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棲梧[飞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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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虹。”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cp是谁跟谁?……
、第卅二章 还顾望旧乡 长路漫浩浩
永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却微笑着望向若兰如水的双眸:“那……你呢?你姓什么?”
“我……”若兰突然顿住语声,掩口一笑,目光就溜向后面晓初等人,“我不告诉你。”说罢径自转身出门去了。众人见她回转自己房中,也不便拦,晓初和晓迟只是眨着眼看着永琰,要笑又不好笑的意思。永琰咳嗽一声,索性撇开这事去,自己就在中堂椅上坐了。
“今儿原是我大意了,竟让个小贼就溜进房里来——”众人一听就知道他不想声张遇刺的事,忙唯唯答应,“——所幸大家齐心合力,才叫他束手就擒,这番功劳,我自然不会忘怀。如今我们行路不便,等到京时再行赏赐不迟。”
众人连晓初晓迟在内正憋了一肚子火,想要是真出个好歹,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偏偏那刺客又是个小姑娘擒下的,虽然有惊无险,只怕谁都脱不了疏忽之责。这时听永琰轻描淡写的,倒说得像是人人出力,合擒了那刺客,不免暗暗高兴,觉得这主子体贴下情。再看永琰摆了摆手,就行礼退下,只留了晓初和晓迟还看着那刺客站在当地。
双胞胎年纪虽小,却是自幼跟了永琰,十分了解他的心思,也不等他吩咐,晓初已过去关了门,晓迟则揪着那刺客肩膀,在膝弯里踹了一脚:“跪下!”少年脾气收不住,这一脚踹得极狠,那人先被若兰点了穴,无力反抗,腿上就是一软,但马上强撑着又站直了,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永琰。
永琰这时才看清那人相貌,竟也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身材不算太高,双颊如刀裁般瘦削,一双眼又黑又亮,仿佛闪着寒冷的光。两人目光对视一阵,永琰几乎觉得那寒意渐渐渗透到心底去,便轻轻皱起眉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刺杀我?”
那年轻人仍是紧紧瞪着他不放,却不开口。晓迟恨起来,又在他腿上踢了两脚,他也一声不吭。
“你事先就知道我的身份,才来行刺,可见不是寻常盗匪。一言不发,也并非鸣冤。”永琰缓缓起身,负手踱了两步,“之前你说‘祭奠先人’,看来是什么逆党的后人,被朝廷清剿,因而心怀不忿,伺机报复——我说的对不对?”
那人听着永琰不徐不疾的音调,眼光不由自主地随他身形移动,下意识地张开口来,刚要说话又觉得不对,便咬着牙重重哼了一声,偏过脸去。
“既然这样,还留着他做什么!”晓迟见那人一副冷傲模样,又气起来,“一刀杀了干净!”
永琰似笑非笑地摇摇头,重新坐回椅中:“‘擒贼擒王’,你们平时读的书都到哪儿去了?就知道舞刀弄剑、打打杀杀!咱们就都是三头六臂,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来,烦不烦?”
晓初猛然醒悟,点头道:“爷说的是!索性我们今儿就豁着不睡,跟他熬一宿,也要问出个门道来!”说罢跟晓迟两人提起那人反绑的手臂,拖了出去。
若兰虽自行回房,但闹了这么一场,更加睡不着,脑中千头万绪这时候全都涌上来,想想又觉得烦躁不安,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赌气又起来,到院子里散闷。
西北地方是白天当中热、两头冷,夜间尤寒。她走了一阵,觉得夜风袭体,更困意全消。抬头看着澄净得没有一丝杂色的深蓝天空,单挂着一轮明月,连点点星子也黯淡失色,这才想起正是这个月十六。心里暗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终究也不过是苏子的一厢情愿罢啦。就像虹儿哥哥那个没良心的,只顾自己逍遥自在,他哪管人家在家里等得有多焦心,又何尝抬头看看这月亮呢?”
