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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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氏到底是曾经见过宁摇碧几回的,倒被他突如其来的矜傲姿态吓了一跳,狐疑的问:“九郎今日怎么过来了?”
才问了这么一句,游氏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心想自己当真是大意了,这位主儿前两次过来,哪一次不是直截了当的开口就说要寻七娘?从前关起门来只有自己房里人在也就罢了,如今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在不说,白子谦这些人可是不折不扣的外人啊,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游氏可不想女儿背后被那起子爱嚼舌根的人笑话——自己怎么还要这么问他?应该不问青红皂白哄了他到别处去的么!
好在宁摇碧今日另有所图,居然按捺住了没回答一句:“敢问岳母大人,昭节如今在何处?”而是从从容容的一拱手,彬彬有礼道,“回岳母大人,祖母在城郊的庄子新收了一批果子,叮嘱小婿送些来给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尝个新鲜。”
如今这时候,樱桃已经落了市,旁的水果倒还没怎么上来,只有特别栽培、譬如用上暖房的地方才有新鲜果子出来,这东西倒也值得特别送人。
只是宁摇碧这番话实在只能信一半,纪阳长公主的身份与眼界,哪里会把卓家太放眼里?更不要说卓芳礼与游氏怎么算都是她的晚辈,岂能值得长公主特别叮嘱这么一声?只是宁摇碧这么说,既显得卓芳礼与游氏面上有光,也显得他登门是奉了长辈之命,名正言顺。
游氏松了口气,心想这未来的郎子到底还是有些样子的,忙柔声道:“长公主所赐,实在愧不敢领,说起来咱们都没孝敬过长公主……劳你这孩子跑这一趟了。”
“岳母大人此话可就见外了。”宁摇碧有意咬重岳母大人四个人,惟恐白子谦听不清楚,微微笑着道,“孝敬岳父大人与岳母大人,本是小婿该做的,何来辛苦?”
大夫人微笑着道:“世子好生谦逊知礼,虽然从前贺过了,但如今我又要说,四弟、四弟妹与七娘都是好福气。”
宁摇碧忙道:“大伯母言过,摇碧愧不敢当,大伯母唤摇碧之名即可。”
大夫人说了话,三夫人也不能沉默不语,免得仿佛不赞同大夫人一样,三夫人轻声细语的道:“纪阳长公主亲自教导的,怎么会有错?”
妯娌两个赞了宁摇碧,游氏听着心里也快慰,面上原本是怕得罪了宁摇碧对卓昭节不好而习惯性露出的和蔼之色不禁又真心了几分,心想自己从前约莫是看走了眼了,这个小女婿在人前到底还是真能给自己挣面子的。
如此宁摇碧一到就让白子谦等人黯然失色,大夫人和三夫人面上心里都对游氏十分的羡慕,论起来孙辈里头的女孩子,四房的两个嫡女不见得最出色——哪怕卓昭节生得绝色倾城,但论起才艺可就被姊妹全比下去了,而且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小郎君们虽然喜欢,然而以长辈们挑选媳妇的眼光来看究竟不如卓玉娘这样的更放心。
但论到嫁得好,大房、二房、三房加起来也比不上四房,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嫡长孙女卓昭艳的夫婿姚方也不错,可比起四房连出两位世子妇来就逊色多了。
大夫人和三夫人感慨之余,加上先前对白子谦三人也不是很中意,自然而然就把他们都冷落了,亏得游氏还能记着他们除了拜访卓昭粹之外,还要探望江扶风的,如今女婿来了,总不能叫他们一直枯陪着,抽空就对一直垂手在旁的卓昭粹道:“三位小郎君要探望江十七郎,你且领了郎君们过去,记得好生款待,不可怠慢!”
