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何以倾天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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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父王宣布设宴犒劳此次征战南祈的有功三军将士,潇旻煜当场愣住,随后蹙了蹙眉,此次征南大军七日前便已班师,当时城楼之上宣布了犒赏,即日便发放到将士家中。
而南祈太子三日前入宫,父王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设宴,分明是别有用心!潇旻煜本能的排斥,可是,以往不都是那么做的吗?怎么这次他就感觉心里头不舒坦呢?
就因为那个人是秋洛风吗?
说到秋洛风,潇旻煜不免有些后悔,三天前的监礼司相遇,完全气糊涂,失去了理智,完全和他要的场景不一样。
至少,他以为有个相逢杯酒抿恩仇什么的,可谁想再见竟然是仇敌相见!潇旻煜当时虽为秋洛风刻意隐瞒而愤怒,但那些倒不至于让他失去风度。
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潇旻煜可是这次两国交战西越的主帅。换句话说,秋洛风能“光临”西越全是他潇旻煜的“功劳”。
秋洛风的质子身份注定他在西越的日子不好过,以后他们对敌的时机无处不在。
彼此阴谋、彼此算计、彼此欺骗……
阴谋诡计随时伴随着他们。
千万如絮的杂念瞬息间涌入脑海,潇旻煜不知道该对秋洛风说什么,只得冷着脸顺便让监礼司的人安排一个地方先住下。
直到回府,潇旻煜才意识到,急怒之下,他居然鬼使神差的说出遗阳殿。该死,那个地方空置了十多年,能住人吗?
潇旻煜懊恼无比,可让他拉下脸回去另外安排,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后,潇旻煜狠心一想,就当是秋洛风耍他的报应算了;况且,有哪个在敌国做质子的住的舒舒服服?
再说,监礼司应该会派人收拾好吧?毕竟,秋洛风也是一国太子的身份……
这么想着,潇旻煜稍稍放下心,照常上朝回府。可今天父王的旨意,让他意识到:秋洛风高贵的太子身份在南祈是权利,但在西越,则是耻辱!
泄气般的一拳砸在廊边的朱漆雕龙柱上,潇旻煜一个转身,向遗阳殿走去……
****
迷蝶三天前看到遗阳殿的时候,脸色相当难看!入目枯黄的景色是要多萧索有多萧索,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时值秋日,庭中落叶成积,秋风都扫不起了;殿内蛛丝遍布,几乎到了密不透风的境界;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殿内那种常年无人居住的阴森暗腐的气味……
主子怎么能住这种地方?那个该死的潇旻煜,迷蝶咬着牙直接将西越王室列祖列宗问候了个遍。
好在一起来的沈老换了几个宫俾和当差小太监来整理了一下。
打扫去尘、熏香去霉、磕磕碰碰、搬搬弄弄,一直忙到日落时分,才马马虎虎弄出个能住人的地方。
可是,迷蝶的脸色一天就没舒展过,看看那些个奴婢都是什么眼神?一个个当下人的居然敢用轻蔑鄙视的眼神看向她的主子,若不是主子心眼好示意她不要惹事,她一包毒粉让她们这群不长眼的以后都不要见天日了!
迷蝶叹了叹气,从遗阳殿走了出来,毫无意外的在院中的几棵梧桐树下看到自家主子的身影。
一张软椅,旁边放着一张矮矮的茶几,秋洛风就那么懒懒的斜躺在树下,手中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或许是看累了的缘故,从迷蝶的角度看去,秋洛风凤眸眯阖,手中的书半放在膝间,仿佛下一刻就会跌落地上。
迷蝶看到这幅场景,不禁心疼起来,这几天来,宫里的内务府宫女太监根本就是无视遗阳殿,膳食有上餐没下顿,偶尔有饭菜送过来,也都是残羹冷炙。
不过几天的功夫,迷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原本就瘦削的身子更显单薄。看着瑟瑟秋风中主子疲惫的睡姿,迷蝶心中更是疼痛,主子已经好些天没有合过眼了呀。
回头看了看萧冷的寝殿,眼中一黯,若非殿内腐霉气味太浓,经久不散,而熏香又不够,主子哪需要大白天的在院子里吹冷风?
