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西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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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点头的刹那,一个急转身,风十里搂着她的腰肢,脚踩在边侧窗栏之上,飞跃着绕过辽军,推了她出去。辽军紧逼而至,以一当十,伤重在身的风十里又被逼回内侧。
鬼面的目光只稍稍掠过西川的身上,调转回头,朗声道:“别理她,先杀风十里。”
于是负责守卫的辽军分一分为三。一部分抵御着外头齐军护卫,一部分按事先吩咐的于碉楼下放火,而剩下的冲进碉楼,四面夹击风十里。
鬼面勾着嘴角,哼笑出声,趁着火势未起,冲出碉楼。
不消一会儿,左将带领兵马赶到,加入混战。一时火光冲天,刀剑铮铮,好不容易解决辽军,再看碉楼,已经岌岌可危,开始慢慢倾塌。
西川几次想冲进去,被一护卫拉住,死死的,不肯放手。
“将军!”
左将试着用长枪挥斩碉楼门前的大火,妄图冲进去。
“不要进来。”
风十里高声制止。
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火光冲天,楼板窗棂木门在大火之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只里面刀剑声,还能判断人尚在。
西川又要冲进去,左将过去死死拉住她,她尖利着嗓子大声哭喊着:“将军…将军…”
鬼面被俘,长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却是只盯着碉楼,目不转睛,眼光深邃异常,嘴角勾着笑意。
少顷。
刀剑声骤停,同一时刻,碉楼轰的一声全部倾塌,西川终于挣脱被惊得愣神的左将,呼喊着就要往火光里冲。
碉楼大门处。
一团火影蹿了出来,几个翻滚,燃烧着的火尽被扑灭,直起身子,分明就是风十里,很是狼狈。
他却是抬眼轻笑,眉眼如化雪之景,惊艳骇世,染上了一层风流不羁,风骚无比:“明明该是很潇洒的,都叫你哭糗了。”
呆愣良久。
西川扑上去环住他的腰,勒紧双臂,紧到满身伤的他直抽气,嘴边还带着笑着的,她说:“西川只求将军无恙。”
旁侧的鬼面沉了脸。
左将动容得厉害,上前,单膝跪地,几近哽咽:“将军…”
风十里抬手轻拍了下西川的肩,她缓缓松手,放开缠着他的手,就要退开,他微不可见的叹息了声,抬手揽住她,视线直直落在左将身上。
“告诉我你们的部署。”
“是。”左将迅速收拾好心情道,“我们先派了一队人马,去烧辽军粮草,待辽军调兵前去灭火,我们就从被调兵的守军薄弱处下手,如此一来,辽军扎营处,便四面楚歌,营救不暇。”
左将抬眼瞥了鬼面一眼。
“我们算准了辽军会马上反应派人来关押将军的地方,于是以事先就等候在此接受暗号的护卫们予以牵制,再由末将率兵支援。”
“南涧那边如何?”
风十里料定不止那么简单,否则这边恐怕辽军援兵是接连不断的,而不是如此这般不见人影。
“是,南涧率兵攻城,分去辽军只要的注意力。”左将直言。
果然,风十里一张脸黑到了底,气息冷冽,西川更是不敢动弹,冷言道:“备马。”
手下立即牵了马过来。
翻身上马,风十里道:“左将你带鬼面还有西川回去。”
“可是…”西川忍不住劝谏,“你身上伤势很重,现在去前线,根本只会加重伤势,不如…”
风十里回眼瞧着她,目光冰冷。
最终,西川还是败下阵来,怏怏地低下头,嘴上只低低的说上句:“将军,要保重。”
风十里点头,策马而去。
追随着他远去的背影,鬼面勾着嘴角笑,缓缓道:“本就不是个安身立命之人,不过,心中再清楚,还是撇不清,这就是我们。”
西川依旧低着头,嘴上倔强:“将军一向视将士胜于自己。”
“好将军么?”鬼面加深嘴角的笑意,说出口的话却是叹息,“若人生在世,一辈子,只一件事,那该是多好的。可惜,上天向来不准。搅乱的人间,悲悲喜喜,看戏的总更喜欢。”
左将忽的亮了刀,抵在他的咽喉之上,恶狠狠的威胁。
“鬼面先生好像一点也不急的样子,不会还有什么阴谋没实施的,我劝你最好说出来,否则,我叫你看不到这出戏是怎么结束的。”
鬼面收敛了笑意:“最近好多人都喜欢架刀到我脖子上,你知道最后如何吗?我都好端端的站着。”
“你就那么想躺下?”左将加大力道,有血迹从刀刃上滑下。
鬼面答非所问,目光飘向远处,慢悠悠道:“这场仗打不了多久。”
“先生的意思?”