白子谦是在宁摇碧手里吃过大亏的,如今见着这位世子心里还有点发憷,又因为宁摇碧一声又一声的岳母大人,他虽然一直惦记着那年园中偶遇的美貌少女,究竟也晓得自己高攀不上——宁摇碧的家世为人都不是他能够撼动的,再者即使宁摇碧与卓昭节没有圣旨赐婚,敏平侯的嫡亲孙女儿,也轮不到他一个知府之子肖想,纵然他金榜题名,不在三甲之内都不可能,可三甲——今年那些名满天下的才子们——少年心头堵得慌,巴不得这么一声,就要起身告退。
崔清含和麻折疏虽然没被宁摇碧下过手,然也晓得这世子不好惹,他们不知道宁摇碧今日专门是为了在白子谦跟前耀武扬威而来,但觉得旁人家岳母看女婿,自己这些外人在这儿到底显得多余,也是毫不迟疑的起了身。
不想宁摇碧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白子谦,闻言眼珠一转,道:“岳母大人,这江十七郎可是厉阳江扶风吗?”
游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正是。”
“小婿当年到秣陵时,也见过此人几次,他如今在府上?”宁摇碧明知故问道。
游氏心下狐疑,道:“不错,九郎可是寻他有事?”
“事倒没什么,但小婿想,既然来了,也想随八哥去探一探。”宁摇碧恭敬的问,“未知岳母大人可能应允?”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游氏自然不会逆了他的意思,当下答应下来,让卓昭粹带着一干人同去。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了念慈堂,往朗怀轩而去——这么拥进江扶风养伤的屋子,将正享受着使女们殷勤照料的江扶风吓了一大跳!
第一百八十章 幌子
晚辈们都走了,大夫人与三夫人谢过游氏,游氏自然要问一问两人的看法,见大夫人与三夫人都摇头,游氏倒不意外,道:“也是我先前不曾打听好,光听说这三个小郎君俱是才貌双全之人,就兴兴头头的与两位嫂子说了,倒忘记再问一问门楣。”
大夫人笑着道:“你这话就见外了,又不是说见了就要定下来,这三个小郎君生的可都不坏,看一看年轻人醒醒神也是好的,何况大房过来才几步路?难为我如今就年纪大到了走一步都喘息的时候了吗?”
三夫人也道:“多相几个也是长点儿眼力,何况我看那白家郎君和崔家郎君倒还不坏,就是不知道明年会试能不能考取。”
至于商贾之后的麻折疏,三夫人可是直接不提了。
大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公侯之家的小娘子,再不计较门第,士农工商里也低不过第二等去,虽然麻折疏既然能够考取举人之名,决计不会是商籍了,但底子既然被知道了,那是直接不需要考虑的。
游氏以为三夫人对白子谦和崔清含还有点指望,想了想游家和白家还有林家的恩怨,觉得即使卓昭姝的出身不是游灿能比的,但究竟世事难料,就含蓄的道:“崔家郎君是崔山长的侄儿,一直跟着崔山长的,料想不差,至于白家郎君当然也不是不好,只是仿佛他如今要为姊妹的事情烦着心呢。”
三夫人听出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四弟妹说的是,我也不过随口一说。”
“如此就好。”游氏这才明白三夫人并没有看中白子谦的意思,道,“如今才四月里,士子们到的究竟不齐,到下半年很可以再看看。”
“正是这个理儿。”大夫人对江扶风与崔清含各有些指望,但也没下定决心,终究嫁女儿非同小可,不再三比较挑剔,总归是不放心的。
“世子如何来了?”江扶风今日是得到消息,白子谦等人将来探望自己的,虽然因着腿伤不便起身,却也换好了见客的衣袍,命人备好茶水等待着,本以为可以与分别有些日子的同窗好友尽兴而谈,不想等来的不但有白子谦等人,居然还有雍城侯世子,这位是满长安都没人敢招惹、更没人想招惹的主儿,江扶风性情再温和,看到他也不禁头疼,只是再头疼,到底也不能不拉出笑脸相待,命使女奉上好茶。
江扶风好歹还有一个大理正的堂叔和一个尚书左丞的堂兄,尚且对宁摇碧忌惮至此,白子谦等人就更乖了,一时间居然安静得很。
宁摇碧离了游氏跟前就懒得再扮守礼君子,他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道:“哦,听说你受了伤,本世子特意来看看你。”
虽然他态度散漫,但从高十六郎处知晓些他目中无人禀性的江扶风还是受宠若惊,同时开始飞快的回想自己何德何能被宁摇碧如此看重,就听宁摇碧继续道,“毕竟你是在本世子的岳家养伤,所谓女婿是半子,本世子要尽人子之责,为岳父岳母分忧,自要代岳父岳母前来探视,以尽礼仪。”
闻言,江扶风、白子谦、崔清含、麻折疏四人虽然嘴上不敢明说,但眼角全部瞥向了卓昭粹,卓昭粹干咳了一声:“实在有劳世子了。”什么尽人子之责——我这个正经的嫡次子就在这里好么?
