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故人来(正文+番外完结)-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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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外婆似乎对这里的情形很熟悉,我不禁问着:“您每年都会来吗?”
外婆点头:“我每年都会来看看姑姑,和姑姑话。不过我会选些清淡的日子过来。清明祭扫,杜若会过来。”我恍然,外婆既然做了乔远的女儿,那杜家的事,便由清莲的奶奶,也就是杜若来尽义务了。
不多时,我和外婆到了围墙的北面,那里是赵家墓园的入口,门口有一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我走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我问道:“有事吗?”
我指着西南角问道:“那里墙外原来有座坟的,现在怎么不见了?您知道发生
了什么事吗?”
那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道:“你是埋着一位叫杜衡的那座坟?”
我和外婆对视了一眼,眸中几分惊喜的应着:“是。”
那人对我们微笑道:“去年秋天的时候,这里开始征地盖厂,到处都在拆迁。年底赵先生来了一趟,外面太乱了,重新修了围墙,把杜衡的墓围进了墓园的墙里。”
我震惊的不出话,半晌才呆呆的问着:“赵先生?赵以敬吗?”
“是的。”那人看着我手里的白菊,一抬手:“如果你们要去祭拜,这边请。”着在前面带路。我扶着外婆跟在他后面,却是满心的震动。外婆更加意外,走路都不太稳。
很快到了墓园的西南角,那人道:“就是这里了。一切都是原样没有动。只是修了围墙。”那人完转身离去,只剩下我和外婆,立在那里,心中千百种滋味。
所有的一切,对我来,既是今生的陌生,又是前世的熟悉。赵石南的墓,依然矗立在那里,历经了七十多年的风雨,当年那块简陋的碑已经早不复存在,如今的碑,汉白玉材质,描金字体,很是气派。碑的下角刻着立碑人的名字,赵信儒,赵信偵,赵信俭。
看到赵石南的墓,所有的前尘往事,“哗”的一下涌上我的心头,我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赵石南的墓碑,好像有千百枚针在刺着我的心般疼痛。石南,我来了。你还认得我吗?
外婆在不远处轻轻叹道:“清扬,找到了,姑姑的墓在这里。”我忙回过神,顾不得在赵石南的墓前多做停留,快步走到了杜衡的墓前。看到杜衡依旧简陋的墓,墓上衰草凄凄,我将白菊放了上去。心中却不知该是什么滋味。
外婆的手在杜衡的墓碑上摩挲着,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细细拂拭着上面的尘土和污秽,直到擦的干干净净。又将坟上的枯草拔去。然后静静的坐在了坟旁,凝神许久。我不想打扰外婆,也许她还有话想对杜衡。
我转身向东走去,转了一圈,看到了赵思衡的墓,不由得停住了。默默看了一会。
继而又到了赵石南的墓前,仔细看了看,愣在了那里。在赵石南墓的右后方,立着一个的坟墓,墓主的名字只有简单的“汪氏”二字。旧时的女人,死后也只有一个姓氏。但是立碑的人却告诉了我她的身份。因为立碑的人是她的儿子,赵思衡。那她便是茯苓。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姓汪。她死后一如她生前,而卑微的立在赵石南的身后。
外婆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我身后,细细看了看,有些意外
的道:“我以为他们会把她和赵石南合葬。毕竟解放后,也没有妾这么一。”外婆不是赵家人,自然不会进赵家的墓园。所以她并不知道赵石南和茯苓下葬的情况。
解放后,没有了妾的称谓,妇女翻身,茯苓该是名正言顺的赵石南夫人,也是该合葬的。只是她没有这么做。
那一瞬,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很复杂,每个人,都让我的内心很震动。过了许久,外婆叹了口气:“走吧。”
我犹豫了一下,看向东边问着外婆:“刚才我看到赵思衡的墓在那边,您去看看吗?”
外婆抬眸看着东边,眼神很遥远,许久,道:“不去了。”完,向着墓园门口走去,我忙扶了上去。
从赵家墓园把外婆送回家,一路上,外婆都很沉默。到了家中,我帮外婆把饭烧好,便准备回南京。外婆忽然喊住了我:“清扬。”
我扭过头去,外婆站起身来,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里面又裹了几层布包。外婆缓缓的打开,里面是一只青翠欲滴的镯子,外婆把盒子递给我道:“这只镯子,是姑姑留给我的,只有一只,我一直在想,该给你,还是该给清义家的。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你更需要。”
见我愣着,外婆把盒子塞到了我手里:“我知道赵家如今又遇到了困难,成悦锦的事我帮不上忙,这只镯子,还能拿去卖点钱救救急。”
“不要。”我忙把镯子推回到外婆的手里,“这是杜衡留给您的,您留着。再赵家缺的资金不少,镯子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外婆摇摇头:“我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镯子也好,钱也好,对我还有什么用。这只镯子,就算杯水车薪,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赵家的人,总算还是有情有义。”着轻叹道,“要是姑姑还在,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镯子拿出去。”
到杜衡,我的心咯噔一下。是啊,无论是杜衡,还是我,对赵石南,抑或赵以敬,怎么会吝惜?我没有再推脱,把外婆的镯子收下。
民国的成悦锦没有下落,新的成悦锦还在何院士的实验室里进行着最后的实验,而南京的丝之恒已经撑不下去了。银行下了最后通牒,丝之恒必须要做出最后的决定,不能再拖着了。
