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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一笑封疆-第138部分

小说: 一笑封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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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踏上自己的鲜血,她随手抛开掌心握着的锋刃,身子却摇摇欲坠。
霍去病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底突感一阵凌厉的刺痛,丢下断刀,不及思索奔了出去,一把将她倾倒的身子抱在怀里。
他身体虚弱,禁不住两个人的份量,于是随容笑一起倒在了厚厚的积雪中。
雪沫飞进眼里,他这才想起:“哎呦,我为何要抱住她?”
掌心火辣辣黏糊糊的,举起来,就着火光一看,全是殷红的掌纹,好像繁复绵杂的记忆脉络,想寻到源头却在那迷宫中不小心走失了。
脑海里立时翻搅成一团,忽然有种感觉,似乎这一切都曾发生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让他手足虚软,完全喘不过来气。
有人跑了过来,扶他坐起,不停地在耳边叫:“侯爷,您没事吧?侯爷!”
他神智有些恍惚,忘记了躲闪,只知将手埋在雪里不停地揉搓,想将那上面的血痕全都擦干净。
有人想捉住他的手,他怒火攻心,用力推开那人,这时才发现倒下的女子不知何时被人悄悄拖走了,只留下一滩浓艳刺眼的液体证明她真的来过此处。
“她人呢,她人呢?你们是谁,带她去哪了?”他揪住一人的衣襟,气急败坏地质问。
那人眸色沉痛地看着他,满脸难以置信:“侯爷,您究竟怎么了,您不认得属下了么?属下是赵破奴啊!那个女人是妖,留不得的,侯爷这一刀刺得很对,您为何还要难过?”
霍去病的双耳嗡嗡声一片,头就快炸开,眼前黑了又黑,他拼命稳住心神,以指捏住额角,俯首望雪问道:“我刚到长安不久,正要去期门军做一名郎员,为何你总叫我为侯爷?这到底是哪里?”
赵破奴吓了一跳,霍然跪下道:“侯爷,您在火中伤了头,莫非……啊,这可如何是好?”
仓皇无措中,扭脸向李广利道:“军使大人,我
们现在便上路回长安吧,侯爷的病症极为蹊跷,须早些让御医诊治方可安心。”
李广利挑挑眉,笑意盈盈道:“是啊,侯爷的命贵重得紧,自然比我汉军安营休整重要许多,你既如此说,叫本军使如何拒绝?来人啊,传令下去,全军整理行装,即刻回转长安!”
有人小声附耳过来:“军使,那妖女的尸身……”
李广利回头瞄一眼那具血尸,见她俏眼圆睁,死不瞑目,遂心花怒放道:“如此赏心悦目,自然是要带上路的,还用问么?仍旧把她丢在囚车内,琵琶骨么,唔,就不用锁了吧,免得别人看了以为她是本军使给弄死的。对了,你将那囚车赶在冠军侯的车辇旁边,务必要让侯爷一眼就可看到。啧啧啧,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记得了,那可怎么成?本军使定要全力协助侯爷想起往事,这才不负我们当年的同帐之谊啊!”
那心腹听得打了个寒颤,不自觉便将视线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感谢昭月天涯妹纸和girl妹纸给老尉炸的霸王票,老尉羞愧极了。。。
【短小君】
俺知道今晚这是短小君,但俺家童鞋今天发疯了,玩魔兽被人欺负成包子,结果拿调制解调器出气,梆梆乱踹,一会儿把俺书桌给推出去一点,说俺打字造成了他的“猫”运行不稳定,一会儿命令老尉敲键盘不要那样狠,震得他的“猫”都晕了。
不稳定你妹啊?晕你妹啊?
这字真是打不下去了,等我把这章更新完的,我立刻去把他网线给拔了,然后再去拉电闸。


