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来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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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瀚宇也叹了口气。他暂时也无法照顾他,行程定在明天。他看向他,不妨就交给白啸吧。
“明天我要出城,你去白啸府上住一阵子吧。等我回来,你再把来龙去脉告诉我。”
“去哪里?”
瀚宇犹豫了一下,“东荒。”
“我和你一起去!我带你走东丰。否则你要从外面绕上好久。”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如果直接从东丰过境到东荒,他可以节约个把月,那他就能早些回来了。
他微微抿紧了嘴点头,“就这么定了!”
当天夜里,是景瀚宇陪伴潇然的最后一夜。再相见,可能就要几个月后了。烛光摇曳,潇然替他缝补着衣服,丝线在手,不舍如同这一针针来回在锦料之间。只会越缠越紧,不会消弭。
借着烛光,原本还集中在兵书上的视线不由得被摇晃的影子吸引。他偷偷看向她,看她一脸怅然与哀戚,他想上前安慰,可是……瀚宇不禁揉了揉眼睛,怎么在潇然的脸上看见了薄怒。他心有戚戚,再望去,只见她咬牙切齿地开始拆剪刚才缝好的线,方才令人怜惜的模样全然没有了。
不用这样吧……他在心底很不应景地翻了个白眼。他不就是外出办事几个月,她不用恨成这样吧?拿他的衣服出气?
景瀚宇清了清嗓子,凑上去拽住她的右手。不分神看还好,一看刚才还翻腾着的嘀咕全没了。他拿起他的破衣服,刚才还钱币大小的破洞这会儿几乎成碎步了。
他没有表情地看向潇然,只见她冲他露出歉然的笑意,“你习惯了,是不是?”她问。
没有立刻回答,他吞咽了口水,思考着要怎么答能既不伤她一直想要进修成完美妻子的积极性,又让她认清她其实并没有这方面潜质的事实。
还在思考,见她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露出了哭腔,他赶忙安抚:“对对!虽然现在不合格,可是我相信凭你的聪明才智和非凡的领悟力和毅力,终有一天会成功的。”
明知他在哄她,逗她高兴,可潇然还是全部接受了他的好意。她暗暗下了决心,她要在瀚宇不在的这几个月脱胎换骨,做个能持家、能料理家务的居家女子。待他回来,定要让他大吃一惊。
潇然既激动又兴奋。师父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担心她一个女子连最基本的女红都不会,会被未来的夫君和婆婆嫌弃。医术再好又如何,女子终究要嫁人生子。嫁作他人妇便要会持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要相夫教子。可她……这些一点也不会。师父说到这个的时候常会自责,自责他一个老粗男人没能早些注意到这些,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想到师父,想到瀚宇明天就要走,她拿回瀚宇手中的衣服,信誓旦旦,“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我会成为一个擅长各种家务的女子。此衫为证!”
景瀚宇真是拿她没办法,笑着看着她,有谁会拿一件外衫作为立誓的证明。他失笑地摇摇头,随手摸到口袋里的手链。他掏出完好的枫叶手链替她戴上,大小正好。
“你修好了?”
他点头,“今天经过胭脂店的时候找师傅修好的。然后还替你配了这个。”他又从另一只口袋里取出一只朴素的锦盒。红色的缎子面料朴质得很,潇然瞪大了眼睛——
“枫叶耳坠?”
“嗯。之前看你带手链的时候稍稍有些大,就拿掉了一粒珠子一棵枫叶坠子,打磨成这对耳坠。喜欢么?”
潇然微笑着点头,迫不及待地戴上耳坠,明亮的眼神里终于又有了神采。“好看么?”
