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之天之痕 (出书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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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仇听他说起师父,脸上却阴沉下来。张烈诧道:“陈公子,某家说错了什么话吗?”
陈靖仇道:“不是的,大哥,我此番北上,正是为了师父之事。”
陈靖仇将师父之事约略说了,张烈听了,叹道:“原来是饕餮作怪。此物乃是上古妖兽,不易对付,只怕某家也不是它的对手……”
陈靖仇道:“不敢有劳大哥。原本我去求师伯相救,只是我师伯有病在身,要求得神农鼎炼药……对了,大哥,你是漠北人,可知有个拓跋部吗?”
张烈闻听,展颜笑道:“怪不得我说与陈公子有缘,你可知方才你所救的那个麻烦丫头是谁?”
陈靖仇一怔,道:“那位姑娘是谁?”
“她叫拓跋玉儿,正是拓跋部之人。你要找的拓跋部,眼下便在城外扎营。”
陈靖仇没想到漫无头绪地乱找,得来却全不费工夫,又惊又喜道:“大哥,只是我师伯母给我的地图上说,拓跋部还在漠北,怎么在这儿?”
张烈伸指在桌上敲了敲,道:“拓跋部本是当年北朝魏国后裔。魏孝文帝改行汉法,改拓跋姓为元。后来魏国覆灭,余部退回漠北,复了拓跋之姓。本来也只是四处游牧,去年却有一支官军袭来,将大帐攻破。愚兄当时正行走中原,听得这消息,连忙赶回,收拾残部另觅居身之所,眼下拓跋部便由愚兄统领。”
陈靖仇道:“如此说来,有一件事想请大哥帮忙。贵部中是不是有具神农鼎?请借小弟一用,炼成丹药即可。”
张烈却是叹道:“可惜,现在神农鼎不在部中。”
陈靖仇原本觉得成功在望,没想到又是当头一盆冷水,急道:“那,这鼎现在何处?”
“当初神农鼎的确一直在部中,但去年遭那支官军偷袭,神农鼎也被他们带走了,现在不知到了何处。”
陈靖仇的心顿时凉了,叹道:“那么,现在是在官军手上?不知那领队之人是谁?”
张烈摇了摇头道:“这个某家亦是不知,只是听说乃是个手持双剑的青年军官。”
原本神农鼎近在眼前,现在这线索也断了,都不知如何找法。陈靖仇怔了半晌,颓然坐倒,端起酒杯大喝了一口。他没有张烈这等好酒量,这口酒下去,顿时呛住了,小雪忙给他敲了敲背道:“陈大哥,你慢些喝。”
张烈见他心情不悦,在一边道:“陈公子,先不要多想。愚兄部中人手甚众,会为你留心打听的。”
这时外面又匆匆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先前跟着张烈的贺兰明。一见张烈,贺兰明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道:“三郎。”
张烈抬头见是他,便道:“陈公子,恕我失陪一会儿。”起身和贺兰明走到一边,低声说了起来。贺兰明说了几句,张烈脸色突然一变道:“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你们先回去,让大家戒备!”他先前说不会压低声音,果然压低了声音仍和大声说话一般。贺兰明应声走了,张烈却过来向陈靖仇和小雪拱了拱手道:“陈公子,小雪姑娘,真对不住,我部中有些急事,要失陪了。”说着向老板叫道:“老板,这一桌都记我账下。”
陈靖仇见他急匆匆要走,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便道:“大哥有什么事吗?要用得着的话,请大哥开口。”
张烈苦笑道:“当初我带拓跋部南下,路上一直都有一支隋军部队阴魂不散地跟随,还不时袭击我们。前些日子,愚兄设计将他们一举歼灭,只道能清净几日,不料方才贺兰明来报,说镇东三里外又发现一支可疑部队,只怕还是要对我们下手。”
陈靖仇听他说得如此郑重,便道:“大哥,那支部队很强吗?”
