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写他,右手写爱by楚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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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调了两周假来陪我,算准了时间跟我一起回去。我的合约虽满,但其实还可以再续,事先也跟老板说过要续的,现在只能灰溜溜告诉我那好好先生老板,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美国人重视家庭观念,所以搬出另一半来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体面脱身或成为毁约的理由。他含笑打趣我:“看来你男友的魅力比我大很多。”
回去之前打电话让自芳来接我们,自芳说:“我正等你回来给我把把关。”我立时听出了弦外之音,哈哈笑着说要吃喜酒。
到A城时是傍晚,街灯闪烁,人声鼎沸。
故乡的气味。
在机场碰到了自芳和她的男友,尚至辰,一个事业有成的生意人,个性分明,又精通世故,跟自芳很般配。
我一踏上A城的土地,立刻开始神采飞扬,撞车的余悸早到了九霄云外。欧阳昕仍是全程揽紧我,生怕我再受一点惊吓。
自芳看见我们俩这种情形,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才堆上假笑。我推推她胳膊:“很意外吗?”
自芳说:“我以为他去旅游,顺便看你,谁知道是去看你,顺便旅游。”说完自芳又低低加了一句,“你们没告诉我,所以今天的晚餐我也叫了傅辉。”
我点头:“没事。”
自芳却又低低说了声“有事”,我刚想问,欧阳昕笑着问我们:“你们说什么那么小声?”我俩只好都住了口。
晚饭在市内一家名店,自芳出手一向如此,何况现在又有了后盾。
很安静的一处场所,灯光昏黄诱人,每张桌上都配上烛光和顶灯,暗灰色的桌布上散着随处播撒的玫瑰花朵。我笑道:“这是个求婚的好地方。”欧阳昕立刻响应:“你是在暗示我吗?”
傅辉已经在那里等着,他看见我就难得地微微笑了笑,让我恍惚。随即他看到了在我身旁紧紧揽着我的欧阳昕。傅辉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我,我低头不语。他干脆问了出来:“你们……?”
欧阳昕笑答:“我们……倾倾,我们现在算什么?未婚夫妻吗?”我摇头。他眨眨眼:“可是比男女朋友还是要多一点吧。刚刚你不是还暗示我求婚吗?”
我心中气苦,说不出话。
傅辉笑一笑:“就是结婚了,也一样有为爱抛家弃子私奔的。”
我抬头看他,正色道:“我不会。”
他盯着我眼睛:“你不是还没结婚嘛。”
我知道自己对傅辉的眼睛抗拒力很弱,所以即刻转开,一瞥间看见欧阳昕面色已含怒气。我急忙握住他手。我可不希望他们两人就这样翻脸。
自芳哈哈一笑:“怎么倾倾一回来就剑拔弩张啊,人家刚下飞机连口水都没喝呢。”我赶紧投去一个感激的神色,自芳回给我一个“我也只能做到这样”的无奈面孔。
傅辉即刻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我转头问欧阳昕:“你渴不渴?”他腻到我身边:“渴,快渴死了,我要你喂我。”我轻轻推开他:“别闹。”
傅辉转着手中另一个茶杯,忽然说:“我记得那时候生病,你不让我吃药片,说对身体不好,向来是一口口喂我吃中药。我怎么就没抓住机会?”他笑着看我一眼,神色中已诸多落寞。
我低头不语,只是紧紧抓住欧阳昕的手,不让他动。
傅辉接着说下去:“其实我有一次在病中,意志薄弱,实在没控制住自己,曾经偷偷亲了你一下,可惜你一直不知道。我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跟音乐共存亡了,可是到了现在才发现,我一直在追求的音乐中那些美好的东西,原来在我身边就存在。”
傅辉目光灼灼望向我,欧阳昕的手力气越来越大,我已经快要掌控不住。
尚至辰忽然开口:“你们要是打算把倾倾赶回去,就再多说点。”
欧阳昕即刻回答:“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轻斥他:“你得了便宜就别再卖乖了。”
菜一道道上来,我开始用吃来发泄自己的郁闷。欧阳昕很紧张地看着我,不停说“倾倾你少吃点好不好”,我摇头不语。
吃到一半,我忽然想到了关系国计民生的大问题,转头问自芳:“你帮我找的房子怎样了?”自芳没说话,却是欧阳昕叫起来:“你找什么房子?你当然住我那里。”
我说:“不。”
他不敢相信,抓住我胳膊问:“为什么?”
我也转过头去问他:“为什么?”
欧阳昕面容焦急却说不出话来,我转头重新看自芳。
尚至辰却抬头去看傅辉。
自芳低着头说:“傅辉说他知道一处,我就没有再另外找。”
我点点头,没说话。
欧阳昕随即答:“不行,你住到我那儿去。”我握住他手:“我们俩要吵架别在这里。”本来是暗示他不要在此时跟我争论,没想他即刻起身,走到外面去。
我只好跟出去,一出门就冻得哆嗦,看他穿着单衣站在外面,急忙又回身拿了两个人的外
套出去。
他把衣服扔在地上:“倾倾,你跟我回家。”
我再次问他:“为什么?”
他走近来抱住我:“因为你是我老婆。”我皱眉:“还不是。”他抱得更用力:“那就嫁给我。”我愣了一下,然后摇头:“现在还不行,我需要时间。”
连父母都还没有见过,就打算同居甚至结婚,这不是我的风格。倒不是说一定需要父母的意见,但问问他们的意见也是对他们最基本的尊重。要是不问他们,我这后半辈子非得被他们啰唆死不可。这是逃不掉的,无法抹杀的血缘关系生下来就存在那里了。
但是欧阳昕显然体会不到。他的生活中只有他一个人,又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没什么过多顾虑,而他的那些女友们,恐怕都还没有到过这一步,所以他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又有点懒得解释。像这种矛盾,恐怕相处之后会越来越多吧。他对结婚、同居以及性关系如此随意,也让我隐隐有点不安。这是性格差异还是代沟呢,或者是其他原因?
