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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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再一次扑了个空,亭子里自由自家爱诗成痴的老爷,于是就问道,“老爷,赵家那书生呢,妾身还想着见见何等俊逸的人物,惹得老爷这般喜爱。”
田老爷子放下手里的书本,笑道,“赵先生有急事,刚刚告辞。”说完,举起手里的书,献宝道,“夫人,你看看,这是赵先生特意送来的好书,难得的百年孤本啊,我平日出门怎么碰不到这样的好事,若是能够碰到,别说两个丫鬟,就是四个丫鬟,我也换啊。”
田夫人一愣,不明白自家老爷这话是何意,问道,“哦,难道这好书,是用赵家丫鬟换的?”
田老太爷点头,一边翻着心爱的孤本,一边答道,“正是,赵先生去码头,偶见一客商携了些好书,想要买下,人家却看中了我昨日送与他做妾室的两个丫鬟,他就与人换了。这等舍美色就古书的风雅之事,传扬出去,也是文人间一段佳话啊。”
田老太爷这一辈子除了医术就是诗书,极少关心他事,最是不擅人情交往,平日多由田夫人帮忙打理,所以,田夫人可是比之精明多少倍,听了这话,立刻察觉事情有异,“赵先生去码头为何带了两个丫鬟,而不是小厮长随?那两个丫鬟又是你昨日新送的,这其中怕是有些缘故吧?”
田老太爷翻书的手就是一顿,仔细想了想,也道,“夫人这般一说,也有些道理。”
他们夫妻坐在亭里,站在厅外伺候的胡管事,就把这些话儿都听到了耳里,想着刚才从小六嘴里套问出来的,就上前行礼,说道,“老爷夫人,刚才小的招呼赵先生两个随从喝茶,那高管事急着去医馆抓药,小的好奇,就多问了两句,倒可以一解,老爷和夫人的心疑。”
“哦,那快说来。”田老爷立刻就道。
田夫人也道,“说吧,说好了有赏。”
胡管事心喜,就把听得的话详细说了一遍,而且聪明的没有夹杂任何自己的分析,田家夫妻对视一眼,挥手道,“领个赏封儿下去吧。”
胡管事行礼道谢,这才出了亭子。
田家夫妻沉默半晌,田夫人就道,“老爷昨日那事可是做差了,若是别的丫鬟还好,红玉绿珠,是几个陪嫁丫鬟里容貌最好,也最不安分的,妾身生怕两个女儿压服不住她们,到了婆家反倒生事,所以才把她们剔除,没想到老爷反把她们送了赵家。这一进府,就惹得赵娘子差点小产,若是真有个意外,可是成了我们的罪孽了。”
田老爷子也是恼怒,“我哪知她们如此脾性,昨日酒席上,只问了颜色好的,下面人就唤了她们出来。”
“她们平日行事嚣张,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怕是人人厌烦,巴不得她们出府,所以,才有了这一事。”田夫人叹气,“妾身虽然未曾见过赵先生,对于他的圆融手段可是见得两次了,前次送书信,就保了我们荷儿的名节,这次又护着老爷的颜面,想出这等办法,这人当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啊。”
田老爷起身在亭子里走了几圈儿,眉头越皱越深,满脸都是歉意,“那夫人说,这事要如何处置?赵先生如此顾全情义,我们田家可不能装作不知这事。不如,再选四个美貌,性情好的婢女送去。”
田夫人立刻摇头,她是女子,孕时见得夫主纳妾,可是极心痛之事,自然不愿极得她喜爱的瑞雪也受着煎熬,况且,送人到别家府上,本来就有埋眼线的嫌疑,她可不像不通俗物般的田老爷犯这错误,于是就道,“咱们只说,听得赵娘子身子不适,送些药材和吃用之物过去,赵家夫妻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们是何用意。”
田老爷不耐烦这些,左想右想,也没有好主意,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提田夫人如何带着丫鬟安排礼品,单说,赵家马车出了田府,在拐角处接了高福全,又去各处点心铺子、肉铺等处,采办了许多吃食之物,高福全和云小六猜的,这必是掌柜预备要哄老板娘欢喜之用,互相使个眼色,笑嘻嘻的跟着忙着,然后出城回村。
青布马车远远走在官道上,日头西斜,没有午间那般炽烈,照在身上,只剩下温暖之意,清风拂动路旁杨柳,送来阵阵野花清香,别有一番野趣,高福全低声哼起了相间小曲,云小六两条腿在车辕下悠闲晃动,仰靠在车厢上望着天上的云朵,各自清闲自在。
马车拐下管道,刚在山路上走了不远,就见得前面有队车马,七八辆马车,都好似装满了货物一般,行驶极其缓慢,车队之前,两匹高头大马上坐了两人,隔得太远,看不清模样,倒是一白衣,一黑衣,搭在一起,很是扎眼。
云小六心下好奇,就道,“高管事,你说这车队怎么跑到咱们这乡间土道上来了,不会是谁家给女儿采办嫁妆去了吧。”
高福全看了两眼,笑道,“平日还道你聪明,哪知也是个愚笨的,这车队只看马车都是上好的,车上物件儿必定价值不菲,咱们这几村,都是普通农人,谁家能给闺女置办得起这般贵重的嫁妆。怕是谁家来了客吧?”
