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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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种想法,欺瞒君上他自然是欺瞒得心安理得,绝无半点心虚情怯。
容谦站在原地,看着燕凛毫不知情地向前走去,远方高大宏伟的皇城,衬着蓝天白云,在这无限青山之间,倒也遥远美丽得如同一幅画。
身旁却是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真正的凡尘人烟,俗世风华。他转眸,看着青姑忙前忙后,时不时抬头冲他一笑。额上带着汗水,脸上全是满足。
远去的是他的昨天,身畔的是他的今天,什么该放下,什么应珍惜,难道,他竟会不能分辩?
他抬头,看着浩浩长天,笑了一笑,然后转身,向前走去,在前方,有着他的家,他和青姑那并不大,却很温馨,并不奢华,却很自在的家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燕凛漫步前行,神思悠悠,轻轻地问:“靖园,听说,乐昌公主才刚满十三岁,对吗?”
“是。”
他点点头:“她到京城时,我若忙于朝政,记得提醒我拔出时间去探望她。她毕竟还那么小,就抛父别母,远离故国,来嫁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想来,心里也不好过。”
他的眼神,郁郁伤怀,不象是少年所能拥有:“所谓王子公主,在国家命运之前,也不过如此,我和她,其实并无分别。”
史靖园低下头,小声地应:“是。”不知为什么,心中一阵悲凉。与他一起长大的皇上,什么时候,已经可以这般体贴地为人着想。那样飞扬的少年时光,却偏生如此地心细如尘,为什么,他却只觉得难过。
燕凛轻轻地笑一笑,尽管他的笑容全无欢娱之意。他决心,不论那年幼的秦国公主相貌如何,性情如何,他都会好生善待她,照料她,保护她,即决定娶她,就要尽丈夫的责任,尽管他自己,其实也还只是个大孩子。
曾经,有一个人,在临别的时候,要他做一个好皇帝,做一个快乐的人。
他虽然无法再得到快乐,至少,可以做一个好皇帝,可以保护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保护他身边每一个人吧。他曾那样地粗心大意,他曾那样地自以为是,他曾那样只会自怜自伤自怨自叹,却从不为别人着想,以后,再也不会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再失去身边任何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让身边任何人为他受委屈,被伤害了。
因为失去得太过重要,所以才要倍加珍惜以后的一切。
他抬头,看茫茫苍宇,用这个姿势,掩饰那倏然潮热的眼睛。
今后,他再也不会快乐,但他发誓,他一定,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所以……
他闭上眼,有些凄凉有些悲伤,有些自嘲地笑一笑。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容谦在往前走,现在他已经可以不用木棍或树枝当拐杖了,但是,他行走的速度比普通人慢上一倍有余。
燕凛在往前走,或许想要享受生命中所剩不多的逍遥,所以他不骑马,也不疾行,就那么信步而走,慢慢得往皇城而去。
容谦知道燕凛在后面,他知道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只要一出声,就可以唤住他,然而,他依然前行,从头到尾,没有回过一次首,没有发过一声呼唤。
燕凛在往前走,走向他的京城,他的皇宫,他的牢笼,他不知道身后,有一个他用整个生命想要追寻的人,正在远去,所以,他也不会回头,无心回头。过去的一切,早已无法挽回,他能做的,仅仅只是极力往前看,往前走。
就这样,两拔人,向两个方向而去,尽管行走的速度都那么缓慢,却终究渐行渐远渐绝迹,直到任何人再回首,也都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对方的踪迹。
这个时候,秦国新王登基不过三个月,三王子秦旭飞攻下楚国京城生俘楚王仅有四个月。曾经显赫一时的大楚国,正处在大大小小军队势力的割据混战中,百姓苦不堪言。
这个时候,年少的燕国新君才刚刚亲政半年有余。
这个时候,离方轻尘为了救傅汉卿而把整个天下,无数国家,搅得纷纷扬扬还有两年。离容谦和燕凛再次见面,还有三年。
半个月后,秦国乐昌公主入燕。又过月余,燕主大婚,封秦国帝姬乐昌为后。一年之后,燕凛在五个月内,先后册封四名妃嫔,皆为秦国地方诸候,朝中重臣的小妹或爱女。
两年后,燕宫中又先后有三名普通宫女幸承恩露,封为贵人。
然而在主政的第三年,大臣依旧例提起选秀事宜之后,燕凛却颁昭全国,誓言有生之年,绝不行每隔三年,即于民间选秀之事,以绝扰民之行。
此一前所未有的诏书,转眼传遍诸国,这位少年帝王的异行,成为后世史人,无数难解的谜题之一。
而此时,天下已因方轻尘而纷乱不休,诸国局面为之一变。燕凛才终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相别三年有余,却日夕不曾有片刻忘怀的容谦。
只是昨夜旧梦,今朝新生,往事历历,前尘渺渺,未来的路,再也没有人可以看得清了。
(小楼传奇第二部小容篇,终!)
