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来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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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的东西就自己过来拿。”玄翎的声音变得空灵,回响在空中,久久不散去。
荧惑看着他,听着这声音竟不由得一凛,犹如清泉灌顶,一扫心底的污浊。这就是他的父亲么?拥有这天地间最强的力量……
红润的嘴唇抿出不甘的弧度,粉拳紧握,她死死擒住身形轮廓已然模糊的男子。这样的男子,竟什么也给不了她!除了这具不堪她用的身体,和流淌于她全身的不祥血液……
思忖之间,心底蠢蠢欲动的杀意又起,随之而来的是和这片暖意全然不符的阴冷与锥痛。她忍不住讥笑,这也是她的父亲送给她的仅有的“礼物”之一。
悬坛才顾不得荧惑此时此刻的不平与愤恨,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一触即发的玄翎身上。看着他渴望已久的东西近在眼前,心底的欲望他听得很清楚。而且他知道,如果用玄翎的要比用荧惑的效果好上几千倍都不止。
即便再想要,心魔终究是心魔,岂是冲动行事的主。他收回嵌入龙鳞的手指,却更用力地扼住荧惑的脖子。
“我不会这么傻。以你现在的能力,要伤我不过转眼。如果要你的女儿安虞,散了元身,乖乖把龙鳞交给我!”以示他是认真的,他又象征性地动了动手腕。荧惑低吟一声,能够通过喉口的空气越来越稀少了。
闻言,玄翎轻轻一笑。四周的花瓶摆设在顷刻间崩裂,锐利的碎片漂浮在空中蠢蠢欲动。
空灵的声音又起,带上一丝愠怒,“放了她。拿走你要的。否则今日之后,魔界再无心魔。”
“你以为擒得住我一次,就一定能擒住我第二次么?”悬坛的怒意被玄翎的轻蔑激起了。
玄翎也不多说,眉间的金色龙纹微微扬起金光来。原先柔和的光芒变得刺眼,荧惑不由得一闭眼,还没来得及张开眼,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喊声。扣住脖子的手消失了,她赶忙挪开身子,躲在一旁,用臂膀挡住强光,努力去看悬坛。只见他黑色的身影逐渐被金色的光芒吞噬,她不知道这光究竟为何,怎会这么厉害。
被强光笼罩着的悬坛可没她这么好的心思,这纯净的金光里仿佛藏着千万根利针一般,全身就像被针刺穿了。他愈发看不清玄翎的轮廓,感觉到大事不妙,再不自保恐怕今个儿就真要被封印了。
再也顾不得什么,他张开自身的黑衣,很快便将自己从这困境中解救出来。走入属于他的魔域中,他不屑地啧啧。这次似乎玩得太过火了,竟然在一个小妖面前如此失策。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破戒,还顾什么戒律!”
“你也知道要顾戒律么?”玄翎的声音又起,“天帝命曰:‘十界各自为政,不得插手他界之事。’如果你能记着戒律,今天这些人命就不会丧!”
十界之中,人、妖、魔之间的走动最为频繁。虽然互相走动是属于戒律允许的,可在他界肆意作为,甚至大开杀戒就不被允许。悬坛为达他的目的,不单指点荧惑该如何做,还利用她在人间界兴风作浪。上头已经注意他很久了,奈何仙界的不能插手魔域的事,可是魔域里又有哪个是遵守戒律的。
悬坛知道玄翎在想什么。他得意地凑近他,属于仙界的香气扑鼻而来。在魔域,他不会怕他。加深了唇角促狭的笑意,他轻声在玄翎耳廓边吐纳着说笑,“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下。我保证那些对你的灵气馋涎欲滴的魔动不了你。如果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我此行的目的没有达成,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总之,荧惑身上的龙鳞我拿定了!”
“取了龙鳞又如何?拿了怡和的血胎又怎样?我说过,你想要的,你永远都得不到!”
