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何以倾天下-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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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天下,千百年前,乱于他手,该是四国重归一朝的时候了……
仰头叹气闭目,潇旻煜又想起那天枫林红衣绝美的人。
他弃剑时眼中闪过的伤痛;
他平静的低喃的声音——
“谁都可以挺身阻拦,只有你不可以!”
“你说你求我,你可知道你于我来说是什么人?”
“最后一次,潇旻煜,下次别让我遇到他!”
……
“即使时空转变,伤我最深的始终只有你!”
即使隔着千年的时空,伤你最深的始终是我吗?
眼眸睁开,潇旻煜苦笑。
千百年前,炎凤因他而怒,自散魂魄。
千百年后,凤落枫为他弃剑,心碎离开。
他能竭尽所能弥补前世亏欠,但如何还得了今生的情殇?
散不尽的惆怅,潇旻煜抬手抚上胸口,空空如是,都是自找的啊!
微微垂眸掩去伤痛,潇旻煜颇为无力的扶着书案起身,明日还有战事在等着他,十日之内,泗谷城一定要攻破!
翌日;西越大军原地扎营休息整顿,潇旻煜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泗谷城一日不破,三十万大军就寸步难行,孤军深入,粮草军饷都禁不住的空耗,数十万将士的士气不容衰弱!
四月十七日至十九日,西越三十万大军分三批,攻击上,采取正面强攻,侧面进行不间断的轮番袭击的策略;后勤上,断其四方粮草以及兵力增援。对此,泗谷城守城将士虽应接不暇,但西越大军始终无法前进半步,看起来摇摇欲破的城池其实固若金汤!
潇旻煜等人不得不再次评估东离国师嵇向东此人,表面上,西越大军占了明显的优势,而东离守军疲于奔波防守;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对于西越的每一次攻击,东离都以险胜的兵力挡住攻击。
余力不多,就胜那么些许,嵇向东这兵用的不可不说是绝!
十日极限已过五日,营帐内,潇旻煜抿唇,焦虑踱步。
攻城之计,他不是没有,只是,非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那个方法。
征疆帝业,是建立在成千上万的枯骨之上,这点他坦然接受!但无辜的杀戮,罪孽太深!
还有五天,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潇旻煜长叹!
抬头时瞥见灵松在营长外似有事通报,潇旻煜扬声道:“灵松,进来。”
灵松躬身进了营帐,道:“陛下,江大人求见。”
潇旻煜挥手,道:“请他进来吧。”
灵松刚出去,江静云掀帘子进来。
“静云找朕,可是想出什么好的攻城计策了?”潇旻煜走到布兵图前,笑着对进门的江静云说道。
江静云深深的凝视了潇旻煜一会,没有看向布兵图,而是走向营帐中央的沙盘。
“陛下,臣有一策,不知当不当说?”江静云迟疑的问。
“静云,你跟随朕的日子还短吗?有什么话尽管说。”潇旻煜也跟着走了过去。
“那请恕臣直言。”
“但说无妨。”
江静云表情一正,儒雅的脸色顿时肃杀几分。
“陛下,你看,这十二座城池已都城朝阳为中心,泗谷城地势成带状,承担了大半的攻击,这样大面积的防御本来是艰难的,但嵇向东摄政二十余年,似乎对今日的状况早有绸缪,竟以巨石堆砌出一道长十里,高十余丈的城池,城中的防御设置更是坚不可摧。”
江静云在沙盘上指画,平静的指出泗谷城的状况。
潇旻煜点头,江静云说的没错,只是,这些大家都知道,静云怎么突然郑重的说这些?
“嵇向东坚韧的城池扼住泗谷关,挡住我军主力,加上这十二座城池之间相互增援,互补不足,自成体系,所以即使我们攻击再强猛,箭矢弓弩射程再远,力道再强劲,也穿不透厚重的城墙,伤他们士兵分毫;如今四月,风向东南,烟雾毒气我们更无法倚仗……”
江静云神色肃穆,目光精锐,举止间谋略自成。
潇旻煜沉思,这些他也知道,只是……潇旻煜对上江静云肃杀的瞳仁,静候下文。
“但是,陛下,泗谷关的城池饶是再坚固,嵇向东的用兵之道再厉害,东离泗谷关内所有的城市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静云料想,陛下定然也看出来了!”
