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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时光还在,你还在(出书版)by蓝白色-第9部分

小说: 时光还在,你还在(出书版)by蓝白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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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丢给了她三百块的那男的吗?管弦顿时语气就不怎么良善了:“外表看起来越没问题的人,越有可能是衣冠禽兽,当然,还有可能禽兽不如。”眼看徐子尧已来到她们面前,苏冉猛掐她一把,管弦疼得“哎呦”叫着直吸冷气。徐子尧耳朵倒尖:“说谁禽兽不如呢?”管弦撒起谎来眼都不眨:“这你都不知道?这里有一款新出的酒,叫禽兽不如。”徐子尧挑起一边的眉毛表示怀疑,苏冉见状赶紧堆起笑容为彼此介绍:“这是徐子尧,这是……”徐子尧笑容可掬地伸出一只手:“管弦。”
前两天在KTV包厢,他是听见那些女的这么叫她吧……管弦,算是个容易记的名字。苏冉瞧出了异样的苗头,顿时两眼发光:“消息够灵通的啊,徐大少!还是我之前约你来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她叫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徐子尧笑笑,没解释,示意酒保:“给这两位小姐来杯禽兽不如……”管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真有禽兽不如这种酒?不过显然,酒保听徐子尧这么要求,也不由得一愣,随后酒保看一眼管弦和苏冉,顿时就了然了:他这位才走马上任的老板,是变着法揶揄这俩女的骂他禽兽不如一事……“好的!”酒保说完便随意调了个花式,很快,就把两杯色泽艳丽的鸡尾酒送到了苏冉和管弦手边,“小姐,你的禽兽不如。”
管弦捏着酒杯,看了徐子尧一眼,徐子尧只对她做了个“请喝”的手势。可她真的喝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禽兽不如了吗?徐子尧有点明知故问:“怎么兴致不高啊……”他的话被一串手机铃声打断——是管弦的手机在响。管弦跟找着救星似的,赶紧从手包中拿出手机,可看一眼来电显示,表情顿时一沉:“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怎么一个电话就让这女的脸色变了?徐子尧不由得带着猎奇的目光目送着她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僻静的远处。
管弦走到安静的角落接听电话:“妈?”“我在家啊,怎么了?”每次对母亲撒谎时,管弦都习惯性地把手背到身后,比一个中指绕住食指的手势,仿佛那样内疚感就会减轻一些。“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要不这样,明天的透析,你就不用陪我了。周末好好在家休息一天。”母亲借了护士站的座机打给她,所以当时一看是医院的分机号,管弦便急急忙忙跑到僻静处来接听。“没事儿,我请假很方便的,再说了,一向都是我陪你去做化疗的。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一早过去,你先睡吧。”母亲又嘱咐了她几句,管弦随后挂断电话,看着不远处露台上的一派声色犬马,她沉重地呼了口气,调头往回走。
管弦回到吧台旁,她的那杯“禽兽不如”还恭候在那儿。
她有点不想喝,徐子尧倒也不勉强她,悠扬的钢琴曲传来,管弦的视线被吸引,落在酒吧一角的三角钢琴上,钢琴漆黑的反光面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着幽幽的光,有人坐在钢琴前款款地演奏着。
徐子尧顺着管弦的眼神看过去,有点不屑:“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没劲。”管弦斜睨他:“你行吗?”
徐子尧指着酒杯:“那我行的话,你就把这杯喝了?”管弦想了想,点点头。徐子尧站起身准备走向钢琴。管弦却又突然反悔:“我要指定曲目,《超级玛丽》!”
