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封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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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于路边草丛的小虫被惊得乱蹦乱叫,发出窸窸窣窣的细鸣声。
看着容笑投在地上的暗影奔跑变幻,刘迁心中一时悲喜难辨。
握紧右手中的四神匕外鞘,他终于下定决心,在怀中收好饼金,快步追上容笑,劈手夺过她手中火把。
容笑惊讶看他,却见他微笑着为自己照亮前路,这才领悟,原来堂堂太子殿下也懂什么叫绅士风度。再加上方才得知他是自己和宝儿的救命恩人,原来对他的偏见登时一扫而光,心中凭空多了几多感激之情
,不由对他微笑道谢。
奇葩见她露出恬然笑容,一颗心蓬蓬勃勃开出繁花,整个人轻飘飘的如插双翼,什么难行的山路都不在话下。
容迁二人攀到山巅时,月在中天,胖瘦二臣却仍在山腰。
胖子在下面呼呼叫:“殿下,您慢……咳咳……慢些爬山,小心……呼、呼……小心摔跤!”
瘦子声音尖细:“哎呀,苏兄,你小心自己脚下!”
容迁二人俯视群山,只觉天地无垠,包容众生,顿感豪情在胸。
迎着山风,吹吹满头满身的汗,二人气喘吁吁,相视而笑。
歇了须臾,容笑仔细打量四周,见远处有峭壁势如刀削,两条飞瀑倾泻而下,在中途被两块突出的巨岩挤成更为雄壮的一股,直直跌入一面池水。池面水花四溅,轻雾缭绕,隐隐有飞浪的轰鸣声传来。
遂开口提议:“殿下,与其空等他二人,不如我们一起四下转转,看看能不能寻到蝮蛇的踪迹。瀑布那边水汽大,花草繁盛,说不定蛇虫就爱聚在那里。”又咬牙切齿自言自语,“要是被我碰到,就算你们倒霉!”
刘迁方才瞧她笑容瞧得入神,别的没听清,只听见她说“我们”二字,心内立时欢喜无限。
容笑独自走了两步,回头见他只顾傻笑,却没跟上来,心内焦灼,忍不住低声催促:“殿下?”
刘迁醒过神,却不知她方才到底说了什么,只好甩甩破袖板着脸,装腔作势道:“甚好!”
容笑大奇:“什么甚好?”
刘迁心虚咳嗽,跟上她脚步:“甚好便是甚好,还须解释?”
容笑心急如焚,没心思详谈,一路领先,持剑狂奔到池边,专往那草深花密的地方去找。
刘迁紧随其后,生怕她莽莽撞撞被蛇咬伤,忙高举火把抢到她身前护住:“容姑娘,蛇儿行动敏捷,你且先用长剑在草中试探,不可贸贸然前进!”
容笑知他说得有理,只好勉强压下浮躁心理,一步步跟在他身后细细查探。
探了一阵,容笑有些灰心丧气。
眼见月亮偏移,时间渐渐过去,因吸血而引发的潜能已经慢慢消逝,自己却连蛇的影子都还没见,更别说那个什么剑什么草了。
胖瘦两人如此废柴,到了此时竟还不见踪影,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她恨恨地跺了跺脚。
“容姑娘,噤声!”刘迁突然神色凝重,轻声吩咐。
“怎么,殿下有发现
?”容笑也放低声音,四处乱瞧。
“你听没听见有蛙声?”
“听见了……哦,我懂了,蛇吃蛙,所以要找蛇,就要先摸清蛙的位置!”
刘迁回头赞许一笑:“容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我瞧那边的草丛附近有些乱石堆积,说不定那里会有斩获!”
容笑点头称是,二人靠着一支火把、一柄长剑趟出一条窄路,细细搜索。
缓行至碎石左近,太子倏然横起右臂拦住容笑,将左手食指竖在唇前。
容笑睁圆了眼一望,果见一条棕褐色的长蛇盘在石缝杂草间隙,若不留神,当真看不出任何端倪,当下暗暗称赞太子细心。
那蛇长达一米有余,粗如手臂,全身遍布灰绿色斑,头顶一条深绿色纵纹,脖颈处更有一对硕大可怖的颊窝。
鼻间鳞片密布,被火光一映,闪出碧绿寒光。
蛇儿看出这二人来意不善,上身倏地高高立起,颊窝发扁,头部越发昂扬,血红长信在口中快速吞吐,发出窸窸窣窣的诡异响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若换了平时,容笑一定逃得比兔子都快,可此时霍去病命在旦夕,容不得她多考虑,当时拔出宝剑,一剑横砍过去!
