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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鼓魔-第1部分

小说: 鼓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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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谷涵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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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魔鼓造淫魔

望无际的大沙漠包围。这博格达镇虽是人口稀疏,地理位置远恶荒僻,却绝不是一个冷清的去处。
若是推究起原因来,它一是历史所致:它是古之“丝绸之路”连接中原西域的一个交通要道,唐代以还,往来中外客商货物歇息中转集散均赖此小镇。
到了大明成化、正德时期,博格达镇已经是大名鼎鼎,这却已不仅是因为它在交通位置上的重要性,而主要是因为博格达山神庙之故了。
这座远近闻名的神庙位于博格达峰的雪线之下,它的出名全赖山腰那一眼温泉,这就是“丝绸之路”上大名鼎鼎的“神泉”。
这温泉据说有种种神奇作用:一个人在里面浸泡沫浴之后,将产生有病治病,无病赐福之类神奇效应。
关于这“神泉”的传说很多。这些传说虽然从未得到三个以上亲历者的确认,但方圆千里之内的善男信女们却是普遍认为确有其事的,——据说有一瘫痪病人在里面浸泡了不过半个时辰,爬出温泉之时已是四肢灵便,蹦蹦跳跳、恍若再生了;又有一妇人苦于不能生育,在神泉沫浴之后不久即喜得贵子……如此这般,难以一一赘述。
博格达山神庙因是之故,从四面八方赶来朝拜沐浴之人特多,其中女香主尤多。这可能是因为女人天生比男人迷信,对无理之事更易接受的缘故。
只是女香客一多,照了自然界生物链的规律,花儿多的地方,蝴蝶蜜蜂也多,远近城乡市井泼皮无赖之徒,竟也狂蜂浪蝶般从各处飞来,表面上也作虔信之状,背地里却干些拈花惹草的轻薄勾当。
每年二月初三开始,照例是博格达山神庙一年一度庙会的日子。
此时正是早春之际,天山郡方园几百里的人们,不管是信佛的不信佛的,有事的无事的,都不肯放过这大好的春光以及一年一度的盛会,竟相赶来凑凑热闹。在这些风和日丽的日子,但见通往博格达山神庙的官道和山阴小路之上,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从早到晚络绎不绝:香客和游人、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五花八门的民族、国籍和方言、五颜六色的服装和打扮、关外人和关内人、中土人和外国人,驿站官路,摩肩接踵;山阴道上,不绝如缕。正如唐人诗句所云——春风吹面薄于纱,春人妆束淡于画,游春人在画中行,万花飞舞春人下。
这一年庙会期间,有一名叫金贵儿的尤物也从百里之外的云州府赶来,说是要还一桩心愿。还的是什么心愿,大约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在这种时候,人人都想借机找点乐子,因此也没人间她此番出门的真正动机。
这金贵儿为云州府出了名的美人儿,二十刚刚出头,一张俏脸生得艳若桃花,细腰高胸;走起路来碎步金莲,顾盼生情,真有说不尽的风流袅娜。
这美人儿嫁的是云州府千户张钊张大官人。那张大官人不仅在云州府军衙兼着大请大受的职位,私下还经营着丝绸之类大买卖。一年到头,竟是为皇上出力的事情少,替赵公元帅亡命的时候多,经常远去西域一带运货进货,撇下那金贵儿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府第,伴着些侍女厨娘,如同戴了个金银的镣铐,作的是富贵囚徒。那金贵儿花一般的容貌和年纪,哪里熬得住这等空房寂寞?无奈豪门大宅庭院深锁,不得已却将那韶光虚度。
