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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你有权保持沉默-第8部分

小说: 你有权保持沉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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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别想抢走我的安承哥哥——”

惠恬儿发狂一样地尖叫,更加不屈不挠地下死力捏住我的胳膊。

我烦躁地狠狠一甩挣脱它,毫无犹豫地上了船。

船身的摇晃惊动了坐在船头的郁安承,他下意识地回头,只看了我一眼,就又掉头望向了湖面。

还没站稳,我突然觉得后腰上重重地被推了一下,身子一斜就猝不及防地栽进水里。

我不会游泳,本能地挣扎,在水面上仓皇地拍打出破碎的浪花。

呛了几大口水后,湖上的山影渐渐晃荡着从我眼里消失。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有一根长长的钓鱼竿用力向我伸过来,但我已经没有去抓住的力气。

水的下面,原来是这样一片沉静深暗的碧绿。

很奇怪的,我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平静,就连刚才的寸步不让咄咄逼人,都觉得万分可笑。

明明是一滩烂泥,却还不肯让人肆意践踏,这样地活着,真的很累很悲哀。

妈妈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而且,她对我也并没有怜惜和牵挂。

其实,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任何怜惜我牵挂我的人。

索性,就让我这样什么也不用想地闭上眼睛吧,可能很久以来,我也早就想逃开了。

我舒展开手脚,用一个最自在的姿势,放任自己不断下沉。

最后的意识里,湖水被哗啦一下撕破,一道人影与晃眼的阳光一起跳了下来。

醒过来的时候床边还是佟助理,依旧没有表情:

“辛小姐,您没事就好。”

我恨恨:“不管我有没有事,那都是一桩故意谋杀。”

佟助理难得笑笑:“没有根据的事,辛小姐请不要开玩笑。”

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竟然只是个玩笑!

我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佟助理:“您是懂法律的,不知道杀人未遂最少判几年?”

佟助理皱眉,我兀自说下去:“我是被惠恬儿小姐推下水去的,郁安承可以当人证。”

佟助理很平静地告知:“关于辛小姐如何落水,安承已经告知他并不知情。”

当时他就在船上,船身摇晃并不剧烈,我不可能失足,更没有表现过投水自尽的先兆,他会不明白怎么回事!

我眼前晃过那根鱼竿,果然只是我的幻觉!

实在气不过,我腾地跳下床:“我可以找他当面对质!”

佟助理立即阻止:“安承现在的情况,恐怕不便打扰。”

我脊背发凉牙根发痒:“看来有了你这个法律顾问,郁家人根本不需要遵循什么王法!”

佟助理正色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辛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过,如果安承再出什么问题,后果恐怕不是任何人能够承担得起。”

“管他出什么问题!”我怒吼起来,“是不是就算我这么死了,要是吓到了你们家郁大少爷,你们还要拿我出来鞭尸?”

“辛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佟助理前所未有的激动起来:“你出事的时候,安承也……”

但他又很快打住,声音变得冷冷的:“不管如何,安承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辛小姐,请你好自为之。”

病房里很快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庆幸,从心底腾腾而起的无力和怨怒,仿佛水底疯长的水草,沉沉地纠缠着我。

VIP最新章节 8(八)

如果上天还有值得我感激的,那就是总算给了我一副健康的身体,除了呛了点水着了点凉,这次落水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郁家给我安排了清净的单人病房,订好了高标准的医院伙食,但是,在住院的一周,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我。

也好,省得我还要感激涕零地敷衍客套。

只是每天呆在这种生老病死的地方难免烦闷,医院的伙食味道又令人发指,我实在忍不住,想来想去还是联系了范建。

我朋友不多,知道我结婚的只有他一个人。

说好送早饭的,可快中午的时候范建才拎着我钦点的红薯粥加咸鸭蛋跑到医院,一进病房就瞪着我的头发:

“给你剪的发型呢?白瞎了我的心血啊!”

我没好气:“饿得命都快没了,还什么狗屁发型!”

他横竖看不出我哪里有病:

“靠!不是说鬼门关走了一遭?有你这么精神的吗!”

我拼命揪头发做神经质状:“你们都恨不得我死——”

范建紧张了:“怎么了这是?抑郁了啊?”

我幽幽叹气:“唉,看见马桶就想洗脸,看见脸盆就想小便,抑郁,豪门贵妇的通病。”

“这才多久啊,就成这样了!他们到底让你受了多少罪哪!”范建不平又自责,“想当初我坚持一把把你从悬崖上劝回来就好了!”

我鼻子一酸:“什么也别说了,把你那不太厚实但绝对温暖的肩膀借我靠靠。”

范健谨慎地靠过来:

“鼻涕,小心鼻涕啊,我这毛衣可是爱的礼物……”

他边说边拍我的后背,我越发来劲,把鼻子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来回蹭。

范建纤薄的小身板,总算让我觉得,这个世上,我还没有完全被人遗忘。

我们都是从小失去家庭庇佑的孩子,过早地见识了人生路上的太多无奈,也深知彼此的苦楚谁也没法替代,只能常常用这样半开玩笑的方式互相宽慰。

从范建的肩膀上抬起头,我意外地看到把门推到一半的郁安承。

他也毫无防备地怔住,但转而还是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我推开范建坐正,范建回头看看,立刻起身站到床边。

“我先生郁安承。”我平淡地介绍。

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gay,范建对男人的敏感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色女,他毫无节操地眼睛一亮,以一种相当优雅的姿态走到郁安承面前,把刚才的义愤填膺完全抛到脑后:

“郁先生你好,我是辛妍的朋友ADRIAN,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贵丝美发沙龙,说来有些惭愧,我是那里的首席发型师……”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从口袋里掏名片,郁安承保持着一个不明所以的散淡笑容,微有些不满地瞥了我一眼。

“这是我的名片,欢迎有空光临,哦,对了,我和辛妍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看到这丫头能有个好归宿我衷心替她感到高兴,还请你日后多照顾……”

我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范建,别废话了,他听不见!”

