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何以倾天下-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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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张地,赤狼跳下车辕,焦急的解释:“大人,我……我不是想去那里……我、我……”
“就是阜阳吧,赤狼。”马车内,尹仲希的声音温润如水,平静的仿佛毫无波澜,似乎他们说的那个地方,不是阜阳……
相对于尹仲希的云淡风轻,向来漠然的赤狼却急了。
“大然,赤狼不想去了……我、我不去了……大人,你别……别委屈自己……”
笨拙的解释,赤狼越说越急,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口误。
墨竹锦缎垂帘被掀起,露出一只纤瘦骨节修长的手腕,尹仲希躬身钻出马车,对着车外急切的赤狼安抚的一笑,道:“先回阜阳吧。”
赤狼担忧的看看尹仲希,真的会阜阳吗?
尹仲希温和的点了点头,道:“走吧!”
于是,赤狼满腹不解的赶着马车,抿唇不语。
马车内,尹仲希满目悲伤,若非无处可去,若非心无所愿,若非心无所属,他怎么会一而再的问赤狼想去哪。
天下虽大,尹仲希该何去何从?
天高地广,我却没有孤身一人飘摇的勇气。
指尖,是一封发黄的羊皮卷和一封崭新的纸笺了。羊皮卷上,墨色挥洒,上有的字迹竟不是昔日四国所用的文字。
诡异的符号,透着几分神秘,尹仲希以为十四年前他已经将那荒诞的卜卦烧毁,可到最后,他发现原来那卷卜卦之言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就像他从未逃出当日国师的真言一般……昔日,从不出祭祀神殿的北苍国师,却在尹仲希高中之日送来一卷羊皮书,陌生诡异的文字,无人能识,但尹家上下却慎重保留。
知道尹仲希入宫任太子太傅的第三年,尹仲希在合墨斋古老的藏书阁中找到一本同样的羊皮卷,那里记载着那些古怪的文字,尹仲希花了半年的时间,才算是将羊皮卷上的文字译了出来。
只是一眼,尹仲希记得他就把那写着荒诞之言的羊皮卷付之一炬。
可是三年前,父亲却让大哥将那本已成灰烬的羊皮卷寄给了他,那时他已满心殇痕绝望,应不应验也无心多虑。
只是如今看来,即使离开了朝廷,离开那个伤他至深的人又如何?
心,早已束缚。
从那朦胧的情愫滋长开始,他尹仲希这一生就注定不得救赎!
阜阳城外,尹仲希让赤狼停下了马车。
淡然的表情毫无波澜,尹仲希漠然的开口:“赤狼,尹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进宫回到你主子身边继续做你的暗卫首领;第二,留在尹某身边。”
赤狼第一次在尹仲希面前跪下,俯首而道:“赤狼愿意追随大人,保护大人!”
此时的尹仲希,眉目温润,儒雅中却透出几分犀利之气,他微微躬身将赤狼扶起,柔声道:“尹某不是什么大人,家中排行第二,你可以唤我二公子……”
赤狼就着尹仲希的搀扶,缓缓地起身,愣愣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启唇唤道:“二公子……”
尹仲希一身释然,微微一笑,道:“赤狼,你可进过祭祀神殿?”
“回二公子,赤狼没进过。”
“呵呵,我也没进过呢。不过,现在突然想去祭祀神殿看看了……”
赤狼疑惑的转头,我们进去吗?
尹仲希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道:“国师曾经许诺仲希——他日你若是想踏进祭祀神殿,离落随时恭候。”
昔日东离、西越、南祈、北苍四国国师,除东离国师嵇向东世人皆知其名外,各国国师的名讳唯有君王可知。
然,早在十二年前,尹仲希就已知北苍国师知名讳!
只因,世间除了君王,还有一个可知国师名讳——国师看重的继承人!
年少轻狂,惊才艳艳,昔日离落曾感慨:这孩子,真是汇聚天地灵气,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呢?
