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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给我一刀-第39部分

小说: 给我一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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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明胜这时也坐在了任非云对面,正端着一杯茶欲喝,听到这,他停下了动作,抬起头,还是那张诚挚的笑脸,“任总有什么事尽管说,别客气。”

任非云面无表情,眼睛紧盯着邓明胜,“我这里有一些资料,是当年,印局长遗物里弄过来的,里面,似乎有一些关于邓书记的,不大好的记载。”

邓明胜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场就愣住了。

半晌,邓明胜回神,手中托着茶盏,他轻轻地笑,眼睛在镜片后弯了起来,“好,好,好。”他微微点头,“很好,任总,很好啊。”

邓明胜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任非云,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人似的,“任总,那本账册,我找了很久,原来终究不如你手快。既然这样,我们现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做什么?”

任非云双手交叉了握着,仍旧是无甚表情,“那几个场子里,以后卖货得的钱,从五五改成三七,我七,您三。”

邓明胜收起笑,仿佛是真的困惑般,皱着眉头问任非云:“这样行吗?似乎对我,有点不公平啊。”

任非云谅解般的笑了笑:“今天听到我儿子出事时,我心里也觉得挺不公平的。”

邓明胜想了许久,最后颇遗憾地叹了口气:“任总,我们这桩生意,我估计是合作不下去了。”

任非云不在意地一耸肩:“那真是遗憾。”然后他转头对阿俊吩咐:“去备车吧,别等邓书记下了逐客令,到时可就不好看了。”

邓明胜豁达一笑,站了起来:“怎么会?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这里,随时欢迎任总大驾光临。”

任非云走后,邓明胜坐回原木椅上,面无表情地喝了半小时茶,然后,他就跟往常一样,上楼去洗澡,再之后又泡了一个小时脚,最后睡觉。

至此,任家和邓书记,全面宣战。

钟明晚上回了叠影时,印风已在呼呼大睡。他最近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那间办公室旁的休息室,也就彻底成了休息室了。钟明觉得有些愧疚,因为这些日子忙了起来,他陪印风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刚刚他看见桌上用盘子倒扣着的饭菜,忽地就生出一些酸涩——说过要好好对他的,却连一顿晚饭都陪不了。

钟明轻手轻脚地洗漱着,二胖子穿着一条单薄的裤衩去上厕所,见了钟明一声吆喝,“呦,嫂子姐夫,你回来啦?”

钟明此刻也懒得计较称呼了,他内疚又困顿,所以只是微一点头。二胖站在一边排尿,由于睡意还很浓,他便是眼神朦胧,以至于他尿得到处都是。

钟明等二胖走了,又拿清洁布把马桶周遭抹了一遍,这才洗手回房。

他在黑暗里搂住印风的腰,从背后亲着他的耳朵。

印风迷迷糊糊“恩”了一声,随即有些醒了,睡意满满地问,“回来啦?”

钟明用脸颊蹭对方的脖颈。

印风反手拍了下钟明的屁‘股,“别闹,困死了,再闹老子干了你。”

钟明慎重地想了想,道,“你要是真的很想的话,也可以的。不过你身体不大好,做主动方很累。”

印风没有回答他,只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钟明调整了舒适的睡姿,决定这个问题置后再议,便靠着印风宽阔的背脊沉沉睡去了。

毒龙在金地的老包厢里,把那新来的雏儿干出了血。那姑娘抽哒哒的,站都站不起身。毒龙不耐烦地按了电铃,不一会,金地的几个部下便来将人拖走,同时动作伶俐地换上了沙发罩。

凌晨三点的时候,毒龙手底下的人来得差不多了,甚至连暴击机也到了场,正站在门边毫无形象地挖着鼻屎。

毒龙用手指敲着玻璃茶几,关了电视里的音乐,“你们都是这些年我亲自挑出来的人,我信的过。”毒龙掏出烟叼在嘴里,却没找到打火机。

身边一人立即点着火苗送上前,眼看着毒龙悠悠然地抽上烟了,那人道,“龙哥,我们都是跟着你一路打拼过来的,这次有什么行动,你直说。”

身后几人附和道:“就是龙哥,这次是什么任务,你说。大家都是兄弟,该做的事肯定是要做的!”