这么出神半天,再看周围时却陌生得紧,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后院来了。她自己一笑,正要回头,一瞥间看里头有间小屋透出明亮的灯火,似乎还有人声,心里就好奇起来,倒往那边走了过去。
刚到近前已看见外面站着三五个汉子,正是永琰身边的护卫。那些人也看到了她,先是一愣,跟着便亲切地笑起来。
“兰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
若兰微微一抿嘴,蹲身一福:“几位大哥也是啊!怎么不在十五爷那里值夜?”
那些护卫自看见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独力制服了刺客,便对她又是敬佩,又是喜爱,乱纷纷摆手道:“说不得!刚才姑娘逮住的那小子,着实磨人的紧!这不是问了半夜了,一个字都不肯说!”
“咦?你们在审问那个刺客吗?”若兰好奇心大起,不由得踮着脚往门里张望,“叫我看看行不行?”
众人见她相助永琰,哪会违她之意,嘻嘻哈哈地把她让了进去,却道:“这可不是姑娘看的,要是吓着了就赶紧出来。”
若兰“嘻”了一声,表示毫不在乎,谁知刚进门就着实吃了一惊。这半间屋子原是柴房,平日也堆放些杂物,这时都被扫到角落里去,四面点了烛火,照得室内白亮亮的不见人影。那行刺永琰的年轻人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当中柱子上,浑身都是鲜血,里外三层衣服全都碎成了布片,大半粘在伤口里头,旁边又有两个护卫,兀自举着二指粗的皮鞭没头没脑地抽打。那年轻人连声也不出,像是失去知觉一般,只是偶尔打得狠了,身体才痉挛似的一动。
“泼水,别叫他昏了。”坐在一旁的晓初和晓迟都换上了十分凝重的神色,几乎看不出来是十三岁的少年,“咱们熬夜陪他,他倒歇了。成心不让咱们跟主子交差么!”
那护卫听说就拎过水桶来,兜头浇了那人一身。那人被冷水一激,身子扭动两下,竟还是没有睁眼。
“盐水!”晓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那桌子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不用的,残了一条腿,一拍之下顿时歪倒在一旁。晓迟两人也不去管,只盯着那行刑的护卫再提过一桶水来。
“哎,你们两个才几岁啊,下手这么狠!”若兰一个箭步就挡到捆在柱子上那人的身前,瞪着众人的眼中满是不悦。这样一个美丽少女的眼神自然不是冰冷肃杀的,只是她看到谁的脸上,谁就不由觉得令她失望是一件惭愧的事。连晓初和晓迟都挠着头一时愣住,再明白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两个护卫已不知如何被她伸指点倒。
“兰、兰姑娘!”晓初吃了一惊,“你干什么?这人是——”
“这人是我捉的,你们问过我没有,就这样对待他?”若兰似乎自己也知道强辞夺理,说着竟忍不住一笑,但回头看见那人奄奄一息的惨状,又气起来,“审问也没有这么审问的啊!你们这是问吗?这就是打人嘛!”
晓初和晓迟对视一眼,脸上都带了些尴尬。他们两个自小受名师教导,就算是放在江湖上,武功也算得中上水准,何况年纪尚幼,和他们动手的人大多自矜身份,不肯出全力对付两个小孩,是以出道以来倒真是稳胜不败。这晚对上这年轻刺客,又加上许多护卫都差点叫他逃了,一帮人心里都是不忿,确是借这个机会“狠狠地教训这个小子”,想打得他讨饶才来问话。谁知那年轻人从被擒起就咬定了牙关一言不发,生生和他们僵持了半夜。这时候被若兰问出来,两人都觉得有些抹不开。一愣神间,忽见若兰欺身上前,双手一递,同时拂向两人颈间穴道。
他们看见过若兰这套拂穴的指法,虽然出其不意,但双胞胎心意相通,立刻往相反方向闪避,堪堪躲开了这一拂。谁知若兰轻笑中双腕翻起,晓初的胸前、晓迟的肩膀都觉得微微一麻,随即动弹不得。
若兰收回手来,冲他们点点头,就回身把已经失去知觉的年轻人解下绑缚,想了想就架起他一边手臂,半扶半拖地往门外走去。
晓初一怔,开口叫道:“拦住她!”话音落时才意识到晓迟也同时叫出声来。若兰听他们叫人,便是一惊,想自己带着这人,只怕很难突围,不想过了片刻仍不见动静。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看时,守在外头那三个护卫不知何时竟躺了一地。跟着“卟”的一声轻响,一个身影轻飘飘地落在跟前,背向她蹲下身去:“把人给我。”
“虹儿哥哥!”若兰又惊又喜,脱口而出。眼前这人正是她一路找寻、却总是跟她交臂错过的霍虹。
若兰和霍虹带着那年轻刺客足足跑了一天半夜,才听不到后面有追赶的人声。但这时停下脚步四顾时,只看到茫茫黄沙,和西沉的落日。
“这是哪儿啊?”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带的路吗?”霍虹满脸无奈的看着若兰,“你不认识?”