只可惜——
一入宫门深似海,一生皆为君倾尽。
命中注定他将成就一代帝王,命中注定他要为暝颜烈倾尽一生,命中注定他会无怨无悔的爱上自己看着长大的学生……
国师离落或许正是因为看清他坎坷的命运,预料到他此时的迷惘,当时才会留下名讳、许下承诺的吧?
尹仲希一步一步走向祭祀神殿,嘴角温浅的笑意始终未落,透着几分空洞,几分寂寞,几分嘲讽。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满心疲倦,却还是踏上了这一步。
放不下,放不下。
他败给的,不是命运,是自己的心。
第三十六章 光阴逝,相思浓
严清耀捧着一堆奏章,神色奄奄,为什么他堂堂一朝宰相要做这样的活?
为何朝中那些个官员都把奏折往他手里递?他貌似不是干这行的吧?而且,他就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吗?
深深深地再次叹了口气,严清耀认命地踏进了御书房,一个眼神,机灵的随侍太监悄然的退出了出去。
看着头也未抬半分的皇帝,严清耀轻咳两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暗暗祈祷待会儿别死的太惨。
“陛下……”严清耀无奈地出声。
“严爱卿有事吗?”依旧没有抬头,暝颜烈漫不经心的应一句
“咳咳,是这样的,陛下,这还有一些折子……微臣顺道呆了过来……”严清耀硬着头皮说完。
暝颜烈这才抬头看向严清耀,颜色微沉,不悦地道:“朕不是说过,以后这种折子一律少了吗?”
严清耀再次摸了摸鼻子,心道:陛下,你都烧了两年了,再这么烧下去,御膳房都不知要省多少柴火了……
众望所托,严清耀迫于无奈啊。
“陛下真的不看一看吗,或许……“
“严清耀,别让朕再说一遍!”倏然,暝颜烈拍案而起,眼中充满了不耐和压抑。
严清耀身子猛然一僵,心中暗自捏把汗!
自希和帝登基以来,二年的试探,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纳妃一事是陛下的禁忌?竟然还让他来当炮灰!?一群怕死的狐狸!
无力地揉了揉绷紧的,眉心,暝颜烈颓然的坐下,疲倦的开口:“清耀,是不是皇帝都要有子嗣?”
严清耀闻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躬身抬手作揖,严清耀垂眸轻道:“陛下,你的子嗣关乎天下百姓的安定,陛下一日不纳妃一日无子嗣,这样的折子就一日烧不尽。”
“可是朕不想纳妃生子……”
严清耀微微抬头看着御案后拂额凝眉的君王,心中一阵叹息,无所畏惧的一国之君,每每在说到这件事时,申请悲伤而脆弱。
沉默寂然,在偌大的御书房弥漫开来,透着令人窒息的浓郁悲伤。
“清耀,他当年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选择了毫无异心地忠诚于朕……”
暝颜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问起这件事,他只是希望在他无助的时候,能听到那人曾经做过的事。
“这个……陛下,请恕微臣无法相告……”严清耀踟蹰半天,终是选择坚守昔日的承诺。
暝颜烈也未逼迫,只是淡淡地扯出一丝苦笑,喃喃的低语起来。
“清耀,他不在临州,他没有回家……朕找不到他……也不敢找……他不让朕找啊……”
“清耀,朕后悔了,早就后悔了……朕不该放他远走高飞,不该放他离开朕的身边……”
“可是,就算时光倒转,朕还是会答应呢……很矛盾对不对……朕已经做不到勉强于他了……”
“朕不纳妃……朕不想纳妃……朕不能纳妃!……”
一旦纳妃,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他一定再也不会出现,再也不会回来的!
严清耀神色一黯,低声说道:“陛下,你这又是何苦呢?尹大人或许永远不会回来的……”就算回来了,又能如何?
永远不会回来吗?
