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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一笑封疆-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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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弯弓辞月破天骄:宿卫

第七十五章宿卫
容笑今早很幸福。
换了是谁被人一路背着;从长安城短途旅游到太乙山,估计都不会感到太忧伤。
毕竟,这又省鞋子,又省银子。
抵达山脚的时候,霍去病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是又担心容马夫的伤势;就打算再接再厉,直接将人背上山、背进帐;不想却遭到某女的坚决抵制。
容烈女忍不住教育领导,臀伤事小;谣言事大,事关清誉,不可不防人耳目。
霍侍中不以为然;淡定表示,以前自己就不在乎别人眼光,以后也不打算改变,神马清誉不清誉的,都让它们滚犊子。
鉴于二人有了分歧,容马夫决定用很友好、很科学的手段来解决——
就地打上一架。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霍去病无语瞪视,险些将马夫给活生生瞪成马蜂窝。
行了数步,听见身后容笑一瘸一拐的脚步和强咬牙关的喘息,心中难免郁郁,脸上就不自觉带出了点颜色。
这可吓坏了把守太乙山山隘的兵士。
他们昨晚一时不慎,放跑了两个私奔的太监,整整一夜都在开会讨论即将到来的惩罚,心情微妙得好似待宰的肥猪。
现下天光大亮,侍中大人黑着俊脸回转,猪猪们顿感死期已到,不由得小腿转筋哭丧着脸扑通扑通跪成一片。
霍去病官威十足,冷哼一声,负手而去。
跪倒的大猪小猪面面相觑眼神茫然——
继续跪,还是不跪,这是个问题。
容马夫心眼好,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领导,还有群猪在侧。
侍中大人顿住脚步,愤愤然回头,冷喝一声:“如若再犯,定斩不饶!都起来吧!”
众兵士如蒙大赦,连连叩头,大声呐喊着痛表忠心。
霍去病听也不听,一拢黑裘,绝尘而去。
容马夫心底暗笑,牵着落霜回了马厩。
众马与她相处两年多,天天得其悉心照顾,同她的感情亲厚无比。
分离一夜,此时见她重又回来,群马忍不住乱喷响鼻,踏蹄长嘶,以示雀跃之情。
容马夫抿着唇,捞起杵在栅栏上的铁叉便要去叉些草来喂马。
人刚进草料棚,马场里突然传来数人纷杂的脚步声和一个人极为轻佻的嘲笑:
“唉,这马夫勾搭人的手段果然高明。一夜不见,不知又哄了谁,竟弄了件上好的白裘披在身
上!穿得如此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良家子、也是太乙兵呢!哼哼,真是笑死人了!”
这声音听来有些耳熟,容笑凝神一思,旋即恍然大悟——
讲话这人,可不就是昨日险些吞了一肚子马粪的那位兄台么!
他必是还对昨日之事怀恨在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霍去病年少而执掌精兵,早就在风口浪尖上,千万不可再给他添麻烦。 
就在这草棚内躲一会儿,假装没听见,不理他也就是了。
没人搭茬,他自己骂得无趣,定会自行离开。
主意拿好,容笑撇撇嘴,不住用铁叉翻动草料,将表面那层湿草给拨散开来,捡中间干爽的草料分作一堆,只等那人一走,便给群马送去。
那人见容笑并不出来应战,心里有气,忍不住便将嗓门放得极大,生怕同袍听不清:“昨日我说他——臭气熏天,面目粗陋,就算勾搭,也只能勾搭公马——啧啧啧,现下看来,倒着实小瞧了他!这样又臭又脏的,竟也能讨人欢心,想必是床上的尤物,风骚不可挡!哈哈哈哈!真应该让全长安城的官妓都来瞧瞧这个风流贱奴,好好跟他学两手功夫,这样一来,以后你我兄弟再去喝酒寻欢,也不至于对着一个个木头人发呆了!”
那人的粗言秽语越讲越是不堪,容笑听到后来手都气得发抖,翻搅草料的动作就此顿住,一团怒火自胸口不受控制地越腾越高!
这小子是没吃饱饭,又来讨马粪吃么?
当我姓容的是个软包子欺负么?
