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沉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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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熠心头一股失落,但也没多加纠结,继续关切道,“你确定自己能走回去?确定不用我帮忙?”
“不用了,我的脚已经没那么痛,谢谢!”凌语芊说罢,看着他,准备等他车子先开走,然而他似乎没有离开的念头,她便道出晚安,转身,一拐一拐地朝小区内走,她一直没有回头,可她知道,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充满关心和友善。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1点多,母亲还在低首做着手工活,发觉她的不妥,连忙迎上来,扶住她,“芊芊,你的脚怎么了?”
凌语芊反搭住母亲的手,“哦,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妈您别担心。”
凌母略微放心,待她坐下后,拿来药酒,“那你洗完澡记得搽一下。”
“嗯!”凌语芊瞧了一下桌面的活儿,目光定定落在母亲的脸上,低声迟疑道,“妈,可不可以陪我说说话?”
凌母先是一怔,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拉起她冰凉的手,“想和我妈谈什么?”
对着母亲慈爱温柔的脸庞,凌语芊再三犹豫,幽幽地问了出来,“妈,一个人的命,是否自她一出生就有所注定,且永远也无法改变?”
凌母又是一怔愣,数秒后才作答,语气透出淡淡的哀伤,“妈一直认为,人可以不迷信,但一定要信命运。很多事,真的冥冥中已注定好,任你再努力、再挣扎,都改变不了。人常说,命运握在手中,其实,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改变它!”
冥冥中已注定好,任你再努力、再挣扎,都改变不了……凌语芊俏脸渐转黯然,心里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凌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着她那悲从心起的样子,嗓子变得更低,更惆怅,“芊芊,妈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有忘怀天佑,但都三年了,他音信全无,可以的话,妈希望你别再坚持了。妈不是你,可能无法体会到你的痛,无法体会到你对天佑的那份爱有多深刻和投入,妈只知道,有些事,命中注定,你们既然有缘无分,何不学着放下,那样,你活得就没那么苦。”
凌语芊抬头,纯澈的眸瞳中,水雾氤氲。
凌母更加握紧她的手,在她白皙的手背轻轻地拍。
一会,凌语芊再问,“妈,你上次说叫我别急着找工作,真的可以这样吗?”
“你想辞掉现在的工作?”
凌语芊眼皮一敛,撒谎,“这份工作或许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但也因此,很难胜任,我学历不高,资历又浅,感觉压力很大,总担心做不好。”
凌母则眸光暗涌,复杂沉思,最后,语气平静地赞同和支持,“嗯,那就重新找份轻松点的工作,慢慢来,反正你还年轻。其实,妈最希望的,并非你在事业上有多辉煌,而是你过得快不快乐。至于经济方面,你不用担心,再苦的日子我们都熬过去了,现在,更不是问题!”
善解人意、温暖心怀的言语,令凌语芊激动连连,伤痕累累的心似乎也没那么痛,她直接扑进了母亲的怀中,“妈,谢谢你!”