暝颜烈茫然的抬头,空洞的眼神看向严清耀的方向,无力地笑道:“没关系的,永远不回来也没有关系的……”
没有关系的,因为那个人是仲希,那个他愿意用余生来等待的人。
严清耀的喉口一哽,只道:“微臣一定竭力帮陛下多烧几年……”
暝颜烈点头苦笑,深呼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严清耀一眼,随即起身道:“今日朝中若还有事,有劳严爱卿代为处理吧,朕先回盘飞殿了……”
“微臣遵旨。”
躬身相送,严清耀看着暝颜烈远去的背影,萧瑟而悲伤,眉头不禁拧了拧。
陛下,严清耀不能告诉你——是我的存在,才让尹仲希那般放心的离开。
昔日,吾王潇旻煜曾对尹仲希这般说过:若是有你在他身边,我或许可以放心……
于是,有了风王在平岭关外挟持尹仲希一事,为的只是试探尹仲希之于暝颜烈的存在!
事实证明,潇旻煜赌对了,有尹仲希在的话 ,暝颜烈必定将成为名垂千古的一代开国明君。
然而,尹仲希再也无心朝堂。
却在临走前,用一个期盼——做个名垂青史的明君——褪尽了暝颜烈的戾气。
一代贤相,是严清耀必胜的志向。
是以,清耀接受尹仲希所托,辅佐陛下的千秋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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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的时光如流水,转瞬即逝。
春夏秋冬的再度轮回,世间变化足以给人沧海桑田的恍惚。
天下安定,一朝统治,百废待兴,希和帝勤政爱民。减赋税、推仁政、严刑法、辅农耕、重商贸、尚才学……一道道新政推展开来,造福天下苍生。
巍峨宏伟的皇宫大殿朱漆簇兴,富丽堂皇。年前,整个宫殿几乎都被修葺了一遍,除了希和帝的寝殿和批阅奏章的御书房,另外就是皇宫北部的一个偏僻角落。
君心难测,宫中巧匠虽是狐疑,却无人质疑,默然的修葺宫殿,玩玩不敢靠近不该靠近的地方。
暝颜烈疲倦的回到盘飞寝殿,殿内清冷无人,自从登基以来,除了偶然打扫外,暝颜烈几乎没有让其他人进过寝宫。
只是,就算他极力的想留住那个人的气息,两年的冷清,足以渐渐淡去那人留下的味道。
在这空无一人的寝宫,世人称誉、朝臣敬畏的希和帝颓然的靠坐在床榻边,满目落寞。
他没有料到,仅仅一个月,赤狼非但不再回禀那个人的行踪,甚至还帮忙刻意隐藏去向,让狼组的密探无处可寻。
即逝他是天佑王朝的皇帝,即逝茫茫朝野没有狼组探不到的消息,但他却无法得到一分那个人的音讯。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他身居深宫,他寻觅不到他的身影。
空有江山无限,他找不到甘愿默默隐于一方寸土的人。
仲希,你到底在哪里?
就算,不回来也没关系,但至少让我知道,你身在何处,是否快乐?
原来这些,都已成奢望了吗?
暝颜烈卷着身子,将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彻骨的思念那个人……
偌大的皇宫,清冷凄凉,宫殿重重,先王王后神秘消失,淳王爷逍遥于世,希和帝未曾选秀纳妃,何人想过暝颜烈独居高处的孤寂?
但是,他愿意等。
无论他在何方,他愿意等他归来。即使那个人从未给过他任何诺言。
他相信,只要他等,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暝颜烈半躺在床榻上,手臂覆上眼眸,掩去眼底的悲伤的思念。闭目冥思,希望能在这清冷的宫殿中捕捉到一丝那人残留的气息。
曾经,他无数次的强留那人在寝宫过夜。
曾经,他们在这张柔软宽大的龙塌上激情缠绵。
曾经,这冷冷清清的宫殿充溢着他温润的气息。
只是如今……
时间湮没过往,却带不走悲伤,他只能守着他们拥有过的回忆,孤独的等待。
依稀间,眼睑渐渐沉重,暝颜烈笑着阖上眼眸,他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那人温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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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飞殿向来无人敢来打扰,暝颜烈却被殿外的喧哗声所惊醒。
不耐的按了按眉心,暝颜烈此时的心情很糟糕,脸色沉怒,威严的声音中饱含怒火:“小顺子,先把他拖出去杖责二十,有话回来再禀。”
该死的,好不容易仲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