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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帝国纵横-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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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陆恒和尉迟疾商量着要去观星楼私会宁馨儿的那个夜晚,千里之外的京都,随着太尉府大门的开启,一辆四檐悬灯、双马并辕的豪华 马车从太尉府中驶了出来。

马车中,布放着锦凳皮毡,很是宽敞,在靠窗外,坐着一个云鬓素衣、星眸薄唇的美艳少妇,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成熟魅惑的万种风情, 正是太尉府昔日的歌舞教习、今日已成为内宅副总管的云娘。

云娘之所以会在这入夜时分乘坐着马车出府,却是因为在晚饭的时候,太尉陆平忽然传下话来,说现在局势动荡,便是京都恐怕也有生变 的可能,既然陆恒已经从匈奴草原回到了江北陆氏老宅,那么,用不了多少时日,也就会回到京都。

陆恒马上就要十八了吧,在去年,不是给陆恒定下了一门亲事么,京都丝绸老店“富祥源”老板的女儿——韩侍用,那姑娘今年也有十六 了吧,老夫当年可是答应过人的,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晚便派个人去一趟韩家,把事情再给敲定一下,等陆恒那个混小子一回来 ,便让他把侍月姑娘娶进门来完婚!

与太尉府的权势,还有陆氏门阀的声威相比,经营“富祥源”的韩家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是个不值一提的角色,所以太尉府中的很多人在心 中都是很奇怪,太尉陆平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最喜爱的幼子陆恒去娶韩家的女儿为正妻呢?这,这也太不门当户对了。

关于这个疑问,成为了太尉府中这一年多来最有八卦内容的猜测。

一些具有研究精神的人,他们在太尉府中找不到问题的答案,便四处去打听那名侍月姑娘的具体情况,想了解一下这位侍月姑娘究竟是在 哪一方面会被太尉大人如此看重。

韩府的侍月姑娘,那可是有名的美女啊,可天下的美女多了,侍郎府贾大人的女儿也是京都有名的美女呢……

侍月姑娘是个才女,听说,五岁的时候就会做诗,七岁的时候就会打算盘珠子,能够帮他爹算账……可天下有才能的女子多了,吏部王大 人的女儿,小小年纪便琴棋书话样样精通呢……

越当听越是一头雾水,在太尉府中,最关心这些打听回来内容的人并不是陆恒的亲生母亲傅氏,而是云娘,是那些跟陆恒有过肉体欢娱的 歌舞姬们。

相比而言,赵萱倒是显得漠然,只是在弹琴时,那一句“自怜蒲草身,不敢怨秋风”的唱词,却是反复奏响。

这位侍月姑娘娶进门后,那就是正妻啊,陆恒的正妻便相当于以后的内宅之中地位最高的主事人,让她们这些低下的歌舞姬们站着去死, 她们都敢跪着亡,将来能否成为恒少爷的姬妾,更需要这位大妇的认可,实在是有着太多的切身利害关系了。

于是,口舌伶俐的云娘便在二夫人胡氏的身前自告奋勇的提出让她来接这份差事吧,去一趟韩家,顺便见见那位侍月姑娘。

韩宅位处京都南郊,建筑面积颇大,但宅院楼门却给人一种不起眼的朴实感觉。

云娘才从马车上走下,韩宅的老门子便已神情惶恐的迎了出来,显然,马车的豪华,还有灯笼上的“太尉陆府”的字样,让他已然意识到 了云娘的身份。

“我已经派人禀报老爷了,这位姑娘,请你稍等片刻。”

韩宅的主人韩厚生有着一张竹片般的长脸,三缕黑白相间的胡须随风飘散,容貌看上去颇为清峻,不像是商人,倒更像是一名饱学鸿儒, 在得知云娘的来意之后,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云娘大为不解的问道。

“恒少爷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就举行婚礼,这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小女最近偶感风寒,你想与小女见上一面恐怕不大方便啊,要么, 等小女的病好了,你再来跟小女相见如何?”

