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真正全本全书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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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凡走上前,伸手抓著短棒,挥手赶开了小灰与大黄。不料他们还不大愿意,「汪汪汪」、「吱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张小凡挥手恐吓道:「去去去,别在这闹,不然中午不给你们饭吃。」
大黄与小灰对看一眼,一个咆哮一声,一个大做鬼脸,然后小灰跳上狗背,大黄背著它从张小凡面前大摇大摆地走开,大有蔑视之意,张小凡为之气结。
冲著那两只畜生骂了一句,张小凡转过身进了厨房,这才惊觉,手中这短棒赫然便是半年前幽谷之行得来的那枝奇异的黑色短棒,想来是小灰调皮,不知什么时候又从角落里翻出此物,拿来与大黄玩耍。
张小凡叹了口气,忽地心中一动,快步走到灶边,把这黑色短棒当作烧火棍拨弄了几下,居然极是趁手,而且这棒子不知是什么材质,火烧不著,也不传热,烤了半天还是凉丝丝的。
张小凡连连点头,心想这个倒是正好使用。
可怜那已过世的魔教长老黑心老人,若是知道了他费尽一生心血炼造的「噬血珠」,纵横天下的魔教至宝,居然落到了做烧火棍的地步,想必会从坟墓里气得活过来又死过去吧!
这一日午间,大竹峰众人坐在用膳厅中,田不易最迟走了进来,坐到位置上,抬眼向众弟子看去,当目光落到张小凡身上时,他停了一下,张小凡低下了头,田不易随即移开了目光。
「昨天的事,你们都看到了?」田不易淡淡地道。
众人默然,只有宋大仁陪笑道:「是,师父大展神威,出手惩戒那两……」
「放屁!」田不易忽然一声大喝,声震全场,众人噤若寒蝉,只听田不易怒道:「昨日之事,你们该当看到别脉师兄弟的深厚修行,不说那个齐昊了,就连刚入门三年的小家伙,居然也胜过了你们大多数人,跑到大竹峰上来撒野了。你们知不知道?」
众人一片沉默,只有张小凡突然抬起了头。
田不易冷冷道:「七脉会武转眼即至,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从今日起全部闭关,不修到一个样子出来,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众人面有苦色,却一字也不敢说,田灵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爹,那我就……」
「你也一样!」田不易断然道。
田灵儿嘴角一撅,正要说话,却被母亲暗中扯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看苏茹眼色,原本到口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田不易的话声在守静堂中回响:「以后除了老七负责饮食,你们在这一年半中,全部不得外出,闭关修习,知道了吗?」
就这样,时光匆匆,大竹峰平静的氛围下,却笼罩上一层前所未有的紧张,所有的弟子都专心地修习著道法,除了一只悠闲的黄狗、一只调皮的灰猴和一个无聊的厨师。
第十六章驱物
「汪汪汪!」
「吱吱吱吱!」
犬吠声与猴子的尖叫交织在一起,回荡在青云山大竹峰上,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张小凡手拿著那根黑色的烧火棍,冲出厨房的门,大怒:「死狗!死猴子!有种你们别跑!」
猴子小灰嗖的一下跳到大黄狗的背上,早已蓄势的大黄撒开四脚就跑,张小凡追之不及,眼睁睁看著小灰做著鬼脸,把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放到大黄的嘴里。
大黄兴奋得狗颜大悦,若不是两排牙齿要咬著肉骨头,只怕早就笑得狗牙也掉下来了。
「呼!……」
张小凡一脸沮丧,愤愤不平地走回厨房。自他十四岁那年掌管厨房,手艺令所有人刮目相看,而大黄以其「得道老狗」的道行,也忍不住垂涎张小凡手中美味,尤其是张小凡用来熬汤的肉骨头,喷香鲜美,更是大黄梦寐以求的大餐。
不过张小凡熬汤是给人喝的,大黄「年龄」虽大(田不易从小养大),资格更老,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往往垂涎三尺却不可得。
直到它与猴子小灰熟悉之后,大竹峰上便时常出现了上面的那一幕,一直持续了两年,任由张小凡把肉骨头藏得多么隐秘,只要有大黄的鼻子加上小灰的灵活,这一场肉骨头之争便往往以张小凡的失利而告终。
两年时光,匆匆而过,实际上也就是一年半的时间,张小凡已长成了十六岁的少年,身子更高,如今已比师姐田灵儿高出半个头了。
这段时间里,因为田不易当初的严令,大竹峰上所有的弟子都闭门苦修,除了下山游历的老六杜必书,便只有张小凡这个厨师最是清闲了。
两年来,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张小凡一直独自修习,只是让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是,按照大师兄宋大仁传授给他的法诀,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似乎就修习完成了玉清境第二层──炼气。
他心中疑虑,但终究没有去问田不易,而宋大仁、田灵儿等人一直专心闭门修习,无暇顾及他事,和他最要好的杜必书又下山去了,所以他只把这个问题藏在心间。
可是接下来的却有一件大大的难事摆在他的面前,田灵儿私下给了他第三层的法诀,他很清楚这是大犯门规的事,可是,每当夜深,他独自一人,站在小院中仰望夜空时,都会想起一句话──你再练也是比不是齐昊师兄的!
十个夜晚之后,他开始修习第三层的法诀!