范建向我回过头,嘴巴张成一个硕大的“O”形。

我突然很烦躁,对他挥挥手:“你先走吧,没事儿别来了。”

范建似乎不胜唏嘘,但还算识趣的告辞了。

只剩我们两个人,郁安承马上收起了笑意,踟蹰了一下,在我床边坐了下来。

“我命这么大,很遗憾吧?”我故意翻出一个轻飘飘的笑容。

他想掏出那个掌上电脑,却先掩嘴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很暗,唇色却更深,眼下两片深青色的阴影。

我想起刚醒时佟助理的话:“安承现在的情况,恐怕不便打扰。”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抑制不住地不安,这样频繁地发病,对他的身体损耗一定很大。

他喘了几下才把掌上电脑放平,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串字:

“她不懂事,不要计较。”

我顿时血气上涌:他没有半句安抚慰问的话,一来居然就是直接为惠恬儿求情!

我一字一顿地对着他:“她把我推下水,她是杀人犯!”

他并不动容,继续写:“是她救你上来。”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捅她一刀,再良心发现帮她叫救护车,看看我是不是也可以逍遥法外!”

他顿了顿,面色沉静地写了几个字:“你没有证据。”

还没写完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头低得好像恨不得埋到胸腔里去。

听到这句与佟助理的口径如出一辙的话,我的同情心瞬间统统见鬼去!

他的发病绝对不是因为我落水的受惊过度,而是因为太过煞费苦心地要去掩饰惠恬儿犯下的罪行!

我抢过他的掌上电脑哗哗地写:“那么如果我死了呢,你是不是也不会为我作证?”

他对着屏幕,似乎在揣摩上面的每一个字,很久,才缓慢而艰难地抬起头来,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沉默,有时候,其实就代表承认和坚持。

我这时才像是真正地沉到了水底,彻心彻骨的冰冷和无望。

“郁安承,你有权保持沉默。”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指指他的心口,说得很慢很清晰,“但是你这种人,迟早会在心脏里烂出一个大洞,被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认真地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把话说完,然后,没有任何表情地地垂下眼睑,提起笔写了三个无关痛痒的字:

“对不起。”

我一把抢过他的掌上电脑用力向地上砸去:“帮凶,你这个帮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滚!”

胸口闷得像要爆裂,我把范建带来的红薯粥和咸鸭蛋全部拂到地上,使劲揪着头发发疯一样地大叫。

郁安承抿紧嘴唇站着,一动不动。

门外早有防备地闯进两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一个慌忙收拾地上的狼藉,另一个紧张地搀扶住郁安承。

那个收拾地面的年轻人将被我扔在地上的掌上电脑递给郁安承,他身体晃了晃,猛地推开那个东西快步夺门而去。

我浑身都在打颤,可就是哭不出来。

特别特别难过的时候,我总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们对付我的方法还是镇静剂,等我醒来日光已经昏黄,床边居然有个人影,我不能置信地仔细看看,还是郁安承!

我闭上眼睛转过头去,床板却被摇了起来。

等我诧异地转头,他正轻咳着从一个保温瓶里盛出一碗热腾腾的粥。

竟然还是红薯粥,边上是一小碟切成小片的咸鸭蛋。

他咳了一阵停歇了,才小心地端起碗,舀起一勺轻轻吹气。

我已经没有力气发飙,只是鄙夷地笑:“怎么?心里过意不去了?还是想替你的小爱人赎罪?”

勺子碰到了我的嘴唇,米粒的糯香让立即将我的食欲激发起来,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有吃过东西。

我并无饿死自己的雄心,没有推拒张口咽了下去。

他配着咸蛋,一口一口喂得很细心。

渐渐恢复点元气,心头的恨意又尖利起来,我讽刺地笑:

“好感动啊,这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生病的时候有人喂饭呢,而且还是堂堂的郁家大少爷,如果不是差点被人害死,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荣幸呢?”

郁安承看我说完,拿勺的手抖了一下,又照例吹凉了送到我嘴边。

我突然握住他的手,把头凑到他面前,很近很近:

“你有罪恶感对不对?如果我对她犯下的罪一辈子纠缠不放,你也不会好过,对不对?”

他眼神闪动,飞快地垂下眼睑躲避我的追问。

我心中生出一种恶意的快感,不放过机会地继续试探:“其实,我可以给你个赎罪的机会,甚至,完全忘掉她对我做过的事,只要……”

他果然若有期待地看着我。

我眯起眼睛露出痴醉般的妩媚:“你爱上我,像爱她一样地,爱我。”

他的勺子停在了半空,气息蓦地变得沉重,好像是要忍住咳嗽似的拼命吸气。

我假装出泫然欲泣的委屈:“都差点死了一次,可我还不知道,好好被一个男人爱着,是什么滋味呢。”

他像看戏一样地看我,目光被一层阴沉的雾霭罩住。

我又卖力地把唇向他轻轻扬起来:“可以,像吻你的爱人一样,吻我一下吗?”

他终于忍耐到极限,扑通一声把碗扔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爆发出恶作剧得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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