不由的,迷蝶痛恨起罪魁祸首潇旻煜来,若非那个男人信口一开,主子哪用的着受这份罪?
潇旻煜踏进遗阳殿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豁然开朗的庭院,院中主子正悠闲的纳凉,侍女也无事的一边闲坐,好个自在惬意!
潇旻煜一瞬间觉得很傻,怎么会想他过的不好?心底一股无名怒火也随之翻腾而出。原本想好的问候话语变成刺冷的嘲讽:“秋殿下好兴趣呀,大白天的竟有闲情纳凉。”
秋洛风意识朦胧,连日来未得好眠,几页书翻下来竟然就睡意朦胧起来,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敏锐的感觉到有种不善的目光正投向自己,未及睁眼看清楚,便先听到一句冷冷的讥讽。
熟悉的声音昭示着来人的身份,秋洛风原本想张开的眼再度阖上,摆明不想理会潇旻煜这个自动找上门来的麻烦。
但秋洛风不在意,并不代表有人能容忍。
迷蝶一见她咒怨了几天的人衣着华丽,精神**的出现在遗阳殿,而且一出口还敢说风凉话。
试问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何况还牵涉到她的主子!
顺着潇旻煜的语调,迷蝶是声音更添几分冷嘲:“哪比得上旻王爷清闲,朝堂来战场去的,一大清早还有时间来这膳房太监不理、浣衣宫女不踩、风吹日不晒的遗阳殿没事找人麻烦的闲情雅致。”
噼里啪啦的一大段下来,潇旻煜楞住了,他着实没料到一个小小侍女敢对他如此无理,更对那小女人突然的冷嘲热讽,**的敌意弄的有些摸不到头绪。他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不过,她口中“膳房太监不理、浣衣宫女不踩、风吹日不晒的遗阳殿”是怎么回事?他看他们日子过的蛮逍遥滋润的呀。
几步来到树荫下,顿感凉意,树下闭眼假寐的人神情平静,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的靠近,是真的没有感觉到,还是感觉不到?
秋洛风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使苍寒山上亲自探得他不懂武功,但潇旻煜潜意识中仍不敢轻慢。潇旻煜不知道他的那份淡然沉静从何而来?千里迢迢,赴敌国为质,只带了名侍女,连一个侍卫都未曾见到,他当真什么都不怕吗?
不过几尺的距离,潇旻煜目光停留在秋洛风绝美的容颜上。突然,潇旻煜的身子如豹子般向秋洛风袭去,右手五指成爪,直逼软椅上斜躺着的人的咽喉……
第二十四章 试探·愧疚
西越的王子自小都修文习武,文有资深大儒为太傅,武功更是采各家武学所长,心法招数无一不是精中之精。潇旻煜在四位兄弟中武功是最好的,加之几次在战场历练,他的武功招式凌厉、大开大合中缜密细致,百步之内取人性命于如探囊取物,更何况这不过几尺的距离。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当他的手指离秋洛风的脖颈尚有一拳之距时,有人的匕首已经贴上了他脖子上的动脉。
“小蝶,给旻王爷去沏杯茶吧。”凤眸微睁,秋洛风坐起身淡淡的说。
迷蝶宛如修罗般的表情软化,却依旧阴寒的眼看了潇旻煜一眼,收起手中的匕首,冷冷的丢下一句:“要动主子,先从迷蝶的尸体上踏过!”
