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来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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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害羞地望了不远处的景瀚宇一眼,见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含笑低下头,明艳的红色限制了她的视线。在六婆的搀扶下,她踏着红叶毡子一步一步靠近那个笔直的身影。白啸面露平静的笑容,满眼羡慕。不听使唤的思绪里不禁浮现出那个妖红的身影,妩媚的笑。
他深吸一口气,连忙甩开这致命的思念。看着紧张的好友,他努力让笑容看上去更幸灾乐祸些。用手肘撞撞身边的好友,他的嬉闹让瀚宇放松不少。
枫叶弥漫间,潇然在他身边站定,六婆面对他们而立。白啸正襟站立,主持拜堂仪式。六婆看着他们,忍不住泪流满面。大喜的日子,她赶忙抹掉眼泪,让拜高堂的新人赶忙起身。夫妻交拜之后,景瀚宇接过白啸递来的系着红绳的杆秤,挑起潇然的红盖头,看她已经满面泪痕了。
“傻瓜,高兴的日子哭什么。”他看着心疼,赶忙帮她拭去眼泪。
“太高兴了嘛。师傅他老人家终于可以放心了。”
“嗯。肖大夫,放心把潇然交给我吧。我定会好好待她!”景瀚宇冲着蔚蓝的天空发誓,回响在树林中的誓言那般清澈甜蜜,腻得潇然羞涩地躲进了瀚宇的怀里。
晚上的酒宴简简单单,景家被布置成了新房,他们便在六婆家里用了晚膳。菜肴虽然粗陋,可一桌人吃得很开心,有说有笑的。反倒是一对红衣新人拘谨得很,蒙头吃着东西,时不时地对看一眼。
白啸托着后脑,目光不曾从他们身上移开。既然正事儿已办,他也就不在这里多留。只怕留久了,霄暝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借着尿遁,他独自背起行囊往村外走去。不过才走出几步,景瀚宇带着潇然便追了出来。
“你就这么走了?”
借着夜色的掩饰,他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嗯,就算再住几日还是要走的。能赶上你们成亲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你们要好好的。”
“白啸……”
“如果有机会夺回家国,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一定!”
不再踌躇,白啸迈开快步,一袭白色就这样隐没在夜色里。潇然看着他离去,心里不禁戚戚。景瀚宇像是能感应到一般,他把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的手背,安慰着。
☆、第四十七愿 迁都
白啸走后,景瀚宇和潇然的生活更井然有序,虽然建台阶的工作很辛苦,进度也很缓慢,可是他们绝不会放弃。
在景山上仰起头,高耸入云的山顶似乎又近了些。瀚宇微笑着,擦去额头的汗珠。山脚下的枫叶正红,身边的女子笑靥明媚,将水壶递给他。他咕咚咕咚喝起来,只觉畅爽。
“我们继续吧。”潇然的声音里有新婚的愉悦与满足。
景瀚宇一点头,扛起背篓,继续向上走去。
听完探子的回报,霄暝的细眼微眯,一张没有表情的侧脸让跪在大殿里的探子摸不着头脑。荧惑见他不说话,微微一抬手,探子立刻了然地退了下去。
霄暝起身往殿外走去,阴涩的天空灰白一片,压根不见一丝蔚蓝。身后,是荧惑轻盈的身形。一身红发红衣,倒成了这秋色里唯一的色彩。
“我打算回东丰,就这几日。”霄暝看向她,看她暗暗一惊,他又道,“筑谦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你放心。”
“谢殿下挂心。”
她幽然的眼神牵起了霄暝的不舍。他们分开了这么久,他不愿再和她分隔两地,“跟我一起回去吧。”
“那这里怎么办?”