宁摇碧权当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诮,大大方方道:“八哥太客气了,这是本世子……哦,是我应该做的,八哥怎的如今还叫我世子?”
卓昭粹对这种摆明了不要脸的人最是没办法,何况宁摇碧又那么得纪阳长公主的宠爱,再者游氏也叮嘱过家里上上下下不许得罪了他,免得将来把帐记到卓昭节身上,卓昭粹无奈,只得胡乱应了一声,专心专意去问江扶风:“江兄今日觉得如何?”
江扶风也巴不得转了话题,就道:“旁的都好,就是大夫叮嘱尚且不能落地,成日在这榻上躺着却是无趣。”
“可有请太医?”宁摇碧打定主意要让白子谦看到自己与卓家的关系,直接无视了卓昭粹,端出半个主人的架势关切道,“本世子记得胡老太医对这样的外伤最是拿手。”说着就吩咐鸾奴着人去请。
“多谢世子关心,只是我这不过是小伤,实不必劳动太医的。”江扶风怎么听宁摇碧今日说话做事不对劲,对比曲江之畔那一回,这完全是两个人嘛!虽然不知道这位世子今日到底为何如此性情大变,总而言之就觉得不似好事,赶紧拒绝道。
宁摇碧不在意道:“让胡老太医跑一趟就是,江兄只管在这里等着,一点也不麻烦的。”
又殷勤问起了江扶风的饮食起居,俨然一副热情好客的主人模样。
白子谦三人有心想和江扶风说几句话,奈何被宁摇碧对江扶风的亲切关怀弄得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再加上卓昭粹一脸无奈的在旁,都是又尴尬又哭笑不得,皆吃不准宁摇碧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关心江扶风?
好容易等胡老太医赶到,擦着汗给江扶风诊了脉、看了伤,见白子谦还不走,宁摇碧全然忘记白子谦乃是过来探望江扶风的,却到此刻还没亲口问上一句,如何能够告辞,只当这情敌这般没眼色,心头暗恼,更是没话找话的与江扶风说这说那,生生磨到了辰光近午,心想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能赖到什么时候!
如此到了晌午的辰光,宁摇碧甚至推了两次念慈堂那边的午饭邀请,让白子谦等人心中无限绝望,好容易第三次有使女过来请走了宁摇碧,几人都觉得方才简直过了好几年,江扶风暗擦了把冷汗,苦笑着道:“游夫人当真是善解人意。”
白子谦等人齐齐点头,都是心有余悸,却只有卓昭粹面上微笑,心中咆哮——方才那所谓游氏派来的使女,旁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分明就是阿梨!
陶轩里,虽然时已入夏,气候和暖,但因着耽搁的辰光,两张相距不远对放的紫檀木象纹翘头案上,精致的菜肴业已冷了。
阿杏、初秋、立秋等平常活泼的贴身大使女一个比一个乖巧的垂手侍立,不敢作声,整个轩中静可闻针。
卓昭节绾着灵蛇髻,穿着新裁的夏衣,是豆绿暗绣雷纹对襟宽袖越罗上襦,樱草缠枝牡丹诃子,系银泥粉绶藕丝裙,一身娇俏如鲜春的颜色,微含愠色的面庞却比三春更鲜丽,灵蛇髻上斜簪的水精簪子,三两串琉璃珠挂在腮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