正要出去揍人,她突感局面有异。
一开始,与那人同行的几个太乙新兵也跟着凑趣调笑,可是倏然之间,所有的笑声都卡在中途,只剩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唠唠叨叨。
那人讲得口吐飞沫,期待一众兄弟捧场,此时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自然少了几分成就感,忍不住回头去骂:“怎么,你们也跟那贱奴一般,都变成哑巴啦?啊——大、大、大……”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慢慢接道:“大什么?”
“大、大人!”
噗通、噗通、噗通——
棚外传来众人接二连三下跪的声响。
容笑抿抿唇,丢掉铁叉,忍不住扒在门缝那向外偷窥,果见霍去病站在马场中央。
天气晴好,晨光四射。
霍去病一身黑裘,俊眉轻挑,盯住一个跪着的兵士,悠然问道:“本侍中昨夜听说那马夫对人无理,灌了个兵士一嘴马粪,
那个被无辜荼毒的兵士可是你么?”
那人未料到侍中会有如此关切的一问,而且听他口气似乎对这马夫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登时愁云尽散,笑逐颜开道:“启禀大人,遭他毒手的,正是属下!还望大人为小的做主哇!”
霍去病沉着点头,慨然道:“如此说来,你真是委曲求全的典范!本侍中生平最是欣赏你这样忍辱负重的人,可惜,唉……”
那人听见侍中大人的重重叹息,忍不住拍马屁:“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属下虽是新兵,说不定也可为大人分忧!”
旁边一同跪着的几个人忍不住齐齐撇嘴,暗暗腹诽这个马屁精,转念却又暗悔自己怎的没能顺杆爬上,像他一般及时取得大人的欢心。
霍去病慢慢踱步至马厩的阑干外,拍拍落霜的头,忧心忡忡道:“这些坐骑皆是经过千挑万选才被送至太乙山的骏马良驹,那个马夫手脚粗笨,不懂照料,害这些骏马吃尽了苦头!本侍中早就想寻一位懂马而又极能干的兵士,对其委以重任,谁知……唉,上山两年,竟一无所获!”
言下之意,颇为惋惜。
那人跪在地上,眼珠一转,暗自寻思——
委以重任?
那便是说,大人要找个人来好好管教这马夫了!
磨磨牙,心中暗骂,臭马夫,敢灌我马粪,你也就休怪我无情了!
转完念头,再不犹豫,朗声道:“大人,属下家中有良马数十匹,是以,小的自幼便极为精通养马驯马之术,不知属下可否为大人分忧解劳?”
霍去病沉吟一霎,低下头,看着他双目,柔声询问:“此事甚是艰难,你当真心甘情愿为我分忧?须知,此乃军中要务,不可儿戏!你若当真应承了本侍中,可不能反悔!” 
那人见一贯傲慢无比的侍中对自己的态度格外亲切,乐得差点蹦起来,忙不迭点头道:“小人自是心甘情愿为大人分忧解难,怎会反悔?若是反悔,小人甘愿军法从事!”
霍去病欣然点头,负手而立,朗声宣布:“好!既如此,本侍中现下便擢升你为太乙宿卫……”
那人喜出望外,连连叩头拜谢。
刚入营,便擢升为宿卫,这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过几天便是月休之日,回了家,将此信报给高堂知道,整整一族人都会与有荣焉!
旁边跪着的一干人等听闻此令,不由得暗暗垂泪唏嘘——
看,马屁拍晚一步,活生生的宿卫之职就这样从指缝溜
走了!
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自己真真是心酸命苦……
霍去病扫一眼众人,恳切续道:“我话还没说完——即时擢升你为宿卫,看管这九百匹骏马!”
那人习惯性叩头拜谢,磕头如小鸡啄米,谢了一会儿,突感奇怪,不由得仰起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询问道:“大人,说错了吧?不是管教马夫么?”
霍去病和煦一笑,轻轻摇头:“你也说了,这马夫除了床上的功夫好些,百无一用,留他在此,只会祸害军马!太乙宿卫,从此时此刻起,这九百匹良驹便都交给你了,切切不可怠慢啊!否则出了任何纰漏,唔,你自己说的——军法从事!”