连旁边的陌生客人听到她的要求都忍俊不禁地看一眼管弦,又同情地看一眼徐子尧,徐子尧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意,很快坐在了钢琴前。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放在琴键上,跳跃欢快的音符顿时响起,在这间高端酒吧里,让人觉得有种有趣的违和感。只可惜徐子尧架势摆得如此足,《超级玛丽》的开头弹得也算连贯,但很快就卡壳,弹不下去了。徐子尧倒也不急,甚至大咧咧地和管弦讨价还价:“这首弹不下去了,我换一首更难的。”管弦急忙让他打住:“那我们的打赌可作废了……”管弦拿起搁在桌上的手包,正欲起身离开,连苏冉都拉不住她,可就在这时,管弦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钢琴曲。管弦僵住——他弹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C小调协奏。缓慢、沉重的开头,每一个音符都像敲在了管弦的心头。继而,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激昂,钢琴曲在露台上扩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钢琴边的徐子尧。
徐子尧认真而专注地弹着,突然手指顿了一下,弹错了一个音,徐子尧不以为意地回头看向管弦,做了个鬼脸,这才继续弹下去。
管弦的深思被他这一举动彻底打散了。
她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自己,扎着马尾,穿着校服坐在钢琴前,而严晟臣就站在钢琴旁边看她。那时候的她和严晟臣一起准备校庆表演,可她总弹得没有他好,甚至练习了这么多遍,还总在同一个音节上出错,再一次弹错后,她听见了严晟臣的叹气声。她却似乎没有那样忌惮,抬头看向严晟臣,做了个鬼脸。
严晟臣坐在她身边,声音温柔:“那你再看我弹一遍。”
缓慢版的钢琴曲在管弦手指间缓缓流出,严晟臣边轻声解说着:“这段手掌稍向内倾,力度稍微加强,避免声音僵硬……”
随即,严晟臣示意管弦一起加入弹奏。管弦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缓缓伸出手,和他一起弹奏起来。
四手联弹,笑容那样无忧的彼此……也不知是因为渐渐有泪水蕴在了眼眶中,模糊了她的视线,抑或其他原因,当最后一个音节戛然而止,露台上风徐徐地吹着,徐子尧从琴凳上站起来时,管弦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身影和自己脑海中某个人的身影渐渐地重合在了一起。
管弦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徐子尧搀扶着管弦进来。服了这女人了,要么不喝,要喝就把自己喝成一滩烂泥——管弦俨然已经喝醉,她大摇大摆地站在沙发上,颐指气使地扫视了一下房间,赞赏地点点头:“这套房还不错,装修得有点品味……”说着又咂摸咂摸嘴,似乎被一阵困意席卷,她浑浑噩噩地揉着眼睛:“一定很好卖……”说完就身子一晃悠,猛地跌倒在沙发上。徐子尧赶紧扶住她,闻着她的满身酒气,徐子尧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他好不容易把她背到床上,躺在床上的管弦皱着眉头,神情有些痛苦,似乎又想吐。徐子尧按了按床边的按铃:“陈妈,麻烦过来一下。”陈妈一会儿就到了,见徐子尧一脸气馁地坐在床边,忍不住笑了:“子尧终于开窍啦?都知道带女孩子回来啦?”
“别想歪啊!”徐子尧赶忙让陈妈打住。他十几岁第一次进徐家时,就一直是陈妈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他现在搬出来住,陈妈也就跟着他出来了,比他亲妈还亲,他把这些个随随便便的女人往哪儿带,都不能往陈妈跟前带:“那是因为她吐我车上了,我只能就近把她拖回来。”抬抬下巴指着床上的管弦:“帮她把衣服脱了吧,看她挺难受的。”陈妈别有意味地笑了笑,走到床边帮管弦解开衣服扣子。徐子尧见状也就安心离开了。
管弦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似乎回到了16岁,最好的年纪,也是最坏的年纪……仿佛有一条长长的时空隧道,她站在这一头,看着当年的严晟臣骑着自行车带着她,从隧道另一头的光亮处出现。管弦坐在车后座上,用严晟臣新买的随身听听歌,耳朵里挂着耳机,边听边自我感觉良好地跟唱。事实上管弦的歌声跑调得厉害,严晟臣忍不住偷笑。早恋,就是这么青涩却也恶毒的果子,她和严晟臣虽然不在同一个班,可她带着严晟臣借她的这个当时最新款的随身听一在班级出现就引起了轰动,有人猜到:“这是严晟臣送给你的吧。”
“不是啦!他借我听的。”即便如此,大家还是羡慕不已。身为班长的黎曼佳正在收学费,其他同学搬发新课本,管弦那一块发出的嬉闹声引得黎曼佳直皱眉:“吵什么吵?学费都交了没?课本都领了没?”