第三部 碧血汉卿(魔主上卷)
第一章 … 史上最倒霉的魔教教主
暮色阴沉,断崖森然。险峰奇峻,虬枝纠结。
这处不知名的断崖仿佛已在这郁郁暮色中,沉寂了千年万年,从不曾被红尘所惊扰。
唯余巨石苍松,青苔枯枝,伴着雀鸟雄鹰,共对浩瀚天地。
直到这一年,这一月,这一日,那一声,震天长啸,穿云裂石。
又仿佛,千万年的等待,只为这一刻惊醒,万千年的沉寂,只为这一瞬的惊雷。
“哈哈哈哈,我终于练成神功了。”
“从此这后,天下地下,谁能是我敌手。”
“武林?江湖?正道,名侠?你们这些伪君子就此看着我杀戮天下吧。”
“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在群山间回荡“从此之后,我将纵横天下,再无一败。”
随着大笑之声,山石塌,大地陷,群鸟惊飞,雄鹰飞避,仿佛天地万物,都为这一刻的煞气所惊震。又似人间生灵,都已感觉到,人世间,注定不可避免的一场杀戮。
如果,不是……那忽然而来的……
或许,江湖的未来,真的会,只剩一片血海。
然而,从悬崖上猛然掉下的一团黑影,让一切就此更改。
笑声愈发雄劲:“好,这是上天赐我的试功之物。”
卓立崖底的高大男子,一头雪白的长发遮尽了容颜,一身锦衣,也因长年处于崖底,而染尽脏污,他抬手一掌,遥遥向那自天上跌下来的人影劈去。
劲风起处,崖底巨树,无不枝断而叶绝。
魔教之主,当今天下黑道第一人,狄绝的名字,足以止小儿夜啼。当年血战连场,武林各派高手尽折,才好不容易把魔教势力,赶往穷山恶水之地。而这位黑道第一高手,受辱之下,竟只身远循,不但天下正道人物,不知他的下落,就连魔教弟子,亦无法联络到他。
没有人知道,他为报大仇,一个人在这断崖之底,闭关二十年,苦练魔教威力最大的天魔大法。至今日九转功成,他深信,就算再遇上天下正道联手围剿,他也足以轻易应付。此刻他满心大恨,又是满怀激动,恨不得即刻重入红尘,再起杀戮,令得江湖自此流血千里。
值此之时,断崖上竟落下一个人来,以这位盖世魔尊的性情,自是要将这当成第一个试功之人的。
他就这么信心满满,信手一挥,满以为,此掌下去,来的就算是当今正道的武林盟主,在他苦练而成的天魔大法之下,也会转眼被劈做肉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就此发生。
半空中那人手忙脚乱,手舞足蹈,惊呼连连,偏偏又无巧不巧,在被他一掌击中的一瞬,也一抬手,与他手掌对个正着。
就此,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天下第一魔功的强大内力击出,竟如泥牛入海,转眼无踪,倒是那人掌中真力如潮如海,惊涛骇浪,不可抑制,不能断绝,甚至无法稍稍抵挡。
狄绝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惊愕,只是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弹飞出去。
在二人双掌一交的这一瞬间,整个崖底,猛烈得震动起来,大地无由裂开长达数丈的可怕缺口,断崖之外,山下的小村庄,都震觉到了震动,淳朴的村人只当是地震,惊慌得四处奔逃,可没想到,这样的震动,仅只一下,就再无声息,惊魂未定的村人们怔愕很久,才敢回到家中。这一次莫名的剧震,从此成了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相关的理由,想出千千万,甚至在后世,人们可以听到无数种版本,由神仙,妖魔,鬼怪,因为种种原因而引发奇特地震的美丽传说。
然而,在那一刻,断崖底下掉落的人,砰然跌到地上,然后被巨震扬起的灰尘蒙上头脸,整个人立时灰蒙蒙一片。
他扎手扎脚爬起来,想也不想往前冲。一边被灰呛得剧烈得咳嗽,一边努力奔向狄绝跌倒的位置,一直扑到他身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骑马打瞌睡,我不该稀里糊涂由着马乱走,居然跑到断崖顶上了。”
他一只手扶起狄绝,拼命为他抚摸胸口,替他顺气,一只手,努力地四下挥舞想驱开灰尘,完全没有注意到狄绝,直愣愣看鬼一般的眼神。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就算当今天下,武林榜上,前二十名高手,联手把内力合在一处,也绝对不可能一击把天魔神功完全打散。这是什么人,这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说真的,你也有点错啊。你跑这练什么天魔大法啊?你不知道天魔九转而百劫吗?天魔大法,九死一生,随时都会走火入魔,经脉尽毁的。而就算大法练成,也需要沉凝定气,慢慢把修出的惊世内力和自己的身体完全融合起来,这其间,如果受到反震,天魔之绝大力量,反冲自身,那是神仙难救啊。你练成了就练成了,赶快找个地方打坐定气去,干嘛大吼大叫吓死人的。我的马被你吓疯了,在山顶把我从马背上直颠得掉下悬崖。你又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打过来,我当时也不知道你在练天魔大法,一不小心也就接了你一掌,这下好了,你死定了,我可怎么办才好?”那人急得又是跺脚,又是大嚷,又是唉声叹气。
狄绝的眼睛还在发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是谁,他是狄绝,是魔教之主,是天下第一魔头,是十一国的通辑犯,是天下正道的公敌,是所有正人君子的噩梦。就算死,也应该是轰轰烈烈得战死,就算死,也应该是死在正道的围剿之下,就算死,也应该顺手带走十几个正道高手的性命,再惨再不象样,至少也要死在正道苦心积虑的阴谋下,绝不至于因为某个白痴骑马打瞌睡,不小心让马跑上悬崖而死掉。
被反震的天魔劲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脸色已青白得不似人样,他死死抓住那人的衣襟,声音颤抖地说:“你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来的,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练功的,你们如何知道天魔大法初成时,不可反震,为了成就你这身内力,正道废掉了多少高手?你们这阴谋是什么时候定的?”
那人很郁闷得说:“我说的是真话,你怎么都不信啊。我真是不小心睡着了,让马自己跑上这来的。我的内力本来就天下第一,有什么奇怪,天下只有我没练过的武功,没有我不知道的武功,我与你掌力一交,一感觉到你的真气流动,气机运行,就知道你练的是什么功,功力到了第几重了。可惜我的内力运用还不灵活,不能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