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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综仙古]琼华掌门-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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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难以忍受地转过头,“收起你的笑!”
“呵。”夙瑶的面容冷嘲道,“我正是她呀。”
“胡说!”
“你连自己也要欺骗吗?多么可怜。”夙瑶悲哀地笑着,牵起重楼的手,却被甩开。
“我看的很清楚。”
他冷然横刀,刀光如电,绽出凄艳血花。一串血珠抛洒出来,夙瑶顺着刀势俯卧在地,脸色凄然煞白,身下漫出鲜血。
“好狠。”她笑着,衣袖手臂斑斑血迹——她自己的血——却毫不在意地试图伸手去牵凶手的衣角,重楼的回应则是又一刀穿胸而过。
“蝼蚁肮脏,也敢厚颜与日月争辉吗?!”
他伸手捏碎了她的心脏,血从指缝溢出,血肉模糊的一片,她瞪大眼睛,一声不吭地咽了气。下一秒,身躯化作亿万星光向上腾起消散,了无痕迹。
鲜血沿着刀身滑落,重楼甩落血珠,仰首看天是一片虚无黑暗。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他是恶念,我是善念。”
远古魔神何来善念?夙瑶早已看穿眼前此人并非真正的重楼,懒得周旋。星光浩瀚,浮浮沉沉,她脚踏星斗,倦眼看眼前以熟悉面容现身的男子。
不过是个拙劣的妖物。
妖兽卑下,而神族凛然在上。她天性中对血脉的自傲在静默燃烧,无时不刻。
“哼,怎么如此看我?”他张口发出一般无二的声音,音色烈烈,傲慢也做足十成。如他所言是善的一面,并不凌厉,只是傲气不肯被人丝毫轻看。
重楼面容的妖物挑起眉头,知夙瑶不信,不屑于辩解一般,只是按刀轻抚,这名曰辟天的一双弯刀明如一泓秋水,星光闪烁在刃上,弧度流畅,是真正杀人的好刀。
究竟是怎样,夙瑶无心去深思。盘古大能大神通,或者真聚齐了魔神的善魂也未可知。不过魔神百变,只闻残酷,倒不知是否依然有善恶之心。“你欲何为?若要打斗,就动手罢!难道以为顶着重楼模样,我就会心软么!”
妖精眯眼轻笑,不答。这表情绝非重楼作为,偏以重楼模样作出,说不出的别扭。
“你看,神生无涯,无尽头无始终。。。。。。多么无趣,不如留下来陪着我。我可比那个只会争斗嗜杀的家伙有意思的多。”
他继续挑唆,“他可一点也不喜欢你。”
妖物就是妖物。夙瑶漠然看他,那眼神仿佛眼前不是那张熟悉刻骨的面容,而是看着某个肮脏卑劣的怪物,充满着不屑和不在意。
眼前的重楼道,“难道我不比他更好?我可以只陪着你,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夙瑶道,“他可不爱说废话。”
她耐心很好,但面对这样一个无趣无谓的妖物,却觉得没有必要浪费。
重楼伸手张开幻境,一道光幕凭空悬在夙瑶眼前,在里面,正是她熟悉的那个重楼,脚下踏着的。。。。。。竟是她自己。
重楼半身浴血,如同杀神降世,手中捏着“夙瑶”的心脏,“夙瑶”以哀求目光注视他,他恍若未见,轻描淡写间,猩红的血四散飞溅,眼中竟还有着快意。
妖物重楼微微笑着,似在期待什么。
夙瑶沉默一瞬,一剑刺来,直指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冰天雪地

夙瑶踏星而起,剑气风发,长袖招摇,如一道灿烂流星划破空间。重楼飞身后退,剑尖始终指着他的心口,他一边后退一边伸手轻轻一弹,长剑嗡鸣几乎脱手飞出,夙瑶虎口震裂,鲜血一滴滴落下,有些顺着剑身滑落,在剑尖凝成一串滴落的珊瑚珠子。
斗转星移,垂落的星子开始不断坠下,在重楼身后汇成灿烂的死亡光海。一轮铜黄色的月亮悄然出现,余下的星辰却越来越稀少。他红色的眼眸如两颗小小血月,背后是几乎撑满了整个背景的明月。