片刻沉默之后,韩厚生如此解释道,只是那在注视之下微微有些躲避的眸光,让擅长察言观色的云娘意识到,事情怕不是如此简单呢。

“这不太好吧?”

云娘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她柔声细雨的解释道:“我们家恒少爷,那可是最被太尉大人看重的公子,恒少爷娶亲,对我们太尉府来 说是天大的事情,我家的几位夫人都想多知道一些侍月姑娘的事情,所以我这次来,不但身负太尉大人的命令,也同样接受着几名夫人的重托 。”

“虽然侍月姑娘病了,但为了完成夫人们交付给我的任务,无论如何,你也要让我见上侍月姑娘一面才好啊。”

“这个……”

韩厚生站起身来,在大厅中来回走动着,神情焦躁,步伐越走越快,衣衫带动的风,让身周的烛光摇曳不已,忽然之间,韩厚生跪在了云 娘面前,满头大汗的哀求道:“请姑娘救我。”

帝国纵横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作媒之四

韩厚生的这一忽然举动把云娘着实吓了一跳,她在一怔之后像触电般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口中一迭声的喊叫道:“韩老爷子,有话好好 说,有话好好说,且且不可如此,且且不可如此啊!”

此刻的云娘既是一头雾水又大为惶恐,她实在搞不明白,韩厚生为何竟会如此。在细细的追问之下,才听到那韩厚生把事情的原因慢慢的 讲了出来。

韩厚生一黄有三个女儿,侍月排行老三,最是心灵手巧,明艳俊秀,有的人甚至说,正是因为韩厚生前面的两个女儿长得太过难看,所以 上天才会补偿他似的,让他的第三个女儿如此出色美丽。

只有韩厚生自己心里明白,不是亲生女儿的侍月,其实长得像她的母亲,那可怜的早死的远房族妹。

在家中,韩厚生对这个三女儿侍月最是宠爱,可以说是千依百顺,而侍月也争气,不但人长得出众,在才华方面也丝毫都不逊色男儿。小 小年纪,在京都的闺阁之间便有了才女的称谓。平时里,和风吟诗,秋高赋咏,写得一手绵绣文章,在韩厚生经营的“富祥源”业务繁多、忙 不过来时,操起个算盘核对帐目,又堪比积年帐房。

侍月曾对韩厚生说,自己将来的夫婿,要由自己亲自挑选认可才行。

韩厚生觉得这孩子虽说小小年纪,但见识确实不凡。再说了,自己那远房妹夫郭宝忠,对韩家可是有大恩的。之所以把亲生女儿托付给自 己,强忍着思念也不来看上一眼,不也就是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够幸福么,而幸福是什么,完全是孩子的个人感受,以韩家现在的经济实力,就 算侍月将来找个乞丐当夫婿,也不会在日常用度方面而发愁。

从这两方面考虑,韩厚生便答应了女儿侍月提出来的要求。

也就答应了没有两天,太尉府便派人前来说亲下聘。

面对说亲的媒婆,韩厚生一下子懵了,感到无比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惊喜,来上门说亲的可是太尉府邸,可是天下十大门阀之一的江北陆 氏耶,这样的人家竟要和自己结亲,那不是跟做梦一样么?

能够攀上太尉这样的高枝,以后……韩厚生眼前立刻便浮现一条辉煌灿烂的金光大道。

   当权势和财富达到一定的高度时,就会形成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能够让面对这种力量倾压而下的人,意志在瞬间崩溃。

当下,韩厚生连想都没有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定亲行聘,一切过程都进行的顺顺当当,但就在这个时候,女儿侍月知道了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许配给了太尉府的小公子陆恒的消 息,登时侯哭闹起来,说韩厚生这个父亲,是在把她往火坑狼窝里面推呢。

