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世界 作者:陈留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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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见这个黝黑的男人虽然模样很凶,但是心眼很好,还亲自帮自己叠被子,不由得心生好感,怯怯地走上去,开口道:“叔叔,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陆万劫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无忧,心想他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活宝弟弟,他微微一笑,回答道:“我们是朋友。”
无心哦了一声,像一只小麻雀似的围在陆万劫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来到了新房间,四个人合力铺好了床铺,除了无心叽叽喳喳地讲话,其他人都特别沉默。无忧倚在衣柜旁,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程灵坐在陆万劫身边,低头兴致勃勃地玩自己的平板电脑。陆万劫则耐心地侧过脸,听无心将那些糊涂话。
外面忽然响起哨音,提醒他们再有半小时就熄灯。程灵收起平板,亲昵地踢了陆万劫的小腿肚,低声说:“咱们回家吧。”
陆万劫点头,却看了一眼无忧,然后温和地对无心和程灵说:“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对无忧说。”
待两人都出去以后,陆万劫并没有说什么,依旧坐在原地。无忧转身坐在另外一张床上,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你回来之后,我们两个还没有认真地说过话。”陆万劫缓缓地开口:“你那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他苦笑了一声:“你刚离开我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怎么想也想不通,明明前一刻还说爱我的人,怎么转眼就和一个认识不到一星期的人亡命天涯。后来我重新回到了军队,看惯了生死,反而觉得那些都微不足道了。”
“我现在在军队过得很好。你这边有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们两个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朋友。”陆万劫平平静静地说完了这些话,站起来打算离开:“上次太匆忙,没有认真道别,过来,我们握个手吧。”
无忧并没有动,依旧背对着他,只有肩膀微微地颤动。
陆万劫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见他单手捂着眼睛,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里滴滴答答落下里。
陆万劫心里一紧,轻轻地叹气,抬手拉过他的手,用拇指一点一点擦干净泪水,柔声说:“好啦好啦,别把眼睛哭坏了。”
无忧固执地推开他,起身要去洗手间擦脸。陆万劫拉了他手,坐在旁边,将他拉到怀里,轻声说:“你说你哭的是哪一出?是你甩了我,怎么你又委屈上了?”
无忧慢慢地收了眼泪,缓缓摇头,他自己的确是理亏,没话可说,待气息平顺了一些,想转移话题,就开口问道:“那个……林铁衣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不高明。陆万劫身形僵了一下,缓缓地把抚在他头上的手放下来。他和林铁衣,大概是真的很相爱吧,毕竟下水道被挖开的时候,所有人都见到了林铁衣割开手腕给他喂血的情景。爱情这种事情原本就没有道理可讲。自己不是也一厢情愿地暗恋他七年吗?
“医院那边的事情,我不太清楚。”陆万劫语气清冷地说。
无忧哦了一声,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心想:这算是和好了吧?
陆万劫将他推开,起身告辞,临走时又从程灵手里拿了一个纸袋子,递给无忧,说是衣服和零食,嘱咐他在这里安心生活,想了想,又从衣服里拿出钱夹,打开之后看了看,掏出身份证和几张卡,将里面的钱连同钱包一起塞到了无忧的手里。
无忧接了钱包,喃喃道:“我送你。”
无忧送陆万劫和程灵离开。一路上他们两个军官走在前面低低聊天,倒是把无忧给冷落了。
他俩先是在说军队里的一些事情,后来话锋一转,聊到了生活,程灵就轻轻地抱怨:“你倒是大方,这个月咱们俩喝西北风啊?”
无忧打了一个机灵,感觉到夏风也带着丝丝的寒意。
那边陆万劫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程灵当即住嘴,想了想又转换话题:“我饿了,回去你给我煮南瓜粥。”
陆万劫抬腿踹了他一脚,程灵笑着跳开,拉开车门钻进去,又降低了车窗对无忧摆手微笑:“回去吧,无忧小同学。”
无忧站在夜风里,望着陆万劫,欲言又止。陆万劫拉开了车门,临进去之前,又看了一眼无忧,轻声说:“回去吧。”
无忧慢慢地走上去,将手里的钱包还给他,轻声说:“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了。”
陆万劫眉毛一挑,有点不高兴:“又怎么了?”
无忧垂下眼睑,看了一眼驾驶位置上悠哉悠哉地程灵,赌气道:“就是不要了。”
陆万劫直接把钱包收回去,坐回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开口道:“开车!”
程灵吐了吐舌头,缓缓地打着方向盘离开。那边的门卫及时打开了大门,汽车刚离开,大门又紧紧地合上,唯恐有活尸趁机闯进来。
、一把尖刀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楼下就传来嘹亮的哨音,无忧和无心有点闹不清楚状况,茫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就听见楼道里咚咚咚地脚步声,跟打仗似的。无忧先清醒过来,掀开棉被跳到地上,抓起衬衫就往身上套,同时对无心喊:“快起床,今天要去工作。”
无心懵懵懂懂地坐起来,挠了挠头发,慢吞吞地在床上摸索衣服。
待两人都收拾停当冲出去后,见院子里空荡荡的,大卡车早已经开走了,一旁的负责人见了他们俩,眉头皱的老高,最后只严厉地说了一句:“下回不要迟到了。”拦住了旁边一辆外出的面包车,叮嘱司机把他们送到施工现场。
无忧和无心坐在臭气熏天的车里,早晨的空气冷冷的,他们俩吸了一肚子寒气,感觉到了饥饿,无忧从口袋里拿出饼干,给无心分了一半,小声说:“下回咱们起早一点,就能赶上吃早饭了。”
前排的司机不知为何发出了一声冷笑。无忧听得刺耳,感觉这声笑必定有个缘故,于是和和气气地跟司机搭讪。略微聊了几句,司机才说:“你们新来的不知道。蝴蝶园最近减缩了开支,早饭只有一锅稀粥,就这个还有一堆人抢不着呢。”
无忧敏锐地问:“这是病人的伙食还是蝴蝶园里所有人的伙食?”
