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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花伎小倌恋缠绵 作者:适野-第30部分

小说: 花伎小倌恋缠绵 作者:适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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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一点也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要是我一条条难过起来,你以为我还能活到今天?”
她惊愕地看着项城。
项城声音低哑,“这就是我的路。我要活下去,就不能想着过去。”
寒意从脚底窜起,“你就没有感情吗?”
“难道我为这感情付出得还不够多吗?祝花盼,即使我对不起全世界,我也对得起你。但是这一切都够了。你已经让我彻底厌倦。”
“你让我觉得可怕了。”
他们没有再说话,甚至连看彼此一眼,都觉得难以忍受。
他们都变了。她不是那个单纯娴熟琴棋书画的她。他也不是那个书生意气的风流少年。
他们坐在这车厢中。面目冰冷。
那一段孱弱的感情,终于彻底死去。
车厢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个小女孩在人群里尖叫道,“你要娶我?”
小男孩昂着头,“那当然,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她久久地注视着他们,微笑着流泪。
她现在才知道,永远是那么久,谁也无力承担。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无奈了,连着三章虐。。。。。泪。

☆、相亲

流水楼化为灰烬。无数以笑侍人的美貌女子,被熊熊烈火烧成了累累白骨。饮酒作乐左拥右抱的达官贵人也在此次大火中丧生。
流水楼的废墟旁,围了苦苦哭泣的妇人。她们的丈夫背叛了她们,可是这一切敌不上死亡的绝望。偶尔有疯狂的女子,冲进了废墟,费劲全力,也挪不动那烧焦的圆柱。
满头白发的老人颤巍巍立在旁边,指挥着短工挖掘废墟,希望找到儿子,而那些人根本没有可能尚存声息。
每一次有尸体被拖出来的时候,祝花盼都悬着心。待到有人认出了亲人,开始嚎啕大哭。她才有勇气走上前,努力辨识,然后一遍遍对自己说,那不是顾星湛。
大多数时候,尸首已经被烧焦,几乎难以辨认。只是,大部分男子的尸体,都是肥胖或干瘦,和顾星湛的体型相差甚多。
她搬出了项城所住的宅子。慢慢地,也会从街坊口中听说项城又在哪里惩治贪官,为民伸冤。她总是快步走开。而周围人,对她的妓女身份,显然有诸多忌惮。所以她的离开,倒也让那些人心里畅快不已。
她找了一份洗衣的活。是本地一家大户的洗衣工。
她一个人几乎要负责全宅的所有衣物。
从早到晚,都要蹲在地上,搓洗那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只是这样的疲惫,让她平静。洗衣的女子多是中年妇人,她一个人夹在其中,微微有些刺眼。
那些人的话题,她也并不怎么插得上嘴。多是周围热闹翻天,她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这种一个人的生活。无论外界喧嚣吵闹,也可以安静地坐在原地,用沉默来维持自己卑微的尊严。面对繁重的劳动,她也不觉得厌烦。
她始终相信,顾星湛没有死。
日子流水一般过去了。
项城离开了。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并不知道。
只是有一天,见一同洗衣的女工在那叹气,“唉,钦差这一走,我女儿的魂好像也被勾走了。你说,当今驸马,果然人品非凡,相貌也是一流……”
她安坐在一旁,继续不动声色地搓衣服,听那女工唠唠叨叨地把项城说得天神一般。她一直沉默,仿佛不曾与此人相识过。
她想,她对他的爱恋,是真的已经消耗殆尽。
所有的回忆,都沉到了记忆的最谷底。任旁人如何鼓动诉说,她心里也起不了半点涟漪。只是那名字,让她后被窜起了阵阵凉意。
这重逢,是如此寒冷。
心里有一块地方,已经被彻底挖空了。
她长久的沉默。面对空荡无人的简陋房间,也不觉得孤单。她觉得,她是真的老了。那些彩虹一般的美好幻想,已经离她远去。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过好现在。
只是,她还维持着去流水楼的习惯。只是呆站在那流水楼旁,看冷风在废墟之间穿梭。偶尔有调皮的孩子尖叫着冲过荒芜的街道。
她想,顾星湛虽是有无限精力,这现实始终残酷。也许有一天他累了,他会想起她。
任何悲伤,都会被时间冲淡。
一个月后,蹲在流水楼旁哭泣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待到两个月后,流水楼旁已经空荡无比,空无一人。渐渐地,流水楼变成了煞地。所有人都认为,流水楼风水不好,呆在其中,会给自己惹上霉气。流水楼旁边的商铺,也慢慢搬空了。慢慢地,流水楼几乎被这苏州遗忘,成了一片荒凉之地。
没有人肯在那里呆上片刻。她花了很便宜的租金,在流水楼对面租了一间窄小的单间。
直到最后一具尸首,被一个悲恸欲绝的女人挖出来,并嚎啕痛哭了三天,祝花盼始终没有见到顾星湛的尸首。她也不相信顾星湛已经死去。她执着于在流水楼外徘徊。她想等他回来。
她花了五年的时间,来等待项城。这五年,她颓废度日,狼狈潦倒。
现在,她不想再重复她的过去。
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也许有一天,她上工回来后,推开门,会突然看见向她微笑的顾星湛。
如果她跟不上顾星湛向前的速度,她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小天地。
洗衣的工作实在辛苦。她几乎要从早忙到晚。回到家,她没有力气去怀缅过去,便要沉沉睡去。没睡几个小时,便又要起来工作。有时候,忙道极点,常常会眼前发黑。
邻居是一对中年夫妇,有着四个孩子。
那吴大婶起初嫌弃她的妓女身份,见面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后来见她没日没夜地忙于生计,有两次,走到家门口,居然就这样晕倒了。
吴大婶觉得看不下去,拉住准备去上工的祝花盼,“姑娘,你一个人过,实在是太累了。”
“我觉得还好,并不是很累。”
吴大婶掂了掂她细瘦的手腕,叹道,“初看见你,我觉得你肯定是娇弱无比,就是个只会勾搭男人的狐媚子。”她又觉得不妥当,便到,“姑娘,大娘我说话直,你不要介意。”