张烈犹豫了一下,才道:“此事以后有空向陈公子细说,先告辞了。”说罢,又向小雪行了一礼,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陈靖仇见张烈面色凝重,只怕对此事确实大为忧虑。他刚回到桌前,那店小二急急过来,到他们桌前小声道:“公子,有官兵来了,你们从后门走!”陈靖仇心知定是先前高尉官那两个麾下带人来了,正待要走,却又有点担心地说:“小二哥,我们走了,你们会不会受牵连?”
店小二笑了笑道:“他们的尉官是个妖怪,哪敢声张,就怕他们要对你不利,我们不会有事的,公子放心吧。”
陈靖仇救下了小宝,这条街上的人都很感激他,自不愿见他落难。陈靖仇谢过了他,和小雪两人从后门走了出去。他们还没走出巷子,便见一队士兵走过来,陈靖仇忙拉着小雪闪到拐角后。这队士兵一边走,还在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只听一个道:“司马尉官真是多事,拓跋部那个鼎还没到手,他怕杨将军,就让我们来收拾烂摊子。”只怕是来收拾高尉官的残局,很不乐意。另一个道:“少说几句吧,早点做完,早点回去。”
等他们走了过去,小雪小声道:“陈大哥,他们刚才说的什么鼎,可是神农鼎吗?”
陈靖仇沉思了一下道:“只怕便是。可是张大哥说神农鼎已被隋军抢走,他们为什么说还没到手?”
小雪道:“难道,张大哥没对我们说实话?”
陈靖仇道:“张大哥英风侠骨,说一不二,不会骗我们的,只怕另有内情。”他想了想道,“小雪,我要去他们营里看个究竟,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
小雪摇了摇头道:“不,陈大哥,我要跟你去。”
“可是,这事很危险……”
陈靖仇的话还没说完,见小雪眼里隐隐又有点泪光,心头一软,小声道:“好吧,那就一块儿去。”他心知小雪已是举目无亲,实在不想和自己分开,便也不再坚持。好在小雪修习鬼谷秘术很有天分,现在已有小成,这次去只是察探一番,又不是要大打出手,应该没什么事。
张烈说隋军驻扎在镇东,陈靖仇和小雪两人便出了东门。黑山镇不算小,但出了镇子,大路上冷冷清清,没见几个人,偶尔碰到几个也是忧容满面,说官兵到处抓人当差,这些日子要小心点。
约摸走了二三里,越走越是偏僻,前面已是一片树林,隐隐听得里面有声音传出来。陈靖仇道:“小雪,前面应该就是了,小心点。”
此时天色已晚,树林里更加幽暗。从一边突然“扑棱棱”飞起一只什么鸟,想必是夜鸟归巢,小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了陈靖仇的手臂。陈靖仇微微一笑,小声道:“别担心,有我在呢。”
小雪脸一红,低头道:“嗯,我太没用了,生怕是什么坏人。”
陈靖仇心想以你现在的本领,个把坏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小雪性子如此,他也不好说什么。两人在树林里又穿行了一程,只见前面有火把光,这树林里有一片空地,扎了几个营帐,看样子,有百来人,应该便是张烈所说的那支隋军了。陈靖仇小声道:“就是这儿了。小雪,小心点,别弄出声响。”
这片营地只是临时性的,因为周围并无战事,所以边上只是摆放了树枝做的鹿砦并不甚高。陈靖仇将身一纵,轻轻巧巧跃了过去,正想回头扶小雪进来,却觉身边微风一动,小雪已跃了进来。鬼谷秘术中这一路“御风术”本就甚是潇洒,她跃起的姿势更是美妙之极,落地时比陈靖仇声音更轻。陈靖仇一怔,小雪见他神情异样,小声道:“陈大哥,我做错了什么?”