“我当然不认识路啊!”若兰一跺脚,恨恨地瞪着他,“你呢?你不是三天两头的偷偷跑出来吗?就这么闷着头跟我走,也不提醒我一句!”
霍虹喘了口粗气:“讲不讲理?我还背着个人呢!”
这一句话倒同时提醒了还要继续吵下去的两个人。霍虹左右看看,走到最近的一座小沙丘下,把那个年轻人放了下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那人竟然一直昏迷不醒,可见伤得极重。若兰用手试试他额头,就惊叫了一声。
“虹儿哥哥,你有没有水?”
霍虹在身上到处拍遍了,才叹了口气:“没有。我到附近去找找。”
“那、那他……”
“乖乖的,别怕。”霍虹望着夕阳想了想,就脱下一件外衣递给若兰,“太阳落山就冷了,你穿上。”
“虹儿哥哥,你……”若兰嗫嚅了半天,终于继续道,“你快点回来。”
霍虹冲她露出个自信的笑容,转身就跑。这一去竟去了两个多时辰,到回来的时候,几乎找不到若兰和那年轻人的踪迹。
月光下的沙漠谧静无声,沙粒仿佛泛着银光的碎珍珠片,霍虹在沙丘下转了大半圈,总算是看到两个人半掩在沙中的身形。蹲下身时,发现若兰裹着自己的衣服正在沉睡,而那年轻人却用双臂牢牢地环抱住了她肩膀。霍虹突然觉得气起来,用力拉开那人手臂,把他身子甩在一旁。
那人猛地睁开眼盯着霍虹,似乎想说什么,但干枯苍白的嘴唇只是不住颤抖。若兰这才惊醒,莫名其妙地揉着眼睛,忽然明白过来,忙扑到那人身边,连声问:“你怎么啦?疼不疼?又流了这么多血!”
霍虹愣了一下,才想起解下腰间的水袋,送到那人口边。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就偏过脸去,对那水袋看也不看上一眼,霍虹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若兰看他们两个像是赌气的样子,忙接过水袋来,略一思忖,自己先喝了一小口,才用手肘抵着那年轻人道:“哎,你是不是怕有毒啊?”果然那人立刻翻过身来,自己抓过水袋灌了两口,再要喝时猛然一呛,连连咳嗽起来。
霍虹这时也顾不上生气,蹲下身道:“这里不能过夜,我刚才找到那边有处人家,可以借宿。”
“咦?”若兰的眉毛又高高地扬起来。还不等她问话,那年轻人却冷冷道:“你们去吧,我不去。”
霍虹忍不住站了起来,刚说了一句“为什么”,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小兔崽子,跑哪里钻沙弄得这个样!要不是这两个小朋友,我也不让你进门!”
之后的事在霍虹和若兰心中几乎如同梦境,也不知道是怎么帮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中年妇人架起了那年轻人,又跟着她回了沙漠中的小屋。这里正是霍虹方才来取水借宿之处,却没想到看上去四十多岁、像个寻常农妇般的女主人竟也会武,随后跟他而来,都没有被察觉,不禁心里隐隐不安。
那女主人则像是个极为爽利的人,在屋里旋风似的忙了一阵,就变戏法般变出两张地铺来,搀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