“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说着,他不由得脸红。潇然也跟着羞涩地垂眸。
烛光渐渐暗去,夜已深,景瀚宇退出了潇然的房间。无意中看见漆黑夜里闪过一抹银红色的光芒,随之消失的是一道艳红。他警惕之心四起,回了房间拿上韶华,朝光消失的方向走去。
景府的后院,重幽孤寥地站着。俯看着眼前忽然而至的女子,他竟有一丝神游。他抬起白细的手,明明想要确认眼前人的温度,却因为种种而停滞在她的侧脸。再度定睛看她,她也同他一样,一脸哀伤。
“你终于出现了。”荧惑不知该如何开始,转来想去地思索了很久,一开口却还是责备的话。
重幽的唇角有微扬的弧度,是欣慰,也是苦涩。“之前出了些状况,幸好扭转过来了。你来这里不要紧么?”
“景唯睡了我才出来的。他自从中毒之后身体就变得特别孱弱,思绪也没以前犀利活络了。没想到这‘摧心’之毒有这般厉害的副作用。”
“是谁做的?”他听景瀚宇多少提过一点。他毕竟不是中景的人,所以瀚宇说的时候也是含含糊糊的。
“筑谦。正好你此行东丰,帮我查查筑谦的身份。”
“你怀疑他是东丰的人?”
荧惑摇了摇头,“如果他是忠于景唯,却又要陷害我会想办法用其他计谋,绝不会不顾景唯的身体。所以他很可能是某个诸侯国派来的细作。”
“你想最先确定他是不是东丰派来的。如果是,便能知会始作俑者松手或协助你。”重幽把荧惑未完的话说完。
“正是此意。”她笑着看他,他幽幽地凝望她。妩媚的笑容里竟带着一丝情窦初开的女子的羞涩。
四目相望,时辰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唯有彼此的呼吸声还提醒着彼此,对方还在。
“你……”重幽欲言又止,脱口而出的问话被吞回肚子里思索了一番后,才又问出口,“景唯待你可好?”
荧惑颔首,“要不是有必须完成的愿望在,说不定我会选择放弃。”她看见他眼中有一抹惊愕和不安,虽然稍纵即逝,可她还是注意到了。她略微顿了顿,“不论是人是妖,有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总是奢望。而现在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要不动心真的很难。如果我现在是凡人,也许早就罢手。但我现在还不是。对于生命长久的妖来说,变强才是最重要的。变强了才能生存下来。变强了才能得到想要的,不论是什么……”说着,她的眼神又变得冷漠而坚定。
看来,她是在景唯身边安逸太久了。虽然前有筑谦,后有愉妃,可对她而言,这都不算威胁。真正的威胁,生死一线,她都经历过。
清亮的月亮自薄云后露出孤傲的光芒,悠远而清冷。荧惑抬眼望向重幽,郑重其事地说:“我不会忘记的。我还要找到双子湖,完成我的誓言。”
重幽没有接口,只是安静地望着她,望着她那双如同月光一般皎洁的明眸,他却只觉得沉重与阴暗。
姣好的身影在淡淡的白色中消隐,从模糊到消失不过短短数秒。
“你在干什么?”
警惕的声音自他身后突兀响起,重幽如梦初醒,猛然转身,看见的是手持韶华的景瀚宇。
“我……”重幽看上去有些迷糊的样子。他的身形微晃,扶住额头,竟不知如何回答,“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你不记得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么?”
重幽蹙起眉头想了想,摇摇头。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站了很久,不说话,只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瀚宇放下剑,放下了戒备。看着重幽半信半疑的样子,难道他有传说中的梦游症?