他说:“倾倾,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说实话我没打算这么快结婚,可是,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跟我走,我就只能这样。你今天不答应不要紧,无论如何,我今天都不会允许你跟他走。”我叹息:“只是帮忙找个房子而已,又不是跟他走到家里去。”他仍是不肯让步:“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有点恼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现实已经够压抑,逼得我只能在文字中释放自由幻想,如今找个人来却要更加束缚我,有什么意思。
他却被我这话给气得目光一抖,眼看就要发怒却还是又勉强压下去。他放柔声音说:“我是你男朋友,当然要管你。”我哼一声:“才是男朋友啊?就是我老爸也没那么容易管我。你跟我在一起才几天?就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他终于生气了,沉声问我:“倾倾,谁是你最亲的人?”
“先是爸妈,然后是我姐,然后是自芳,然后是我小外甥,然后……”我想了想,然后应该是傅辉吧,跟他同窗四年,朝夕相处,就算不是男朋友也一样亲近。
欧阳昕听着我这长长的一串单子,眼神越来越暗,在我陷入犹豫的时候终于彻底失去了光彩。他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然后抬起头来看我一眼:“你跟我走,不然……”
我看着他的神色动作刚刚有点怜惜,正想安慰他几句,可一听到这话就开始了冷笑。我沈倾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用蛮力要挟我。我是一个独立个体,讨厌任何人强加的控制,虽然我柔弱不堪,但我的过度自尊依然时时作祟,于是我冷冷回答:“不然怎么样,杀人灭口吗?”
“不然……”他咬着嘴唇说,“我就不要你了。”
呵,我不过才刚刚将自己交给他,他此刻却如此轻易要将我丢开。怪不得从古到今留下那么多始乱终弃的故事,我还以为是那些女子不检点,原来只是男人太无情。
我冷冰冰望向他,甩脱他放在我肩上的双手:“那就别要了,我走了,再见。”说完转身决绝而去。
“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我何必要等到秋风吹起那一刻。已经失了童贞,我仅剩我的尊严。
走进室内之后,我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完全怔在那里,眼中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他没想到我如此反应,没想到我是一个敏感得有些暴烈的女子。自芳对他说过的对我“只可怀柔不可用强”,他全没听进去。
我虽然喜欢他,却还没有到了要同居的地步,更没有到了要舍弃尊严为他妥协的地步。谁说柔弱之人就不能够暴烈,曹娥纵身一跃,是对亲恩感怀的烈性;黛玉焚稿断情,是用烈焰燃烧旧泪。我从小受的就是这种教育,不可能在此刻屈服。
回到座位上,大家看到我脸色都不说话,只有傅辉笑了一笑:“沈倾倾果然还是沈倾倾,从不妥协。”我此时正在气头上,脑筋不太清楚,听到什么话都想反驳,于是冲口回敬:“我为你妥协的次数还少吗?”
傅辉为我添一杯茶:“你冷了吧,喝点热水。”
我们继续吃饭,欧阳昕一直没有回来。我忍不住到门口望了一望,他已不在。自芳说:“你打个电话吧,这大半夜的。”我说:“我的手机还不能用,还没换卡。”自芳把她的手机递给我,我摇摇头:“再等等吧。”
又过了一阵,我开始频频往门口张望,毕竟心里还是挂着他。傅辉取出手机拨了号码给我,没人接电话,转到留言,我说:“你去哪里了?别让大家担心你。”
两分钟后欧阳昕打给自芳,说他正在回家的路上,麻烦自芳把行李给他送回去。自芳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用眼神问我要不要说话,我摇摇头。
没想到他这次生这么大气,往常有矛盾一向是他来迁就我,不管是谁的错。可这次明明是他的错,他却甩手就走;或许我也有错吧,但无论如何我是没打算迁就他的。本来跟他在一起也是有点不合适,双方差异这么大,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原来处处让着我,处处主动,我一时不慎还没想太好也就跟了他;如今这样,又是他不想要我,我何必黏着人家?
饭后自芳问傅辉要把我送到哪里。傅辉说先去他家,后面的事他来处理。自芳说:“也对啊,你们家两个壮劳力,正好适合帮弱女子搬个家什么的。”
路上尚至辰开车,跟傅辉的摩托车走的。傅辉在前面,我们在后面。夜已深,前面的身影有些模糊,恍惚间就想起车祸时那个如风筝般落在路边的骑手,当时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我看见他被固定在担架上抬走,后来去警局做笔录时,我特地问了那个人的情况,警察告诉我他到医院时已经死了。
此时看到傅辉在前面,忽然就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也有种恍惚,不知何时会再失去,让我心里牵牵地念着。
我带了一个大箱子和一个随身小箱子,傅辉一手拎一个上楼,我说:“不用上去了,我们接着就过去吧,你要是觉得累就叫小衡下来帮忙。”他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往上走。
我只好跟上去。
进了房门,相比上次,我被屋内的整洁给惊了一下,忍不住就笑:“小衡这是找女朋友了吧?收拾得这么干净。”
傅辉放下箱子,回头:“是,小衡有了女朋友,已经搬走了。”
我愣在那里,觉得有些地方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傅辉推开一间卧室门,里面物品一应齐全,如同IKEA样品房一般整洁精致。果然,傅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我不会布置,这就是整套照搬的样品房。”窗台上一束叫不出名字的小花,生机盎然,傅辉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说:“那是我亲手采的。”饶是他故作淡泊,也能听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