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第4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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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燕凛只是一语不发地听。
这几天,他不敢走近那人一步,不敢听人提起那人一个字。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实这颗心,发疯一般地渴望听到那个人地消息。
这时乐昌却是抓住了他的心思。所以他终于没有待其他人那样立刻将
去,只想着,等乐昌把话说完之后才让她走。
然而……
史靖园一出御书房。就让人一把拉到一旁去了。
“史世子。你太莽撞了。”
史靖园瞪着对方:“王总管。我正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眼看就能把皇上拉出来了。”
“史世子!就算你与皇上是总角之交,情份非比寻常。但他还是君,你还是臣啊。这种硬碰硬的事,咱们为人臣,为人奴的,不该做,也不能做啊!更何况,皇上的性子那么刚强,你们两个硬性子不肯转弯地碰到一块,就算你能硬把皇上拉出来又怎么样?他难道不会再走回去吗?万一弄出个两败俱伤来,那可怎么收场。倒是以柔克刚更为妥当。”
“我若不成,皇后难道就能把皇上带出来吗?”史靖园皱了眉头,明妃娘娘闯御书房,被皇帝凶狠的样子,吓得回去病了一场,这事可是人人都知道地。
“皇后是我特意去请来的。她是国母,是皇后,和皇上……和皇上是夫妻。有许多事,她能做,咱们不能做,比如……”王总管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给皇上下药。”
史靖园吃惊不小:“什么?”
王总管苦着脸叹道:“史世子啊,你只记着眼前的国家大事,想要皇上不消沉,我却想只要皇上好好睡一觉!你可知道,这几天,他不吃不喝不睡,再这么折腾下去,这身子可就完了。便是天塌下来,也得先想法子让皇上休息啊!什么国事,都先搁着再说吧。”
史靖园点头:“我明白,我虽说用国事逼他,又何尝不知道他眼下最需要的是休息。”
“可是,容相一日不起,皇上是一日不会休息的。便是我们能劝他逼他,能让他自己愿意睡,他也是睡不着的。我……我只好偷偷去找太医,配了可以让人不知不觉沉睡的安息香。只是,只是……我一个奴才,怎么敢给皇上下药?更何况,那药带着香气,我带进去,也瞒不过皇上啊。只有让女子带进去,和女人用的熏香混在一处,皇上才无法察觉。所以我才去求了皇后出面,又教了皇后如何应对。就是皇上,也不会立刻赶她出来地。”
史靖园望向书房大门,眉宇间隐有忧色。
“史世子不必担心。皇上是真把皇后当亲人看待的。就是皇后做些欠妥的事,也是夫妻之间的爱护,外臣就算知道,也不敢随便议论国母。皇后心地善良,对皇上一直很关心,虽说这些日子与皇上有些疏远,也没亲自来探望过皇上,可每天都派人打听这边地情形,晚上担心得睡不着。这些事,我都是清楚的。自攻打秦国的事说穿了,皇上就一直对皇后十分抱歉,所以,再怎么样,也要给皇后几分面子,而且,皇后还怀着龙胎,皇上总不敢对着皇后扔东西吧……只要不强行赶人,让皇后在身边待上一会,药就会生效……”
王总管细细分析,竟是桩桩件件都考虑周详了。
而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御书房里传来乐昌一声呼唤:“王总管!”
王总管眼前一亮,连招呼都忘了和史靖园打,转身拔腿就往书房里跑。
史靖园也觉松了一口气,跟着他同进了御书房。
扫了一眼黑暗阴沉地偌大殿宇,王总管叹口气,挥挥手:“把窗子全打开。”
立时便有好些太监们飞快地四下奔走,将宫殿四方的窗子全都打开,让光明再不受障碍地驱尽所有的黑暗。
这时候,角落里,燕凛仰靠着椅子,已经安静地沉睡了。乐昌也已经困倦到几乎睁不开眼,然而她还是勉强站起来,轻轻走向他,顺手解了身后的披风,想要轻柔地为他盖上。
适时,四周光华大作,满殿突然一片明亮,乐昌忽然惊呼一声,披风从手中滑落。
史靖园心中一惊,一跃向前:“什么事?”
他身有武功,步法飞快,转眼已冲到近前,看清了情形,全身却是一震,本来疾冲地身形,竟似被钉子生生钉进地里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王总管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追过来,口中也在问:“怎么了?”
乐昌全身颤抖,伸手掩了唇,努力想抑制,却还是抑不住泣音:“皇上,皇上,他……他还不到弱冠的年纪……”
王总管这时已直冲到近前,低下头,看到燕凛,安静地仰睡在椅子上的容颜。
才不过几天时间,那少年英朗地脸,已是憔悴现出苍颜来。
王总管怔怔望着这个多年来,由他服侍照料地少年,不觉已是老泪纵横。
这一年,燕凛还未满十九。
这一年,燕凛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内,几天几夜。
这一年……燕凛那满头地黑发……倏忽苍然。
少量的黑,夹杂在无数银丝雪发之间,反而比满头皆白,更叫人触目惊心,满目凄凉。
惟叹多情,早生华发,白了少年头。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二百一十四章 … 争如不见
药物的强迫作用下,燕凛睡了一天一夜。
已经疲惫到了极限的身体终于得了休息的机会,可他焦虑不安的精神,却依旧不得解脱。
睡梦之中,他呓语不断,神情或悲或痛,有时甚至会伸出手,无助地想在虚空中抓住些什么,身子不安地翻腾着。
见他身在睡眠之中,精神还是不能摆脱折磨,乐昌也不免心酸。伸手拿了帕子,小心地去替燕凛擦拭噩梦里额上渗出来的冷汗。
虽说是为着攻秦之事,二人之间生了隔阂,但是两人毕竟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了,她又多得他关怀照料,那样的情分,总也还是在的。
此刻,乐昌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这般情形,让人不能不难受。
燕凛忽然一伸手,按住那温柔地拭在他额上的手,低低地喊:“容相……”
他慢慢地睁开眼,眼神虚弱飘摇而迷离。“容相……”
这一刻,他的声音柔弱如同一个稚龄的孩子,眼神迷茫得象是完全看不清这个世界。他只是个柔弱的孩子,在这一刻,单纯而哀乞地呼唤着亲人的回应。
乐昌怔怔地听着,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一酸,险险坠下泪来:“陛下,是我。”
燕凛愣愣地听着,过了一会才慢慢明白过来,目光重新有了焦距,本来的迷茫却又渐渐变作失落。
他慢慢地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的。原本我正在御书房和皇上说话,说着说着,皇上就不应声了。我走近来一看,才发现皇上闭着眼,怎么叫也不答。”
乐昌宁了心,照着王总管教的话,一气说下去:“我吓得即刻召了太医来看,太医说皇上是太过疲累,太久没有入睡的缘故。所以精神稍一松懈,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也不需要如何大治,只要好好休息,精神自然就能恢复了。”
睡着了?