蛇儿柔弱无骨,脖子一绕,已然敏捷躲闪开来。
容笑惊奇,剑锋立转,改砍为削!
蛇儿不退反进,“嗖”的一声弹起,犹如一道碧光,直扑容笑大腿!
容笑体力虚弱,反应不及,眼见就要被毒蛇咬中!
电光火石间,刘迁“唰”地抽出匕首,一声低叱,猛力斩向蛇头!
褐光白光交汇于半空,蛇儿头身分离,翻滚着跌落草丛。
容笑大喜,弯□子便要去捡蛇身,刘迁惊呼“且慢”,却已晚了!
刚被斩下的蛇头如电般飞起,弹指间便可啮住容笑后背!
太子右臂不及收回,心急之下,不及细想,便用左手推开容笑!
容笑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没站稳,便听身后刘迁一声闷哼。
心中暗叫不好,伸过火把细看,只见他左臂袖子已被蛇头咬破。
碎袖下露出一个深深的啮痕,黑血喷涌而出,显见此蛇极毒。
她慌了神:“殿下,你还好吧?”
刘迁左臂渐麻,恐她担心,忙笑嘻嘻道:“无妨,一条小蛇而已!看,本殿又救了你一次,容姑娘倒要如何报……”
一个“答”字还未出口,人已直直向后跌倒。
容笑
大急,慌张中想起霍平疆教过的法子,忙将火把插在乱石缝中,从衣襟上扯下一条碎布,紧紧勒住太子左上臂,阻止毒液上行。
太子痛得满脸大汗,笑容却不减一丝一毫:“容姑娘,你莫心急。苏爱卿是国医圣手,一会儿他过来了,必会有法子为本殿清毒。不过,你千万别说方才的事!你也知道,他性子不大好。”
容笑心中懊悔:“对不住,殿下,都怪属下不知蛇性,鲁莽行事,才害殿下受伤!”说着,咬住下唇,眼底湿气萦绕。
刘迁清眸湛亮,费力举起右臂,以破烂袖口掩上唇角,悄悄擦去一抹血迹,柔声道:“容姑娘,本殿贵人天相,绝不会如此命短,莫要做这苦脸!本殿觉得你还是笑着好看……你能否应承本殿,日后无论发生何事,你总要笑着!”
容笑默然不语。
她眼尖,早看见他唇角流血,心底莫名酸疼,登时不再说话,拉过他手臂,一把扯落衣袖——
俯下头。
刘迁惊叫躲避:“容姑娘,不可!有毒!”
他伤重无力,躲闪不及,手臂啮痕早被容笑吮在口中。
脓血又黑又腥,容笑不敢咽下,只好吸一口吐一口,转眼身边的草丛就被毒血淋得萎靡不振,干枯欲死。
眼见吸出来的血颜色渐渐变浅,容笑略略放心。
从长草深处捡起匕首,她伸臂搀着太子肋下,两人并肩而行。
踉踉跄跄走至瀑布边,扶他靠着块大青石坐稳,容笑退到原地取回火把,又依样画葫芦,将火把插在巨池岸边碎石堆中。
伸匕首在飞瀑内冲净,再置于火焰上烘烤消毒,容笑这才道一声“得罪”,用匕尖锋刃浅浅勾画,以他臂上伤口为中心,在附近皮肤上划出一个“十”字,最后拽他手臂入水,于池中用力挤压啮痕。
血色一分分扩散至冰凉水中,由暗红变成嫣红色,容笑这才确定毒液大部分都已排出。
她扶太子重新坐好,松了口气。
擦去额上的汗,自己也用双掌捞起池水,漱净口中残毒。
刘迁背倚青石,姿态慵懒却眼神明亮。
凝视容笑半晌,他嘴角噙笑,柔声问:“容姑娘真是好手段,这却是从何处学来的?”
容笑支支吾吾,刚要扯个谎圆过去,突听有人由远至近奔了过来,口中怒喝不断:“臭丫头,若我今日不杀了你,太子早晚死于你的手上!”
她诧异回头——
只见三支利箭架在弩机之上,闪着寒光,正正对住
自己咽喉!
