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完结)作者:朱砂-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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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也得客气三分。吴知雪是小辈儿,对翡翠还真不能太得罪了。
这里终于安静了,就听见外头厅里阮夫人在说话:“……前几日国公爷开了族里祠堂,把这两个孩子记到了我名下。正好二嫂回京,带了他们也来认认长辈。麒儿,语儿,快来给外祖母和两位舅母请安。”
说起来,妾室所出的子女,是不能把自己生母的亲戚当亲戚的,阮家的儿女,都只能认吴家为外家。只是阮夫人从前哪里会带庶子庶女们回娘家呢,所以才会造成前些日子在杏园,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的好戏。
厅中颜氏李氏等人都有些惊讶。阮夫人最恨姨娘生的这两个儿子,怎么竟然记到自己名下了?而且还捎带着将庶女也记到自己名下算做嫡出,更是让人惊讶。但这时候自然谁也不会问的,当即热热闹闹认亲给见面礼,又叫里屋的姑娘们都出来相互行礼,好一通忙乱。
阮麒穿着新制的雨过天青色袍子,头戴金冠,腰缠玉带,站在阮夫人身后。十日前阮海峤开了祠堂,当着族中父老的面将他的名字写到阮夫人名下,从此成了嫡出的长子,这意味着,只要阮夫人日后生不出儿子,这英国公的爵位就十拿九稳会由他来袭。固然阮夫人生不出儿子这事儿整个阮府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毕竟如今过了明路,他的身份立刻就不一般了。有那等谄媚的,还没等阮海峤去正式请封,就已经开始叫世子爷了。
说不欣喜,那是骗人的。毕竟自阮麒六岁起,国公府里私下就传阮夫人无子,他将来可能袭爵的说法,苏氏更是心心念念皆是今日,一朝希望成真,自然欢喜。可是阮夫人只记了他的名字,却没有记下阮麟,如此一来,他是嫡子,阮麟是庶子,待遇立刻天差地别。更何况此次连庶妹阮语也记到了阮夫人名下,整个国公府,等于只有阮麟一个庶出。除了苏氏所居的秋思院,满府的下人现在对他们两兄弟的态度都有了明显的区别,就连阮麟看他这个哥哥,神色间也少了从前的亲热。
阮夫人笑吟吟地坐着,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阮麒脸上的表情。祠堂开过之后,她就在国公府里立了规矩:阮麒既然成了嫡子,还是将来要袭爵的嫡长子,一切吃穿用度就都要比照着世子的份例来。就连阮语,既记在了她名下,也要按嫡女的例。两人都搬出原来住的地方,跟阮盼一样另置院子独住,国公府人丁不旺,院子有的是。至于阮麟么,对不住,一个庶子而已,怎么能跟世子相比呢?就还跟着你的生母姨娘,老老实实住秋思院罢。自然了,秋思院的份例,从前是一位姨娘两位庶子的,而今既然只剩一个庶子,理所当然是要削去一多半的。怎么,你说理应只削三分之一?姨娘怎么能跟少爷们相比?再怎么,少爷也是主子,姨娘不过一个下人罢了。
苏氏自以为得计,可是长子搬了出去,这几日连见都再不能见。既是世子,自然要仔细培养,哪里有那许多时间再去嬉游呢?若有空闲时间,理当去听嫡母的教训。何况今时不同往日,既记在阮夫人名下,那就跟苏氏再无瓜葛了,最好不要让人知道,英国公府的世子居然是从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想起这几日苏氏的模样,阮夫人就不由得想痛痛快快地笑一声。从前苏氏倚着阮海峤的宠爱,只说自己身子不好,三不五时的就不来请安立规矩。如今可好,想见儿子?那就得乖乖到正院来请安。就是来了,也未必能见得着儿子!至少这十天里,阮夫人没让她见着一次。苏氏不是没在阮海峤面前哭闹过,但阮海峤强压着阮夫人将阮麒记入正室名下,心里多少也有几分愧疚,虽然觉得苏氏可怜,也不好立刻就替她说话,少不得劝她忍耐也就算了。