、151陇上横吹霜色刀:君心

李广利的算筹摆得又快又好;只可惜汉武帝跟他学的不是同一种算法。
李军使原以为凭着军功回到长安城会加官进爵衣锦还乡,哪料到霍去病受伤失忆的消息传到刘彻耳朵里,君心震怒,龙颜大变。
陛下不但不论功行赏,反倒不顾君王的形象,当着群臣的面;指着广利的歪脸破口大骂,说他狠毒凶残毫无仁义可言;竟将天子都敬重有加的淮南王一家屠戮殆尽,还火烧寿春王宫;强掳宫人奴婢,乱杀无辜,犯了天下之大不韪;连累得冠军侯跟着遭殃受了天谴。
骂着骂着哭起来,说:“就算皇叔要谋朝篡位,我汉室最讲究仁孝德善,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朕就算学尧舜禅让,将这宝座让给德才兼备之士又有何不可?”
惊见天子悲怆难抑仁孝感天,群臣诚惶诚恐,各个伏拜殿上,山呼陛下仁德,又交口痛骂李广利陷陛下于不义,理当重责。
刘彻听众口一词,这才哽咽道:“归根究底是朕选人不当,害了皇叔一家,应受到重责的是朕自己。至于那李广利,就饶其性命,贬为平民,赋闲归家吧。”
群臣被陛下自我批评的高姿态感动得老泪纵横,殿内随即和谐友爱君臣同心,弄得李广利乌云罩顶无地自容,只好缩脖端腔滚了出去。
看哭得天色已晚,再哭下去就要耽误众大臣回家吃饭宣传八卦了,刘彻果断挥袖,宣布退朝,临别时不忘给群臣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而后,更是不眠不休,指挥一堆御医给昏迷的冠军侯看病,还亲手端汤喂药,直到霍去病苏醒过来。
消息不胫而走,天下百姓听闻,皆举手额庆道:“我大汉出了个宽宏大量、孝感动天、礼贤下士的明君啊,明君!”
明君一声吼,广利抖三抖。
灰头土脸地被贬回家又成了平民,李乙员指天骂日、踹地杀鸡,唬得他二弟李延年眼珠不错地盯住他,生怕他一时糊涂撞在后院的猪圈上磕一脑袋血。
两人正泪雨滂沱地扭做一团,李家最小的妹妹见到兄长如此不济事,撇嘴道:“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位李家妹妹自小生得风娇水媚莺惭燕妒,两位兄长相貌虽佳,但与这位妹妹比起来,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广利早就打算借着二弟受宠的这股东风,将小妹也送到君王的枕边,唯一遗憾的是这位姑娘芳龄不足十岁,听说陛下又不怎么恋童……
手中有份大礼,就是送不出去,真是让人烦恼又郁闷。

时烦恼又郁闷也就罢了,此刻正是壮志难抒的特别时刻,一向疼爱有加的妹妹不说上来安慰,反倒在伤口上撒盐,李广利揪住她头发把她扔猪圈的心都有了。
李姑娘最擅长看人脸色,一见长兄的面色变成了猪肚,深悔失言,立即作出天真无邪的样子来想一笑而过,然而广利正在气头上,哪肯轻易放过她?无可奈何中,只好将心中的猜测合盘托出。
幼妹的一番话令李广利茅塞顿开,原来自己早就是陛下精心挑选的替死鬼,淮南一役无论成功失败,他都是灰溜溜被人唾骂的命,可笑从前还以为这是个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
想了又想,一拍脑袋——
妹妹早就算明白了,却不事先提醒,虽然她辩解说此事无法推却,只能顺其自然,但今时今日想起,难免让人寒心。
缓了两天,心酸劲过去,广利君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以妹子之稚龄,竟能一眼看穿君心,他日争宠后宫当游刃有余。
兼且此女冷心冷肺,全为她自己打算,这样的女人,只有她害别人,别人岂会害得了她?
行走后宫,讲的是个“狠”字,如此一看,李家跻身权贵的日子不远矣!
广利君想当权贵的愿望还需要数年来实现,但霍去病两眼一睁,立刻被自己显贵的身份给吓了一跳。
姨父是皇帝、姨妈是皇后、舅父是军政要员,这些事他都没忘,唯一忘却的是,自己究竟是怎么当上侯爷的?
刘彻见他迷惑,笑着三言两语将他从军的经历概括了一遍。
霍去病认真听完,拼命想了又想,还是一件事也记不起来。
明明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此刻听别人道起,偏是那般陌生,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刘彻见他眼神仓惶满头大汗,遂叮嘱病人好生休息,起身要走。
霍去病倏然一把攥住武帝的墨色袖角,哑着嗓子道:“陛下,那个女子呢?”
刘彻知他所指何人,背影一僵,装糊涂道:“什么女子?”
霍去病咬牙道:“就是那个被我一刀刺伤的女子,她现在何处?她口口声声叫我的名字,好像同我很熟,我很想再见她一面。”
刘彻轻轻挣脱袍袖,头也不回道:“哦,你说那个女子啊,她死了。”
平静的语音落在霍去病的耳朵里,宛如炸雷滚过心头,胸口痛得像是有刀翻搅,却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得。
双手攥成拳头,霍去病定定道:“就是死了,我也要见。