陈靖仇道:“不是,你做得挺好。”
他没想到小雪学鬼谷秘术并不甚久,居然已到如此境界。记得自己当初修炼这“御风术”,一样极是刻苦,两个月后才有小成,师父还骂自己三心二意,不够专心。这样下去,只怕小雪根本不用自己保护,反是自己的一大臂助了。
进了营帐,他们隐身在营帐后小心翼翼地向中军走去。到得帐外,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影影绰绰有不少人。突然从中传出了哭声:“妈,我怕!我怕!”却是个小孩子的声音。这孩子一哭,一下子又有不少孩子跟着哭了起来,听起来,这营帐里至少有十几个孩子。
孩子一哭,一个粗喉咙突然吼道:“小兔崽子,别哭了!再哭,马上就放你们的血!”
这声音极是凶恶,那些孩子被这人一吓,顿时止住了哭声,但仍然发出抽泣声。陈靖仇和小雪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道:原来那小二哥说的是真的!
先前店小二说这些隋兵抓了小孩,是要取他们的血给一个什么郡主做养颜圣品,那时陈靖仇还付之一笑,觉得这事实在匪夷所思,隋兵再凶恶,也不至于如此穷凶极恶。但那人的话里,似乎正是这个意思。小雪已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陈靖仇的手臂,虽不敢说话,但身子却已颤抖起来。陈靖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正想小声安慰她一句,却听那粗喉咙忽然喝道:“哼,外面的小子,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被他们发现了?陈靖仇一愣。他自觉和小雪两人行迹极是隐秘,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但这个粗喉咙却仿佛能透过营帐看到自己一般。陈靖仇正有点不知所措,却听一个人朗声长笑道:“好一个小妖,也有点门道!”
这声音,正是张烈!陈靖仇心头一喜,运起指力在营帐上轻轻一划。营帐虽是极厚的布制成,在陈靖仇指下也应手裂出了一条小隙。几乎同时,在营帐那一边,“嚓”的一声,裂开了一道大缝,露出外面的几个人来,当先一个正是张烈。
营帐中,是十几个隋兵,当中一个军官打扮。这人看见张烈现身,却也不惊慌,只是冷冷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张三郎。”
张烈见这军官居然认得自己,倒也有些意外,打量了他一下,只见这军官生得貌不惊人,身材也不算高。他举手行了一礼道:“在下正是漠北张仲坚。阁下是谁?道行不浅啊。”
那军官冷冷道:“在下尉官司马豪。高三眼就是死在你手上吗?”
高三眼定然就是先前那个高尉官了。张烈见这司马豪仍是不动声色,似乎毫不意外,忖道:这小妖的道行果然比那高三眼要更高一筹。不过他生来便心雄万夫,平生不知“害怕”二字,只是笑笑道:“司马尉官,反正你马上就要见他了,到时问他自己便行。”
司马豪仰天长笑道:“我也听说过拓跋部有你张三郎撑腰,才撑到现在。既然有缘,倒想试试张三郎的斤两。中!”
他话音未落,腰间“锵”的一声响,腰刀已出,拦腰向张烈斩去。陈靖仇只觉小雪抓着自己的手一紧,他也吃了一惊,心道:这司马豪的动作比那高三眼更快!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豪的刀快,但张烈更快。眼见刀锋便要斩到张烈腰间,也不知怎么一来,张烈原本搭在腰间葫芦上的手忽地一提,竟抽出一柄四尺长刀,“当”的一声,两刀相击,司马豪的身子一抖,忽地一个空心跟斗倒翻出去,地上“叮叮当当”跳落了一些东西,却是些冰碴。
陈靖仇见张烈身上也不见有带兵刃的样子,心道:张大哥带着软剑?但看张烈手中那柄奇形长刀又坚硬异常,不似软剑,刀身暗色,在火把光下有些透明,心头一闪,暗道:是了,大哥说他用的是水火刀,只怕这刀是酒凝成的!我鬼谷门中不也有水之剑吗?他见张烈的奇术与鬼谷道术虽非一脉,却异曲同工,看张烈出手,隐隐觉得对本门秘术亦多了几分心得。
司马豪一刀斩去,本以为张烈不死也伤,谁知张烈竟从葫芦里抽出这般长刀来,这等事他也未曾想到。双刀一交,司马豪只觉触手冰凉,心道:好在我不是凡人,不然就着了他的道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