云小六挠挠后脑勺,拍马屁笑道,“还是高管事厉害,我不过是那么一猜。”
两人说笑着,马车很快赶上了前面的车队,未等高福全喊着借道,那车队已经极客气的半让到路旁,云小六高喊一声,“谢了,师傅们。”
他这一声喊,正把前面骑马的两人喊得回过头来,虽然隔着也十几丈远,但是高福全还是立刻就认出那穿白衣之人,正是自家掌柜的好友,前些日子还在府上住过几日,于是激动的回身就道,“掌柜的,车队前骑马之人,好像是白公子。”
赵丰年本来在犯愁如何哄得娇妻开颜,昨夜又没睡好,此时正小憩,听得这话,激灵灵醒来,掀开窗帘,就往外看去。
此时,白展鹏也认出了高福全,带着身旁那黑衣男子,拍马就跑了过来,飞身跳下马,正与同样跳下车来的赵丰年打了一个照面,六目相对,三人半晌无言,突然狠狠抱在一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山间日子(一)
山风吹拂林间,偶尔几朵落花飘落在车队之间,惹得马匹打了个响亮的鼻突儿,惊醒了因为重逢欢喜到差点落泪的三人,互相松开各自紧抱的臂膀,展颜一笑。
白展鹏笑道,“还以为到了村里才能见你,没想到居然在路上先遇上。”
那黑衣男子生得浓眉大眼,口阔鼻直,眸子里极有神采,让人一瞧之下就是个热情直率的秉性,此时也哈哈笑道,“我就说,阎王爷不会轻易收了赵兄去,我们终有再见的时候,今晚咱们三人可要好好喝上几坛!”
赵丰年收了眼里的兴奋感慨之色,邀了他们两个上了马车,三人坐定,笑道,“你们怎么来的这般快,我以为还要三五日才会到。”
白展鹏笑道,“我接到信时,正巧木三哥也到了我那里,就一起结伴赶来了。铁大哥的山庄里出了些小事,要我带信儿给你,怕是要晚几日过来。”
木三上下仔细打量赵丰年,见他头上戴的是银发箍,灰突突没有镶嵌任何宝石,身上的长衫也是极普通的棉布缝制,腰上只孤零零系了一块镂空鸡心玉佩,比之当日华衣美裳,挥手千金的奢华,怎是含酸两字可以形容?