刘彻听出他声音里的酸楚,却漠然道:“她只是淮南太子的一个宠姬,与你毫无干系。既是叛臣家眷,你一刀杀了她是对的,无须自责,更无须吊唁。何况,在你昏迷的时候,她的尸身就被焚化了,是朕亲眼见她化成飞灰的。朕这样做,是为了助她魂魄能在九泉之下同迁太子相见。他们毕竟曾经,唉,生死相依!”
刘彻的背影消失在寝宫外,霍去病怔怔然坐在床榻上,以指掐额,脑中的思绪却越来越混乱,耳中轰隆隆不停回响着四个字——
生死相依?
生死相依……
御医们皆说冠军侯的病症一时半刻无法好转,刘彻无奈,只好听从皇后的建议,由卫青将霍去病给接到了大将军府继续照料。
临别之际,见霍去病身边亲随不多,只有赵破奴等人,唯恐照顾不周,武帝顺手将身边的一个随侍赏赐下去:“去病,此人名唤高不识,乃是你当年去大漠抗击匈奴时擒回来的降兵。朕喜他寡言细心,于是一直留在身边,今日赏了给你,随你处置。”
霍去病叩谢领恩,待出了宫,骑马回到卫府,在卫青给自己安排的庭院安歇下来,才得空扫那人一眼,却被吓了一跳。
那人此刻同其他亲随一样,跪在地上,静心服侍冠军侯读策饮茶。
然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脸戴玄铁面具,双手被墨色蚕丝手套给遮了个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半点肌肤不露。
霍去病见了,心中不喜,皱眉道:“高不识,你何故如此打扮?”
高不识还未讲话,跪在身侧的赵破奴突然笑着接口道:“侯爷,您有所不知,当初您亲率汉兵击破匈奴大营,混乱之中,野火四起,此人的脸面就是在那时被毁去的。陛下怕他的容貌吓到旁人,遂命宫廷里的能工巧匠为其量身定做了玄铁面具和蚕丝手套,以遮其丑。”
霍去病挑挑眉:“哦?既是这样,高不识,你且将面具手套摘下来,我倒要瞧瞧你究竟生成什么模样!”
高不识明明听见了吩咐,却低头不语,动也不动。
霍去病有些着恼,桄榔一声丢下手中的茶盏:“大胆,你敢轻慢于我?”
赵破奴素来知道侯爷的性子,忙解释道:“他容貌粗鄙,怕惊到侯爷,故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霍去病一拍木案,喝道:“赵破奴,我在同他讲话,你总插什么嘴,难道他服侍宫中,竟连汉话也不会讲么?你给我出去!你们其他人也全都给我出去!”
赵破奴吓得
浑身一哆嗦,正要继续解释,却被高不识伸臂一拦。
喘口粗气,赵破奴别无他法,只好站起身,率众人应喏退至房门口,又自外面将门关严。
一片静默中,霍去病盯住对面那张慢慢抬起的脸,只听一个喑哑难听的气声从面具下飘了出来:“禀告侯爷,那场大火不止毁了小的容貌,也伤了小的喉咙,故此,小的极少开口。既然侯爷坚持要看,小的摘掉面具也就是了,不必迁怒他人。”
说罢,讲话之人抬起右手,单手自脑后将缚住铁面的绳索解开,左手则托住面具底端,一寸寸向上掀起。
霍去病见了他的动作,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总觉得下一刻,当那面具完全脱离,就会有一张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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