管弦只得赶紧噤声。
管弦其实已经有了课本,不一会儿已经安静下来包书皮了,调皮的男同学明明见她没有去领新书,怎么就已经在给课本包书皮了?
“你这书哪儿来的啊?”说着一把抢过管弦的书,要拆开她刚包好的书皮。
管弦立刻站了起来:“还给我!”
一时间教室里乱成一锅粥,争来抢去间,书直接掉在了正走向管弦的黎曼佳脚边。
黎曼佳捡起书——原来是旧书。应该是从高年级的同学那儿借的,才需要包书皮掩盖一下——黎曼佳笑笑,意味深长地把书慢慢地放回管弦的书桌上:“你的学费。”
“那个……我……”
管弦正低着头,紧咬嘴唇不知该如何启齿,就在这时,站在教室后门正用镜子监视着走廊为大家放风的同学,突然看见镜子里出现班主任从走廊尽头走来的身影,立即警报:“班主任来啦!”
大家纷纷或噤声、或赶忙回到座位坐好,班主任很快就走进了教室,黎曼佳来到班主任面前:“全班除了管弦之外,学费都交了。”
班主任接过钱,顺带解释了句:“管弦已经跟我说了会晚点交学费。好了,你也回座位吧。”
黎曼佳坐回自己的座位,路过管弦的座位时,以只有管弦能听见的声音笑道:“用得起这么贵的随身听,却连学费都交不起……”
一句如此轻描淡写的话就令管弦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放学铃响了,黄昏特有的暖黄色光线下,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校门,管弦也随着放学的人流走出校门,可刚出校门,就被等在外头的管超拦住:“钱给我带来没有?”
管弦咬着牙恶狠狠地瞪他。
管超也不管那么多了,猛地拽过她的书包,管弦尖叫:“你干什么!”
管超却不管不顾,当着很多学生的面,在书包里翻找了半天,可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管超恼怒地将书包扔在一边,转而去搜管弦的衣兜,好歹从兜里掏出了二十块。
拿到钱的管超转身就要跑走,管弦赶忙追上,拉住管超的袖子,气愤地瞪他:“学费让你拿走了,妈都没怪你,这是她给我的饭钱,你得给我留下!”
管超不耐烦地甩开她,管弦直接一崴脚坐在了地上,望一眼管超逃走的方向,目光中渐渐堆积起满满的愤恨。
可这一切都已于事无补,管超早就跑得没了踪影,她和严晟臣约好在校门口见的,管弦怕被严晟臣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只能在周围同学诧异的眼光下,红着脸蹲起身来,去捡掉落在地的课本和书包。
不一会儿,严晟臣推着自行车走出了校门,见管弦正笑着等他,他脸上也扬起一丝笑意,可他走近后,一低头就看见了管弦胳膊上的擦伤:“怎么回事?”
管弦目光闪烁了一下,笑容也有点僵了:“呃……不小心摔了一跤。”
管弦把手背到身后比了个中指绕住食指的手势,还没比完就被严晟臣捉住了手:“你每次撒谎又忍不住心虚的时候就喜欢比这个手势,说吧,到底怎么了?”
……曾经的管弦一直以为交不起学费已经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可生活最终教会了她,更不幸的事往往还等在后头。
比如,严晟臣对她说的那句:“管弦,我……爸妈决定移民了。”
管弦还记得严晟臣离开后的第三个秋天,她一个人坐在他们曾经最爱的那棵梧桐树下,她身后,枯黄的梧桐树叶纷纷落下,她在心里一遍遍呼唤着:严晟臣……严晟臣……可是都没有回音。
又比如明天陪母亲去做透析,一定又会被催问:“你们在医院的押金都快扣完了,什么时候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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