凌母搂住她,布满皱纹和粗茧的手改为轻拍她的后背,心情澎湃,但一直没有问出心中的困惑。
一阵子后,凌语芊从母亲怀中出来,苍白的脸绽出一抹笑,“妈,对不起,耽误您了,您去睡吧。”
凌母也微笑,摇了摇头,与她一同站起身,然后分别进入各自的房间。
凌语芊没立即去洗澡,而是打开电脑,小小的音箱传出了许茹芸的《独角戏》:
是谁导演这场戏
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对手都是回忆
看不出什么结局
自始至终全是你
让我投入太彻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剧
何苦给我美丽
演出相聚和别离
没有星星的夜里
我用泪光吸引你
既然爱你不能言语
只能微笑哭泣
让我从此忘了你
没有星星的夜里
我把往事留给你
如果一切只是演戏
要你好好看戏
心碎只是我自己……
空灵飘渺的歌声,哀婉缠绵的旋律,凄然绝望的歌词,如泣如诉,勾动了凌语芊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她坐在电脑桌前,泪流满面,颤抖着手取下脖颈上的项链。
这条项链,做工其实很简单,整个颈链是由两条深蓝色的绳子和一条深蓝色的丝带并合缠绕而成,比较独特的是链坠子,一朵淡雅纯洁的栀子花,白色的花瓣,每片花瓣末端涂上点点深蓝,与白色成了显目的对比和衬托。
这是他当年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也算是定情信物,他说,钻石代表永恒,可惜他暂时还没有钱,故只能先送这条颈链给自己,等将来他有足够的钱,再换成钻石项链。
其实,钻石与否无所谓,不管他送的是什么,在自己看来,都象征着永恒的爱。
很多很多礼物,都是他所赠,都不值多少钱,自己却每一件都如珍宝般地收藏着,因为每一件都凝聚着他对自己的爱,都有着一段美好的回忆,令自己深深缅怀和陶醉。
如今,事过境迁,梦该醒了,那些回忆,将永远成为过去。
母亲说的没错,有些事命中注定,三年前,自己无法和他长相厮守;三年后,他已经不再是“天佑”,自己和他,形如陌路人。
天佑,我爱你,永远地爱你!
悲伤的泪水湿润了她的脸,也弄湿了她的衣服,她心如刀割般,将一个个刚取出来的礼物放回盒子里去,她知道,这一次的收起,有可能会代表着永远的深埋。
独角戏,终要散,只有一个人的独角戏,很凄清,很难演,没有心灵相通的对手,靠的只是傻瓜般痴痴守候的回忆,试问又怎能精彩地延续到落幕?
没有星星的夜里
泪水陪我到天明
既然爱你不能言语
只能默默哭泣
让我从此忘了你
没有星星的夜里
我把往事收藏起
如果一切只是演戏
让我把它结束
心碎只是我自己……
她打开Word文档,依然哆嗦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三个大字:辞职信
*
同一个时间,凌晨三点半,一个高大颀长的人影自贺家大庄园的第二栋别墅走出,他俊美绝伦的面庞布满急切和期盼,不顾门卫疑惑的眼神,疾步奔出大铁门,冲过马路,跑到对面的亭子里。
周围的空无一人,让他自信飞扬的剑眉下意识地蹙起,幽邃墨黑的深眸闪过懊恼和失望之色,他再一次取出手机,拨出那组刚才已打过好几遍的号码,奈何回复他的,均是“你拨的电话已关机”。
他离开亭子,沿着道路往前奔走,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在着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那双锐利的鹰眸,不时四处瞅望,一直走到了前面的路口。
路灯下空荡荡的大马路,人影全无,他冷冷的薄唇,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沉郁的心低落到极点,最终,怅然若失地重返家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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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缠绵,刻骨的爱】 046 我不准!!
黑夜过去,白天来临。
早上,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微风中夹裹着清新凉爽的气息,让人感觉有些舒适又有些慵懒。
贺煜,贺熠和贺炜,兄弟三人悠然走在宁静优美的酒店的园林内。
“对于股价和资产汇报等数据,我看不明白看不透彻,不过,从周边这几栋摩天大楼可知,我们贺家的基业又上了一层楼。大堂哥,二堂哥,你们辛苦了!”贺熠首先打开话题,英俊的脸庞挂着温和儒雅的微笑。
贺炜马上接话,语气轻狂无比,仿佛这一切都是归功于他,“不,你要看股价和数据资料,这几栋大厦只是表面的东西,真正代表了我们集团赚钱的项目,多着呢。”
“听说你前阵子破了一桩贪污大案,扯出十几个高官,中国有你这样一个检察官,是百姓的福气!”贺煜则把话题转到贺熠身上,低沉的嗓音轻轻淡淡,透着一丝钦佩和欣赏。
贺熠听罢,谦逊一笑,“份内事而已,不足挂齿。不像你们整天劳碌奔波,大脑超额运转,掌管和负责几万员工的前途与命运,爷爷说了,贺家未来的辉煌就靠你们几个来延续和发扬光大,可见你们肩上的担子是多重要!”