玄翎并不把悬坛的挑拨看在眼里。他的目的,他很清楚。他在人间界做的那些肮脏的事,他也知道。利用荧惑,利用筑谦,利用宸妃,甚至利用怡和腹中无辜的胎儿。心魔……有心便有魔。要将他彻底封印并不容易,只消一丝机会,便能让他重生。
再不甘玄翎也无法在魔域逗留太久,他已经感觉到心口的压抑,以及四周暗藏的杀机。愤愤地瞪了悬坛一眼,他倏然离去。
☆、第四十六愿 成亲
“你还是要向七夕树许愿么?”
“值得么?”
……
“等我回来!”
……
“六婆!六婆!不要……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
潇然在梦境中辗转醒来。她蹙着眉,眼角挂着泪痕。清亮的光让她有些恍惚,凌乱的梦做得她好累。彷徨的目光落到地铺上,整洁的地面上没有床褥。她慢慢爬起身,脑袋重重的。她探头望向窗户外,小溪边,熟悉的背影那么寂寥。
梳洗完,她踩着小步在景瀚宇身后停下。他们回到枫叶村有几天了,这几天,景瀚宇每天都坐在小溪边发呆。还没缓过神来的他情绪低落,怅然的模样让潇然看着心疼。
发觉自己被熟悉的轮廓阴影笼罩,景瀚宇回身,睇见她的笑颜。在金色的阳光中,她那么耀眼。他不由得扬起弧度,拉住她的小手。只是怎么看,他的笑容总有些苦。心想着,潇然在他身边坐下,墨绿色的景山在火红色中若隐若现。
两人肩靠肩坐着,什么话都不说。明媚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瀚宇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父王怎么样了。”语音才落,他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原本已经很低落的心情更恼人了,不甘的怒火被勉强压制着。
柔软的手抚上他的手臂,他顺着望去,潇然默默地看着他,静谧的力量幽幽地传递进他的心底,让他翻滚的心情渐渐平息。
“你不是一直想要过平静的生活么?现在这样不好么?”潇然又靠近他一些,看他不快的样子,她不疾不徐地继续说,“我知道你担心陛下,被这样驱逐出来你心有不甘。可是,你为何不这么想。呆在宫里也帮不了他,回到这里反而更能一尽臣子的责任。”她倏然起身,面容清朗,眺望景山。
瀚宇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一股向上的力量,他被潇然拉起身,朝树林深处走去。她边走边说,“陛下余毒未消,与其浪费时间坐着惆怅不甘,不如想办法登上山顶,取到湖水。”
景瀚宇恍然大悟,沉重的脚步轻快起来。他渐渐跑了起来,牵着潇然的手,愁容舒展开了,满眼的柔情里满是她的笑颜。他对自己这几天的颓然心怀愧疚,不过他庆幸,此时此刻他不是一个人。
殷红的枫叶在风中飘舞飞扬,调皮地落在他们的肩头,滑落到地上。踩着一地的细碎,他们在景山脚下停步,仰头看去,高耸入云。
“我们需要石料,然后继续把石阶造起来。”景瀚宇感觉他的心又活络起来,语调轻快。
“嗯。”
有了新的目标,景瀚宇变得积极。每天早起出村采石料,潇然则在六婆的教导之下学起了家务。六婆看着她笨手笨脚的只觉得好笑。这么聪明的一个姑娘,医术如此精湛,怎么就搞不定锅铲呢?
“潇然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事?”一边指点她切菜,六婆一边忍不住八卦。
“办什么事?”埋头和土豆干上的潇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傻姑娘,终身大事啊!”六婆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刀,挑明了说。
潇然看着突然空了的右手,一愣。咕噜转着水灵的眼珠,憨憨地冲六婆咧开笑。六婆到底是过来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六婆帮你。小宇真是糊涂。”说着,她把刀交还给她,迈着小步子朝景山跑去。
当天夜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人看着简单的菜色沉默无语。景瀚宇尝着菜,脑子里转的是早些时候六婆跟他提的事儿。其实,自从他们回到枫叶村后,他也一直想着这件事。只是该怎么开口呢?
正伤着脑筋,门外突然出现一个他们想不到的身影。
“白啸!”
