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清穿(完结)-第5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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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耕牛、种子、家具都准备好了。盛京等处也在加盖回屯京旗的房舍。”
受他这句话的启发,弘曈又加了一句:“这些人,几代人都拿着国家的钱粮、当着差使。如今不过是把差使从驻防变成耕种,种出来的粮食还归他们自己,怎么就不乐意了?”
京旗回屯的执行,再次体现了万恶的封建主义的“优越性”,根本不需要征求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几乎不需要解释,上头下令了,你们就去办,不干就是抗旨。这就是眼下的国情了,上面“乱命”,是他不对,但是如果你由此而反对他,你也不是好货!
而旗丁里对此事的抗拒并不如想象中的激烈——人口膨胀,职位却不可能以相应的系数膨胀,普通旗丁得差使的机会越来越少,国家津贴发放时打的折扣也越来越厉害,京城的攀比之风也越来越严重,日子过快过不下去了。
如今皇上下令,被选中的人牢骚是免不了的,毕竟京城生活要方便得多,但是回去也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选择。要知道,旗人现在还享受着免税的优惠,清廷的政策,关外真正称得上是地广人稀,每个成丁可得几十亩的土地。再者,又没说不能雇人耕种,对吧?
饶是如此,这项政策还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烦。比如,谁带队?
旗丁们很多都是有旗主的,让旗主本人北上,几乎是不可能的,让他们的子弟去,派谁?总觉得有点儿流放的意味了。
光靠这些人还不行,胤礽也知道旗丁里已经生出不少游手好闲份子、宗室里面也多了不少纨绔子弟,必须有官员跟着。必须是熟知农事又精于细务的,还得是不畏强权的。到了关外,就是旗人的根据地,旗人心里天然上就强硬了起来。一般汉官还真支使不动这些“爷”们。
胤礽冷笑数声,直接把几位嗣王给派了出去,头一个被点名的就是他三哥的宝贝儿子、他老婆的侄女婿,弘晟,不是一个人去,而是带上老婆去。弘昭年轻,把昭的哥哥弘时也给弄了去,此外允祺、允佑等各有儿子被指令指着名下佐领北上。弘旺同时年纪不大,允禩又没有别的儿子,只能留在京中。
胤礽从他兄弟的儿子们入手,让他们带头。他最狠的却是,让弘曈跟着头一批人过去,压阵。皇帝儿子都去了,你们有什么好矜贵的?
弘曈原是掌户部的皇子,情况也熟悉,身份也够高贵,足以压制住以为天高皇帝远而胡作非为的人。同时,由于天然的父子关系,他可以把情况及时地向京中反馈,又不用担心君臣之间的信任问题——他亲妈可还活着,这个圆场还是能打的,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啊!
给弘曈配的人员里面又有一个庆德,这货本来就是个流氓,处事之圆滑实是旁人比不上的。按照大清朝国舅们的嚣张程度,即便弘曈临时有事,或者偶尔有个病假,他的身份也足以使他能够压得住场面。
本来这个差使胤礽是想给赫舍里家的——索尼系赫舍里氏,然而考虑到自己的舅舅家里,除了索额图(已死),剩下的都是被康熙骂为“懒惰”不肯任事,值个班都要旷工的,只得把这个念头给掐灭了。
然后就是让吏部选派各地的长于民事的“循吏”,每个都得了皇帝的接见。胤礽亲切地与这些平日里几乎没有面圣可能的芝麻官们,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与高度的表扬,趁他们感动得不知东西南北的时候告诉他们:眼下正是你们大有作为之时,我有一件好事让你们去做。并外是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殊荣,过去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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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配了这样的班底,要身份有身份、要能吏有能吏,应该可以了吧?
胤礽却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既有身份又有能力的,有身份的可能没有能力,有能力的可能会被身份压着。
又有,旗丁们看了少主子们也到了关外,是听话跟着去了,但是他们毕竟是养尊处优几十年的人了,别看只是些普通旗人,每人一季可能就两套体面衣裳,但是好面子、爱摆谱的习惯还是养出来的——如果你们家也是连着八十年没当过劳动人民就能衣食无忧,你也能有谱儿了。
正是国家的圈养政策,养得旗人身上的锐气全无。实际上,最开始的时候,国家并没有明令规定普通旗人不得经商、耕种为生的,限制的只是官宦,当然官宦们也不屑于亲自去干,而是指挥家奴去做(= =)。谁知道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从事劳动靠劳动养活自己就比较低贱的观念了。
有些人家人口多,田地多,本身耕种不过来,这个可以理解,没这方面的技术经验么。也就变通了起来,招募了不少雇农!关外不许普通汉人去的,但是,如果你是旗人家的奴仆、佃户,用这个理由还是可以去的。
不少心思灵动的旗人,在接到搬迁令之前就打起了这方面的主意。到了地头,不用自己动手,坐着收租也能一家子饱暖,多好的算盘!
说起来,自打康熙四十余年开始,国家遭了灾荒吃不上饭的大有人在,因为有了这些无产者,各种暴动也不少。这些乱民在年景好的时候,可都是良民,可见国家是不缺农民的。
又由于摊丁入亩与永不加赋,剩余人口多了起来,国家对人身的束缚放松了很多,招募人手更加容易。
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人,把有准备的户部吓了一跳。户部是准备了某些人会带着奴仆上路的(比如弘曈等人),但是大多数都是普普通通的旗人,怎么就多出来这么多人?
问明情况,把雍王气得目瞪口呆:“这些不争气的东西!”旗人当地主,他不生气,他气的只是这股子精神,就这么不肯踏实干活么?
