个称呼让曾鲤额角一抽,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地上,“别喊了。”
这时,刚才沏茶的美女,从院子另一侧走过来,朝曾鲤笑了一下,然后敲了敲艾景初的门说了声“打搅了。”然后端着一壶水,推门而入。
曾鲤正侧身避让那人,恰好从推开的缝隙里看到艾景初的脸。
“师母。”周纹见曾鲤没说话,又嚎了一声,“今天艾老师下班急急忙忙去更衣室换衣服,一个字都没说,然后我们刚才回宿舍就听别的师妹说好像见到艾老师的车上载了个美女,不会是你吧?如果不是你,那就要好好查查了,咱们老板从来不……”
“打住,打住。”曾鲤头疼了起来,她很少撒谎,也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于是不知如何是好,便草草地敷衍了下,就挂了电话。
那美女沏了第二开,又静静离开,与此同时,曾鲤回到了座位上。
“在这里喝茶想起我和朋友一起合开的那个咖啡馆了。”她想起周纹的嘱托,于是想着话题和艾景初闲扯了起来。
“开在哪儿?”艾景初自己往杯子里加了些水。
“就在你们学校本部的外面。”曾鲤答,“和这里比,真是像是在凡尘俗世一样。”
艾景初没有答话,于是曾鲤在心中暗地叹了口气又说:“为什么要叫一味呢?”
“可能是取自‘禅茶一味’这四个字吧。”
“我们的咖啡馆就很俗,直接用的是我的英文名字。”曾鲤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眉目的颜色淡了一些。
艾景初转而问了一句:“生意好么?”
“勉强周转,只是为了圆大学时候我们寝室几个人的梦,”曾鲤喃喃说,“那时就觉得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开个小小的咖啡馆过一辈子也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她说这些的时候,嘴角翘起来,显出的却是一种无奈的微笑。
曾鲤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转而说:“你们医学院也有个学生在我们那里打工,她知道你,总说你对学生太凶。”终于,进入正题了。
“怎么说的?”他问。
“说有次论文答辩,你把一个女生给逼哭了。”曾鲤为了不出卖周纹,只好拉上窦窦垫背。
“其实不仅一次。”艾景初老实答。
曾鲤咋舌:“这么凶。以前我们毕业答辩,老师们都是走过场,很和蔼的。”
“这不一样。”他说。
“怎么不一样?”曾鲤不懂,难道是名牌和三流大学的区别?
他没有立刻回答,手从衣服兜里抽出来放在桌面,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茶杯。
那些叶子已经散开,不再飘在水面,而是全部都竖立了起来。
随后,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玻璃的盏壁,发出“噔、噔”的声音。受到震动,叶子又在杯中浮浮沉沉,汤色则比刚才显得更浓了一些。
正当曾鲤沉浸其中的时候,却听艾景缓缓初开口道:“古希腊有一位叫普洛克拉斯的数学家说过一句话:哪里有数,哪里就有美。后人把它引申为‘科学之美’。可是我和我以前的老师们都认为,科学美不但包括‘美’,还有‘真’。医学这门科学,尤其如此,不能有半分马虎和将就。有时候,体制问题是一般人不能左右的,所以我能做到的就是竭尽所能的教好他们。”
艾景初说完后再无别的言语。
此刻,水中所有的叶子全部都舒展开,竖着沉到了杯底,和着那绿色的茶汤,简直就像一块被清水化掉的翡翠。
他收起那狭长如墨的眼,静静地低头呷了口茶。
那茶香由于杯盏的晃动,而又弥散开。
突然间,曾鲤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极了这茶,开始的时候淡色无味,随着时间的推移,却香醇渐浓。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就这样吧~~也许之后会改改细节什么的,不是故意伪更啊。
嫌弃发展慢热的童鞋,继续在旁边着急的童鞋,那我下章直接车震好了?