最后,江静云沉锐的眼眸迎接着潇旻煜的逼视。
潇旻煜垂眸沉吟片刻,再抬眼已是一片清明决然,神色一正,潇旻煜肃然问道:“那静云以为该如何办?”
“冬雪消融,祁连江水源充沛,离泗谷关十里远有个丘山小镇,那里是祁连江主流分入这附近城市河流的大堤所在!三万兵力,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攻占那个小镇。届时,困兽之斗也许我们做不到,断粮断水或许嵇向东早有准备,但,若是我们在上游水源投毒,或是干脆毁了大堤,嵇向东便是再神通广大,也顾不上百万兵民的住房和……”
“不要说了,这点朕早就想过,静云,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伏尸百万,泗谷关内的十二个城市将是人间地狱……”江静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潇旻煜赫然打断,泗谷关的这个弱点他心中早已有数,但这样杀孽太重!
“陛下,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天下争夺的雄图霸业,当日陛下不顾西南边境薄弱,决意强兵神速攻打东离,就该有这样的觉悟!”江静云勃然喝道。
“那也不行!”潇旻煜拂袖反对。
“陛下,您当初能集中兵力攻打东离,想的莫过于是在北苍守下南祈之前,大军班师回朝,增援西南边境。可是如今,北苍铁骑在南祈日行千里,如果我们还被堵在泗谷关寸步不行的话,在西越占领东离朝阳前,北苍铁骑就通过南祈,兵逼西越平岭边关,以镇南将军二十五万的兵力,用不了多久,北苍铁骑就要越过西越千里平原,直取扬都了!到时候就不是伏尸百万,而是几百万了!”
此时,江静云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双目通红,失控地激动得大吼。
潇旻煜趔趄的退后两步,垂眸道:“静云,你让朕再想想……”
江静云平息剧烈起伏的胸膛,躬身一揖道:“陛下,西越数百万臣民在等着您,三十万将士也在等着您的决定,静云恳请陛下三思!”
潇旻煜疲惫的挥了挥手,萧瑟的声音响起:“出去吧,朕好好想想……”
江静云默然退出营帐。
潇旻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沙盘上祁连江一带,又凝视了几眼那高低不平的城市,难道真的只有那一个方法了吗?
凤,如果你还在我的身边的话,一定不希望看到伤及无辜的场面……
千百年,我们携手并肩,平定天下,什么血腥杀戮没有看过?
可是——
那时,我身边有你;而今,你在哪里?
那时,我面对的是嗜杀成性的妖魔;而今,城里的都是无辜的百姓啊!
那时,我是高高在上,不谙人世情爱的神君;而今,潇旻煜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凤,我该怎么办?
……
49卷五 凤倾天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东离神殿藏隐秘
四月二十一是,风王派兵五万,占领东离丘山小镇。
五千装备精锐的蓝宇军驻扎在丘山大堤之上。
泗谷关外,风王营帐中,气氛肃杀凝固。
“陛下,老臣坚决反对毁堤淹城。”赵开平今年近五十岁,往战沙场三十余年,侥是见惯了战场上的血流成河,听说潇旻煜出兵占领丘山江堤心中也徒然震惊。
陛下,微臣也以为不妥,人心所向,王者所归,陛下此举是要遭天下唾骂的。”年轻的唐少荣听闻江静云的提议也心底犯寒。
“赵老将军,唐副将,西越三十万大军不能停滞于此,两位难道要眼看着此战功亏一篑?我军进不了泗谷关,北苍的铁骑就要进平岭边关了!”江静云厉色的指出要害。
赵开平与唐少荣登时色变。
“江大人,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攻城!你有何必如此残忍!”最后,唐少荣眼眸微垂,低声说道。
“你们以为我喜欢这样吗?行军在外,妇人之仁,误国事小,误了西越成百上千万的子民事大!”
