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善气迎人-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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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出事儿来便可。若剿匪中他擅自行动,出了什么差错,朕不会怪你,只要你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就行。至于端郡王挑唆一说……朕没听到,你也没听到,明白了么?”最后一句话,乾隆说的很轻,很慢,务必要那苏图领会自己的意思。
今日克善这事儿做的恁是大胆莽撞!就那么肯定那苏图会给他遮掩给他善后?怕是早就瞥见自己到来的身影,故意试探吧?真是个睚眦必报,心性多疑,又缺乏安全感的小兽!难道他以为永琪在自己心里能重要的过他?他可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宝贝啊,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不过,这鲁莽的小性子,当真是可爱的紧!让他想狠狠的将他那小身板揉进怀里疼爱!
乾隆说完这话,略略回味克善在他面前越来越任性的行为,表情愉悦万分,却不知那苏图此刻心里正掀起惊涛骇浪。
皇上,皇上这是听见了刚才的事儿,正在替端郡王的鲁莽行为封口?端郡王和五阿哥,到底谁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啊?!那苏图眼下极想将脑门儿往地上狠磕两下,清醒清醒。可到底是爬到高位的能臣,他思绪混沌不清,身子却已反射性点头,口里慎重的应诺。
待到帝王满意的颔首,先行进帐许久后,那苏图才缓缓回神,内心恍然的忖道:难怪端郡王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大胆的挑唆五阿哥!我当时还错以为他虽脑子好使,可性情鲁莽,日后成不了大事呢。原来人家是有依仗的啊!人家自有皇上来善后,根本无需我出手么!这端郡王智周万物,手段狠辣,心性恣意狷狂,背后又有皇上撑腰,日后千万不能得罪了!哪怕得罪了十二阿哥,也比得罪了他好啊!
、出巡十
十二,克善,那苏图进了主帐后先行将一路上的见闻跟乾隆细细说了一遍,待事情说完,酉时已到,傅恒等随行大臣们相继进来,请过安后在乾隆的示意下各自落座,接过侍卫们奉上的茶水,准备讨论案情。
“人可都到齐了?”见再无人进帐,乾隆看向傅恒问道。
“回皇上,五阿哥还未到。”傅恒略略环视一圈帐中众人,欠身回话。
“哼,不用管他。”乾隆敛目,冷哼一声。
众臣互相交换眼色,识趣的将五阿哥排除在外。看来,这五阿哥此来是配像来的。
“傅恒,先说说你的看法。”乾隆对着傅恒扬起下巴,示意他先来。
傅恒起身拱手,回道:“奴才遵命。回皇上,奴才们一路上已经先行讨论过一遍,认为此次劫银案件做的太过滴水不漏,而虎山寨里的匪众大多是由逃难的难民组成,乃一群乌合之众,不可能拥有此等手段。因而,奴才们大胆猜测,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怕是,怕是……”
话到这里,他面露迟疑的向乾隆看去,生怕下面的话会引得好脸面的帝王勃然大怒。
“你直说便是。”乾隆睇他一眼,语气平静的挥手道。
“是,奴才们以为,这案子恐是官匪勾结所为。那另外十万两白银怕是落到官府中人手里了。”傅恒低头,快速将话说完。
“很好,你坐下吧。”乾隆颔首,脸上表情淡然依旧,丝毫不见震怒。
傅恒暗暗探查他神色后,放心的坐下。另外几名大臣见状,内心稍安,言谈也松缓大胆起来,相继起身阐述自己观点,但归结于一句话就是——这案子的主犯不是虎山寨寨主,而是另有其人,这人十有八九是官府中人,且拥有相当的权势能够将这等大案掩盖住。
