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伎小倌恋缠绵 作者:适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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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子僵了片刻,心脏在胸膛中砰砰跳动。她坐起身,拿过药碗,“以后还是不要再去配了。这药实在太贵了。再说我就算吃了也只会吐出来。”
顾星湛却还是耐心道,“先把药喝了。”
喝了药,祝花盼还是吐得一塌糊涂。她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顾星湛眉头皱得紧紧地,暗骂道,“死庸医,尽开些这样没用的药。”
她闭上眼,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医生也说过她现在会不停地吐,但是只有把药吃下去,对身体才有好处。
第二天一大早,觉得身体有些力气。坐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一扭头,却发现顾星湛趴在床边,神情憔悴。
她摇摇他的手臂,轻声道,“你到床上来睡吧。”
顾星湛迷茫地睁开眼,神情怔着,看见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又是他刚醒时的那种微笑。
她的心猛跳了两下,忙扭过头,慌张道,“你……到床上来睡吧。我要去打扫了。那个,我呆会把东西拿来给你。”
刚起床,便是一阵眩晕。想着膝盖又要受罪了,却跌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病都还没好,去忙什么?”
“可是,今天到了我扫地的时间了。”
顾星湛神情烦躁,“不去不就行了?”
她干笑了两声,“那老鸨估计又会高兴了。”
顾星湛瞥了她一眼,终是沉默了下来。
流水楼多得是折磨人的办法。之所以每个人都能按时工作,是因为如果翘班,绝对要承受绝对严苛的惩罚。
祝花盼又道,“你先到床上睡一会吧。我去打扫,也不是很累,以前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顾星湛却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倒床边,又用被子的边角揶好,“你好好休息。”
“不用了。”祝花盼勉强笑着,以前接受那些惩罚她无所谓。可是她现在不想让顾星湛看见她那些悲惨的模样。
顾星湛淡淡道,“你放心。我去给你打扫。”
“啊,不用了。”她慌忙拒绝。只是顾星湛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床上,
顾星湛用命令的语气道,“你快点睡。”
“不要了。我自己去啊。”
顾星湛的眉头纠结成一团,盯了她好久。她一直挣扎,最后他干脆坐起身,用布条将她的手臂绑在身侧。脚也绑在一起。祝花盼扭得更厉害了,怒瞪着顾星湛。
“你放心,只是要让你好好休息就行。”他低头检查着布条的松紧,看是否会绑疼她。
她心里一团乱,脸涨得通红。
待男子确认好布条的松紧,才默然起身,走向门口。
男子拿起抹布的的背影,被阳光度上了一层金边。她的眼睛突然酸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子没好气道,“要照你乱折腾的样子,估计没到三年就真的死了。到时候你是要我一个人过么?”
“你……你是真的准备跟我过一辈子吗?”
男子头也没回,飞快地把工具都往整理箱中扔,“都到现在了,你还在乱想什么呢?”
顾星湛拿起了所有工具,一回头,却看见满脸泪痕的祝花盼。他忙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
“布条绑的太紧了?”男子有些恼怒,“叫你不要乱动。那你答应我不要自己乱跑,我就帮你把布条解开。”
门外小厮已经在催促。顾星湛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祝花盼扯起一个笑容,“不要管我了。我没事。”
男子这才皱起眉头,大步走出门。门刚被关上,又被突然推开了。
衬着阳光,只能看见顾星湛模糊的影子,“对了,项城是谁?”
她的笑容僵起来,“你说什么?项……”
顾星湛皱起眉头,“项城。昨天晚上你一直在叫这个人的名字。”
那金色的阳光突然刺眼起来。她努力睁着眼睛,却只看见顾星湛脸上的一片阴影。
☆、不给你机会放弃
身体疲惫不堪。莫名其妙的病来得极快,要痊愈却似乎是条极漫长的道路。从来都忽视的健康,这一刻也显得珍贵起来。
然而她却并不在意,脑海中只晃动这顾星湛离去时的焦躁神情。
慢慢地到了正午。走廊外人声鼎沸。然后又是慢慢安静下来。偶尔有两个急促的脚步声走过。
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朦胧中有一片弥漫着大雾的森林。她在其中慢慢走着,茂盛的树枝隐匿在雾气之中。
雾气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项城走到她面前,淡淡地看着她。
她看着项城,“你好久都没出现了。”
项城笑得很温和,“因为你并不需要我了。”
一滞,她忙急着补充,“我没有忘记过你。”
项城微笑,“你不用紧张,我也很怀念我们过去的日子。”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现在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我真的很高兴。”
她低了头,“那你呢?”
“我现在也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道,“你的妻子,她好吗?”
项城满脸微笑,“她现在也怀孕了。她也是很喜欢小孩子。”
“是吗,”她脸上也抹上微笑,“祝福你呢。”
项城淡笑着,“我也是。”
两人沉默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道,“当初那样,你有没有后悔过呢?”
对面沉默了一阵,直到她紧张起来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项城的回答,“为什么要后悔呢。我们在一起也有过很幸福的日子。只能说我们这辈子有缘无分。虽然经历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分开,但是我们曾经还是有过彼此的。”
她迷惘地看着他,“是这样吗?”
“傻瓜,当然。要好好珍惜自己。不要再胡闹了。我会永远祝福你。”
他的身影慢慢后退,面容也模糊在雾气中。她忽然鼓起勇气,大声喊道,“项城,再见!”
那张脸上似乎也有笑容。她听不清,看着那张脸慢慢远去消逝,终于可以感觉坦然。
睁开眼,发现周围已经黑下来。她不耐地转转头,却听到一个略微低哑的声音,“醒了?”