怪不得,这一路每次提起话头儿,白展鹏都是唏嘘不已,不过,他却没有在赵二哥脸上见到一丝窘困之色,他的眉目间少了当日的傲气和尖锐,多了三分平和,七分豁达,好似那夜色下掩去了狂躁的海洋一般,让人毫无来由的一阵心喜,“二哥,白四弟说你吃了辛苦,这一次把城南别院的用物,统统给你运了来。不过,如今一见,我倒觉得二哥气色好了许多。”
赵丰年猜得白展鹏上次离去,必定是把他的日子形容的很是不堪,挑眉瞪了他一眼,道,“山间日子,比之城里总是少了几分喧嚣,心境自然也淡一些。你若是能舍下那些如花眷侣,就在为兄这里多住些日子吧。”
木三连忙挥手拒绝,笑道,“兄弟前些日子刚刚钓上一个火爆女,若不是惦记着二哥,现在怕是都一起仗剑畅游江湖了,二哥可不要误我,顶多半月,见得二哥解了毒,我就要走的。”
赵丰年无奈摇头,这兄弟仗义爽朗,性子极好,就是好美色这毛病从来改不了,好在他多情而不滥情,倒也没惹来无数女子追杀,日子也还快活。
三人一路说着闲话,很快就到了村口。村里乡亲,从田里回来,正聚在村头的大树下,说说雨水,说说出苗多少,就等着家里婆娘一声唤,再回去吃饭。突然见得,一队马车踩着正午的烈日,远远而来,都极是惊奇,小孩子们眼睛尖,认出打头的马车是赵家的,都蹦跳着跑上前去。
高福全生怕马车碰了他们,从身旁的小篮子里摸出一纸包芝麻糖片,随手递给打头的一个大孩子,笑道,“去家里报个信儿,就说先生的朋友来了,让大伙儿准备卸车。”
那大孩子高声应了,带着一众小孩子们飞跑去后街赵家,树下众人同高福全打了个招呼,眼含羡慕之色的目送他们拐过街角。
云三爷家的强子,正好在人群里,见得那一溜装满物事的大马车,心下嫉妒的眼睛发红,忍不住就道,“赵家如今可是发达了,高家和张家几家,也没有白白溜须,日子眼见就跟着富起来了。”
旁边蹲着的一个老头儿,就是云小六的老爹,按辈分云强要叫一声六叔,听得他这话不中听,自然要为赵家分辨几句,“赵家当初落难,高家张家可是没少帮忙,如今人家发达了,自然要提携这几家,这是赵先生赵娘子有情义,可不是能那出来说嘴的事。就想咱们种地,春时夏时不出力,秋时就羡慕不得旁人收粮食。”
老头儿说完,在身旁大石头上,磕了两下烟袋锅,缠好装烟叶的小布袋,背手慢悠悠回了家。
云强被讽刺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尴尬道,“六叔,这是家里儿子赚钱多了,腰杆子也硬朗了。”
旁边众人心里也是瞧不起他,就道,“小六现在作坊做事,先不说每月八百文钱的工钱,只早午都在作坊吃,就给家里省了多少口粮,前几日还发了布料做衣衫,年节还有节礼和红包,家里这日子眼见就好了,谁看着不眼气啊,听说,昨日有东山坳的媒婆来提亲,那闺女的陪嫁就二十两,人家小六都没同意,嫌弃人家闺女不识字,硬是要找个能写会算的,以后进作坊好做管事。你们听听,这孩子多有打算啊。”
“可不是,若是媳妇儿真进了赵家,夫妻俩一月的工钱,就足够养一家人,过个富足日子了。”
众人议论了半晌,就都散去,家去吃饭了,留下云强到底忍不住,又偷偷跑去后街尾看了几眼,才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家。
张大河等人接了孩子们的报信儿,喊了翠娘去后宅回话,然后就接到了大门外,赵丰年几人从车里跳下来,木三一眼就认出对面大树下,坐在躺椅上喝茶的老头儿,正是满江湖遍寻不着的怪医,立刻扯了两把衣衫,跟在赵丰年身后走过去,恭敬行礼,“见过安前辈。”
安伯眯着小眼睛,把他们挨个打量了几眼,瞪眼睛怒道,“赵家小子,你不是带着两个小妾进城另安外宅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听说雪丫头要做小笼包,特意回来同我老人家抢吃食的?你自己回来不算,还多带了两人回来?”
白展鹏和木三两人以前也不过是在一次武林大会上偶然见过安伯一次,平日可是没有打过交道,只按江湖传言盘算,怪医应该人如其名,脾气怪又不讲道理,今日突然见得,听其言语倒好似一个耍赖护食的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