官员们阐明观点时乾隆只是侧耳倾听,并不发表意见,也不出言相询,直到除开克善,十二,那苏图三人,其余人等都说完了,他这才点头,拿起手边的茶水啜饮一口,徐徐启唇:“既然你们猜测这其中有官府中人的身影,那这人是谁,你们可有想法了?大家都来说说自己猜测的人选,并阐明自己的理由。”
众人沉吟,表情犹疑不定。
这个问题着实难倒了他们,此案最重大的嫌犯都已经被排除了嫌疑,剩下的几个人选左看右看都很是可疑,偏又没有切实证据,其中抓获了几人,在审讯后也都招供了,顺着他们供词去找,还是一无所获,最后才被证实这几人是受不住严刑拷打,被屈打成招了。这事被通禀御前,惹的皇上金銮殿上便用折子砸了这办案的官员,叱他手段单一,延误案情,实属无能,当即连降了两级。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今儿却是不能胡乱猜测了,免得重蹈覆辙,官声尽毁。
乾隆见众人沉默,微微一笑朝克善看去。克善接收到他眼神后并无动作,只微微撇头朝十二睇一眼,下巴微不可见的扬起,暗暗朝十二示意。
他要出头,机会多的是,不急于一时,如今却正是十二收拢人心,建立威势的时候,他把话都说完了,十二还说什么?且十二不差这点才智,只是见识尚浅还需历练罢了,今次就让他好生历练一番。
十二接收到克善的示意,瞪圆了眼睛,指指自己,嘴型无声的问道:“你让我说?”
克善微不可见的颔首,斜睨他一眼,眼神暗含威胁:让你上就上,问那么多做什么?
十二垂头,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克善的苦心,心头一阵暖流涌上,眼里浮起湿意。他闭了闭眼,压下眼眶中蓄积的湿意,再抬起头时表情强势而自信,自然而然的散发着雍容尊贵的气质。
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乾隆看向信心满满的十二,心下冷哼,握住茶杯的手不自觉的猛然发力,露出其上狰狞的青筋。半晌后,压抑下心头的恼怒和醋意,终是敌不过自己忠犬属性的本能,他重重放下茶杯,朝十二扬起下颚,沉声开口:“十二,看样子你已有些想法了,说出来,让众位大臣给你参谋参谋,大家相互讨论一下,集思广益。”
十二对自家皇阿玛面对自己时的喜怒无常早已见怪不怪,对他稍嫌阴郁的脸色和阴沉的语气不以为意,起身拱手,将自己和克善的推测娓娓道来,又将他们三人在济南城里的见闻再次详述一遍。
待他话落,众臣依旧保持沉默,但沉默片刻后,众位大臣对视一眼,瞬息间,热烈的讨论声四起,并不时有人找三人询问些情况。
又讨论了近两刻钟,议论声渐小直至彻底消失,傅恒首先站出来对主座上的帝王说道:“回皇上,经过讨论,十二阿哥和端郡王的分析,吾等觉得甚为有理,建议此次调查,主要对象还是锁定方式周。”
乾隆点头表示同意,略略思索片刻后补充道:“调查方式周可以,但要注意方法,以暗查为主!上次抓捕他就引起了民乱,现下他声望更胜往日,如无确实证据,轻易动他不得,否则他会顺势掀起民乱,到时局势就难以掌控了。此人颇为狡猾,行事谨慎,滴水不漏,你们还需找个突破口为好。如端郡王所说,他手上必定还有一本管理赃款的账册,找到账册便能将他治罪,你们要将调查重点放到查找账册上。”
众人垂头应诺,寻思着从哪里下手暗查这方式周为好。
克善见讨论已接近尾声,拿起茶杯小小啜饮一口润喉,这才徐徐开口:“启禀皇上,奴才有一个建议。”
乾隆眼睛一亮,柔声问道:“哦?郡王有什么好建议?”克善还没开口,乾隆忠犬已经将人的建议安上了‘好’字形容。
克善直视他看来的期待眼神,微微一笑,语气笃定的开口道:“方式周行事谨慎周密,无处下手,可他手底下的心腹未必。如劫银这等大事,奴才以为有一个人必定一清二楚,且这账册八成在他手上,即便不在他手上,他也肯定知道账册所在,此人便是方府的大总管黄渤。派人日夜监视这黄渤,看看他有什么弱点,抓住他弱点相逼,运作得当的话定能套出供词来。”
“好!好主意!就按郡王的提议去办!傅恒,你立刻派人去监视那什么方府总管!行事小心点,切莫打草惊蛇。”乾隆抚掌叫好,二话不说便将任务分派下去。
