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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妾本容华 by紫如妍-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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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玉镯,能动什么手脚呢?”萧容疑虑地查看着手中的玉镯,实在看不出异样。
“能做的手脚太多了,”夏如璎冷冷一笑,“可以用毒水浸泡,可以涂上毒粉,还可以施以恶毒的诅咒。这些都是王妾媵的拿手好戏。”
萧容心里猛地一颤,脸上却强作镇定,“我不相信什么恶毒诅咒。”
“你可以不相信,但也不能如此不谨慎,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那群漫天而来的蛇鼠了吗?”
夏如璎说着,夺过萧容手中的玉镯,果断地扔进前面的小池塘中,扑通一声,晶莹的水花溅开来。
萧容望着那点点水花,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她定定地看着一圈圈涟漪在池中荡漾开来,轻启粉唇,“她们将蛇鼠之事全都推给了吕妾媵。”
夏如璎清冷一笑,“这也是她罪有应得。如今大帅重罚于她,她的身份地位都大不如前了。”
“吕妾媵素来嚣张跋扈,轻贱人命,她落得如斯下场,也是意料之中。”萧容低低地说着,脑海中浮现出吕妾媵厉声呵斥黑衣侍卫用棍棒招呼她的情景。而如今吕妾媵已是众叛亲离,这种孤立无援的滋味,她也算是尝到了。
夏如璎凝眸一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再怎么说也曾是大帅的宠妾,如今犯下这么大的事,大帅都没有狠心地将她赶出大帅府,可见还是留有几分情面的。”
情面吗?萧容深深吸一口气。穆卿这样的人,对她的这群女人也都愿意留情面吗?许是心中对她们都有些许愧疚吧,毕竟是误了人家一生,最终却只能是一缕孤魂的替身。
那如果此次逃离失败,穆卿会不会也留几分情面给她和夏如璎呢?
萧容转眸看向夏如璎,她的发髻端庄地梳起,杏面桃腮在阳光下显得清清冷冷。萧容看出了夏如璎眼底的决绝,即使穆卿不留情面,夏如璎也是愿意冒险一试的。
因为高墙之外,便是自由的蓝天。
夜里躺在床上,脑海里便浮现出无数的画面,飘然而去的窦天情,执念不悔的娘亲,突然复活的父亲,以及……将她误认为亡妻而深情款款的穆卿。
躺在身侧的夏如璎很是安静,但是萧容知道她并没有入睡,而是在等着她开口。
夜很静,心却很乱。
“我已经有计划了,就从最远的那道门。”良久的沉默之后,萧容轻轻地开口。
夏如璎依旧没有动静,若不是感觉到夏如璎的呼吸有骤然的紊乱,萧容还真以为现在只有她一人和黑夜对峙着。
萧容侧了侧脸,“等到大帅出征,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终于,夏如璎动了动,黑暗中传来清冷的声音:“行动之前需要准备些什么?”
萧容暗暗欣慰,夏如璎果然足够冷静清醒,有她在,成功的几率会大大提升。萧容在被褥里摸索着握上夏如璎的手,方才还以为她一直冷静自持,这时才知道她的手心全是冷汗。从大帅府出逃,这的确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一旦失败,粉身碎骨。
感受到夏如璎的紧张和惧怕,萧容反而释然了,紧握住她的手,“夏姐姐,我记得你曾说,你和娘家翻了脸,那么逃出去以后你准备去哪里呢?”
寂静中,萧容似乎感觉到夏如璎的手抖了一下。夏如璎是个清冷寡言的女子,即使现在和她紧握着手躺在一起,都依然觉得和她的距离很是遥远。
夏如璎并不排斥他人,但萧容却始终不能真正的看懂她。夏如璎似乎将自己闭塞起来了,连同她心底的秘密,一起封闭在了无尽的深渊。
良久的沉默,久到萧容都以为她已经睡去了,夏如璎才开口,她的嗓音有些喑哑,“我要去找他。”
萧容心中一怔,她以前就做过无数次的猜想,夏如璎这样的性子,对待穆卿又是那样的态度,她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早已心有所属。
或许也是一个杏花微雨的季节,夏如璎被迫与心上人分离,披上血一样的凤冠霞帔,嫁入这侯门深宅之中。也许她也曾拒婚,也许她也想要和心上人一同天涯海角,双宿双飞。也许正因为如此,她和娘家撕破了脸,最终还是不得不忍痛嫁过来……
夏如璎口中这个“他”,让萧容产生了许多遐想,她侧过身来面向夏如璎,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夏如璎苦笑了一下,转过脸来,“你想知道?”