侍月有侍月的道理,那陆恒是什么人?是首阳山血案的凶手啊,五十多年禁卫军士卒都是被他残忍杀害,虽说朝庭在最终也没有给陆恒定 罪,只是以另外的一种方式,把陆恒流放出了京都,但大齐帝国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陆恒就是凶手。这是无可置疑的。而让她嫁给陆恒,那不 等于就是让她去送死么,与其将来痛苦的被陆恒折磨而死,那还不如她现在就去跳楼呢。

在安抚了又哭又闹的女儿之后,这时侯的韩厚生已渐渐从最初的欢喜中解剖了出来,思前想后,愈想便愈觉得这桩忽如其来的结亲,有着 太多的意外和不能确定的因素存在,实在是有些不靠谱,也许不但会给侍月,还有可能会给整个韩家都带来灭顶之灾呢。

韩厚生决定找那名媒婆谈一谈,看能不能把这场婚事给退了,哪怕就此损失一些钱财,他也认了。

韩厚生的请求,遭到了干净利落的拒绝。

那名媒婆可是太尉府的专用媒婆,当年,太尉陆平为了保全自己,韬光养晦,以美色自侮,在太尉府里,足足娶了十多位夫人,这其中难 免会有强买强卖之事,都是这位媒婆出面,便已把事情摆平,后来,随着太尉大人陆平年岁的增长,不再娶妻了,那名媒婆常常会发出“宝珠 蒙尘”的悠长叹息。此刻,面对韩厚生的忽然反复,那名媒婆竟找到了往昔峥嵘岁月的感觉。

真是老鼠上秤台,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太尉府跟你们韩家结亲,那是你们韩家天大的福气,你们韩家的社会地位也会因为这场亲事达 到坐在点然的二踢脚上也崩不出来的空间高度,所以,你们韩家应该感恩,应该庆幸,应该把自己的女儿养的白白的,喂的胖胖的,不要出丝 毫差错,到时好嫁入太尉府。

嗬,现在倒好了,你们韩家竟然想退亲?竟然想侮辱太尉大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莫非,你们以为太尉大人的刀不够锋利,你们全家人都 想死光光……

那一瞬间,媒婆的狞厉嘴脸活脱脱的便是当年的“鬼见愁”郭宝忠,报应啊!报应!

退亲的事件便这样无疾而终了,再以后,便是可怕的等待,是女儿侍月整日里要采取自杀的威胁嘴脸,而通过西域商人的口中,流传出来 的陆恒率领陆氏族兵纵横匈奴草原丰功伟绩的同时,也坐实了陆恒就是杀人魔王的这一无情事实。

在那些商人的口中,陆恒喝人血,吃人肉,不但杀匈奴人的妇孺老幼,便是一只羊羔也不肯轻易放过,真正的嗜杀如狂,暴虐可怖。

这一下,侍月拒绝婚事的行为,便显得更有理由了,她整天都在闺房中叫喊着:让我嫁给那个魔鬼,不如让我去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韩厚生又如何敢让云娘与侍月相见呢?

在听完韩厚生半藏半掖的述说之后,云娘侧头想了片刻,忽嫣然一笑道:“这件事情,其实也容易解决啊。”

“什么?!”

低垂的头颅猛的扬起,脸上的神情便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在韩厚生的眼里,此刻的云娘如同天上的神明般美丽:“还 请姑娘多多指教!”

“指教两字我可不敢当,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侍月小姐身上,只要能够说服侍月小姐便百坏成一好,还是天大的喜事呢。”

“说服侍月?”

韩厚生近乎绝望般的哀叹道:“唉,我的这个女儿,从小便让我给惯坏了,认准的事情便决不悔改,要想说服她,那可是千难万难呢。”

“千难万难也并不是不能说服啊?”云娘信心十足的说道:“在说服人这一方面,奴家自认为还是有几分口才的,如果韩老爷信得过我, 便让我去跟侍月小姐聊聊,也许事情就会出现转机呢。”

“信得过,自然是信得过了。”

口中虽然说着“信得过”,但在韩厚生的脸上写着有显而易见的怀疑,他试探的问道:“这个……不知姑娘你打算如何来跟我女儿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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