偏偏这金贵儿却是书香人家出身,平日无事之时,惯将些轻松读物来打发日子。最喜那些怀春之诗与市井小说戏文之类。
或读到唐人“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之类,往往心猿意马,对那些红粉佳人随心所欲的生活悠然神住。分明是早有红杏出墙之心,却不曾有银河暗渡之事。正是“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梦中为丈夫编织的那些绿帽子,开得起一个小型衣帽店。
此次庙会她早已盼了许久。待得日子近了,忙唤了贴身侍女平儿进来商议游庙会之事。
这平儿年方十八,也是花一般的容颜,只可惜错生在穷苦之家,小姐身子丫环命,五岁上就被父母卖到了金贵儿家,给小姐当了个贴身丫环和玩伴。小姐出嫁时,又随金贵儿过来,两人相处惯了,竟象亲姊妹一般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那平儿也如女主人,这些日子在家闷得心慌,听说要去逛庙会,自是喜不自胜,忙去安排车马等事。待得诸事齐备,算齐了路上的日子,主仆二人收拾得妖妖娆娆,坐上马车出门,一路往博格达山而去。
到得博格达山下,却见那山路狭窄陡峭,车马自是上不得山。金贵儿只得赏了车夫几钱银子,吩咐他收拾了车马在博格达山脚下客栈中歇下等候,自己却带了平儿消消停停,一路步行了上山。
这金贵儿平日难得出门,一出门就有车马侍候,不曾有如此消消停停,溜溜达达游玩的机会,故那上山之途却也并不艰难。途中采几枝野花,捉几只蝴蝶,和那平儿追打疯玩一阵,倒也别是一番滋味。
二人一路上悠哉游哉,三四十里上山之路,清晨起身,中午还未到得山顶,却见这海拔3000多米的博格达山神庙沿途,仿佛成了迎神赛会的热闹集市。
但见从半山腰开始,那些头脑灵便的生意人已经搭起了各式各样的棚肆和瓦子勾栏,吃喝玩乐的东西样样俱有。各式小吃摊上一阵阵饭菜香气飘过来,倒将二人馋虫勾了出来。那平儿就嚷着要吃。
二人找了家干净的吃食棚子坐了,拣几样时新小吃,金贵儿另要了一瓶西域葡萄清酒,与平儿你一杯我一杯慢慢喝。
二人吃喝了半晌,看看酒足饭饱,平儿还要去看热闹。
偏生那金贵儿却因身子娇弱,半碗酒下肚后就有些不胜酒力。
若是平时在家,那两碗红酒倒也难不倒她。今日走了半日山路,又兴高彩烈在山上逛了半天,身体疲乏,这半碗酒就见出效应来了。只见这俏姐儿脸上红云朵朵泛起,动不动抱蛋母鸡般“咯咯咯”笑个不停,全没有平日大家闺秀的矜持和自重,倒惹得邻桌几个浪荡子弟,拿眼睛往这里频频窥看,又彼此咬一阵耳朵。
平儿见主子情形不对,正欲劝她起身找家客店休息,却见邻桌那三个泼皮已一脸坏笑凑了过来。
为首那一泼皮长着一对斗鸡眼儿,身子又矮又壮,仿佛一只生了脚的大冬瓜,慢慢蹇将过来,对金贵儿唱了个不阴不阳的肥诺:“小娘子长得好似天仙下凡,端的是花容月貌,不知却是谁家宝眷,府上何处?”
那金贵儿从未与陌生男人说过话,让这泼皮一问,竟是满脸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夫人休要搭理他。”那平儿抢过来,将眼睛对这泼皮一瞪,对金贵儿道,心知是女主人行为不捡招来了麻烦。
“咱大爷自与你主子说话,却不干你这丫头甚事。”那泼皮也将眼皮一翻,不理平儿,却只顾凑过来继续纠缠金贵儿:“小生看小娘子已是不胜酒力,想要歇息一番,小可倒有一个绝妙去处,可领小娘子去好好休息。”金贵儿低了头,仍是不敢出声,情知自己贪杯不自重招来了色狼,那酒早已吓醒了一半。
此时,却见后面两个泼皮却已在一唱一和说些风话:“小娘子好福气,有我等大爷照看。却是还不快应承下来和我们去。咱大爷仨,包你满意,包你舒服。”说毕也向金贯儿挨近过来。
还是那平儿胆大,腾地离开凳子,走将上前,将金贵儿扶起道:“夫人,咱只管走,别理这些醉汉!”说毕将金贵儿从桌前拖将起来。
金贵儿趁机要下台阶,将左手搭在平儿身上,打起精神,双脚颤颤危危却待要走,那斗鸡眼泼皮却已涎着脸转到两个女子面前挡住了去路:“娘子休要害怕,我等兄弟长于服侍女人,自会斯斯文文待你,你却是不可放过这等绝好机会。”说完竟挨过来拉扯金贵儿衣袖!