跪着的闲杂人等听得冷风嗖嗖,各个打着寒颤默不作声,暗暗拍着胸脯庆幸,还好还好,被擢升为宿卫的是那个小子而非自己。
唉,原来拍马屁也是有极高风险的,尤其是拍霍侍中的马屁!
日后还是能不拍就不拍吧……
“玄……玄马夫,你如此无用,还不快些现身,随本侍中前往主帐领罚么?”
霍去病突然扬着下巴,趾高气昂拍着栏杆叫嚷。
容笑躲在草料棚内,将外面这一幕幕看在眼里,早笑得软了身子,此时听见霍去病装腔作势,更是乐不可支。
用手拍拍笑得发酸的面颊,这才板着脸、举着铁叉走了出去。
也不说话,瞪着眼睛,将铁叉向那位新任的宿卫大人手中一递,满脸的苦大仇深,好似为自己饭碗被夺而愤恨不已。
宿卫大人原本心里有些小小哀怨,此时见仇敌如此愤怒痛苦,顿感胸臆舒畅。
一把接过铁叉扛在肩上,昂着头走入草料棚。
姿势千分潇洒,背影万分倜傥。
容笑被众人注目,想乐而不敢乐。
只好一路低着头,跟在霍去病后面,一瘸一拐地前往坡上主帐。
天离守在帐外一夜未合眼,此时见她终于安好归来,两眼立刻变得通红,热泪随之滚滚而落,讲起话来也抽抽噎噎的好似受了极大委屈。
容笑心内感动,拍拍他的肩,却不知该讲些什么才好。
霍去病进了帐,向几案的方向行去——
那个大沙盘还置于墨案之上。
行至中途,突然顿住脚步,又退了寸许,弯下腰,自烫出灼痕的厚毡上拾起一个小小的木头骑兵,紧紧攥在掌心。
脱下黑裘,只着单衣,端
坐于墨案之后,他将手里的小小骑兵稳稳地放在沙盘上的至高点。
沙盘上山脉连绵,河流蜿蜒,青谷幽深。
两军对阵,厮杀无声。
伫立在峻岭之巅,一个小小的骑兵——
横刀立马。
俾睨天下。



、076弯弓辞月破天骄:辜负

第七十六章辜负
太乙山上;人人皆知——
霍侍中的品味高得匪夷所思。
正所谓,领导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所以这次大人钦点个又脏又臭还烂屁股的马夫做他的随身近侍,也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主帐内,容笑苦着脸,趴在香喷喷的缎被上;语音凄凉:“侍中大人,我还要这样趴多久啊?肚皮都压麻了!”
隔着木质的墨绢屏风;霍去病边在沙盘上操演阵法,边在竹简上记录心得;指间一杆紫毫挥洒自如,犹带墨香的笔迹如铁画银钩。
听见容笑的抱怨,他抿抿唇;强忍着笑道:“嗯,知道了。记完这卷,就过去帮你揉肚皮。”
容马夫闻言,咣当一声,以头抢地,暗叫:“揉你个头啊揉!万一失手不小心揉错了部位,稍稍偏上那么一点点,摸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我岂非真相败露,身首两处?”
一个冷颤打出来,忙摆手摇头,干笑婉拒:“啊——被子这么厚,怎么会麻?哈哈哈哈,方才都是我的错觉!大人您军务要紧,不必在意小的胡言乱语!”
霍去病本来不觉怎样,此时听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立时起了疑心。
手中笔一顿,稳稳搁在砚上,正要起身到屏风后面瞧个究竟,就听见帐外天离的声音响起:“大人,李雁小姐上山来了,此刻正向这边行走。”
怔了怔,他下意识回头瞄了一眼,却只能瞅到四平八稳的屏风。
屏风后面的人无声无息,好似完全没听到天离的请示。
想了又想,他淡然道:“既来了,就请她入帐一叙。”
天离应喏。
过不多时,帐帘一挑,李雁果然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小跟班侍婢舒儿,舒儿手中拎着个精致的食篮。
二人面向霍去病深施一礼,跪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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