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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综仙古]琼华掌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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肘不去看她。
夙瑶在梳妆台前坐下,背对着重楼:“是因为天魔解体大法?”她从镜子里对上重楼看过来的眼睛,重楼撇撇唇角,并不回答,被逼到使用绝技的地步,无论如何也是一件丢面子的事情。
夙瑶心中叹一声——那这就是了。
解体是魔族特有的绝技,凝聚全身魔力爆发出来,可以拥有毁天灭地之威。低等级的魔族若是使用这个法术,当场就会魂飞魄散。而高等级的魔族虽不至于从此消失在天地间,但也会一时力量尽失,除了能够勉强维持形体之外,一切等同凡人。
重楼用了这样毁损自身的法术之后,竟还留有余力划破空间,形体也只是倒退回幼年时期,已经是十分难得。
该说不愧是魔尊吗?重楼感受到夙瑶的目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么看我做甚?天帝也不知发什么疯,竟然攻打神魔之井,连飞蓬都被他找回去了。我不打,难道降?”
夙瑶将发间金篦和碧绶带取下,衣袖随着她不紧不慢的动作滑落,露出一双过分消瘦的手臂。楚腰间,三指宽的青色腰带原本就束得极紧,宽大的衣袖松松垂落,看上去恰如一只洒满青磷的纤细蛾蝶。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又好像通过自己看到了其他的什么所在:“神界肯定有事发生。”
“哦,哦。”重楼躺倒在床上,他并不太关心神界到底在想什么,飞蓬归来,有仗打,有神杀,这些已经足够。其余的,诸如神界到底为什么突然撕毁了互不侵犯的约定进攻神魔之井,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夙瑶撑着桌沿站起来,留意到来自昆仑的琼琚花已经凋谢,她伸手拨了拨花瓣,干枯如纸的白色碎花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折碎的细微响动,她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重楼坐起来,用手指抵着下巴思索片刻:“大约一昼夜我就可以恢复打开空间的能力返回魔界,魔界更加适合我疗伤。想要完全恢复… …大约要很久吧。幸好这次天庭也被我重创,短时间内没能力再次攻打魔界。”
天界是为了进军魔界才集结大军攻打神魔之井的吗?这似乎有些奇怪… …除了重楼,其实无论魔界还是神界的人都没有穿过神魔之井,抵达另外一界的能力,神魔之井内混乱的空间会把任何试图穿过它的生灵撕成碎片。
此事委实蹊跷得过分。夙瑶沉思半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头看时,重楼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她望着帐幔上的青色琼华派图案,她的所有用具上都带着琼华派的标识,这也意味着她不能带走它们,这时,原本她以为已经睡着的重楼忽然开口说:“今日有人进来过。”
夙瑶想起妆台上散落的花瓣,心中倏然一沉。“是谁?”
重楼睁开右眼瞥她一眼:“我怎么会认得?看气息,应该是今早来寻你的那个人。”
是… …紫英。夙瑶皱起眉:“他来我房间做什么… …你当时躲起来了?”
重楼懒懒打个哈欠:“避开一个凡人还不简单?凡人都是瞎子和聋子。”他拍拍翅膀卷起一阵风,把自己的头发吹得更乱,两只尖角几乎已经彻底埋在乱发里,消失不见。
夙瑶依旧对慕容紫英的行为十分不解,或许… …他是起了什么疑心吧。她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左右明天也要走了… …罢了,何必在此时生事。”
她想了想,提笔写了几张纸,留下开启禁地的口令和一些门派不能宣诸于口的机密,预备交给慕容紫英。重楼有些百无聊赖,问她:“你真的要躲开天界?我把你的身体还给你,又不是打不过… …”
夕瑶看似法力不高,却是天地间唯一掌握时间法则的神明。在如今圣人避居三十三重天的末法时
代,若她认真起来,哪怕是重楼也无把握可以战而胜之。
但最令重楼恼怒的一点就是她从不肯全力施为,对纷争也从来能避则避,浪费天赋!