、第060章 前缘

萧容顿了顿,“夏姐姐愿意说吗?”
夏如璎长长叹一口气,满是怨尤,“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像赵妾媵那么傻,做出私奔这样的蠢事来。”
萧容越来越好奇,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凝神细听。
“他是个书生。”夏如璎的声音柔和起来,“家境贫寒,但是他十分刻苦,十年寒窗,希望有朝一日考取功名。我和他初次见面是在一个酒楼,那时的他,虽穿着粗布衣裳,但眉宇间的非凡气质就已经深深地震撼了我。”
萧容细细地听着,唇角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夏如璎说着他的意中人,而萧容听着听着,脑海里便浮现出窦天情的模样来。
“我的父亲是凉州刺史,因此从小我的家教就很严。那次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那家酒楼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他的手撕兔为人称道。我和颖香常年闷在家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是什么都觉得新奇。我们坐在角落里,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谈论着待会儿还要去哪儿玩。就在这个时候,酒楼里发生了争执,一个带刀的莽汉嚷着要见酒楼掌柜。周围一下就热闹起来了,人们纷纷围过去看热闹。原来,是那个莽汉说酒里掺了水,要掌柜的赔钱。”
萧容皱了皱眉,疑惑着为什么首先出来的不是温文尔雅的公子,而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莽汉呢?
夏如璎顿了顿,继续说:“掌柜的很快就出来主持大局,很是和气地告诉那个莽汉说他们的酒绝不会掺假,若是客官喜爱烈酒,可以免费送一壶品尝。可是那个莽汉怎么也不依,吵嚷着要酒楼赔钱。”
“那这个时候就是他出来教训了那个莽汉?”萧容嫣然巧笑,一身正气的翩翩公子站出来打抱不平的画面悄然呈现。
可夏如璎却笑着摇摇头,“不是他出来了,而是我站出来了。”
萧容满是惊讶,“夏姐姐你?”
在萧容眼里,夏如璎是个端庄文雅的女子,虽然骨子里带着傲气与不羁,但绝不会想一个汉子一样前去和他人争辩扭打。
夏如璎怅然一笑,“那个时候,我年方十六,正是不懂事的年纪。完全不顾对方是谁,就那么贸然地站了出来。那个莽汉见到我们只是弱质女流,更是嚣张了,不仅不肯松口,还出言不逊。酒楼掌柜也犯了难,为了不让我们陷入尴尬境地,他向那莽汉妥协,说愿意赔钱。”
萧容越发不解了,“这到底是你和莽汉的故事,还是和谁啊?那个书生呢?”
夏如璎沉默了一阵,才道:“他就是这个时候站出来的。莽汉一口咬定这酒中掺了水,他就上前问这莽汉敢不敢一口气将它喝完而不显醉意。若显醉意,那么说明这酒没有问题,掌柜的就不用赔钱。那莽汉自然不屑与他多言,直嚷着要掌柜赔钱。于是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那莽汉有眼无珠,都尝不出这是甘醇的好酒。终于,那个莽汉受不了他的言语相激,决意与他斗酒。”
“他一个文弱书生,和一个莽汉斗酒,岂不是必输无疑?”萧容越来越不解了,这个书生怎么感觉蠢蠢的?一点也没有英雄的气息。总感觉他接下来会死的很惨一样。
“他可狡猾了!”夏如璎浅笑微嗔,带着浓浓的爱意,“他将那莽汉激怒以后,竟和他划拳对诗。他们酣战十几个回合,那莽汉输得惨不忍睹,一连喝了十几大碗的酒,最终醉得不省人事,被掌柜的抬出去了。”
萧容干笑几声,“真是……厉害啊。”
可她怎么总觉得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若是换个有点江湖阅历的莽汉,那书生一定死的很惨,那么说不准这场雾水情缘也就被扼杀在襁褓中了。
“那个人他就是活该!”夏如璎继续说着,带着嗔怒的语气,这样的夏如璎还真是难得一见,平日里的她,冷静得让人自惭形愧。可现在,她如一个寻常女子那般,谈及心上人时也会情绪激动,时而嗔怒,时而喜悦。
可在大帅府中,她沉默寡言,鲜少谈笑,就像被折去翅膀的飞鸟,如何能快乐?