毒龙靠着沙发:“其实我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总之,要一击即中。”

手下们当即开口:“龙哥说吧,大伙儿一块想办法。”

毒龙看着前方,缓缓吐出三个字:“杀印风。”

众人立即安静了一瞬,面面相觑。不久后有人开口,明显底气比刚刚少了一圈,“龙哥有什么法子了吗?”

毒龙斜眼看过去,面目有一半留在了黑暗里:“这不是正在想法子么?想到了,就立即去行动。”

一人提议:“枪杀吧,最保险,多开几弹子,死定了。”

毒龙当即否认:“不行,任老大会知道,我们这圈子里,敢用枪去毙人的不多。不能让任老大发现。”

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壮汉们犯了难。最后暴击机在人群后一声怒吼:“我有办法!车祸!几辆车一起围堵,铁定能把人压成肉酱!”

语惊四座,但确实,是个好主意。这年头,天有不测风云的事看多了,也就渐渐的熟视无睹了。车祸,真是个不让人起疑心的好办法呢。

毒龙赞赏地点点头:“是个好主意,明天我去隔壁市里搞车,具体行动你们自己定,事成后,把车子处理掉。”

毒龙说完,起身走了。一帮小弟们开始精细地计划起来。暴击机洋洋得意,连挖鼻屎都用力了好几分。

印风每周三会开着那辆残旧的奥拓去龙泉公墓一次。于是他们在盯梢了一个多月后,计划了在周三这天动手,就在离叠影不远的小十字路口处。

毒龙对这个计划有些心血澎湃,印风一向是不可战胜的,而这个人,就即将在自己手中彻底的销声匿迹了。等待的每一分钟里,他的喉咙都处于一种沸腾状态,仿佛张口便能喷出一口烟来。能让印风死去,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荣耀。


51、仇家3 。。。 
 
 
印风坐在钟明的副驾驶上,眼睁睁看着前面那辆破奥拓被四方围堵,玩具一般支离破碎。

本来是说好三人一起去一次公墓,上柱香,烧些纸钱,说些缅怀的话。然后这奇特的一家三口一起归家,继续拌嘴奋斗过日子。

这是个阴天,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车祸现场迅速聚集了人形围墙,印风和钟明的视线便被遮挡了。路人们把那瘫废墟围堵得密不透风,并且指指点点,嘘声连连,仿佛刚刚上演的车祸是只是一幕令人唏嘘的电影特效。

钟明在怔愣半分钟后,先印风一步反应了过来,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车,一手哆哆嗦嗦地拨打着120。

二胖满脸的玻璃渣,肥胖的身子被座位和充气垫挤压着,一只手卡在了断掉的档位中间,手腕被玻璃碎片深深地切开,大动脉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钟明也知道先要把人弄出来,却茫然而无从下手。不知谁惊呼一声:“漏油了!”

人群立即涌动起来,纷纷往外撤,杂乱无章地四散奔逃。印风正在往里冲,倏忽地被挤了半死,但还是咬着牙逆流冲上。

这时间只剩钟明和印风站在废墟面前,二胖满脸满身的鲜血,鼻尖还有那么一丝热气。

印风看了看滴滴答答的油箱,冲上去就使力往外扒车门,两眼却是无神。

钟明赶紧跟着一起动作。两人像辛苦劳作的樵夫,沉默而呆滞。

印风透过破碎的车窗,忽然看见在空旷街道对面,站着的毒龙。

他抽出嵌在车窗玻璃上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向对面。

毒龙嗅着鼻端淡淡的汽油味,看向脸上染了机油的印风,忽然觉得心里很畅快。

印风用沾满玻璃屑和小口子的手紧紧抓住毒龙手腕:“你救救他,你身边的人呢?帮忙救他!”