夙瑶收剑,急急后退。重楼并未出手,只是回头望着月亮,然后又对她笑了一笑。
“月满则亏,我真是担心你啊。”
他的声音低如耳语,夙瑶却听清了。
“盈亏有常,天道如此。”她按住拇指和食指间,一道伤口如一道红线,顽固地不肯愈合。然而她的身体固然是人子,眼神却属于神女,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无可动容的傲气。
“我知道你,我其实只是不肯去相信。”重楼道。
“你看,我也只得活这短短片刻。从来没有亲眼看过这个世界。所有的记忆,都来自于——他。”他与重楼一模一样的脸上却出现了落寞,瞳孔内深深的血色都是风干而无生气的涸泽,恹恹看着这人世间。
“怎能真正要你陪我在这里。”
夙瑶说,“我带你出去。”
离开这里。出去,去看看日光和大地,盘古创造的世界,以及三十三天那些神明。
“离开这里,世界都是你的。”
重楼转过身,手指虚按在月亮上,明亮光滑的表面开始破碎,闪闪发光的碎片洒在他的头发上,脸上,手指上。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妄。连我也是虚妄。我走不出这里,你走吧。。。。。。其实我无法真正对你出手。”
他的声音平静,却含着一种让人心碎的东西。
他生在此地,也会死在此地。终他短短一生,只是一次与她的一夕一会。
这一刻他与重楼的形象彻底割裂开来。不管在怎样的绝境,重楼都从不会绝望,不管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他也绝不会容许自己表现出这样的落寞。这些柔软的情绪对他而言统统意味着软弱。
而强者,不需要任何软弱。
夙瑶站在原地,看他的面容一点点隐没在黑暗中,想到的却是昔年神树上那一片光风霁月,重楼对她讲述魔界的月亮,一轮铜黄,依稀就是眼前模样。
她看了一会儿,黑暗也开始消退,那一轮月亮支离破碎,不成模样。
她转身离开了。
她出去的时候,重楼已经等在那里,血迹还溅在衣上,她眼前浮现先前他杀死“夙瑶”时眼中的肃杀冷然,如今却是他自己也没察觉的一派温和。
见到夙瑶出来,他脸上飞快闪过释然,口中却道,“怎么这般慢?哼,弱者就是弱者。拖拖拉拉的,哪里像我一样干脆利落。”
她替他擦拭脸上血迹,微笑道,“嗯,久等。”
她没有说自己遇到了什么,重楼没有说,两人一致对此保持了沉默。
“很好。你们穿过这里,就可以抵达巨斧的所在。”
盘古的声音轰隆隆在耳畔滚落,一道大门慢慢打开,重楼侧身挡在夙瑶前面,按住手中之刀。
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出现的两人眼前。
在不知多遥远的尽头,一座殿宇高高矗立的天际,是这片纯白中唯一的色彩。
夙瑶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大雪纷飞,她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哪怕如今是凡人之身,她以稚龄煅体修仙,积年有成,早已经不畏寒暑。可是如今雪花纷纷落在她发间,寒气冷冰冰钻进单薄的袖口,她浑身打颤,完全抵御不住丝毫。
重楼的情况也是一样。他想张开挡住风雪的结界,手指却虚弱无力,想要割裂空间直接抵达目的地,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尽数消失,这让他愤怒和震惊。
只能是盘古。
他眼眸转深,红瞳中杀气栗烈。夙瑶已经在瑟瑟发抖,他抖开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用手臂环着她,挡掉从四面八方来的冷风。
如今的他们只是凡人,而神殿远在天边,不知要经历多久的跋涉。
或许倒在路上,就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盘古虽然是洪荒的创始者,却毕竟是脱胎于混沌的人物,浴血厮杀恐怕早已让他的心硬如磐石,难道还会有同情心的残留吗?