这下,贺炜不说话,侧目,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贺煜。
贺煜面容冷峻依旧,性感冷冽的薄唇轻抿着,似笑非笑。
接下来,彼此间有了瞬时的沉默。
一会贺熠突然咦了一声,温润的嗓子高昂少许,“大堂哥,二堂哥,你们先逛,我去去就来。”
说罢,颀长的身影已经往前走去,快速奔至那抹美丽的倩影前,笑着打出招呼,“嗨!”
正在发呆中的凌语芊,迅速回神,看到那张俊朗的面孔,她习惯性地怔了怔,随即讷讷地道出,“你好!”
一开始,她还以为他是贺煜。当然,只是刹那间误认而已,下一秒,她便认出他是贺熠。
“你的脚怎样了?对了,我拿了一瓶药酒来,你试试,这比外面药房卖的功效大很多。”贺熠边说,边从裤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他不想错过任何能见到她的机会,今天便随时把药酒带在身上。
凌语芊不接,婉拒出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谢你,这药酒暂时不用了。”
“没事,这是我特意带来给你的,你收好,以后有需要也可以用。”贺熠继续朝她伸手递来。
凌语芊看着他,终无法拒绝地抬手,接过。
贺熠欣然地笑了,眼神渐转炙热,毅然提出某个邀请,“你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凌语芊美目一瞠,俏脸一片呆然。
这时,有另一个声音介入,“阿熠,你不会说真的吧?你敢约她吃饭?你问过某人了吗?得到某人的允许了吗?”
是贺炜,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充满讥笑的眼,猥琐轻蔑地扫了一下凌语芊。
凌语芊峨眉一蹙,回他愤恨的眼神,心不由己地看向随他一起走来的另一个人影,那还是一副面无表情、酷位十足的俊美容颜。
她稍顿了顿,极力压住内心那股难以忘却的悸动,低声朝贺熠说了句“我先回去上班,再见”,随即片刻不留地拖着尚未痊愈、一旦疾步走便会引起一阵疼痛的脚,快速离去。
贺熠下意识地伸手,大手僵在半空,没喊出声,只呆呆地目送着她一点点地消失。
“阿熠,你怎么认识她?”贺炜怪里怪气的声音又响起。
随着凌语芊的背影完全消失,贺熠这才回头,看着贺炜,不答反问道,“大堂哥,你刚才说什么你问过某人有没有得到某人的允许,到底什么意思?”
贺炜唇角勾出一抹讥笑,迎着贺熠疑惑的眼神,打算说出某件事,却忽觉旁边有道凌厉的目光似利箭般射来,让他内心一颤,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继续疑问,“你还没告诉大堂哥,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贺熠略作沉吟,半隐晦半真实地答,“昨天晚上我游车河回来后,刚好碰到她,她扭伤了脚,我见她穿着公司的制服,便决定送她回家。”
“你几点钟碰到她的?具体在哪里?”一直沉默的贺煜,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嗓音很淡,听不出特别的用意。
贺熠微微一愕,如实往下说,“将近1点钟吧,就在大庄园外的路旁。她掉了项链,一直找到半夜。”
说着,他稍顿,再次看向贺炜,“大堂哥,你刚才说我有没有经某人允许,你是指她的男朋友吗?你认识她男朋友?想不到,她真的有了男朋友。”
“她有没有男朋友我不清楚,不过恩客估计不少,阿熠,你不会看上她了吧,念在你我兄弟一场,大堂哥就提醒你一下,这种贪慕虚荣、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贱人,少惹,免得降低和玷污了你高贵的身份!”
昨天的事,虽然是他错,虽然凌语芊没追究,他却不想就此作罢,贺煜打他那几拳,如今伤口还隐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