潇旻煜望着向殿内走去的迷蝶,手不禁抚上微凉的脖颈,眼中暗涌急湍,神色复杂,那女子那一瞬的气息,阴森冷酷,宛如地狱修罗,与在秋洛风身后乖巧伶俐判若两人。
“内殿,还是这里,随意。”
一声清越的声音将失神的潇旻煜拉回了现实。
“……?”仿佛方才的惊愕不过是一个错觉,潇旻煜再回头时,已是兴味疑惑的看向秋洛风。
秋洛风没有理会,只是将视线转到小小茶案的对面。
一块空地,几片落叶。也就是说,没有椅凳。
潇旻煜嘴角的兴味有些挂不住了。秋洛风的意思莫过于——
要留下,可以!要么自己进屋找地方坐下;要么就在这树下,但不好意思,没有凳子。
眼看秋洛风丝毫没有起身回殿的意向,潇旻煜认命的往殿内走去,自食其力的搬来一个木凳,在秋洛风对面坐下。他还不至于蠢到现在还摆什么王爷架子,奢望殿内唯一的侍女迷蝶能给他端把椅子来。
“你的贴身侍女很厉害。”潇旻煜淡淡的陈述事实。他敢保证,他要是再不找点什么事说说,秋洛风一刻钟后准继续躺下。
秋洛风不语,淡淡的看了潇旻煜一眼,目光在他见红的脖颈上稍稍停顿了一瞬,道:“小蝶不好惹。”同样是淡淡的陈述。
潇旻煜见秋洛风一本正经的无辜的说着,噗嗤一笑,说道:“你可真大胆,无半点功力,就带这么一个侍女也敢来西越。”潇旻煜半玩笑半试探。
“人多误事,吵。”秋洛风撇了潇旻煜一眼,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没半点功力?
误事?潇旻煜脸上笑意未落,心中却盘腾着秋洛风口中的“事”可能是什么。
“外面凉,穿这么少,怎么不到里屋坐?”潇旻煜见秋洛风衣着单薄,似不经意的说。
秋洛风突然认真的看了一眼潇旻煜,这个男人就那么闲,闲到无故来关心他的侍女和穿衣?貌似遗阳殿离正殿很遥远的吧?而且那天是谁寒着脸甩袖而去的?
“里头呼吸不畅。”秋洛风实话实说,他就不信方才进了一趟殿内的潇旻煜没有留意到。
“是我疏忽了。”潇旻煜表示歉意。
秋洛风未置一词,算是默认,只是,他貌似和他不熟的吧?
之后,潇旻煜犹豫半响,道:“洛风,晚上父王设了个宴……”
秋洛风眉头微微一敛,直觉潇旻煜对他的称呼亲昵了些,却也没说什么。宴会吗?需要他一国王爷亲自来通传?
“知道了。”不过是要他去参加而已,既然他选择来西越,也就预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潇旻煜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迷蝶这个时候端着个托盘出来了,标准机灵巧婢模样,很快,一杯热茶摔在了潇旻煜的面前。
潇旻煜正要“告状”,转头却发现秋洛风已重新阖上了眼。清澈的凤眸被盖上,绝美的容颜上眼底的黑晕不容忽视,潇旻煜莫名的心脏抽痛。
是他一时之错造就的吗?
再回神时,迷蝶已从殿内拿了锦毯轻巧的给秋洛风盖上,凌厉的眼神看向潇旻煜,逐客之意毫不掩饰。
潇旻煜苦笑,他居然怕了一个丫头,小声的说了句:“我会处理的。”潇旻煜离开了遗阳殿。
第二十五章 醉酒·蛊惑
西越君王潇炳承高调的摆庆功宴,玄色绣金龙袍高坐主席,冷酷的精眸看着向自己弯腰一礼回到座位的南祈太子。
他要的是贵为南祈太子臣服屈辱,然而,他得到的不过是一个不卑不亢、不痛不痒的使节国礼。这一刻起,他眼中闪过狠厉,或许,他该给这个南祈太子一个终身难忘的质子生涯。
潇炳承,一个成功高傲的君王,目光掠过被一帮将士围着的秋洛风,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
潇旻煜虽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但他却来的很晚,心底的排斥,甚至痛恨,痛恨自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是他……
午夜梦回,是那人清浅的容颜;过度的关注,超乎寻常的在意;连日来的踟蹰,盘绕在心头的絮乱;潇旻煜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苍寒山上,清雅瘦削的身躯,清爽如风的气息,柔软微凉的唇,缱绻缠绵的交颈热吻,总是在不经意间在脑海回放,印入心间。
他知道那是一种禁忌,但他却无法抗拒,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
盛宴国酒,陈年佳酿,美酒龙皋,香醇冷冽,潇旻煜垂头一杯一杯灌进口中,入喉冷涩,入腹却是火热。他低垂着头,埋眼酒间,不看大殿内那人窘迫的处境,但那边的疯言醉语仍旧不放过他——
“秋殿下,酒杯那是娘们用的东西,酒就该大碗的喝才够劲。”
“靠,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