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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溺宠by杜雨(完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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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过了腊月二十三,陆陆续续地有人开始放鞭炮,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而思乡的情绪也一直困扰着苏慕染。舅妈先后打了几个电话来催她回去,她都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她想回家,却又抛不下司家译,她怕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会寂寞。


司家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但他奴役别人的势态并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以前躺在床上不能动,现在可以活动了,他就开始嫌身上的味道不好,不仅要换衣服,还躺在床上把脑袋空出来,让苏慕染给他洗头。


苏慕染满手泡沫,轻轻地给他揉着头发,忽然就想起周润发曾经拍过的一个洗发水广告来。广告里,他用红色的胭脂在镜子上写下“百年好合”四个字,还亲手给爱人洗头,那温细如泉的水从指间漏过,再落到头发上,透过那缠绵悱恻的京剧背景音乐,她仿佛听见了水顺着发丝一注一注地往下流进盆里叮叮咚咚地响声,总觉得有一种岁月变迁,细水长流的意境。


洗完头,苏慕染找了个块干毛巾替他把头发擦干,然后又把病房收拾干净,才去医院的食堂去帮他买小米粥。排了半天队,买完了粥回来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她却突然指着被保温桶压住的一张火车票“呀”地一声轻叫了出来。


司家译没有看她,声音里透着轻松自在:“家里催了好几次吧?再不回去可真有点不像话了。”


苏慕染拿着车票,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原来,他竟把她的每一个微小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从来不说,她以为他从不在意,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悄悄地替她准备着一切。


她说:“我不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行。”


“我又不是小孩儿,自己能照顾自己。现在能下床了,也能自己上洗手间了,液输完了就按铃找护士,你看,一切都挺简单。”


“那吃饭呢?谁帮你买?就算你有魅力,小护士们愿意替你买,可过年了总要吃点好的吧?医院里的食堂打个短还行,你嘴那么刁,连吃两顿都得摔筷子砸碗。”


“哟,我真有那么难侍候?”司家译呵呵地笑,“要不你烙张大馅饼,夹好多肉那种的,然后在中间挖个洞套我脖子上,我饿了就咬一口,绝不会饿着自己总成了吧。”

苏慕染眨着眼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他是想起了某位懒人的典故才会这么说,笑着摇头:“我怕你把嘴边的吃光就不懂得转一圈再吃,等我回来,你饿死了怎么办?”


“所以,你初二就得回来,听见没有?我只能扛三天饿,再多一天,你也就只剩给我收尸的份儿了。”


*坐在火车上,苏慕染收到一条短信,是司家译发来的。他说:知道你钱被人骗光了,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傻了。我在书包内兜里放了点钱,到了之后给家人买点东西再回去。记得回来之后把钱还我。PS:乖乖等着我病好了收利息。


有些事情,如果只看表面,的确是破烂不堪,但越是往深处挖掘它的本质,就越会被它内在的东西所震撼。


直到刚才,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敢想象司家译会做到这步境地,她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有人偷了他的手机。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她和司家译分开还不到一个小时,她亲眼看见他把手机放进了抽屉里。


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他;也许,他对哪个女孩子都是如此细心。她总算可以了解,为什么每个跟他分手女孩子都傻的执着,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动心?


天寒地冻,隔着窗子,可以看见站台上赶火车的人匆忙的脚步,他们每呼吸一下,都会结出一团白雾,然后被冷风吹散,瞬间化而无踪。


而此刻,苏慕染的心里暖暖的。她拿着手机反复地看,尽管字里行间并没有任何一个暧昧的字眼,可她的脸却红了。


到了E市,苏慕染先去超市买了两瓶酒和一些熟食,才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刚一进小区,就看见舅妈正扶着妈妈在外面溜弯儿,两个人都穿着羽绒服,围巾手套也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苏慕染蹑手蹑脚地从她们背后绕过去,出其不意地喊了一声:“舅妈!”


舅妈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蹦起来。扭头一看,苏慕染正在她身后调皮地扮鬼脸,怨嗔地说:“这孩子,差点把舅妈的魂儿吓飞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话,真不吉利。”


“对,对,大过年的不能胡说。染染,你冷不冷,快上楼去吧。”


苏慕染上了楼,舅妈也扶着妈妈跟了上来。舅舅一看见她,五官立即舒展开来:“染染呐,你总算回来了,快让我看看,是不是长胖了。”


“舅舅,现在可流行减肥呢。”


舅舅对此言论十分不屑:“减什么减,瘦的像竹竿似的就好看?我们家染染,不减肥,不化妆也漂亮。”


舅舅还在长篇大论,舅妈已经端了热水出来。家里的水总有一种特别的甘甜,她接过来,近似贪婪地连喝了几大口,舅妈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的很满足。


当天晚上,舅妈做了最拿手的菜,还主动要求开了一瓶酒,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好不热闹。妈妈的精神好了很多,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样迷迷糊糊地发疯了,如果不知道底细,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一样。