“麒儿,你跟周表妹和乔表妹可是见过的,上次的事虽然是麟儿的错,他今儿没在,你做哥哥的,就替他赔个礼也罢。”
阮麒抬眼看了看对面两个小姑娘。他记得个子高的那个姓周,应该就是那天弹无虚发的女孩子。当时众人都戴着帷帽遮住了面容,今儿才看清楚模样,乔连波娇怯怯的,看他的眼神还有几分畏惧,跟平常被自己欺负的女孩子没什么大区别;倒是周绮年,长身玉立,脸上一派平淡,好像已经把那天的事情都忘记了。
阮盼觑见母亲的模样,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由得微微叹息。母亲这一次固然是狠狠反击打了苏氏的脸,可若过了火,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优势只怕也要消耗殆尽。说起来,女人的妒嫉之心确实可以令人昏头,阮夫人明明在外进退有度,偏到了后宅里,一对上苏氏,就免不了怒火上冲,不计利害。
“母亲,今日天气甚好,我想与表妹们同去走走,也让大弟与几位表兄说说话儿,学些经济文章可好?”阮盼携了阮语的手,笑盈盈立起身来。
阮夫人也笑着点头:“正是。你们年轻姑娘,正该一道儿说话去。麒儿,你两位表兄今年秋闱都是要下场的,你也好生学着些。从前也就罢了,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不可一味嬉游,也该读几页书,学些道理学问。”把阮麒记到自己名下也有好处,至少教训起来理直气壮得多。
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分成男女两队出去了。郑氏望着阮麒的背影笑了一声:“四妹这一下子多了一儿一女,可要比从前费心多了。”
“可不是。这两个若有盼儿一半懂事,我也就省心了。”阮夫人抖了抖手里的帕子,“到底是姨娘教出来的,不好好调教着,实在上不得台面。”她听得出来郑氏这话是在刺她呢,毫不客气就还了回去,一句话反刺了吴若铮夫妻两人。
郑氏脸色一变,李氏赶紧出来打个圆场:“看盼儿这言谈举止,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不知道上回去庙里求签,结果如何?”
说起阮盼,阮夫人就高兴起来:“倒不是什么好签,庙里和尚说一生平顺是有的。想我这做娘的,也不盼着儿女真就怎样出人头地,能一生平顺就足够了。”
“一生平顺那才真是大福气。”李氏这话说得倒是真心真意,阮夫人也不由得点头:“是啊,也是得了这签,老太君才定下来今年参选的。”
郑氏目光微微闪动,放下了方才与阮夫人的争执:“这么说,今年选秀的事是一定的了?怎么我们在山东听着,今年广东那边要献俘,还有秋闱,这选秀哪里还来得及呢?”
阮夫人有几分消息灵通的得意:“要不说今年是小选呢?总在五六月间吧,赶在秋闱前头就好。说到广东献俘,其实总共也就是二十几个海盗头目,都是罪证确凿的,大约皇上见过了就直接秋后处斩,也费不了多少功夫的。说起来仗也是去年腊月里打的,就是皇上那边儿的封赏旨意,大约也都拟好了,到时候走个过场就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吴知霞:“怎么听二嫂的意思,难道也要送丫头们去选秀?”