毒龙对着这意外,本是气愤非常,有种到嘴的肥肉倏忽间变成了一只死老鼠的挫败惋惜。他应该乘车立即撤走的,可他忽然就开了车门站到了这里来。刚刚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懂了。他就是在等这么个瞬间。这个瞬间,他弯了嘴角,对着那张漂亮而肮脏的脸笑问:“我为什么要救他?”

印风呆呆地看着他,两手慢慢地收紧,不知不觉间使了大力气。

毒龙一把推开印风,掸着衣袖上的血渍,也不看印风,冷冷道:“你求我,求我,我就帮你救人。”

因为畏惧爆炸,附近已经没有了行人,甚至连原本路边的报亭都拉上了卷帘门,室内,估计也是空无一人的。

仿佛是过了半分钟,印风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多久。在这个空旷的街道上,印风跪了下来,他看着毒龙脚上锃光油亮的皮鞋说:“我求求你了,帮我救人。”

毒龙没有答话。他从他的角度,只看到印风的头顶,发丝很软,有些泛黄,像小姑娘一样。毒龙在心里再一次鄙视印风:鸭子。

印风又道:“龙哥,我求你。”

毒龙忽然觉得通体舒爽,就跟蒸完桑拿后又被全身按摩了一番般,筋骨里都透着痛快!

不远处“嗑哒”一声,竟是钟明力大无穷,直接把车门卸了下来。

可是二胖被困在车里,任何地方都可以慢慢挪出来,唯独那只被档位卡住的手,如果真的强行拉出,那只手差不多也废了。钟明抬头看了一眼印风,便又不发一言地低头,继续卸另一边车门。

印风安静地跪了一分钟,忽然发现此刻是分秒必争的,他便又跌跌撞撞爬起来,往汽车那边跑去。继续两手扒着满是碎玻璃的车门,表情麻木地使力。

这才是上午时分,天却是越来越阴了,渐渐地狂风大作,树叶尘屑被吹得在地上打着旋,只一会儿,第一滴雨滴落下。印风抹了把脸,松了口气。下雨就好,爆炸的可能性要降低好多。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在大雨滂沱中来到了肃静的街道。明明只是一场车祸,却空旷颓废犹如灭了硝烟的战场般。印风看着人被慢慢抬出来,看着各种仪器有条不紊地接上那具肥硕的身体,看着人被挪上救护车,终于回头看向刚刚跪下的地方,那处已经没人。男儿膝下有黄金,那处地表上,镶嵌了黄金。

混乱中,似乎也有警车到来,似乎有很多人问了他很多问题,印风只觉天很阴,他很烦,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们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两人落汤鸡一般地,跟着上了救护车。

护士已经在给周清做最简单的抢救和护理,情况似乎是很紧急,因为整个空间里只听见各种各样的指标报数,以及仪器的滴滴声。二胖子脸上扎满了玻璃屑,却没人有心思去管那些。心跳都要停了,要脸有什么用?

钟明和印风坐在另一边。钟明也满手是伤,可是无所谓了,他一点不觉得疼。他托起印风的右腿,搁在自己身上,熟练地按摩着,手底下的肌肉在明显的痉挛,这是印风一到雨天便有的老毛病了;印风坐在旁边,无知无觉,不看周清,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一路奔波到医院,印风走路已经彻底不稳,右腿好像随时会折断成两截,钟明想拉他坐下,可印风木木地站在手术室门口,黑黝黝的眼珠子朝钟明一扫,钟明便不再多言。

四个小时后,有医生出来,说没有大碍了,不过右手是落下病根,阴雨天是肯定要疼痛一番的。

这时是下午三四点,印风点了点头,黑发湿湿地黏在额头上。他活动了一番肩膀,转了一圈脑袋,感觉筋骨终于活络了,然后转身,不发一言地朝外走。

印风在医院门口的饭店里,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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