帝王都说好,众臣也确实对这个建议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齐齐跟着应声附和。傅恒连忙出列,领下差事。
如此,有了郡王起头提醒,调查方式周的策略三两下便确定了下来,会议进行的很顺利,又过了一刻钟,众臣各自分工后会议终于结束。
“今天就讨论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克善留下。”乾隆抬手挥退众人,独独留下小郡王。
早习惯了皇帝对郡王的受宠,众臣也不多想,鱼贯而出。
待到人都散尽,帐帘被放下,隔绝了外界视线,乾隆步下主座,一把抱起郡王的小身板,放到自己腿上牢牢禁锢着坐好,咬着他白皙柔嫩的耳尖狠声道:“朕为你考虑,让你出头,你倒是心疼十二的紧,处处都先想着他!”语气中透着浓烈的酸味,引得小郡王直酸的倒牙。
这人面对自己,总是特别容易斤斤计较,还孩子气的很,感觉很是新奇有趣!不似高高在上的帝王,倒真似唇齿相依的伴侣。如此想着,克善忘了挣扎,捂着被咬的滚烫的耳尖,转头斜睨他酸溜溜的脸色,戏谑道:“你在吃醋?”
“是,朕在吃醋,你对他比对朕好!”乾隆板着脸,语含控诉和不满。
“十二是你儿子,是我的挚友,我为他着想难道错了么?”克善挑眉,反问道。
对十二好,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乾隆内心的嫉妒不满立即被克善这句话治愈了,阴郁的脸色瞬间晴空万里,更加用力的抱住他,头伏在他耳边,愉悦的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的满足不言而喻。至于克善要对付同样是他儿子的永琪,这一点被他彻底遗忘了,反正他只听他爱听的话,其它一律无视。
说什么都信,这么好哄?和十二是一个级别嘛!果然是父子!克善瞥一眼帝王温柔舒展的笑颜,心里微微一哂,心墙又裂开一道缝隙,某种温热的物质从缝隙中流泻出来,软化了他辛苦筑起的心防,将他寒星般的眼眸染上点点柔和的暖意。
“好了吧?可以放我下来了么?”见他心情好了,克善拍拍他紧紧箍住自己腰身的强健臂膀,回头柔声问道。
“不行!朕还有一事没和你算账呢!今日当着那苏图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看见朕来了所以故意试探?就那么肯定朕会不和你计较?就那么肯定朕会给你善后?”乾隆听见他的要求,不但没有放手,反倒更加用力,语气故作严厉的逗弄道。
“是,我早看见你了,我就是故意的。五阿哥叱我是狗,扬言要对付我。我本就睚眦必报,自不会让他好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不会干站着任由人欺到头上。总归,你就两种反应,一是护着五阿哥将我贬斥一番;一是护着我,对这事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两种反应于我而言并无多大区别,亦不能阻碍我的行动,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我和五阿哥之间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喝问于我,是在怪我咯?”
攀住乾隆臂膀,克善转头直面乾隆严肃的脸,狭长的双瞳微眯,深深看进对方眼底,一字一句,发音清晰而缓慢的问道。
事关这人的儿子,虽然私下里他有千百种办法悄然整治了五阿哥,却也不想背着这人行事,日后徒增误解,他会直接挑明自己的立场,这是他的骄傲。另外,他确实是有意试探,他心下不得不承认,他极想看看,乾隆说爱他,到底爱到何种程度。
乾隆回望过去,怔怔凝视克善漆黑不见底的眼眸,细细在他眼眸里搜寻,试图找出有关他内心想法的蛛丝马迹,最终,这双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