“筑谦留在这里就够了。”他顿了顿,细长的眼微眯,稀薄的嘴唇抿出残酷,“后宫已经肃清,大臣们也都归降了,让他们跟着一起回东丰。至于大牢里的那些忠臣……”他没有说下去,荧惑也明白他的意思。
迁都的圣旨在第二日早朝上由筑谦当众宣读,众臣们不敢多议论什么,纷纷下跪遵旨。霄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他们,不怒自威的气质彰显王者的霸气。只是心底里不知为何有一丝不满意,看看左右分立的朝臣们,缺少的那个才是让他在意的。
深邃的眼底蒙上一丝狡猾,他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的。
住在中景的最后一日,霄暝和荧惑面对而坐,有说有笑地用着膳。顺利拿下中景,自然让他们高兴,而荧惑手臂的阴寒没再犯也让她宽心不少。只是对于悬坛,现在的她多了一份警惕。虽然她不喜欢玄翎,可至少他不会害她。
茫茫然天黑,又茫茫然天亮。宫门外,聚集了大量的朝臣夫人、家奴随从、侍卫宫女。霄暝骑上白色的宝马,荧惑安坐在金色丝质的马车内,只听领头的侍卫大喊一声“起”,浩浩荡荡的迁都队伍便在蒙蒙晨光中上路了。
走在幽长的街道上,寂清的空气里回荡着马蹄的声音,掺杂着不整齐的脚步声,沉凝异常。朝臣们埋头赶路,不言语,也不张望。萧瑟的街道两旁空无一人,只有残破的秋风卷起枯黄的落叶,仿佛是在送他们。
突然,一扇木门被打开了。途径的大臣们木木地随着声响望去,只见一双好奇的目光自门缝中漏出来。这是一双孩子的眼,大大的,明亮的,看着不停从他眼前走过的人,孩子似乎很兴奋。
“娘亲,娘亲,这些人是要去哪里啊?”
小孩的亲娘抱起她,满面哀伤。门又开大了些,默默朝东走的这些人她虽不认识,可从他们的衣料和穿着她能够大概猜出他们的身份。
“娘亲,他们要去哪里?”孩童稚嫩的声音又响起,她拽着女子的衣服,不罢休地问。
“他们……”女子想了想,“他们是要去远行。”
“那我们要去么?”孩童继续问着,扑闪的大眼睛始终没从沉默的队伍中移开过。小小的脑袋瓜里满是疑惑,“这些人既然要去玩,怎地都不开心呢?每次娘亲带我去赶集的时候,我都好高兴。”
娘亲赶忙捂住孩子的嘴,生怕祸从口出。
许是回荡在寂清空气中的孩童声音引起了其他百姓的疑惑,原本紧闭的木门纷纷打开,老的少的或站在长街两旁,或小心地站在门内,依着门缝看着。还有些孩子不被家长允许,只能趴在窗户这儿看。
灰色的街道依然凄清,送行的人却越来越多。大臣们不敢看他们的百姓,把头垂得更低了些。
最前头的霄暝看着这阵仗,不禁扬起倨傲的笑,他高仰起头,高亢的嗓音里满是张扬,“从今后再无诸侯国中景。作为东丰的子民,你们应该心存感激。有了我,你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他睨向一旁用满是怒火的黑眸死死擒住他的高瘦男子,看他双手握拳,臂膀绷得紧实。他可怜的老母亲正用尽全力拽住他,颤栗的佝偻身影分不出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太过用力了。
霄暝的眼底抹过一缕轻蔑,重又定然地望向前方,“藏起你们的愤愤不平,你们的景唯已经老了,没办法再带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可是我可以!”