夙瑶摇摇头,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固然我不惧天界诸神,但若被找到还是麻烦的很。”
重楼怒气冲冲一拍床板,床发出几乎要散架的巨响,十分恐怖。他对上夙瑶淡淡的眼神,吼
道:“明明有那么高的法力却不用,像只老鼠一样被人赶来赶去,你到底在想什么?!”
夙瑶挑了挑眉,长发在重楼卷起的气流中飞扬:“你似乎十分了解我。”她端详着重楼如今童稚的样子,若有所思。
重楼做出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但因为如今的模样所限,看上去一点威力也无,倒像是小孩子瘪瘪嘴想哭的样子。
夙瑶抚了抚长发,回忆起一些影子:“我以前见过你… …”
重楼抱臂哼了一声,跳下床:“你莫不是年纪大了?天界神树,我们何止见过百次。”
夙瑶端详他的样子:“不对,是更早的时候。”
更早的时候… …天地初开,洪荒上的生灵自由繁衍。她诞生在大海中间,盘古神祇遗留下来的一部分躯体所化,承袭盘古的遗泽。
她和三清诞生在同一个时代,是天生的神祇。在脱离大海的最初,她行走在洪荒大地上,那时地水风火初成,大地上多么原始荒芜… …成仙容易,陨落容易。
她独自在九嶷山住了很长的岁月。
她凝视着重楼,脑海中断絮残斑一样的往事渐次浮起。她并非遗忘,只是在漫长的时间里,很多都不再记起。
她微微笑了一下:“原来我们早就见过。”
若非见到少年模样的重楼,那些记忆或许她永世不会想起。
重楼沉默片刻,无奈地笑了一下。
“是啊。”
距洪荒已有多少劫… …没想到还能有故人相见。
翌日。
因为仓促,这次的传位大典并没有以往掌门的继位大典场面盛大,昆仑八派中只有昆仑派的掌门到场,参与大典的琼华的弟子大都神情茫然,在云里雾里中完成了整个仪式。
谁也不知掌门为何那么急切,也不明白她为何好好的要放弃掌门之位。
低阶弟子疑惑最甚——分明一切皆安,为什么要禅位?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都站在离金座最近的位置,神情苍白冷漠,并不欢喜激动。
连慕容紫英脸上都是淡淡的。
夙瑶最后一次穿着掌门的紫绶金冠,在所有琼华弟子面前出现,今日之后,慕容紫英就是琼华派的第二十六代掌门。
交玺绶,入名金册。
权利交接,几乎是儿戏般潦草轻率。
这也是琼华记载中,夙瑶最后在正式场合中出现。
此后,这位第二十五任掌门就从琼华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有在记录琼华往事的一些典籍中还能看到她的一些身影事迹,大都毁誉参半,莫衷一是。记载琼华派历代重大事务的《琼华日知录》,
相当于凡人间的《史记》。其中有这样一段记载是关于这位琼华掌门的、
《琼华日知录》曰:天历一千九百一十四年十月初八,夙瑶退位琼华宫。凡一十六年,治下清平,有能者众。曾云:吾待琼华,犹凡人于骨肉至亲,怜之惜之甚矣。曾有人见之于海外仙山,其身在飘渺中,登仙步云,自由九天,疑入仙道,问之,则曰:吾本仙人矣,吾之所归大荒,吾之所游云霄。语毕不见。后不知其所终耳。
作者有话要说:

、春山冷

无数钦原鸟盘旋在琼华大殿上,朝贺新的掌门即位。
她还记得自己当年接过琼华担子的场景,卷云台上血腥味还未散去,所有亡者的灵魂彷如在世,暗恻恻萦绕不去。
那年她接过金印,梳着高髻,在观礼诸人面前宣誓以命回护琼华,转身却在为历代掌门灵位上香的时候,不为人知地落了泪。
所有的堂皇都压不住的仓皇。
夙瑶离开琼华时,只带走了从小的佩剑。
她走在最热闹的时分,没有道别。
前殿上,众人恭贺慕容紫英之声嘈杂成一片。她立在后面,最后看了一眼琼华宫。
那个时候天色正好,日光并不耀眼,她取出刺云剑,回望昆仑山巅的琼华,巍巍琼华宫以沉默表情对她,她住在此地三十五年,曾以为只有死亡才能让她离开。