祝花盼笑着摇了摇头,“我确实是青楼出来的。过去也确实只会勾搭男人。大婶你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
“呀,你这丫头,”吴大婶急道,“谁要敢这样说你,我现在第一个跟他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犟着呢。这样吧,大婶给你介绍个男人。你一个人过,实在太难了。有个男人在外面操持,好歹你也能轻松点。”
她微讶,又笑道,“大娘也知道我出身青楼,只怕没人肯要我。”
大婶急道,“你看看你,把自己说成什么样。依我说,你就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谁没有失足的时候,犯了错,还非不许人悔改了?!照我说,就这么定了。”外面传来小孩的哭闹声,吴大婶一紧张,忙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照顾这几个催命的。明天打扮打扮,我带那人来看你。”
祝花盼还要拒绝,然而吴大婶已经走远了。她看看日头,大约也快要到上工的时辰。明天再说清楚,大约也不迟。她没有耽搁,便先往洗衣房去了。
第二天,吴大婶便将那男人带来房中。他叫王柱,是个样貌普通的男人,却是明显的忠厚老实劲。他坐在桌子旁,也不多说话,偶尔抬头看祝花盼一眼,又忙低下头,不吭一声。
待到吴大婶故意给他们两人单独谈谈,借口要照看孩子出门的时候。房间里一片寂静。
这沉默有些尴尬。那男人觉得祝花盼终究是女子,八成是有些害羞,不敢说话,便首先开口道,“没想到姑娘的房间是这样的。”他似乎觉得有些出言不当,忙不迭地补充到,“我不是说姑娘的身世。我只是觉得姑娘这样漂亮,定是喜欢把房间多装饰一些。我那妹子,成天把摘到的鲜花往房间里插。我那天一进门,经常以为自己进了山洞。”
祝花盼笑出声,“我自知样貌普通,大哥你不必这样夸我。”
王柱以为她生气了,便有些急,“我就一个粗汉子,也不会说话,姑娘切莫介意。只是我觉得,姑娘真的很漂亮。”
这样袒露又真诚的恭维,让她微红了脸。站在紫衣面前,她只觉得自己粗鄙不堪。只是也忘了,在普通人眼里,她也算得上是清秀的容貌。
她低了头,低声说,“王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能耽误了你。”
王柱被这利落的拒绝弄得沉默了片刻。他沉默了半晌,又问道,“为什么,难道姑娘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放心,我虽穷,但是一定会对你好的。”
“不是的,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可是你一直都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恋人。”
“他……离开了。”
“你在流水楼前,就是等他?”
祝花盼惊愕抬头,“你怎么知道?”
王柱叹了口气,“我路过那几次,每次都看见你在那呆呆地站着。后来摸准了你去的时间,我也下午过去逛逛,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那里。”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发现过。”
“这没啥关系。只是,妹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为什么?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王柱深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口气,“妹子,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又何必这样欺骗自己?”
她的手猛地一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一字一句,“他还没死。”
“那么大的火,人怎么可能还活着?那里面的人,都烧得不成样子了。他纵然再厉害,也不是神仙。”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认识他。他向我保证了,他会和我一起活着。”
“妹子……你何必这样自欺欺人。”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
王柱讷讷地住了口,然而她的忍耐却到了极限。
这是她一直担忧的,只是她避免去想。
只要稍微实际一点,她就会明白,顾星湛已经死了。他身受重伤,逃离不了那帮押送的人。流水楼起火了,他即使发现了,他也没有力气逃出来。
她背过身,眼泪断线似得涌了出来。
王柱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似乎想安慰她。伸出手,那手在空中停顿了半天,终于还是放了下来。他看着祝花盼,似乎是鲁莽的大汉,虽想珍爱这娇弱的生命,却不知从何下手。他脸红脖子粗憋了半天,终于讷讷地说了句对不起,便推门出去了。
次日,王柱过来找她。王柱笑呵呵地带着她道街头吃了碗混沌,又要把她送回家。他见祝花盼工作实在太过辛苦,便托人教祝花盼磨豆浆的方法。她肯学,这方法倒也不显得那么难。几日之后,她也做出了自己的第一锅豆浆。
从无人问津的小摊,到慢慢有了声色,再到不出中午,豆浆便被全部卖光,她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她依旧每天到流水楼旁站着,时而看看流水楼的废墟,时而看看路过的人群。
王柱有时也陪着她,在那一块等。他不敢再说顾星湛已经死了,只是也会尽心讲一些拙劣的笑话,来哄祝花盼开心。

☆、流水楼的覆灭

一个月过去了,又一个月过去了。顾星湛始终没来。她想,她还有漫长的时间,来等待顾星湛。直到知府终于通告说,流水楼的废墟处,要盖一间新的酒楼。这方位据风水师重新推算过了,是大难过后,必有后福的方位。此话一出,无数商家争着要在此新盖酒楼。
在床上辗转反侧之后,大清早,她顾不得堆在房间的黄豆,冲到了流水楼。
已有许多人在搬动那些废墟,她眼睁睁地看了片刻,终于忍受不下去。
她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仿佛是身体自动冲到那些废墟面前,低声道,“不许搬。”
衙役皱着眉头,“你是谁,别在这妨碍我们做事。”
“不,还有人在里面。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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