赵信儒召开了股东大会,尽管肖彬、吴董事等人主张申请破产,但是同意被并购的股东占了大多数。少数服从多数,丝之恒终究无法挣脱被丝路并购的命运。那次股东大会,姚清莲没有出席,按弃权处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天股东大会散会后,赵信儒和肖彬一直坐在会议室没有动弹。看着熟悉的会议室,熟悉的大楼,即将成为别人的座下,别他们,我的心都在绞痛。
过了许久,赵信儒开口道:“肖彬,我和以敬的股份就撤出来吧,这些事就麻烦你去跑跑。一个礼拜后,就要和丝路商量并购的事了,这些事最好在并购前就处理好。”
肖彬几分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拳头砸在了桌上,许久没有吭声。
我坐在那里,视线已经几许模糊。丝之恒的挥斥方遒,丝之恒的锦线飞簇,丝之恒的辉煌鼎盛,都成了昨昔。赵家历经了几代人的努力,最后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不知道如何挽救,我也不知道如何破冰,面对着赵以敬倾尽所有奋斗而来的丝绸帝国即将崩塌,我只有无能为力的痛楚。过了很久,我缓缓的对赵信儒着:“赵董,我还有一个想法。”
☆、一丝薄力系乾坤
如今的丝之恒,如今的赵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公司要面临被并购的窘境,肖彬交上去丝路窃取商业机密的材料石沉大海,火灾调查迟迟搁置,这一切,都是一种背后的较量。而丝之恒已经无法等到这较量出了结果,便要分崩离析。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也许不会起任何作用,但是,也是绝望中的尝试。我对赵信儒道:“赵董,既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助我们的力量,不如最后拼力一试。”
“怎么试?”肖彬的眸中闪亮。
“我们都知道丝之恒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创立的,赵董,当时您是主要创始人吧?”我看着赵信儒问道。外界都是这么,因为赵信儒一直坐着董事长的位置。
赵信儒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主要是我父亲的主意,但是他年纪大了,不适宜做法人。所以是我的名字。”
我心中恍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赵思衡的主意,才会起名叫“丝之恒”,思之恒。我接着道:“当时接手的是快倒闭的丝绸一厂,那个厂子,在解放以前,是赵家的产业吧?”这个主意我想了有两天了,也特意查了查丝绸一厂的背景。解放前是赵石南的产业,但是解放后就收归国有了。直到九十年代初,赵家又把濒临倒闭的丝绸一厂盘了下来。
赵信儒看着我几分意外:“清扬,这些是以敬告诉你的吧?”
我没有回应,继续着:“所以丝之恒是一个有着绵延历史的公司,不仅是现在做到了业内翘楚,如果起过去,有更多辉煌的往昔。在全国的畅销,万国博览会上的获奖,包括后来的失传,那些过程,都太惊心动魄。”
“所以,我想找公司拍一个短片,找找媒体的关系,在电视频道上去播出。总会有反响的,兴许我们能募集到还债的资金,兴许还有公司愿意和我们融资合作。也许这样可以解困。”我完后,静静的看着赵信儒和肖彬。
肖彬问道:“那你准备用什么形式?”
“专访形式可以吗?类似宣传企业文化类的。”我看着肖彬回答道。
“不太可行。如果是企业专访,丝之恒的历史很多是无证可考的,除了奖杯,现在连当年的成悦锦都拿不出来。而且这个短片最后要表达丝之恒的困境,有变相融资的嫌疑,媒体不会播的;做人物专访,以敬现在在医院,还能访谁呢?”肖彬叹了口气道。
肖彬的也有道理,我想了想道:“那做MV呢?在企业展播的栏目里去播出?丝之恒无证可考的历史在MV里总可以播吧?”
“MV?”肖彬蹙
眉想着,有些犹豫的看着我,“可以做,但是效果不会好。很多人就当首歌,听听看看就过去了。”
“那还有别的形式吗?”我看着肖彬,无奈的道,“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不管有多少把握,我们去试试。去尝试,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试都不试,就只有被并购的命运。”
肖彬迟疑了,赵信儒开口问道:“清扬,要不还是算了吧。哪里还有资金?”
是啊,钱才是最主要的问题。丝之恒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资金了。我咬咬牙道:“实在不行,我把住的房子也抵押出去吧。”
“你疯了?”肖彬惊讶的看着我:“万一打了水漂,你住哪儿?”
“可以租啊,实在不行,我还能回父母的老屋去住。”到了这个时候,破釜沉舟也要去试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以敬两世的心血付诸东流。只要我还有一丝力量,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撑下去。
赵信儒和肖彬都没有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许久,赵信儒道:“那就试试吧。我这里还有些积蓄,到时可以补上。”
从会议室出来,赵信儒回到了办公室,肖彬看着我叹道:“以敬的没错,你真像把野草。用我的话,就是打不死的强。”
“他什么时候的?”我的心嗵的一跳。
“你被下放到仓库的时候,每天打乒乓球,我和以敬看着你乐。”肖彬摇摇头淡淡笑着,“拍MV的公司,我去帮你联系。你大着肚子,注意身体。”我抿唇笑了。
现在住的房子原本是赵以敬的名字,但是在他上次求婚后,便办到了我的名下。如今,我把他给我的东西,悉数抵的抵,押的押。只为能换丝之恒一个未来。
外婆给我的镯子,我也带到了拍卖行做了个估价,按现在的市场价和镯子的成色年代,起拍可以做到30万。我看着腕上的镯子,有些后悔,应该带着盒子过来。当初懵懵懂懂戴上跑来估价,如今知道这么值钱,倒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生怕磕了碰了。
戴着镯子到了丝之恒,和赵信儒谈起MV的进展,赵信儒忽然看到我腕上的镯子怔了一下,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我忽然想起来赵信儒的夫人曾经送给姚清莲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