、045天子按剑思北方:冰洞
第四十五章 冰洞
寒光乍现,弩箭逼喉,容笑瞧得暗暗心惊却不明所以。
刘迁伤重无力,背靠青石,想挺身阻止,却于匆忙间牵扯到臂上伤口,忍不住低哼一声,额上细汗痛得一滴滴渗出来。
他声音虚弱,眼神内却自有天生的威严:“苏非,不得无礼!李尚,你速速将弩机放下,小心误伤了容姑娘!”
胖子怒喝反驳:“什么无礼?我远远就见她将殿下强压进水里,难道不是要淹死太子么?”
刘迁又气又笑:“本殿方才被蛇咬伤,容姑娘是为本殿驱毒,想不到你这个淮南第一名医居然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
话头一转,“李尚啊,为何你二人这么久才赶来?是哪一位爱卿失足滚下了山,两人携手相扶又重爬了一遍么?”
饶是李尚惯无表情,听了此话,也忍不住满头黑线:“殿下,您说笑了,苏兄方才在路上发现一个藏得极为隐秘的冰洞,是以耽搁了些时候。医书上说,那剑叶透骨草生性喜寒,是以,苏兄认为我们当往那冰洞中走一趟。只是那洞口狭窄,洞内深邃冰寒,我二人不敢贸然进入,这才赶过来向殿下禀告!”
容笑喜形于色,雀跃拍掌:“我与殿下方才斩杀了一条极大的蝮蛇,蛇胆已然到手,现下再往冰洞一寻,若果真那草就生在洞内,霍去病就有救啦!谢天谢地!”
胖子冷笑一声,鼻孔向天:“你谢的未免太早了吧?那草在不在洞内还有待查探呢,何况太子现下有伤在身。要去,你自己去,我反正是要留下来照顾太子的!”
容笑无奈看看李尚,眼神中全是央求:“能否请李大人为我领路?冰洞寒冷,我自己进去搜寻也就是了。只不知那草生得什么样子?”
李尚还没开口,胖子又再抢话:“如此冰寒之地,能生长的花草便只有剑叶透骨草而已,蠢人问的全是蠢话!”
容笑委屈扁嘴,心想,听说那天山雪莲也是生长在苦寒之地的,这世上的事情,未必你便样样皆知。
挂着霍去病的伤势,她忍下气,鞠躬抱拳,放低姿态:“苏大人说的是,是小女多此一问。太子的蛇毒尚未清理干净,如果苏大人随身带有蛇药,还请尽早为殿下医治才好。”
刘迁方才见她笑逐颜开的模样,本就心满意足,此时听她关心自己,立刻心花怒放。
虽强自克制,唇角还是忍不住微微翘起,倒真把自己的伤势忘得一干二净。
苏非自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翻翻眼皮,
表明自己不承容笑的好意:“何须你来提醒?苏非早有此意。殿下,微臣出营前便做好了万全准备,不过此药甚烈,请殿下忍着些。”
刘迁点点头,听凭胖子在他身上涂涂抹抹,伤口处果然有火烧火燎般的剧痛传遍全身。
他双目凝视容姑娘,笑吟吟地不做声,直到胖子扯下衣襟为他包扎完毕,这才开口吩咐:“本殿胳臂被咬了一小口罢了,又不是双足残疾,不过是个区区冰洞,本殿倒也想见识一下,我们这便同去。”
容笑见他处处为自己考虑,心里感激。
本想劝他等在此地,可转念寻思,霍去病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自己此时的确需要有人相助,也就不再推辞。
待苏非破开蛇腹,收好蛇胆,一行四人整理兵器火把,齐齐出发。
冰洞距离水池不算太远。
洞口被山巅断岩遮住,巨大的岩石与洞口之间有道缝隙,一次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
容笑暗暗感激胖子心细,居然能在匆忙之间发现如此隐秘的地方。
侧身紧贴断岩连行数步,费力挤至拱形洞口,容笑被洞内寒风吹得连打几个喷嚏。
左臂高举火把一照,只见洞檐处有万千条冰棱倾泻而下,直如冰晶化成的飞瀑,蔚为壮观。
忍不住惊讶咂舌,转念思虑,太子衣衫褴褛单薄,又是伤后体虚,怎能抵得住这样凌厉的寒气。
遂转头高叫:“太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