郑氏笑了一笑:“若是皇上下了旨,咱们哪能不遵呢?就是走过场也要去一趟的。”
阮夫人想起方才看见吴知霞眉目秀丽进退有度,顿生危机之感:“也是。说起来今年三位皇子都该到选妃的年纪了,正妃得不着,能得个侧妃庶妃也好。我看霞儿那年纪,倒是跟三皇子正相当呢。”
三皇子是郑贵妃所出,说起来到了五月才满十五岁,在平常人家多半还没开始说亲事。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皇子今年已经二十岁了,皇家成亲早,大皇子早两三年前就该选妃了,可是不知怎么的一拖就拖到如今。如今各家官员的女儿差不多都长起来了,三皇子如果不跟着这一拨选妃,至少三四年之内再没这么大挑的机会了。
三年前皇后不给大皇子选妃,多半是因为没有看好的人家。如今郑贵妃非要挤进来给三皇子也选妃,就是不肯错过这一轮机会。皇家之事,往往就是在听起来很平常的一件事里,也掺杂着不知多少勾心斗角。本来选秀的年龄是在十三岁至十六岁之间,可是十三岁年纪毕竟是太小了,不少人家如果女儿十三岁遇上选秀,多半是要想点办法不让女儿去的,因为去了也是吃亏。可是就因为今年有个才十五岁的三皇子,所以这些家中女儿刚满十三岁的官员,比往年都要积极一些。
阮夫人其实真是冲着三皇子去的。大皇子虽然记在皇后名下,但生母身份实在太低。二皇子呢,又不怎么出众不太得皇上欢心。只有三皇子,皇上都夸读书聪明的,又有个显赫的舅家,将来议储的时候……唯一的问题是,阮盼比三皇子略大了半年。阮夫人对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极有信心,但若是竞争者太多,那也是个麻烦。
郑氏倒是坦然一笑:“咱们是去待选的,皇上无论指给哪位皇子都是福气,难道还轮到咱们去挑三拣四不成?”
阮夫人想起郑氏有两个女儿,不觉又添一丝烦恼:“也是。说起来霞儿和雪儿都是好的,看着也都像是有福气的。”
郑氏摇手笑道:“雪儿的规矩差得远了,且年纪还小,哪里有那个福气呢。”言下之意,对吴知霞却有些志在必得的意思。
颜氏看不惯这个庶子媳妇得意,有几分不悦地道:“福气不福气,那也是皇上赏的。如今还未下明诏呢,岂容得你们在这里议论?老大媳妇,难得今儿人多,天气也好,想来春山阁那几丛牡丹也该开了,不如收拾出酒席来去赏花吃酒,岂不胜过在这里虚耗茶水?”
李氏连忙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这就去收拾。”又问要吃什么酒,又叫姨娘们也去凑个趣,说说笑笑,总算是把阮夫人和郑氏的事给掩了过去,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奔春山阁去了。
28斗霸王旧仇新恨
阮夫人这边的勾心斗角;绮年那边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有她的烦恼。
虽然是阮盼提议出来走走的;但在吴府;她是客,吴家的姑娘们才是主人,所以出了康园;吴知霞就笑说:“多年未见表姐了;还有这位表妹,也是生分得很,不如到宁园去坐坐,也好亲近亲近?我那里有山东的崂蕊春茶;虽然比不得龙井银针;也别有一番风味,表姐去尝尝?”
阮盼并无异议,于是一群姑娘们就去了宁园。
绮年还是第一次进宁园,这里的格局又与怡园不同,院子少,但每间院子却比怡园的大。吴知霞姐妹俩就一起住在种了梅花的胜雪轩。此时梅花虽然已然败了,但梅枝虬曲,绿叶扶疏之间有弹丸大小的青梅子,也颇可观。吴知霞就叫丫鬟把小竹桌摆在梅树之下,又上了几样细巧点心和果子,大家坐着晒太阳吃茶。
吴知霏坐不住,喝了杯茶就站起来去梅树底下转悠,很兴奋地回头对绮年说:“表姐,你看,咱们家的梅子比大明寺的大多了。”
吴知雯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傻妹妹,咱们去大明寺是什么时候,如今又是什么时候?这都快到四月了,大明寺的梅子必然也是这么大了。”
吴知霞姐妹两个是多年不曾去过大明寺了,不由得要多问一句,于是话题就从大明寺扯到巧遇金国秀,然后再扯到阮家邀请的诸位贵女的诗会。吴知霏倒心里惦记着:“可惜没拿到许家姐姐的花样子呢,也不知画的是什么。乔表姐还答应绣成帕子的。”
阮盼点头微笑:“许家妹妹的荷花画得着实好,我求了来的。回头叫人给送过来就是。”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连乔连波都说了几句话,只有阮语一直怯怯地坐在一边,偶尔说一句话,也是蚊子一般,没人听得见。阮盼虽则把她安排在了自己身边,但大家坐下吃茶之后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