苏慕染惊喜地发现了家里的变化,胃口大开,最后吃的连坐都坐不下了,只得穿严实了出去散步消食。


小区里的路灯亮着,橘色的光朦朦淡淡,好像一个圆锥型的纱帐静静地罩下来。苏慕染站在灯下,用手指一点一点地剥着粘贴在灯杆上的小广告。


舅舅说以前那个满腹心事的她不见了,现在的她,脸上到处都找得到笑的痕迹。其实不用舅舅说,她自己也能察觉。


她忘不了与司家译的斗智斗勇,磨心交瘁,也忘不了他时刻流露出的温柔,体贴,细心与周到,这种蜜里调油的甜腻感来势汹汹,她无力抵挡,甚至丢盔卸甲,所有的自卑,谨慎与戒备都在他浩浩荡荡的侵略下付诸一炬。


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肯定,司家译就是那个带她摆脱阴影的人。


灯杆上的小广告粘的很牢,很难剥,指甲微微翘起来,还有点疼,她终于决定放弃。转过身来,看见落在地面上的灯光,暖暖的一团,脑海里突然跳出司家译说过的一句话:一盏灯就像一个家。


她是真的想他了,于是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不到两秒钟,他就接了,却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口气:“才分开不到十个小时就想我了?要不初一就回来?”


她低低地笑:“我走的时候没有给你烙饼,我怕你饿。”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现在值班的护士们全在我屋里呢,一人拿一个勺子,排队等着喂我,我不吃,她们还不愿意,唉,我都快撑死了。”


苏慕染不生气,反倒笑的更甚:“这么好的待遇啊?司家译,你有没有医保啊,像你这种情况,出院的时候至少得花个十几万块钱,而且,据我所知,除药以外的费用是不给报销的。”


两个人聊了很久,后来有人出来放炮,霹雳啪啦地响,说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能把电话挂断。


都说鞭炮声声辞旧岁,苏慕染干脆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后来觉得时间晚了刚要回去,却跑过来一个小孩子,仰起脸对她说:“姐姐,他们放炮很响,我不喜欢,你是不是也不喜欢?不如你来和我放烟花吧。”


她看着他满眼的期待,笑着点头答应。


小孩子递给她一根只要拿在手里点着,在空中划圈儿就可以发出奇丽色彩的摇摇棒,她小时候也玩过,还和张佑林在院子里追着跑,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还能看见这种东西。


她接过来,用打火机点着,烟花发出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就爆出一团光点。那一瞬间的绚烂照亮了孩子无邪的笑容,照亮了整个小区,也驱散了腊月二十九蓄累了一整日的严寒。


第二天是腊月三十,苏慕染起的很晚,照顾司家译这段时间,她是有点累了。舅舅吃了早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盒给她看:“染染呐,上回你托人送来的药还挺管用,你妈的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这药也快吃完了,我拿着药盒跑了好几家药店都没找到,你是不是再让你朋友帮忙捎几盒?”


苏慕染满心疑惑地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印象之后,才问:“舅舅,我没让人送过药啊。”


“那小伙子口口声声说是受了你的托付,对了,他走的时候还留了个名片。”舅妈从床单底下摸出一张名片来,“你看,就是这个小伙子,个子高,长的也精神。他还说,明年咱们的房子要拆迁,他认识拆迁办的人,让我们有事给他打电话。”


苏慕染看着名片上的名字,一下子咬住了嘴唇,愣了几秒钟,忽然转身就跑出去,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她不知道司家译居然瞒着她做了这么多的事,如果不是过年,如果不是恰巧妈妈的药吃完了,她大概还是一无所知。


思念在一瞬间扩大了数倍,比起以前的单纯来,现在又多了许多东西,沉沉地压在胸口。一想到司家译孤零零地在医院里过了一个晚上,她心里就一阵后悔,这个男人这样对她,她竟然把他一个人丢下。


跑进售票大厅,一打听才知道只剩下午六点十五分的车票了,苏慕染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然后又坐车往回赶,收拾行李。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值班,大概是因为过年,能出院的病患都出了院,也没什么事儿,她就低头看小说。


苏慕染经过时,她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行李上,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又很友好地对她笑了笑。


苏慕染想给司家译一个惊喜,故意踮着脚尖儿走,到了门口,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往里面望。


透过巴掌大小的空间,她看见司家译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动,她也没动,就那么一直看着他,直到发现他的脑袋周围升起一团白色的东西,这才意识到,他在偷偷地抽烟。


出车祸之后,她就不准他再抽烟了。如果他烟瘾犯了,她就给他切水果,或者给他一块口香糖,想尽办法不让他抽,为了彻底剪断他的侥幸心理,她还把他那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特供烟都给没收了。可是,她忘了司家译是谁,这家伙向来神通广大,她才走了一天,被她杜绝已久的烟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苏慕染伸手一推,门吱地一声响了,司家译闻声回头,看见苏慕染的一刻,眼底有一丝异样的东西流过。


他还算自觉,主动把烟掐灭了扔掉,然后问她:“不是说了初二才回来吗?”


“我怕初二回来,就见识不到一群小护士拿勺喂你吃饭的样子了。你都不知道,我一直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可是我来了才发现,你人缘实在太差了。”苏慕染说着说着,突然哽咽。


司家译看着她,眼中光澜微闪:“我也纳闷呢,平时我这人挺招小姑娘喜欢的,可是这回,我浑身解术都施出来了,可这群小护士还是不买帐。后来,我悄悄地叫住一个年龄小点的护士,我问她为什么,她对我说: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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