见他背着行囊,一时惊喜过后,景瀚宇迎他进门。才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他却大大咧咧地坐在桌案前,拿起景瀚宇的箸,一边吃一边不忘赞赏。
“潇大夫的厨艺日渐精进了。”
潇然越过白啸的后脑对上景瀚宇,瀚宇疑惑地打量他。白啸虽一如平日不正经,可和他那么多年朋友,景瀚宇怎会体会不出他不羁表面下的沉重心情。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三人一桌,用起晚膳。
晚膳后,白啸主动担起洗碗工作。一个人在溪边,撤掉平日里的嬉笑面具,心沉到了谷底。
“可以说了么?”景瀚宇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
白啸停下手中的活儿,湿哒哒的手不自觉地朝粗布衣上擦了擦。他们慢慢朝枫树林走去,他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这些事。他生怕一句话说不对,戳中瀚宇的细弱神经会引起祸患。
夜晚的枫树林,恬静得诡异,白天里至美的景色此刻看来竟带上一抹悚然。白啸回身看他,借着月光,瀚宇的面容轮廓更显立体。
“我们入狱之后,霄暝和荧惑霸占朝政、囚禁景唯。朝臣们归降的归降,不肯降的便全部关了起来。”
景瀚宇听着,气愤地握紧拳头。这么看来,徐大人和毕大人的处境依然堪忧。
“那么你呢?你是逃出来的么?”
白啸摇了摇头,昏暗的月光下,这细微的幅度并不明显,“放逐边境,不奉诏,永不得返。”他看向瀚宇,见他要为他抱不平,他赶忙说,“只要能活着就好了。活着,才有机会夺回家国。”幽然的目光越过被月光照得晶亮的小溪,落在灯火通亮的座座木屋。
“兄弟,受苦了。”
“不要说我了。说说你和她吧。打算什么时候办事?”
说起这件事,景瀚宇不禁又扭捏起来。他撸了撸后脑,凑近白啸。白啸认真地附耳听着,扬起眉,猛点头。
“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我帮你。”他嘻嘻笑起来,“看着你们终成眷属,我也就放心了。边境路途遥远,我也没办法在这里久住。”
“嗯。”不由得扬起苦愁,酸涩的滋味在瀚宇心坎里蔓延开来,带着夺回家国的决心,沉淀下去。
第二天清早,潇然醒来的时候白啸和景瀚宇都已经不在了。只以为他们去景山建石阶去了,她也没多在意,继续她的厨艺修行。
六婆今天好像特别开心,一直眉开眼笑的。潇然一边学习着,一边用研究的眼神注意她。六婆也不多说,平时话特别多,今天却守口如瓶,真的有古怪。
在六婆家用过午膳,景瀚宇和白啸都没有回来。她一边吃,一边张头望门口。看她吃得差不多,六婆冲她招招手,“潇然,你进来。”
六婆的媳妇笑脸迎上来,手里拿着红色的衣裳。
“换上。”六婆嘱咐着,和她的媳妇走回厅堂。
等了一会儿,一身红衣的潇然走出来,衣衫大小正好,红色的衣服衬得她脸色绯红,水灵得很。
“真漂亮。”六婆的媳妇禁不住赞叹。
“跟我来。”六婆牵着她,朝枫树林走去。
红色的落叶一地,铺就成红色的毡子。潇然跟着六婆走着,忍不住问她,她只是冲她笑笑,神神秘秘地回了一句“到了就知道了”。
差不多到了树林中央,景瀚宇和白啸并肩站立着。看着景瀚宇一袭红衣,潇然倏地就明白了。脚步渐慢,唇边的笑容却更浓郁,藏也藏不住。
六婆察觉她的异样,拍拍她的手背,“小宇从小父母双亡。今日能和你结为夫妻,我也算完成他父母所托了。”
“六婆……”
“不要多说了。除非你不愿意。”
“我没有……”
“那就好了。来,戴上红盖头。”
潇然害羞地望了不远处的景瀚宇一眼,见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含笑低下头,明艳的红色限制了她的视线。在六婆的搀扶下,她踏着红叶毡子一步一步靠近那个笔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