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请深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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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发现他老向要么就是个博古通今、面面俱到的人才,要么就是个红口白牙的老骗子。
国内的研究生导师不比国外,一个人专心教一两个学生。研究生年年的扩招一再扩大着导师和学生的招录比,许多学生直至毕业都见不了名义上的导师一面。她的导师老向固定带着二十来个学生,这个庞大的团队固定负责着老向的各种书籍的编写,乔汀由于刚来一时不能适应,所以手头上的工作每天堆积,已经是巨额的工作量了。
三天后便是初审的日子,而她手头上忙的这个稿子还有一万余字的空缺,当真是火烧眉毛的进度。她干脆在书桌旁搁一盆凉水,困得不行了就在额头上拍些凉水醒脑。
凌晨三点的光景,空调打到睡眠模式,南风一个人在宽大的床上睡的正香,枕着他棉柔柔的大枕头:一个巨大的熊猫公仔。那是他在刚装上空调的那日从柜子底翻出来的。
空调寄来已经有些时日,冰箱也终于在墙角挤了下来。她想通了,这个世上她欠她父母的债、欠南风的债、欠所有愿意帮她一把人的债。父母的债一日两日无法偿还,不如就透支他们让南风过的好一些,他只是个孩子,世界观什么的都没成型,她不能一味的固执下去,她要给南风做一个好的典范,而不是当真将那些昂贵的电器一把扔了。
连续几天日夜不停的写稿,她的脑力已经透支到极点,大概搭了框架后,她便定了第二天早些的闹钟,决定眯眼休憩几个小时。
“妈妈。”南风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便转了个身子,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喃喃的嘟囔一句。
“恩,妈妈把南风吵醒了吗?”她替南风紧了紧空调被,低声去看孩子。
“妈妈,妈妈。”南风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唤着。她才反应过来,孩子是说着梦话。
她扭过头,就要去熄了床头那盏小灯。脑中一闪而过一句童音。
原来南风一直嘟囔着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
他童真、稚嫩,还有些瓮声瓮气的声音唤着的是他素未谋面的父亲!
南风很早便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不同的地方。他总是被关在家里,而不是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去逛动物园游乐场。他只有厌恶他的姨妈和冷眼的外婆,他在那个家里活的战战兢兢。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尚在襁褓时他的姨妈用手掐出来的。此外,她还踢他骂他、说些他不懂的恶毒词语。
他叫南风,乔南风。他年纪小小,只有七岁,却不得全家人的喜欢,接受外界人的冷眼和周围小伙伴们的鄙夷和嘲笑。他有一个奇怪的家庭,这个家里,只有他和妈妈。余下的人,好像全部对他们不怀善意。
乔汀记起上一次南风问起她自己父亲是谁是什么时候了。那是一年以前,南风六岁,正上着她大学附近的偏僻幼儿园。当时的她缩瑟在一间废弃羽毛球场改建的自习室里昏天黑地的背书,为了打倒考研这只小怪兽。
哄闹的自习室,邻座的一对恋人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对桌的女孩儿戴着巨大的耳机吱吱呀呀的背着英文。而于她们一墙之隔的一间乒乓球室,已经开始上起了课。
乒乒乓乓的声音夹杂着依依呀呀的背书声和邻座耳鬓厮磨的声音下,乔汀一个人看书看的认真,这一年,她真的是拼了命的苦读。
“同学,同学!”
乔汀抬起头,就看见那对情侣中的男生满眼不屑的推了推她的胳膊,眼角示意她桌面的一个方向,而他旁边的那个女生已经斜着眼睛,不满的说一句:“电话响了这么久,吵死人了还不知道接!”随后又抱着她的男朋友,继续沉溺自我中去了。
乔汀去看了放在身旁的手机,黑色的机身死命的叫嚣着,等待主人发现它的存在。她按下接听键,一个粗嗓门的女人声音猛然被放大,这次又惹的那对情侣不开心了。
南风六岁就知道和人打架,一个人将其余三个男孩儿打的鼻青脸肿,当然他也好不了哪去,鞋丢了一只,一只手臂又红又肿。
“为什么跟人打架?”她蹲下身子,严肃的问南风。
南风将嘴唇快要咬出了血,但就是一声不吭。不喊疼也不说话,连看她一眼都不肯。墙角站着的剩下几个男孩儿,早已经哭得呼天抢地。
打电话来的大嗓门园长一个劲的呵斥着她和南风素未谋面的父亲,说他们不会教孩子,教出来一个只会打架骂人,连动物都不如的野种。
她自知理亏,毕竟事端起源于南风,于是忍气吞声任由着园长和随后赶来的学生家长骂。那些家长都是附近的肉贩菜农,说起话来丝毫不留余地,整个幼儿园都可以听到他们难听至极的腔调。
乔汀双手紧紧的捂住南风的耳朵,在心里默背早上背过的单词以转移注意。眼睛歉意的盯着那些双双而来的家长,又一次忽略了自己的势单力薄。
“老子跟你讲,老子的哥哥是城管局的×××,今天这事咱们没完!”
“convict、convince、cooperate、coordinate。。。。。。”
她摸了摸南风的小脸,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你家孩子是狗不是?竟然还会咬人?!”