平儿见事情紧急,上前将这泼皮一掌推开,厉声道:“你这厮休得无理,我等乃云州府张千户内眷,若有轻慢,小心你这厮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泼皮也喝了几碗酒,吃这平儿一推,竟踉踉跄跄直往后退,收脚不住,撞翻了一张酒桌,当了满堂的食客摔了个仰巴叉,那桌上酒饭汤菜直滑下来,浇了这泼皮一脸一身,惹起众食客一阵轰笑。
这泼皮又羞又恼,拂去一身的酒菜油污,从地上花脸花嘴爬将起来,在众人哄笑声中,那面皮哪里还搁得下?
只见这厮涨红了脸,冲将过来,口里骂骂咧咧:“奶奶个熊的什么张千户李千户内眷?不一样是些让爷儿们在床上消谴的东西?大爷此番偏要无理,看你这小贱人却要怎的?”说毕,竟一把搂了金贵儿,将那臭哄哄的大嘴凑将过去,便要香金贵儿那娇嫩嫩的脸儿。
那平儿正待要抢上前去救助主子,却被两个泼皮贴近身来一把拖住,嘻皮笑脸道:“你这姑娘好不晓事,却不见你家太太正忙?若是不好玩,待咱爷俩陪你找点乐子。”说毕,竟一齐动手伸出爪子,往平儿身上乱摸乱揉。
一时之间,酒店中尽是两个女人歇斯底里尖叫之声。店里众客人敢怒而不敢言。客人中有认得的,却在指指点点,说这泼皮乃天山脚下一霸,平日鼓吃霸赊无恶不作,尽干些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的勾当。一般人避之唯恐不远,平时对他们也是避而远之,生怕被这厮们缠住,今后的日子休想安宁。
这泼皮们见众人胆怯,越发猖獗起来。那为首的斗鸡眼泼皮搂着金贵儿,当人暴众,一双爪子在她身上乱摸。
撕打中,那金贵儿衣领早给撕下一半,半截雪白也似的奶子也露了出来。只见她泪流满面,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大叫“救人!”
那泼皮将一双淫荡的贼眼毒毒地扫向酒店众食客,双手将那妇人搂得越发贴紧自己,一面狞笑一声,高声说道:“你也不看看大爷我是谁?此间我看有谁敢来救你,小娘子你叫也白搭,我劝你好生让大爷快活……”
一言未了,却听得如雷一声吼叫:“清平世界,荡荡乾坤,何人竟敢在此撒野?”众人惊疑之间,一刹时静将下来,却见一魁伟汉子大步闯将入来。
这汉子生得好生古怪,武高武大的身材,大脑袋大鼻子,一脸横肉,表情凶恶,却又是一身出家人打扮,身上是一袭黄色棉布直裰,脚上是一双青色园口布鞋,腿上紧扎着一付绑腿,腰间悬着一把沉甸甸的戒刀。惹眼的是他那一头乱蓬蓬的红发和棕色的眼珠,一望即知非中土血统。
酒客中有认得的,悄悄告语旁人:“此乃博格达寺庙中寄居的走方头陀,唤作道成真人的。据说来自西域大食国,江湖人称‘赤发头陀’。一身武功好生了得,今日吃他撞见,这几个泼皮算是遇了克星!”
果然,那三个泼皮见了这狠巴巴的赤发头陀,脸上顿有畏惧之色。
那正在对金贵儿非礼的泼皮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却又不肯当众认输,一只手仍搂住金贵儿肩膀,转过头悻悻对赤发头陀云:“我等自与这小娘子开点玩笑,却不开你出家人甚事,师父没来由何必多管闲事?”
那赤发头陀似乎也认得这泼皮,“咚咚咚”一直走到这厮面前,一双豹眼园睁了,看定了这泼皮,一字一句说:“此乃博格达山神庙地界,你这厮若是在别处撒野倒也罢了,在此间作恶,我却是不得不管!”说完将手搭在泼皮肩上,说道:“你这厮却是放手还是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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