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西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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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将下了令,只说说,叫他想清楚,想清楚了就可以出去,继续为齐国效力,建功立业。
“为齐国效力?”鬼面男子冷笑出声,“怎么效力,我为它卖命,它夺了我心上人…建功立业,还有谁来看,谁在乎?”
西川问:“那军师为什么还要参军,请求做军师?”
“站在战场上,你才能看到齐国在消亡,先是一个城池,接着又一个城池,如此这般,总会有亡国的一日。”
鬼面男子再次抚弄琴弦,这次琴音却尖锐的厉害,刺得耳膜生疼。
“不是说一开始受到了重用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西川实在难以理解这其中的变数。
“王副将打仗从来不懂得瞻前顾后,每次战况都太惨烈,尸横遍野…有次,遇上个跑来战场的女子,她守着认不出面目的男人,给男人挖了坟,撞死在了坟前,死前她说了句话。”
“什么话?”
“她说,还指望你,得个将军,打马游街不成?”
鬼面男子手下琴音哀怨,“有个女子也曾对我说过,在进宫前一刻,她说,还指望你中个状元,打马游街不成…从来也是,人等你了,时间却不等你,天灾、人祸太多,晚一点也是晚了…”
西川觉得很难过,就像是以前乐师妈妈偷带她出去听书,说书人念了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那时,听书的人就哭倒了一片…
鬼面男子起身,撩开营帐,外面又落了日头,人声喧闹,估计是风十里他们回来了。
“还指望你得个将军,打马游街不成?这句太重,跟着王副将,难保不会再听到,他不是做将军的料。”
西川起身走过去,并肩看落日。
她低声说:“十将军是个好将军,你可以…”
“你该回去了…”鬼面男子打断了她的话,“十将军不是回来了吗?”
西川点头,脚步犹豫,缓缓地走。
身后是鬼面男子放下帐帘的声响,他的声音传到耳边,有些模糊了:“只要打仗,就有人祸,是不是齐国,是不是风十里,都一样。”
不过来回的功夫,西川又出现在鬼面男子营帐前。
内里的人低笑出声:“怎么才去的便回来,瞧上我了不成,连你的十将军都能搁在了一旁。”
“军师的琴弹得好,西川舍不得走。”
西川撩开帘帐,本以为会太沉重,应对起来会不自在,不曾想是半分没有的。
“看样子倒像是你十将军没空搭理。”鬼面男子的嘴角戏谑地勾着。
“恩。”
西川点头,也不隐瞒,“南副将差人来说,十将军留在楼那边和众将士议事,说是这次和谈不顺。”
不自觉的,她侧头看被绑在椅子上的先前生擒的辽国镇远大将军。
鬼面男子淡淡道:“不用理他,我叫军医堵了他耳朵,现在就是个聋了的糟老头。”
西川迟疑了下,开口道:“听人说,军师对地形暗道之类的研究的很好,还绘成地图…”
鬼面男子轻笑出声,自顾自起身,去旁侧的桌案上掏了张很大的地图出来,端详片刻,又加了几笔,递给西川。
“做什么?”西川甚是不解。
“议事,议来议去,也是此地暗道小道甚多的事,不能弄清楚,被埋伏了,只白白送死…这地图,王副将一直想要,我只说没有,如今给了你…随你处置…”
“你交出去不是更好?”
“我说了,我比较喜欢看到齐国灭亡。”
握着手上的地图,西川笑得温柔:“是么?”
“是不是吧…”鬼面男子坐回到放着古琴的桌案前,“不是喜欢我的琴音么,你叫我先生,我便教你了。”
本是戏谑的话,西川却是从善如流,一句先生脱口而出。鬼面男子勾起嘴角,手下琴音清越优雅,高远清幽。
风十里回营帐已是深夜,带着一身的凉意,躺到西川身侧。她却是不畏凉般,瞬间靠过去,温暖的身子贴着他冰凉的衣裳。
“听说你与王副将的前军师走得很近。”想了想,风十里还是问了南涧有意无意提及的事。
本只当南涧碎嘴,谁知回营的一路上,到处听到些闲言闲语。
西川点头:“恩,我认了他做先生,他教我古琴。先生的古琴弹得很好,等西川学好,将军得空了,西川弹于将军听听。”
“好。”
风十里揽了她在怀。
强撑着清明,西川嘟囔着道:“先生日前给了张地图于我,说是王副将一直想要的,先生不肯给…也不知怎么得,偏生要给我,我不要,先生说不要的他硬要给的…我看不懂,放在了将军桌案上,得空还望将军帮着看看…”
闻言,风十里起身取了地图,只一摊开,心下明了。
这哪是什么先生主动给的,估计是她开口去要的,又不太好主动给自己,只想了这么一番话,还装作睡得安稳,不曾用心。
不过,那番话怕是背了不下几十遍。
回床上,重新揽西川在怀,她身子有些僵,他说:“地图有用。”
只道西川这才眯上眼,呼吸渐缓,睡了去。
☆、第十一章
“启禀十将军,辽国偷袭我军南面大营。”门外左将的带而来一小队人马快步赶来,在营帐外禀报。
风十里倏地起身,三两下便穿好衣裳,西川迷离着眼,伸头:“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睡。”
言罢,人已经出了营帐,询问详细的情形。
左将边走边回话说:“情况不算太坏,估计是准备偷袭我军粮草,但前日粮草照着既定的日程转移了阵地,只是伤到了几个营帐的将士。”
说话间已经到了南面大营,南涧递了地图上来。
风十里直奔大火最先燃起的地方,看着几个伤得比较严重的将士,皱起好看的眉头:“对方来了多少人可有探清?”