西川紧盯着他,一阵紧张。
鬼面勾了嘴角笑:“不如我们慢慢走回去,也许能遇上个人,问上一问,不就知道了。”
左将稍动了下长刀:“少耍花样。”
西川扬起笑脸,多少有些单薄,她说:“先生,当初为何救我?不如叫辽国公主杀了我,也没什么影响不是。先生,何以要弄得那么麻烦,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我喜欢。”
鬼面随口回道,望着西川渐渐氤氲的眼,叹息了声,抬手轻抚着她的脑袋,“我喜欢上一个女子,她亦是如此死心塌地。不过,你没有她灵动。西川,人没有真正开怀笑过,怎么能死去?”
“先生,那能不能告诉我,十将军最后会如何?”
“不知道。”
西川期望着的脸瞬间黯淡了下去。
鬼面悠悠道:“许是继续戎马,许是一生荣华。我叫人送了封信给齐国的皇帝,很快这里的战争就要结束,或者重新开始,这回我听天由命,反正他会死,这就够了。”
“谁?”
左将和西川一齐把目光落在了鬼面的身上。
“齐国皇帝。”
“笑话。”左将嗤笑着,“皇上一向身子硬朗,加上有天命保佑,洪福齐天,岂容你妖言惑众。”
鬼面无视他,继续道:“我派人送去的信,他一定会亲自看,信纸上我是我搜罗多年的世间至毒,天下无药可解。”
“笑话,呈给皇上的信,一向要先过大臣的手。”左将越发不屑。
鬼面却是笑着,不再言语。
西川自问从来不曾见到他笑得如此舒心过。
远远的,王副将率领着一队兵马赶过来,他看了鬼面一眼,道:“京都传来消息,十将军下令撤兵,让我来接应你们。”
鬼面耸耸肩,看向左将的眼,戏谑得厉害。
左将气急之下,长刀一挥,当头下劈,西川要上去挡,长刀刀锋却是一偏,鬼面脸上戴着的鬼面面具应声而裂,露出一张温和儒雅的脸,还带着戏谑的笑意,眉目深邃。
如此攻于心计的男子,眉目竟清秀至此。
西川总想着,若他深爱的女子没有进宫,若他不求状元早早私奔了,也许就没了后来的鬼面,没了古琴先生…
西川多想自己不曾有个古琴先生,起码少了个伤心人。
☆、第十九章
齐军大营。
西川一进营帐,没有见到风十里,拉了个小卒询问:“十将军,现在何处?”
“前方战事惨烈,死伤无数,十将军帮着确认伤亡人员统计,好通知他们的家人。”
“南副将他们呢?”
西川皱了眉头,这一般都是南涧该做的事。
“南副将以及其他副将们都在大营前受军棍,十将军说他们贸然攻城,违反军纪…”
那个小卒还没有说完,西川已经飞奔着离开。
果然,大营前一溜的长凳,一溜的副将趴在上头,军棍落在身上啪啪作响,还有忍不住发出的闷哼声。
西川缓步走到南涧的身侧,低声道:“南副将…”
南涧趴在长凳上,仰头看她,咧开嘴轻声笑,温润如玉:“本我们就想要如此,与西川姑娘无关。”
候在一旁的军医注意到西川,赶忙冲过来,把脉,然后就要拉她走:“高烧未退,你必须马上休息。”
“将军,伤势更重,我要去找他。”
西川拂开军医拉着自己的手。
军医气急:“没找到十将军,你自己就先撑不住…你以为你受的是小伤么?城楼是你家篱笆不成?”