燕凛有些失神。
他居然睡着了。
容相生死未卜,他居然还能睡得着。
明明那样地焦虑,那样地痛楚,却还是阻止不了身体自然地寻找沉眠休息的机会吗。
乐昌小心地打量着燕凛木然的神色,低声道:“皇上能睡着。总还是好事,象青姑娘那样,才真是让人心焦呢。”
燕凛一怔:“青姑娘?”
“是啊,我去看容相时。就见青姑娘憔悴消瘦得厉害,两个眼圈都是乌黑深陷,甚是怕人。我问了清华宫的宫人,和皇上一样。青姑娘也是自容相晕迷后,就再也不曾睡过。而且她还要忙上忙下,亲自操劳照顾容相。据清华宫的太医说,照这个情形下去。不等容相好起来,青姑娘就要病倒了。”
燕凛皱了眉:“怎么没有人劝?”
“劝过了,谁劝她也不听。连我劝都没有用。”
燕凛蹙眉不语。
乐昌低声道:“青姑娘是容相唯一的亲人了。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便是容相醒过来,我们可如何向他交待?”
燕凛咬着牙不说话。
容相的一生。都是为着他。为了他断亲绝友,为了他从无娶妻生子之念,纵然权倾天下,却始终孤单一人,如今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义妹了。
他已经极为对不起容相了,若是再让青姑出事,不用等容相醒过来,他自己简直就可以一头撞死在容相床头谢罪算了。
乐昌小心地打量着他地神情,低声道:“皇上,你去看看青姑娘,劝劝她可好?”
燕凛一怔:“我?”
“我听说,青姑娘十分敬畏皇上,皇上说的话,她总不至于不听。”
燕凛默然。他是皇上,而青姑怕“皇上”,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以他的身份,若去相劝,也许会有用,只是……
只是这个时候,青姑肯定不会离开容相身旁,若是去见她,就是去见……
他眉峰紧皱,一时竟是决断不下。
往日他最思念最想亲近的人,如今却是光想一想去看去靠近,就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种畏惧来。
乐昌轻叹一声:“罢了,皇上这几天也累了,还是好好歇着吧。我就厚颜再去劝劝她吧,我好歹也是皇后,青姑娘总要给几分面子的。”
她慢慢起身告退,也不等燕凛点头,便转了身徐步离去,只悄悄专心倾听后面的动静,果然才行出殿门,就听得身后脚步声响,燕凛大步走出来:“我去!”
燕凛只涩然交待两个字,就越过她,一路向前。
乐昌释然一叹,方才跟了过去。
二人一路向清华宫去,自有服侍的宫女太监跟随在旁。谁也没有注意后方有两个人在静静凝望着燕凛地背影。
“清华宫那边安排妥当了吗?”
“寝宫的人我都已经派人叮咛退走了,青姑娘也是直接用安息香催睡了才扶出来回避,应该是没问题了。”
“对青姑娘也用了药?”
“不用药不行,青姑娘守在容相身旁,说什么都不肯走开。而且这几天她也太累太急,虽然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她也曾经强迫自己小睡过半个时辰,好能继续照
,可那点时间里,她也根本睡不宁。这样再来几天,倒下了。所以用安息香让她好好休息,对她地身体也有好处。”
王总管是大内太监总管,耳目最灵,不管是哪座宫里的事,只要他想知道,一切细节,自然就能了如执掌。
史靖园点了点头:“青姑娘不过是个乡下女子,大事临头,尚能明白轻重缓急,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回事,关着门自责到死,于国于民,于容相,又有什么益处呢?”
以他和燕凛的关系,在王总管面前,大大方方埋怨燕凛几句,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王总管也不以为无礼。叹息着点头:“陛下心中素来把容相看得极重,这一次容相又是为他重伤,陛下内疚难过,原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
只是,这次地反应也太激烈,太怪异了吧。
这个时候,整天守在病床前。不吃不喝,万事不理不问,倒是正常表现,可他这么多天。一次也不肯去看容谦……
唉,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虽然不明白皇上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可既然他害怕得不敢接近容相。不管是骗是迫,逼他去面对了容相,总会好一些吧?
史靖园看着清华宫的方向,长长叹息了一声。
燕凛踏入清华宫的时候。一路尾随地太监宫女,自然在宫外止步。
宫里的下人们见了皇帝皇后联袂而来,亦是纷纷行礼。虽说人人看到燕凛几天之内白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