“embed、embody、employee。。。。。。”
她顺着眼,脸上不知该挂着何种表情。
“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种,你教不好就干脆不要生!”一个精瘦的矮个男人一手抓着烟,另一只指缝里塞满黑色泥垢的手直接点到了乔汀的鼻头上。
“不准说我妈妈!”一直以来保持沉默的南风甩开她,冲过去抱着那个男人的腿,张口就咬,咬的他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放手,你个野杂种!”那个男人腿上吃痛,躲不掉挣不脱,干脆伸手就去敲南风的小脑壳。
那一声巨响终究还是落在了乔汀的头上。她冲过去护着南风,拉扯南风时又慌乱的拽了那个男人好几下。他痛得连声骂娘,伸手又要打过来。
乔汀忽然抬起头瞪着他,没有哀怨没有可怜,就像瞪以往任何一个伤害到她和南风的人一样瞪着他,一双眼里单纯的只剩忿恨。
“南风,告诉他们你为什么会打架。”乔汀拉开南风,指着站在背后已经被这一幕吓到的小男孩儿们说。
“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南风粉嫩的唇瓣挂着血迹,张嘴说起话来牙齿颤抖的打着架,语气却坚定执拗。
乔汀将家里给的自己一年的生活费全部取了出来,全部摔在了那些家长脸上,道一句不知道谁该管好自己的孩子。她陪得了医药费,赔不了他们恶劣的品性。
幼儿园的园长则完全怏了气,转换了态度息事宁人。乔汀却完全不认输,给南风退了学,牵起他就走。
“小傻瓜,干嘛不说话?刚才的英勇哪儿去了?”她一路牵着他走到公车站,才低下身子看着南风。
南风忽然就放声大哭,隐忍着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为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他哽咽着,鼻头哭的通红。
南风第一次这样问时,是乔沁不久前刚骂过他,说他中风一样连碗都拿不住,不知道遗传了谁。
南风第二次这样问时,是他们刚刚搬出来,大年夜在远离家乡的城市里靠一碗泡面充饥。
南风说:“妈妈,爸爸是不是很笨你才不要他的?南风也很笨,你会不会将我也扔了?”
南风说:“妈妈,姥姥不要我们了吗?那爸爸会来接我们吗?”
第一次的南风呼啦啦的摸着鼻涕,哭的惨兮兮。第二次的南风却可以安稳的吃着方便面,说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因为有妈妈在。
乔汀说:“南风,你的爸爸也不要我们,所以我们要活的更好给他们所有人看。”
而如今,她平生第一次想要挖地三尺找那个人出来,指着六岁的南风给他看,告诉他就是因为他,他的孩子才会被人欺负,他们才会被这样一群人指着鼻子骂。
“南风要长大,长大了保护妈妈。”
他们母子久久站在七月流夏正午的街头,互相鼓励安慰。
“嗯,”她笑着,眼里却漏下了泪,“不过下次不准再打架了。”
、chapter16:巧遇
早早的起床赶稿,接了南风放学后草草吃了些饭又赶回实验室修订文章,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出来准备回家,却被实验室的师兄拦截在校门口。师兄将一个包裹着牛皮纸沉甸甸的大盒子递上来。报上一串地址后,神神秘秘的示意她这个东西必须偷偷的给导师拿去,并附耳提出了好几种建议,不外乎藏在厕所或换上服务员的衣服偷偷混进去。
乔汀有些吃力的将那个黑漆漆的盒子抱起来,含混的应了几句就走。这个师兄是导师带的博士,三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并没有让他沉淀内敛下来,他势力而吝啬,对待老向则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讨好,对待他们尤其是刚进来的新生则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打扫卫生、收发快递、搬家、接孩子、。。。。。。乔汀他们这群新人帮着他做过各种各样的闲杂事,就差去他家当一个全勤的保姆。她的一个男同学不堪忍受,委婉的拒绝过一次,立马被他含沙射影的威胁,于是他们所有人更加沉默。
老向的事业需要扩展,免不了的人情往发。他爱送古董,一来不落俗套,凸显他文化人的身份,二来珍藏价值高,升值空间大,比现金什么的好用多了。他总拿一个黑盒子装着,于是大家都叫那些古董“黑盒子”。可是今天,他去见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时却忘了拿他最重要的黑盒子,可见他有多么的急。
乔汀匆匆的打了车,来到指定的一家星级酒店。站在老向包房的门口,她忽然忘光了师兄那些说起来不靠谱却能试一试的建议。硬闯是不行的,黑盒子太大,目标太明显。她虽然没入社会也知道送礼的禁忌。她不知所措,干脆给老向打了电话,看他是要自己一直等到他们出来还是将它寄放在何处。
“乔小姐?”来不及按响拨打键,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回过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何。”她回。是那个她住院时前来照料的学生,南邵逸的学生。“你怎么会在这?”
“南教授在里面,您是来找他的吗?”
“不不。”她摇头摇到一半却又停下,若一直否认,可她明明就是要找这个房间里的人,若是承认,保不准小何真会打开门唤来南邵逸。
她只听说过老向这次送礼的对象常居国外,此次专程回国与他们谈合作的事。所以老向为了方便送礼直接选了对方所在的酒店。
“他也住这里吗?”她孤掷一注。
“是。”对方依旧严谨恭敬,低声的回。
那样就代表,这个送礼的对象就是南邵逸了。
她真想扔了手里这注定昂贵异常的古董,听听碎片坠落的声音以飨自己逐渐冰封的心。
小何不解的看着她,“那么您是来找谁?需要我帮忙吗?”
眼下的乔汀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办”这四个字,短暂的间隙中她竟然还考虑到了如果落荒而逃会不会被导师给开除。
若当时她早一分钟经过或者慢半分钟,就不会被开车经过的师兄给拦截,也就不会被他指示来做这件事。所以说,她乔汀的人生很少能一帆风顺,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我。。。”乔汀口中机械的重复,脑中似在思考眼光却明显的涣散开来。
唤作小何的男生是南邵逸刚为客座教授时带的第一届学生,因为表现优异毕业后就这么一直跟在他身边做助理,处理他的日常事务。南邵逸丝毫不介意旁人对他的界定,是天才型的学者或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但是他有钱是不争的事实。
他本科学数学,系里出了名的一穷二白。他见过太多满脑子工程式的研究生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