西川只微微俯身,施礼,然后快步离去。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将士和战马的骸骨,血迹斑驳。
缓缓走近。
风十里淡漠着道:“京都送来书函,皇上召我回京。我自小便在着战场上长大,不曾知晓京都是怎样的光景,只是知道,那里一定是每个人都向往的地方,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埋骨在这里,他们知道,挚爱之人在那里过得很好。”
他说的时候长刀抵地,对着收拾起来,定是没完没了的满地骸骨,低声轻叹,以为没有人看到,混着血迹,血泪满眶的,出卖的很彻底。
“却是我被召回京,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西川蹲□,手抚上风十里的脸颊,拂去上头的血污,努力扬起灿烂笑脸:“将军,不如回京都。”
呆在那样繁华的京都,总不至于,每每见到的都是骸骨遍地。
风十里抬手,甩开西川,气息冷冽,目光冰凉。
“你是我的人,想走,骑上一匹快马,没人会拦你,也不会有人对你不利。但是这片黄土之下,埋着的是我的手足。生,我不能保他们周全,死了,起码要有马革裹尸。”
他侧过脸去,侧脸坚毅,“我不会走。”
西川起身,迎着风,头有些晕眩,轻轻晃晃脑袋,她低声道:“西川本便无处可去,承蒙将军不嫌弃。西川曾经说过的,将军在何处,西川便在何处。这话,不是说假的。”
极目远眺,战场之上,青黄不接,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她缓缓道:“若有个万一,请将军也许西川一袭马革,葬于这战场中央。当战鼓敲响的时候,便能想起西川为将军跳的每一支舞蹈。”
“好。”
风十里好听的嗓音被风吹散。
西川噙着笑意,慢慢地倒下去。
一个揽手,风十里搂了他在怀,隔着衣衫,仍能感受到如火烧般的温度透过手臂传过来。
“军医…军医…”
风十里放声大喊,抱着西川狂奔回营。
西川转好已经是三四日之后,京都再寄来书函,宣风十里回京,却都被他刻意忽略在旁。
辽国那边过于安分,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辽国出了大事,其朝中主战派人士因为受到一起巫蛊之术案件的连累,大部分被清出朝堂,如今是主和派把持朝政,辽国公主亦是被叫回去,共商国是。
本是夺回城池的最佳时机,齐国皇帝却下令,西北边境按兵不动。于是,一向战事不断的地方,安静的厉害。
是日。
一道圣旨八百里加急而至。
随传旨的老太监而来的,还有御前护卫带着尚方宝剑而来,那架势,不进宫怕是直接以抗旨论处。
这次的圣旨是给西川的。
说是得悉民间有一女西川舞技倾城绝世,皇帝甚是欣赏,特命西川进宫,参与国宴舞姬的甄选。着风十里十将军一路上作为护卫护送西川上京,以防不测。
如此小的一件事,弄得劳师动众。
却是,风十里再也拒绝不得。
接下圣旨,沉默良久,西川仰着脸,眉头轻蹙:“将军,西川不想进宫。西川只求能陪伴将军身侧。”
风十里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先前见你跟先生学古琴,很是刻苦,后来也不曾听你弹过一曲,倒是遗憾。”
“西川学的要与先生合奏,否则,弹不出来。”西川闷闷地应声。
“正好先生在军中…”风十里叹息着,“日后,你若进了宫,怕是没机会遇上先生。来人,传鬼面。”
一时间,营帐之内沉默得厉害。
鬼面掀起帘帐入内,他也不问什么,只说道:“我一向迎风弹奏,无风妖女听不到,我便不弹琴。”
风十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