唐少荣也红了眼,愤怒道:“西越子民是人,难道东离的百姓就是草芥了吗?江静云,你····“
“都给联住口!”
倏然,潇旻煜拍案而起,厉声喝止。
“众卿家,先不要内讧,朕的五千蓝宇军不是什么都没做吗?你们现在就乱了阵脚,平时的冷静都哪去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潇旻煜面色深沉,言辞犀利。
“陛下虽未动堤坝半分,但蓝宇军夺下丘山,驻兵堤坝,陛下就动过那份心思。”赵开平为人忠厚,又是老臣,瞪着眼怒声反驳。
“赵将军,唐副将,蓝宇军驻兵堤坝,该急的是朝阳王宫的晨王和稽向东,而不是你们!······潇旻煜一语道破争执的重点。
见众人稍稍冷静,潇旻煜又道:“朕已派人送信去朝阳王宫,这将是一场仁心决心的博弈,朕希望各位做好随时毁堤的准备,如果我军内部都出现分岐,谈何与稽向东比耐心和心机?”
“陛下的意思是····我们不一定要毁堤坝淹城池?·····”唐少荣闻言如当头棒喝,愣愣地问。
“唐副将,朕是那么残暴的昏君吗?”潇旻煜眸子一冷,凌厉的目光逼向唐少荣。
唐少荣顿感压迫,抱拳屈膝朗声而道:“吾王圣明,微臣愚昧。”
“唐副将此话奉承得早了点,若是稽向东铁了心不投降,毁堤是迟早的事!”潇旻煜一语打破唐少荣的幻想。
“陛下,这······”
“朕心意已决,众位不必多言,毁堤与否,就看明日午时稽向东的反应了,在此之前,几位注意休息,明日恐怕会有苦战。”潇旻煜幽深的眸子中闪着冷冷的蓝光。
“老臣告退。”
“微臣告退。”
“静云告退。”
见潇旻煜已无心多说,三人都躬身以礼,退出了营帐。
潇旻煜肃然绷紧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松懈,这将是一声豪赌。
赌注是泗谷关内上百万的百姓的性命,是天下的人心。
他赌稽向东看不透自己的真心所在!
然而,博弈是相对的,稽向东当真会轻易投降吗?
祭祀神殿,本该是光明柔和,洋溢着宁静的神圣气息的地方。然而,坐落在东离王宫深处的神殿,却充溢着阴森令人憎恶呕吐的气息。
昏暗的神殿中,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空旷而诡异的古老建筑中,不断传出刺耳痛苦的尖叫和呻吟声,神殿方圆一里,无人敢靠近。
除了东离的国师稽向东每天早晚孤身一人进入,风雨无误。
此时,祭祀神殿微弱的灯影中。
暗黑色的一张大床上,铺满了古老的、神秘的黑色咒符,周围的地面上也都画满了古怪的咒文。大床深处,一个雪发红衣的女子,她的手脚都被粗重的铁链锁住,漆黑的背景下,血红的双眸在寂静的神殿中显得格外恐怖。
大床前方约十米的地方,一个银发银衫,恭敬的匍匐在地。
“侍者稽向东拜见式神大人。叩谢大人庇佑东离国。”
空旷的建筑中,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
“稽向东,本君跟你说过多少次,本君不是东方的庇护神,更没有庇护过东离国!”床上,一个年轻高贵的声音响起。
“是。”稽向东恭敬的回答。
“哼,稽向东,你这个‘是’字敷衍了本君三十多年。”
稽向东默然。
“怎么,不说话默认了?以前不都会反驳几声的吗?”女子的声音中有了几分怒气。
昏暗,稽向东无声地扬起宠溺笑意。
“身东不过是想听你多说几句话而已···”三十多年过去了,即使再亲密,他们的对话也总停留在这个程度。
大床方向的声音突然死寂消失,片刻之后,才又响起:“今夜又是十五了吗?你怎么还不走?”依旧是高傲的声音,隐隐中有几分疑惑。
很久,女子都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