胤礽道:“这群混蛋!国家只预备了旗丁的房舍钱粮,并不管这些雇工奴仆们的口粮!这么多人到了那边儿食不裹腹,要出乱子的!”
这又手心脚乱地应对。
几乎没对人解释过什么事情的胤礽不得不缓和了语气,告诉旗丁们,你们带了这么多人过去,那里暂时是没有这么多粮食给你们养奴才的!到时候当心他们抢你们的吃的。苦口婆心。
才刹住了这股风潮。
紧接着,回屯京旗之间又起了摩擦。
“啪!”胤礽摔了奏折,捏了捏鼻梁,觉得头疼不已。
弘旦垂手立在下面,这折子的内容他也知道,不外是土地有肥沃贫脊之分,哪旗分得好了、哪旗分得次了,谁家地肥、谁家地薄,吵得不可开交。
“争争争!就知道争!都觉得自己吃了亏,那就让他们互相换过来!正蓝旗觉得吃亏了?叫他跟正红旗换!”
“汗阿玛,不可!”弘旦跪了下去,“这样是要出乱子的。康熙初年为了换地的事儿,辅臣们闹得不可开交,还饶上了二品大员。再者,他们不消停,朝廷就要照他们的意思办,长此以往怕要威信全无了。”
这说的是康熙初年的恩怨了,最后以鳌拜的胜利而告终,期间赔上了几位大臣,加上一些别的事情,四辅臣之一的苏克萨哈也被鳌少保弄死了。
最后还是给各旗的小主子们下了命令,不许纵容底下人胡闹,不许听风就是雨!你们勘明实情上报,谁胡说八道,你们可都是有爵位的,不要显得配不上这份责任。
其实分配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平衡的,这是必然的,八旗本身就要排个次序,而不同的旗份里出的官员,多少也会带一点个人色彩。但是总的说来,还算是平衡,胤礽等人又想打好这头一炮,更是用心,总算事情没有闹大。
“只盼明年他们能像样子一点!”
还明年呢!这一年的秋天回屯京旗就出了一件比较大的事情。
这事情出得极其打脸,出事的人却是弘时。弘时此人,很久一段时间是雍王家的宝贝疙瘩,无他,他的兄弟们死得太频繁了。颇受了一段时间的瞩目,又加上他爹管得虽严,但是生母把他当眼珠子似地疼爱,四福晋又必须对他好。他本身也不知道搞的,就有些长歪。
为了酬雍王之勤勉,胤礽是给弘时加了贝子衔才放出去的。弘旦就属于那种有各人而无能力的,他的身份还不是能随便忽视的,还是能直接上折子给皇帝的。本人能力有限也就罢了,你有眼光也行啊,他又没眼光,荐了几个人,闹出贪污等事来。
回屯是由几个部门共同承办的,由于雍王的身份,这件事情却是他负总责的。儿子不争气,真的能要老子的命!
雍王恨不得直飞盛京,把弘时给做掉!雍王一冲动,就跑去请旨:“臣弟请赴盛京收拾了这个孽障!”
胤礽眨眨眼,他不如雍王这样生气,这样大的行动,到目前为止只出了这么一个高级不靠谱,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但是弘时真的不好处理,不招他回来,说不定还会闯什么祸,招他回来,也是打脸。
他爹还在管着这件事情。
胤礽看着御案上的镇纸,仿佛它突然变成稀世珍宝,许久:“你择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帮帮弘时吧。”
雍王冲动过后听了他二哥的话,回去先不是择人,而是写了一封长信,信中把弘时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警告,我给你选了个人去,他是代表我的,你必须听他的!再出事,我也顾不得脸面,直接请旨斩了你!——这还真不一定是气话。
次年,世子、长子们有些得到了轮换被召回京,有些依旧留在盛京,多多少少都受了些表扬。被召回的人里就有一个弘时,不得已,弘昭又被派了过去呆了两年才被召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弘时回来面过圣,爵位是没削,回家就被他爹行了家法,二十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然后关起来让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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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四福晋担忧的面孔,淑嘉能说的也就是:“我给庆德写信,叫他能帮衬就帮衬。你也不用太挂心了,孩子阿玛在那里也有人的。”
雍王还是坚持把年少的儿子派了过去,理由是不能搞特殊,更不能因为他在搞特殊把回屯弄得乱七八糟,别人的儿子能去他的儿子也能去。由于弘时基本上算是灰溜溜的回来的,他必须再派一个儿子去把面子给挣回来。
四福晋止此一子,担心不是一点两点,在这些事情上面,女人却总是拧不过男人的,只能眼看着心肝宝贝去吃苦。
四福晋心里又骂弘时真是挂不上墙的东西,好好的镀金差使都能办砸。看看从盛京回来的人里,没正式册立的都有信儿传出来要册立了,与世子之位无缘的,也有了不错的爵位。偏偏他,真是丢脸。
“您别笑话,我就剩下他这个指望了。说起来,裕王家的这回换了几阿哥去?”
换去的是淑嘉的亲外甥,淑怡所出的广 ,本来,他是继室福晋所出,又非嫡长,封爵不过不入八分,这一回却顶着辅国公的名头北上。帝后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上头有帝后罩着,盛京有亲舅舅、表哥兼族兄在,那里还是姨父蒋霆做过官的地方,到底有些人脉在。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凭他是谁,也不过是毛孩子,老实别生事就行了。”淑嘉嘴上这么说,其实暗地里也没少嘱咐。不过当着四福晋的面儿,不好表现得太郑重而已。
此时的淑嘉还不知道,她心心念念不忘的一个大转机,在遥遥数千里之外,已经开始了。而命运齿轮的偏转,也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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