回荡在空中的声音让娘亲怀抱中的孩子轻轻颤抖,那阴冷的声音这般刺骨。娘亲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耳畔低语,安慰着。
队伍顶头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大家的目光齐齐望向事端中心。只见一个体型健硕的男子拿着钝剑直直冲向霄暝,霄暝几乎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男子便被三四个侍卫抓住了。他整个人被按在地上,马蹄在他鼻尖处踏出尘土,他呛了口,咳嗽了几下。
“放开我!让我杀了他!”男子努力扬起被牢牢按住的脑袋,怒吼着,“你们都是中景的侍卫,为何如此是非不分!你们誓死保护的该是中景啊!”心底升腾起的不甘让他更猛烈地挣扎,侍卫们本就不想伤害他,奈何他要刺杀霄暝。摇动的神思让手上的力道稍有松懈,男子便趁势挣脱,重新拿起钝剑,刺向霄暝。
他没想过霄暝的反应会这么快,一个翻身下马,顺手从臂中引出破云,钝剑还未及他的盔甲,破云便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
疼痛的感觉竟然如此迟钝,男子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定住,他瞪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霄暝。冷酷的脸上蓄着似有似无的笑,细长的眼那么深邃,紧抿的唇透出一丝不屑。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他沉了眉,藏起心中的惊愕,冷冷问他。无意间睇见马车里荧惑同样阴鸷的眼神,他命令自己回过神,注视着奄奄一息的男子。
“景将军,救我们……”
提到景瀚宇,霄暝一眯眼,转动起手中的破云。男子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让身后的百姓纷纷往后退去,如同惊弓之鸟的他们惴栗着。霄暝倏地抽出破云,雪亮的枪头上占满了男子的鲜血。
男子应声倒地,暗红的血自他身下蔓延开来,将这灰败的土地染红。四个原本擒住他的侍卫久久无法从他身上抽回目光。自责也好,愤恨也好,都已经来不及了。这个男子的生命已经消逝,不再鲜活。紧握的指关节泛出苍凉的青白,他们看着霄暝重新上马,纷纷下跪。
“属下保护殿下不利,求殿下赐罪。”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等到了边境,你们就留在白将军身边,不用跟着回朝了。”
“谢殿下恩典。”四人纷纷磕头谢恩,这样更好!
萧瑟的风卷过尘土,前行的队伍又动起来了。蓦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哀嚎声,带着孩童幼/嫩的哭声,霄暝不用回头看都能猜到缘何。深沉的眼神露出凌冽的光,他召来方才的四个侍卫,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帮她们一下。”
“殿下?”侍卫们一时之间未能明白他的意思。
霄暝不耐烦地睨着他们,旋即将目光停在了他们的腰间。四人恍然大悟,一股彻骨的寒意自他们脚底泛起。还在缓慢前行的霄暝也不逼他们,吩咐新上任的近身侍卫张/平道,“如果他们没能完成我的交代,那就提他们四人的头来见我。”
“是!”张/平拉了一下缰绳,调转马头,朝那四人走去。
他本是和他们平起平坐的普通侍卫,幸得霄暝提拔,他自然愿意为他效力。中景因为景唯的保守已经落寞,他也希望有更进取的君王带着他们一统东大陆。
马背上的他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为难的四侍卫,冷漠地看着他们拔出剑,看着他们围住才失去丈夫的女子和孩童。孩童因为刚才的哭泣而红了鼻头,一双还噙着泪花的眼闪烁着不谙世事的光芒,四侍卫握着剑的手都是颤抖的。这个男子说得对,这剑本是用来保护他们的君王,保护百姓的,可现在却要将这利刃对向手无寸铁的中景百姓……
漫长的队伍渐渐消失在长街上,依然低头缓行的大臣都不愿回头看一眼即将命丧的母女。长街两旁的居民们有的冷漠地合上门,无心关心这对母女的死活。有的则无奈地抱紧自己怀中的孩子,庆幸这不幸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可对剑尖下的这对可怜母女也无能为力。有想要冲出来救他们的,却被他苍老的娘亲死拽的住。世间百态仿佛都在这一刻浓缩体现,跪在死去的丈夫面前的女子紧紧抱住女儿,闭着眼,认命地等待着死亡。
“还不动手?!”张/平眼看着队伍越走越远,对他们的拖沓稍有不快,从腰间抽出长剑,“如果你们不杀了她们,那你们只有以死谢罪。”
四侍卫中最高的周亮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窝囊与不满,抬起剑就朝马上的张/平挥去。张/平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下腰躲过了攻击。才想说什么,另外三人也像一触即发的弓箭一般劈砍向他。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的张/平跌落下马,和四侍卫展开混战。
☆、第四十八愿 死誓
“你们这是要造反么?!”张/平一边后退,一边挡开四把不断刺向他的剑。
“我们是在保护我们该保护的!”四侍卫之一的魏虎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