太极玄清道中,玉清境一到三层是所有术法的根基,难度也是渐深,与前两层「引气」、「炼气」不一样的是,第三层的法诀「元气」,已著重于修炼太极元气。
法诀云:「太极元气,函三为一。极,中也;元,始也,行于十二辰……此阴阳合德,气钟于子,化生万物者也。」(注:语出「汉书.律历志」)
青云门中弟子,修习到这个境界时,都会明显地呈现出一个分水岭,资质高低一目了然。
聪慧之人往往势如破竹,一举突破进入到更高的「驱物」境界,从此打下修炼仙道的坚实基础,而稍差的弟子往往便停滞不前,荒废一生的也所在多有。
张小凡入门至今也有五年,这些事自然在与师兄们谈话间听了无数次,但是很明显的,所有的师兄都把他划在了「稍差」的那一类。
他重新走回厨房,来到灶边,加满了水,然后往灶间继续加上柴火,准备烧些开水。
明黄的火焰重新旺盛起来,张小凡拿著他那根已经用了两年的可怜的黑色的「烧火棍」,拨弄著灶间木柴,待火势稳定燃烧后,他的目光便慢慢落到了手中的这一根烧火棍上。
不过这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在发呆。
通体玄黑色的烧火棍除了头上的那颗圆珠外,只有一尺来长,唯一有些异常的是在烧火棍黑色之下,隐隐有著如血丝一般的脉络,尤其是在短棒与圆珠相介面处更是明显,有时候看起来几乎让人觉得这两个东西似乎是用人血融接在一起的。
张小凡全身忽地一抖,刚才脑中闪过人血融接的这个念头令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这些年来,他已慢慢淡忘了当年的那一次幽谷之行,只是偶尔深夜梦回,却会突然梦见那次的古怪经历,醒来后一身大汗。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是孤单,一个人面对著未知的狰狞,一个人面对著黑暗的死亡。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难以抑制自己莫名的情绪激动,带著一丝狂热的冲动,忍不住竟会有杀戮的感觉。
甚至于,他在黑暗中,重又回想起多年前,普智和尚在那个破碎的草庙边上,看著他时眼中那种异样的狂热!
张小凡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但是幸好他还有一个方法能够平静自己悚然的心──大梵般若!
这套佛门无上法诀有著镇慑邪灵、涤清心境的妙用,他修习了五年,最大的用处便是用来压下这两年来莫名其妙出现的奇怪情绪。
「啪!」
张小凡头上一痛,一物落到地上,却是一枚松果,张小凡怒气上冲,返身大怒道:「死猴子,你别让我抓到……咦,你是……啊!六师兄!」
张小凡一跃而起,只见在门口处站著一个人,中等身材,精干面容,笑容满面,背上一个小包袱,不是许久不见的老六杜必书又是谁?
杜必书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张小凡,口中啧啧道:「厉害啊!才几年时间,你这小子就长得和我一样高了。」
张小凡快步走了上去,用力抓住杜必书的肩膀,笑道:「六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时间,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呢!」
杜必书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张小凡随即问道:「师父、师娘知道你回来了吗?」
杜必书道:「没有,我刚回来,看见这里厨房中有烟,就先过来看看,呵呵,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在这里干活。几年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张小凡心里高兴,连连点头。杜必书摸了一下他的头,忽然悄声道:「走,陪我去见师父。」
张小凡愣了一下,道:「为什么还要我陪你去?」
杜必书苦著脸,道:「师父当初让我下山,说好了一年为限,可是我多玩了,呃!不是,我多寻找了半年时间,才找到好的材料炼制法宝,只怕要被师父骂了。你陪我去吧!」
张小凡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还说是先来看我,对了,六师兄,你炼的是什么法宝啊?」
杜必书乾笑道:「呵呵,我当然是先来看你的,小师弟,走吧!走吧!」说著拉著张小凡就走。
过了一会,正躲在某个角落大啃肉骨头的大黄与靠在它背上抓虱子的小灰,同时都听见守静堂那里传来了一声怒吼:「不肖之人,气死我了!」
晚饭时分,大竹峰众人这两年首次大团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待众人坐定,田不易却仍是一脸怒气,众弟子在与杜必书打完招呼后,都忍不住悄悄问他:「老六,怎么师父见了你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杜必书面色尴尬,顾左右而言他,而坐在他身旁的张小凡,却是一脸笑意,只是不敢笑了出来,样子颇为古怪。
这时,坐在对面的田灵儿终于忍不住了,第一个向田不易问道:「爹,六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还生这么大的气啊?」
杜必书悄悄抬眼看了看田不易,田不易一瞪他,吓得杜必书连忙低下了头。田不易哼了一声,道:「老六,把你自己的法宝摆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杜必书张了张嘴,呐呐说不出来,举目向师娘苏茹看去,却见苏茹微笑道:「必书,你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也让大家知道一下你师父怎么生气的?」
杜必书眼见推迟不掉,磨磨蹭蹭地拿过自己的小包袱,抖了两下,从中间拿出几件事物,放到桌上。
众人一个个眼睛也不眨,直直盯著,生怕漏掉什么一样,用膳厅中,一时安静之极。
只见在饭桌之上,放著三个似乎是用什么坚硬木料做成,有半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成六面正方形,通体白色,上边还雕刻著各种点数,却是三个骰子。
众人呆若木鸡,哑口无言,片刻之后哗然大笑。
杜必书满脸通红,田不易看著他,一脸怒气,口中怒道:「朽木不可雕!」
苏茹却在这时笑著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骰子就骰子吧!反正这法宝也是他自己用的。」
田不易瞪了徒弟一眼,对苏茹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用这个去行骗?」
杜必书吓了一跳,连忙道:「师父,师娘,徒儿绝不敢做这下流无耻之事。只是年前在南方赤水之畔找到一棵千年三珠树(注一),极有灵气,取其精华雕刻了这三颗骰子,完全是一时兴起,绝没有想到其他……」
田不易怒气兀自不止,道:「你高兴了,哼,你修炼其他的倒也罢了,如今炼出了一付赌具出来,等到一个月后的七脉会武比试,你这上台一亮相,我还有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