“不出五十人。没有靠太近,怕是事先打探过我们粮草存放之地,所以一上来先放火箭…被发现后,立刻撤退…我们不敢追,怕中了埋伏。”
南涧别过脸去,不忍看刚刚咽气的一个小卒的脸。尽管这样的场景遇得够多,但还是不习惯。
风十里快步过去他们埋伏的地方,稍加查看,下令道:“传一众副将去阁楼,辽国很快就要发动攻势,我们要制敌以先。”
“是。”
左将匆匆而去。
南涧跟着风十里往阁楼走:“需不需要研究下是否转移阵营?”
“目前不用。”
风十里沉着脸,脑中飞快地盘算着辽国一贯的攻势,试着用想到的破解之法,还有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不消片刻,众人都到了阁楼。
阁楼只两层,第一层是支撑的柱子,第二层只中央一个房间,四面皆是窗户,视野非常开阔,且处在离军营的稍远处,四面都是空地,杜绝了被监视或者偷听的可能。
“王副将,据你所知,辽国放火烧粮草之后,会多久开战。”
风十里直入正题。
“回将军,再过一个时辰便是破晓,一到日出辽国便会派来使商议是战是降,若不肯投降,辰时会直接进攻。”
王副将明显忧心很重。
“好,若有来使,立马拿下。”
风十里摊开军事地图,又把西川给的那张地图取出来,比划着道,“具体布置,就按之前分派的,然后各处抽调出一队人马,分别埋伏在这七个地方,没有意外最好,就算有也要第一时间遏制住。”
“这…将军,这是鬼面的地图?”王副将有些难以置信。
风十里点头:“是,他给了西川。”
南涧瞧着王副将的样子,问道:“这个叫什么鬼面的可靠吗?”
“我指的这几条道,之前派人查探过,确实是我们地图上的漏洞,还有西面的着几处,宁可信其有。”
修长的食指落在了其中一条重点标出的小道上,风十里道,“之前得令的,现在出发,南涧和王副将随本将迎敌。”
“是。”
几个副将小跑着走。
南涧凑过去问:“这里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觉着不太对。”
风十里的食指轻点,节奏慢慢快起来。
王副将颇有些恨恨之意。
“既然是鬼面绘制的,不会有错。之前我一直想让他把地图拿出来,没有成功…要是他早点拿出来,也不至于丢了三座城池…”
合上地图。
风十里率先而行,意气风发:“走。”
前方探子来报,见着辽国来使,已经命人拿下,正赶来。
辽国使者被狠狠踹了一脚,摔跪在地,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来,仰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风十里,叫嚣着:“你齐国便是这么对来使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十将军,也不怕别人笑话…”
明明是张儒雅的脸,却偏喜欢扮个恶人。
南涧狠狠呸了声:“辽国夜袭敌营粮草就不会被笑话吗?谁知道我们抓的是个来使,我们杀的是个混进来的奸细。”
辽国使者瞬间白了脸,强撑着道:“没了粮草,你们就打不了仗,何不与我辽国将军好好谈上一谈,说不定能互利。”
风十里抬手,架着辽国使者的小卒刀起刀落直接斩下对方的头颅。
他说:“送了他的头给辽国公主,告诉她,这场仗,辽国是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
“是。”
底下的人拖着使者首级,策马在前,一路飞奔而去。
战鼓擂响。
万马齐奔,长驱直入,马蹄溅起黄沙,刀光剑影,箭雨漫天。
抬眼都看不真切,只眼前厮杀着。
长刀过隙,齐齐落马,只风十里一人策马而过,奔逸绝尘。
这场仗打得惨烈,辽国尽管烧粮草动摇敌方军心的计策失败,但其对栈道太过熟悉,战场之上亦皆是姚勇之辈。
齐国一时损兵折将。
幸而。
风十里预先布置的兵马大展身手,加上鬼面男子进献的“小道地图”,成功伏击几个辽国的埋伏。
辽国以一个蓄山羊胡的后生为将,战鼓一响,他便盯着风十里,几队兵马紧逼不放,尽管风十里势如劈竹,毕竟难能以一当十,退至战前他便指出觉得不妥的小道。
果不其然,此处形成峡谷风的地势,风沙甚大,十步以外便难辨人影。壁垒亦是不少,岔路又多。
风十里迷了道。
险象环生之际,南涧援军及时,破了辽国想用人海战术以及地形优势困死风十里的计谋。
战局往后,左将率领人马汇集中央战场,进行反扑,辽国为保优势,先行撤军回营。
一战结束,双方伤亡不相上下,细下计较,辽国由于风十里的以一当百,破敌千里微处劣势。
日落旌旗。
齐国与辽国之战,齐国首次以微胜之势班师回营。
营帐内。
西川练一日的琴,却是乱得厉害,别提指法,光是音色便叫人不敢恭维,军中却是无人指出。
得闻大军回营,早早等在营帐之外。
远远瞧见了风十里受伤,快步上前,扶了对方进营帐,帮他包扎。
风十里拒绝。
“此等小伤,不碍什么事,先去看看其他人。”
西川蹲□子,按住了他受伤的手,抬眼道:“他们都有人照看着,只我一人得闲,被打发来看看将军是否安好。”
风十里这才好好坐着,不动弹。
西川垂眉,不再言语,替他上药,绕上纱布,手边却是少了绷带。扬手,扯下了头上的红线,仔细地缠上。
包扎好。
风十里却是望着缠着细密红线的伤处,愣神。
西川剪下一段缠在了自己手腕,抬起手腕,轻叹了声,仰头道:“听闻红线千匝,是最长久的姻缘,将军可莫负我,要保自己安好才是。将军是军中首领,怎每每交战,便带了伤回营,何曾有将军是如此的…”
风十里伸手缓缓抚着她手腕处的红线,喃喃开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