司机自觉失言,紧闭了嘴唇不再说话了。
路上还可以看到零星的几具活尸,慢悠悠地在街上回荡,徒劳地追逐着疾驰的汽车。无心趴在窗口,把那些活尸当做风景来欣赏。无忧却微微皱起眉头,为两人的未来担忧。
到了施工现场,两少年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建筑大楼,以及旁边一堆水泥和钢筋,他俩看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后来负责人走过来,见他俩弱不禁风的不像是能下苦力地人,于是安排他俩去搬运沙子。
两人和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一起推一辆运沙车,虽然工作效率低,但是幸好负责人并不催促。只不叫他们停下来。
到这种时候无忧心里已经很愤怒了,他想不出为什么要安排他们做这种毫无技术可言的体力活。他是读法律的硕士,旁边的无心又是一位少年天才,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
无忧骂提出这种馊主意的人是白痴,旁边戴眼镜的男人微微摇头,用一种看孩子的目光看着无忧和无心,轻声说:“你们还不了解现在这个世界的规律啊。”
他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用铁锨铲沙子,放低了声音说:“现在是乱世,凭你是什么企业高管、大学教授那都不管用,谁有枪,谁的拳头硬,那才有资格说话。你看看咱们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弱的跟鸡仔似的?那些身强体壮的男人早就加入军队了。”
放眼望去,周围这些做苦力的人的确是身形瘦弱,面黄肌瘦。
无忧和无心没再说什么,只好低头干活。中午有人来送饭,也无非是米饭青菜豆腐之类的素食。大家心里不满,感觉和之前想象的落差太大了。本以为是一个辐射病人的疗养院,谁知竟是做苦力的集中营。
负责人的态度不像前两天那样满面春风,而是冷冷静静地说:“诸位不想做,随时可以走人,我不勉强。”
几个说话声音高的人当即放下了饭碗,迈开大步离开。负责人别转过脸,不去看他们,对其余的人说:“吃过饭休息半个小时,下午一点开始工作,傍晚七点准时收工。”
无忧见离开的那几个人身形略微强壮一点,想必是仗着自己的力量,可以在野外生存的。而余下的这些人则是真真正正地弱鸡。他没有本事可以独自去外面生活,也只好安守本分地留在这里。
下午七点多大卡车准时开过来接他们回去,当时就有几个年纪大的一头栽在了地上,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才爬上了卡车。
无忧和无心被挤在人堆里,彼此抱着对方的肩膀,全都累的说不出话来。
回到蝴蝶园,餐厅快要关门了,他们进去之后,看见只剩下一点稀粥和咸菜,潦草地吃了一点,就回去睡了。
无心躺在床上,不知为何忽然哭了起来,无忧忙坐起来问他怎么了?他把脸埋在枕头里,过了一会儿才含糊道:“我想回家。我不挨这儿。”
无忧默然无语,无心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身体还没长成,怎么吃的了这种苦。何况他一向是嘴拙木讷的人,今天一整天都不开口说话,如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想必是委屈得很了。
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无心一声声地叫哥哥,使无忧也禁不住要把他当做弟弟来维护。无忧坐在床头呆了半晌,这种情况下,最简捷的方法就是去求救陆万劫。
无忧又想起了那天被挂断的电话,以及陆万劫和程灵低声谈笑时的画面,心里一阵阵发疼,脸颊却火辣辣的难受。他是宁死也不要再和陆万劫扯上联系了,省的自取其辱。
他又想了林铁衣,于是转身问无心:“咱们和小叔叔一起逃出去,回到污染区怎么样?”
无心睁圆了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拍手道:“好。”他想起了三人一起在精神病院里做饭、洗澡泡温泉的事情。虽然总是吃不饱饭,但是至少不用每天搬运沙子、垒砖头、也不用被迫早起,和别人抢饭吃。最重要的是,他这人其实是很怯生的,每天要遇见一堆不认识人的人,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
“但是他现在在哪里啊?”无心疑惑道:“他是不是不管我们了?”
无忧蹙眉想了想,林铁衣这种薄情寡义之人,若是真的抛弃他们两个独自逃跑,也不是不可能啊。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愁苦。
无心重新躺回床上,用一种幼稚的声音说:“哥哥,我的骨头全断掉了。”
无忧并不比他好多少,艰难地在床上摆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无忧暗暗下定了决心,实在不行,他独自带着无忧逃跑算了。
黎明时分,天空忽然响起一声炸雷,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蝴蝶园里一片欢呼,今天不用去工地工作了。
这雨自然不是普通的雨,雨水呈现灰色,含有大量的硫酸和核物质灰。正常人被雨淋到,虽然不至于送命,但至少也要脱一层皮的。
蝴蝶园里的汽车早就被挪进了地下室。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在灰雨的浇灌下,渐渐发灰发黄,叶子一片片落在地上。
因为今天不工作,所以食堂的饭菜量也少了一半。无忧和无心索性不去食堂,把之前陆万劫给他们的一袋食物打开,百无聊赖地咀嚼饼干和罐头。
最后两人一合计,打算去医院打听一下林铁衣的下落。
负责人见又是这两个拖油瓶,心里烦闷,又不好回绝他们,只说院里的汽车没有防侵蚀功能,这会儿不能出去。
无心撅着嘴巴说:“我不用你们的汽车,我和哥哥自己走过去,我们识的路的,是吧哥哥?”
园长扶额心想你作死也不要连累我好吧。他想了想,对无忧说:“不如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