他不会这样草草下结论,就算对重幽已没有多大猜忌,可他毕竟是东丰的将领,轻率不得。和东丰的和平契约也只是临时的,何时会不能再维系两诸侯国的平衡实在难说。虽然他不愿把重幽当做人质留在身边,可这也是无奈之举。是放心地和敌人做朋友还是表面无害,暗地小心防范,他真的不会选。
景瀚宇的良心和原则正在情义与忠义之间左右为难。这个难题一点也不亚于家与国的抉择。
看着重幽回了房间,他也回房睡下了,却迟迟睡不着。惊觉自己的犹豫不决,总有一天他会因为这种踌躇难择而害了自己。
☆、第二十七愿 隐祸心
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当景瀚宇醒来,忧虑的心情恢复了不少。看着送行的潇然牵强地笑着,挥手道别,渐行渐远的他始终回首看着她,就让他多看一会儿,让他把那张依依不舍的清丽脸庞记在心里。即将开始的旅程里,他能始终有个牵挂,要记得早些回来。
身边的重幽看着他,心底自是一番滋味,也只有他知道。虽知昨晚和荧惑在景府见面危险十分,可也迫不得已。他想要见她很久很久了,自从一朝离别之后,他就在压抑对她的思念。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尤甚。他从没料到他会跌进这潭沼泽里,也许从他无意中闻到她独特的体香就开始沉陷了。也许是她对他一抹笑容,亦或者只是一个眼神……也或者东丰的后宫中只有她一人倩影,所以显得特别独特。
重幽真的想不出这么彻底地迷上她是什么时候。出游的神思被白啸的突然到访打断,他看向白啸,立刻收敛起恍惚,露出惯有的笑容。
“白将军可好?”
白啸向他作了个揖,脑子里转悠的是这张脸除了在边境的军营里看到过之外,还在哪里看到过。应该就是最近……近在眼前……
白啸自腰间取出冽水,让景瀚宇带着,也许会有用。
瀚宇抿着笑接过,语重心长地说:“潇然就麻烦你了。”
“兄弟两个还说这个!速去速回。”
“嗯。”
看着远去的两个身影,白啸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一记击掌,他终于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重幽了。这样的话,瀚宇岂不是很危险?!
她果然还是可疑的!
日起日落间,景瀚宇和重幽已经离开中景几天了。朝廷恢复了往常的秩序,每日早朝看着景唯端坐在龙位之上,只是那样坐着大臣们便已安心。
不过景唯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好转,时常在聆听的时候会咳嗽几声,或是无法长时间集中精神。虽然他倾尽心力,下了朝还是有大堆的奏折等着他,可是他已没有以前那样旺盛的心力了。一场“摧心”之祸,让他深感逐渐老迈的身体。他会在四下无人的勤政殿发呆,想着以往神采飞扬的日子,偶尔也会想到过世的颖妃。
御医按照荧惑的嘱咐每天都会来替景唯请脉,每次回禀的也都大同小异。不是劳心过度,就是仍需调养,听得景唯忍不住发脾气。御医瑟瑟发抖地退下,他们也没想到“摧心”之毒竟如此难缠。
走在御花园里,御医们巧遇白啸。说起景唯的情况,他侧耳倾听,心里别有一番思量。原本他就想麻烦潇然来替陛下看看,瀚宇回来之后就被一连串事情缠住了,也没来得及跟他提这茬。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事儿。听见后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躲在一旁安静听着。
荧惑为了更好地照顾景唯,遣退了他的贴身婢女,凡事亲力亲为,极其小心。景唯也只愿意听她的,让她服侍,对着别的奴婢脾气就特别差。白啸暗暗叹了口气,御医治不好的病他希望潇然可以治好。
想着,荧惑低着头快步朝这边走来。她看见白啸站在门口并不进去,匆匆和他对视了一眼。在德妃那里请安的她听到小隐来报说陛下正在发脾气,就匆忙请了安赶了回来。虽知如此不合规矩,可是大度的德妃什么也没说,只嘱咐她好好侍奉陛下。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才走,独独不满她如此的宸妃便颇有微词,妒然地看着荧惑匆忙而去的背影,她喃喃有词:“都一个人霸着陛下了,还……”
“住嘴!”不待宸妃念叨完,德妃厉声喝斥。
众嫔妃吓得赶忙下跪,德妃起身朝宸妃走去。她平日里虽亲蔼祥和,也不多管其他嫔妃间的事,可是该彰显主位气势的时候,她高高在上的气质还是足以阻喝她们的。这也是为什么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