她活的日子太久,久到连不舍都尽数淡忘。
或许生而为神,本不该有所牵绊执着。
她仰面望着琼华,取出紫英给她的传讯符咒,撕成碎片。
重楼早在昨日半夜不知所终,料想回了魔界。夙瑶独自御剑一路向南,穿云过月,停在了南诏。
南海只是托词,她真正的目的地,却是南诏。
苍山以东,洱海以西,是南诏国的都城太和城。
见惯了琼华九十九殿的巍峨大气,昆仑三十三宫的磅礴恢弘,太和城在南诏人心中是云中圣都,有点苍山日落下黄金之城美誉,在夙瑶看来也不过是凡间的一座城池,并无更多特别。
南边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凡间城池,帝王紫气冲天坐镇,借以遮掩她身上不经意泄漏的仙气。她若打定主意不让天界寻到自己所在,神界没有人可以勘破她的隐匿。
她不急着进太和城。她曾为此行卜卦,卦象显示——“等”。
太和城外是京畿之地,人烟却不算稠密。顺着河流往东,她找到了一个寨子。
南诏人十分热情,得知她想暂居,甚至为她安排一幢空屋。竹木搭建的吊脚楼,掩映在竹海间,风起时,有碧绿清风飒飒而来。
“姑娘,请进来吧。”
南诏的气候湿热,这间屋子很久没有人打扫,木质的房屋容易朽烂,屋角都生了霉,有些脏乱。夙瑶抿着唇角不露声色,仿佛没看见满屋子乱糟糟的场景。
带她过来的人是这里的头领,高大刚毅的一条汉子,把手中的灯放在蒙着厚厚灰尘的桌子上,满脸抱歉。
“很久没住人所以乱了些,其实只要收拾收拾。。 …”
他环视一周,似乎也觉得脏乱太过,甚至有些地方留下了明显的兽迹,一切都表示曾有动物留在这所废弃的小楼中作窝。他的脸有些红,生怕夙瑶认为自己慢待了她:“屋子原先是顾相公起的,很久没住人才这般不堪,其实收拾收拾,这屋子还算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好地方哩。若不是为了等顾小子回来,这屋子早被寨子里人占去了,哪里还会白白空着。”
他的中原官话口音很重,解释的结结巴巴,夙瑶微微笑了一下,点头致谢,领受他的善意。
此时她已经换上了这里当地的服饰,细腰云鬓,窄袖长裙,乍一看与当地人没什么两样,但她的面容与南诏国的人迥异,一望可知她并非南诏国人。
她也知晓有些地方的人并不允许外人进入自己的村寨,如今她能得到这样的款待已属意料之外,并不在意屋舍如何。
远在洪荒初开,她曾居大海,亦曾居野外山间,有过无瓦遮头的日子,也曾高卧昆仑宫殿。
她对身处之地的关注,不比浮云更多。
天色晚了,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屋子里明明暗暗,那是灯芯晃动的影子。夙瑶对名叫暹目的头人微笑道:“我并不介意。十分感谢你的帮助。”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但不知为何暹目却悄悄红了脸:“我帮你收拾吧。你一个姑娘家恐怕干不完… …”
她身负灵力,区区扫除何难?谢绝了暹目的帮助,暹目虽然认为她不必如此客气,却也没有勉强,并且再三表示如果有事情可以去找他,花费不少时辰详细指出了他居住的位置。
他拍着胸脯说:“姑娘若是需要什么东西,也可以来找我。”
夙瑶虽然并不需要什么,却也十分地感谢他的好意,她含笑道:“如此,真是麻烦了… …,我这儿有些微薄小物,作为酬谢。”
点石成金于夙瑶不费吹灰之力,但只是如口中所言,她拿出了些散碎银两,欲递给暹目。
她深谙为钱财,凡人可前一刻笑面后一刻便成修罗,眼前男子爽朗疏豪,她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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