夏如璎继续说着,言语中似乎带着清甜的蜜意,讲诉着他如何文质彬彬,恭谦有礼,讲诉着他偷偷地将写有小诗的手绢交给颖香送到她的手中,讲诉着他在夜里偷偷潜入她的家中,向她袒露心意。
萧容听着听着,笑容凝住了。
这绝不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尽管他们俩是两情相悦。越是缠绵美妙的相恋,在分离的时刻,就越显残忍。
可萧容叹人不如叹己。至少他们俩是相爱的,至少夏如璎在逃出去以后还能与他长相厮守,而她呢?她心上的那个人,已经有了他的幸福,即使她拼了性命逃出去,也未必能再见到他了吧。
“夏姐姐,你进大帅府也两年多了,这两年多,他会不会已经……”萧容不忍说出残酷现实,夏如璎已为人妾,而他只是一介书生,怎会想到夏如璎还有私逃大帅府的这一日?两年过去了,夏如璎这样冒着生命危险逃出去,若是再见之时,他已经娶妻生子,那该是多么痛心?
夏如璎却是很果断地摇头,“他说过,此生非如璎不娶。”
萧容怔了一下,随即露出欣慰的笑。
此生非卿不娶,多么深重的诺言!即使穆卿对南宫容儿爱到极致,也做不到这一点。
萧容伸手轻抚上夏如璎的云髻,“夏姐姐,你真是幸福,能被一个人这样爱着。”
萧容抚着抚着,手指碰到一丝湿润,那是夏如璎的泪。
“可我却深深地伤害了他。”夏如璎的声音单薄得让人怜惜。
“一封信函,父亲就要将我嫁进大帅府来。我长跪不起,绝食以拒婚,最终逼得我娘卧病不起,父亲依旧不肯松口。我父亲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凉州刺史,根本得罪不起大帅府。他说他已经没有退路,他说我就算是死了,尸体也要抬进大帅府去!”
夏如璎接着说:“那个时候,我心灰意冷,深知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我不愿将他也牵扯进来,托颖香偷偷送去一封决绝信,回过头来便答应了婚事。”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收到那封信以后,他就连夜闯了进来!结果被家丁逮住,打得半死……”夏如璎有些哽咽,“我爹害怕我食言,将我关起来,不肯让我和他见面,还骗他说我是心甘情愿要嫁给大帅做小妾的。折腾了一夜,终于把他打成重伤,扔了出去。”
萧容的心抽痛着,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宽慰夏如璎。
夏如璎的泪簌簌地溢出来,打湿了耳廓,浸透了枕头。
“最终,我跪在父亲面前,说我见不到他就坚决不嫁。对峙了很久,父亲终于松了口,我带着颖香出去,在一滩泥泞中找到了他……那个时候,他已经……已经奄奄一息,他的左手……他的左手已经被打断了……”夏如璎断断续续地说着,开始不停地抽泣起来。
萧容抚上她的脸,为她抹去泪水,却说不出一句能够安慰她的话来。
夏如璎哭了一会儿,又开了口:“我和颖香将他抬去医馆,才勉强捡回他一条命。他一醒过来就抓着我的手不肯放,用他唯一的右手,就那么抓着我……”夏如璎又哽咽起来,“我深知如若再不让他死心,他一定性命难保。所以,才当着他的面说出了最违心,最决绝的话。”
萧容的心慢慢往下坠,她不愿去想象,明明真心爱着他,却要说出让他痛苦万分的话来,那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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