重楼不敢赌盘古的好心。
“重楼,路远风寒,只怕我们走不到。”夙瑶整个人埋入重楼怀中,风雪肆虐的呼啸声尖锐狂乱,她冷静估算了如今的实力,现实令人绝望。
盘古。重楼心中怒气勃发,夙瑶的身体一直在轻颤,他紧紧环着她的腰肢,希望借此渡给她更多的暖意。事已至此,他已经被激起了好胜之心,尤其不愿意被盘古看轻。
他没有忘记曾经他们是多残酷的死敌。
“无需害怕,我会一直保护你。”
他难得地出口安慰她,呼出的白气都成霜。
在飘落的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他们开始艰难跋涉。
大地茫茫然一片白,雪花从苍穹飘落,不见来路,不知去途。
一行脚印印在雪上,一直延伸到茫茫的风雪中。
在极远的天际,神殿牢固地贴在天边,以安稳姿态俯瞰这方天地。
“不要动!难道你想被冻死吗?!”重楼按住夙瑶,后者试图挣开他自己走。他的睫毛沾满绒白,满头冰雪,已经看不出头发的底色。
无尽的寒冷,饥饿,疲惫。
他眼中一簇火光虽孱弱却从未熄灭,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却坚定地走在雪地中。
“重楼。。。。。。”
两颗冰晶落在雪地里,很快被大雪覆盖。
“父神!”
夙瑶撞开神殿的大门,直直跪倒在地上。
“救救他!”
她的瞳孔里一片灰色,涣散一片,大殿深处的盘古斧如同一颗投向深潭的石子,没能在她眼中溅起丝毫涟漪。
她看不见了。
在她的身后,重楼身上结满了厚厚坚冰,倒在地上已经毫无动静。
“求你,救他!”
她被雪地白光刺伤的眼睛里,缓缓落下一行血泪。
盘古恢弘的声音响起来了。
“我可以救他。”
“但需要你用最重要的东西来交换。”
我愿意。
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
夙瑶把额头贴在冰冷的地上,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山青潮白

远处山峰荡开剑意,浮云离散,一圈圈淡蓝色的网状气息罗织紧密,慢慢漂浮起来,凝结在虚空中。
石台莲上,剑柱冲天而起,远远望去,蓝色光柱通天彻地,直抵天际。
风起昆仑。
浪潮一样的欢呼声如此嘈杂,隔着一二峰头,依然清晰。
“师祖,他们都疯了。”
一名小小的总角剑童背负剑匣,眺望琼华一片沸腾奔走,抱着手臂心中发寒。
修仙修仙,千盼万盼,一世苦修,等的不正是这一刻么?清都一身青衣,眼神寂静。他遥望着原本俱是出尘的琼华弟子欣喜若狂的失态模样,摸了摸童子的头。
“你还小,不懂。”
少年时修仙尚能心性纯善,为何越修越是杂念丛生,一至于斯。
琼华弟子无一不是一心求仙之人,可看他们而今嘴脸丑恶,竟像是入了魔道。
或许修仙之路,越走越偏,终成入魔之路?
“我们要成仙了!要成仙了!”
琼华派激动的声音顺着长风送入清都耳畔,他狠狠拧起眉头,问童子,“门下的弟子尚余多少?”
“师祖,您吩咐师叔还有师姐师兄他们走的。”小童子掰着手指算,“一个两个三个,没啦,都下山去了。”
他以强硬姿态遣送门下弟子下山,剑修寡情,倒也无人反对,只是在问及原因时,他说了一句——“只怕将有大难临头”。
剑修门下弟子寥落,却个个坚忍。闻言反而俱不愿走,愿与门派共存亡。
眼看飞升将至,掌门却令他们速速离去。所有人心中都隐约猜到了一些缘故。
生而为昆仑派弟子,可离去而不可弃!
他们不惧生死,只怕剑无可用之地!
而今正是出鞘之时!
“你们若是不走,我便一个个勾除你们的名字。从此,你们便不再是我昆仑弟子。”清都挥袖,面容如覆寒霜。
“你们走!”
在空落落的大殿,夕阳斜照,花已凋零殆尽,他独坐在掌门金座,眼前却又浮现弟子一个个倔强跪在地上不愿起身的样子,其中有他旧日的师兄弟,也有他看着长大的晚辈。
他怒极时,反而开始大笑。笑声在昆仑殿宇中飘荡如幽魂,分外可怕。
“真不愿走?!”
“求掌门成全!”
他们异口同声道。
清都一巴掌摔在离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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