艾医生一脚踩下刹车,拔了车钥匙,猛地抓住曾鲤的手说:“小鱼,我忍不住了,不如。。。。。”
、5——4
到饭店的时候,李主任一家三口已经在包间里点好菜等着了。
李主任带着孩子和老婆一起站了起来,然后就安排艾景初和曾鲤入席。胖墩坐父母中间,曾鲤挨着李太太,艾景初挨着李主任。孩子明显比以前听话了不少。
李太太对曾鲤说:“男人坐一起,就让他们喝他们的。小曾,你看你还要点些什么。”说完就请服务员将酒打开。
曾鲤直说够了够了,笑着推掉菜单,看了那瓶刚开封的白酒,又瞄了一眼艾景初。她刚才替他传了话,吃中餐不喝酒的。
果然,李主任亲自倒酒的时候,被艾景初推辞掉了。
后来菜上来,五个人正式开动后,一起碰了次杯。除了李主任以外,其余三个大人都喝饮料。其间李主任又试着替他倒一次,艾景初还是拦着。
“明天还上班,真的能不喝。”艾景初委婉地说。
“喝一点不影响工作的,是吧,小曾。”
曾鲤不敢接话,只敢笑笑。
“我开车来的。”艾景初只得又说。
李主任发挥着他的口舌本领,“这没问题,叫小曾送你,她会开车,绝对没问题。”
艾景初任他雨打风吹还是不准备喝。
“那小曾喝一点。”李主任将目标转向曾鲤。
“主任,你知道,我不怎么会。”
“又不是没见你喝过。”李主任笑说,“来来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说完就拿起一个玻璃小杯子斟了满满一杯酒。
那杯子放在玻璃盘上转了半圈,转到了曾鲤面前,她万分纠结。
为啥什么事情,要喝了酒才算真正吃过饭。
艾景初不喝已经很不给李主任面子了,要是她再不喝……
正在迟疑间,李太太却站了起来,假嗔了丈夫一眼:“老李也真是!哪有使劲劝人家年轻女孩儿喝酒的。”她拿起分酒器朝里自己杯子里斟了一杯酒,“这样吧,我一个家庭妇女有些话要说,说出来有错的,艾教授不要介意。”
随后,她隔着桌子朝艾景初举起杯来,“那天的事情,要不是艾教授帮忙,孩子不知道还要吃多大亏,这放在电视里那就是救命之恩。本来过年那段时间老李教了孩子作揖,也教了不少吉祥话,想认您做干爹。但是我们后来听说艾教授门第非凡,也许家里长辈有其他什么讲究,这事就搁下了。好不容易托了小曾帮忙,艾教授才给了一分薄面跟我们吃顿饭。千言万语不过一个谢字,如今薄酒一杯,我先干为敬,表个心意,您随意。”
言罢,李太太双手一抬,仰头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她虽然说的是让艾景初随意,但是作为一位年长的女性,居然先将酒干了,搞得艾景初不得不站了起来,端起刚才转到曾鲤面前的那盏酒,也一口喝下。曾鲤看到他咽下去的时候,眉毛皱成了一团。
饭局酒桌上劝酒这事就是开头难,有了一回,便会有二回。
到最后,那瓶白酒已经被三个人解决掉。
李主任又叫服务员去拿酒,曾鲤急忙拦下。
李太太也劝道:“尽兴了就好了,老李。再喝下去,人家小曾得着急了。”
曾鲤本想辩白,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出口。
最终,还是和李主任之前分配的一样,艾景初喝了酒,没法开车,由曾鲤负责送他回去。
她坐在驾驶座上有点紧张,以前没开过那么贵的车,所以一会儿问怎么调高座椅,怎么启动,灯在哪儿……
艾景初一一解释完,挑眉看了她一看。
“我开车技术不错的。”曾鲤向他保证。
等车缓缓上了高架后,艾景初相信了她的话。她技术纯熟,而且方向感颇佳,他大致给她说了下怎么走,就一直没错。
他喝了大概三四两,不至于喝醉,但是还是有些上头,于是微微阖起眼帘,慵懒地靠在座椅上。
“对不起。”曾鲤内疚地说。
“道歉做什么?”他合着眼问。
“要不是我厚着脸皮,你也不会来。”估计他和她一样,最烦这样的饭局。
“那应该说谢谢。”艾景初说。
喝酒之后的艾景初和平时不太一样,话语和善多了,也絮叨了许多,她也觉得放松不少,好像又回到他们那个雪夜,天寒地冻的黑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不时还能说些有的没的。
“反正每次遇见你,不是说对不起,就是谢谢。”她说。
这一回,他没有接话。
过了片刻她又说:“你明天上课还是坐诊?”不会耽误到工作吧?
问完之后,她才想起来,他星期三五门诊,她应该很清楚的。
“那明天早上有课吗?”
半晌没得到他的答案,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直没睁眼。
“你不会又睡着了吧?”
“这回我可不管你。”她喃喃自语道。
她说完这句,放缓车速最后停了下来,又瞄了瞄他,没有动静。
“我还没帮周纹求情呢?”
她叹了口气。
“不如直接脱了你,拍个艳照送给周纹,你以后肯定得把她给供着,然后我就还她人情了。”
哪知这一出口,艾景初却忍不住笑了。
他笑得极浅,嘴角的小窝渐渐凹了进去,随后睁开眼说道:“你就这么谢我?”
艾景初这一突然出声,着实吓了她一跳,幸好车早停下了,不然得被她开到河里去。
“我……我……”曾鲤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发动车子继续朝前。
他坐直了一点,“周纹给你打过电话?”
“嗯。她说你会收拾他们,要我替他们求情。”曾鲤老实交代。
“他们整你的。”他说。
“啊?为什么?”
“在我这里没得到答案,知道你好对付,就来试探你了。”
“真的?”
“百分之八十。”他答。
曾鲤听到这席话的时候,哭笑不得了。他们捉弄她,她还在替他们着急。
她认真地开着车且沉默着,所以显得有点严肃,让旁人产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