扭过头,发现顾星湛坐在床边,身子都隐在黑暗中。她手脚上的绳子都被解开了。她应了一声,想起男子代替她清扫了流水楼,忙道,“你累不累吗?快点躺下来休息一会。”
男子不做声,只是起身端过清粥,“吃点东西。”
她要坐起身,却被顾星湛按住。她只得张开嘴,接过男子递过来的一勺粥。
很清淡的粥。还有蔬菜的清香。她简单机械地吞咽着清粥,男子一直看着她,却并不说话,只有一双火焰般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闪光。
她抬头笑道,“我吃饱了。你吃了没?”顾星湛并不回答,也不放下粥碗,就那样端着粥,表情是以往没有过的严肃。
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她笑着说,“怎么了,是不是打扫的时候碰到什么不高兴的?”
顾星湛突然开口,“刚才你梦到了什么?”
突然想起梦中的项城,她一时想不出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顾星湛。
男子的嗓音极端低哑,“梦见项城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她抬起头,对上顾星湛灼亮的双眼。
周围的空气愈加压抑。
她攥紧手掌,轻声道,“我是梦见项城了。不过,我不是……”
“我刚才听说了。”顾星湛又一次打断。
“听说什么?”
“项城是这次流水楼要接待的钦差大臣。”
空气沉默了片刻。
顾星湛盯着她,“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要接待的钦差大臣,就是项城。”
窗外有蝉鸣声。一声声,格外刺耳。
顾星湛看向她,眼中一片沉黯,“你在梦里叫的项城和这个人是一个人吗?”
“……”
“他们是一个人吗?!”声调压抑到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抬起头,果然看见顾星湛拼命忍耐的神情。他的手紧紧地扣着那碗粥。指关节要被捏碎一般泛着青白色。
她伸手拿着那只碗,“你先把这个放下。”
顾星湛也并不反抗,任由她把那碗粥放到旁边的矮凳上。她动作并不利索,放好粥碗,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手还紧紧地握着顾星湛的手。
手掌被更紧地捏住,指骨似乎要被挤成一团。
她轻抚那只手,低声说,“是的。我和项城以前是情人。但是我们早就分开了。”
男子的声音有些压抑,“那你还喜欢着他?”
不再询问她和项城是否是旧情人,而直接问到她忐忑的心事。顾星湛敏锐到可怕的感觉力让她全身僵了僵。
顾星湛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突然嗤笑了一声,“不用奇怪。任谁晚上这样一遍遍叫别人的名字,也知道是你还是喜欢他。”
她别过头,却依旧感觉到男子身上传来的压力。
两人只是沉默。握着的掌心渗出了汗珠,浸湿了掌心。
他突然笑了两声,“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还喜欢着他?封然安排你去接待他,然后你们现在就立刻复合?”
“我没有这样想。我和他早就分开了。”
“那你是怎样想的呢?分开了还要这样一遍遍的叫,即使不在一起也要拼命怀念?!”男子的眼睛是蓬勃的怒火,“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呢?祝花盼?”
他眼睛里汹涌的火焰,似乎要将这房间吞噬。他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她的手被松开了。她想上去握住他的手,只是男子往后退了退,躲开了。手僵在空中好一会,她才低声说,“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一直不觉得你会喜欢我。”
男子在咬牙切齿,我在问你,“我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
“弟弟。我一开始都把你当弟弟。”
“哈。”男子突然笑起来,神情却极为恐怖,“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姐。你要知道,我姐她比你好一万倍啊……”
在男子突然的停顿里,空气仿佛都要灼烧了。房间是一片恐怖的沉寂。
夜色太凉。冷风也不知疲倦地在房间里旋转。
“那么,”顾星湛突然开口道,“你喜欢我吗?”
一片长久的沉默。
顾星湛咬牙切齿,“你果然在玩弄我么?!”
“我不知道……”她的身子也抖得厉害,“对不起,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想着项城。看到你……偶尔会想起他。可是……和你在一起也很愉快……”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汹涌的情绪堵住了喉咙。
空气仿佛也被冻结了。顾星湛的表情凝住了。
他僵硬许久,又突然笑道,“你还真是诚实呢!”
他站起身,无法忍受这空气般在房间里踱了几圈,“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我吗?说到底,我竟然是有了个姐姐。真是好笑。”男子笑了两声,脸上却一丝笑容也无,“还真是滑稽呢。不过说到底,你确实没有跟我说过什么。”
他踱到她的床前,盯了那碗已经半干的粥碗,猛地挥手,粥碗被重重推落在地。
男子语调里满是怒气,“很可笑吧,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呢?看着我白痴一样做着做那,你是不是心里很爽呢?”
她还要说话,可是立刻被打断了。
“你是不是觉得,”他抬起头,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现在项城不在这里,你就可以先把我当玩具玩两天呢”
“不是……顾星湛,我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是怎样想的呢?”
“……对不起,我一时无法回答。可是你给我一点时间想清楚。”
“有这么困难吗?”顾星湛的神色越发阴郁了,嘴唇钢铁一般紧箍。
他骤然转身,大步走到门边,豁地拉开门。一股冷风灌进了房间。
顾星湛立在门边,恍若冰冻的雕塑。
他僵了半天,终是用冷到极点的声音道,“我还真是瞎了眼,居然会觉得你这种人可爱。”
“不是的,”她喉咙压抑地厉害,“我没有想玩弄感情……”
男子不再理会,重重地一推门,门被甩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那响声终于远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