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要逆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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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嬷嬷套上围裙就进入了正题,她从墙边抱起一个棕红色的瓦翁,瓦翁上还倒扣一个碟子,像生怕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很快,许莹然就知道那是什么了,冯嬷嬷放瓮里的手伸出来时,正抓着一把褐色的虫子,她手法纯熟的拧掉干扁的头和薄薄的翼。褶子平行的椭圆身子在案上堆积如山。而那一颗颗头在另一边,正对着窗外的许莹然,她清晰的看见: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脖颈处不断冒出上暗黑色的液体!
小强!
“哗。、哗。。。”冯嬷嬷将弄好的蟑螂,放在一个木盆里仔细的清洗,盆里的水都被染成暗红色。
此时,许莹然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重复的清洗很多遍后,冯嬷嬷才把蟑螂都倒在一个泥锅里烘烤。
许莹然抓着窗柩的手,没有了血色。这寂静的夜里,只有碎柴在锅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做好这一切,冯嬷嬷又拿出了一个瓦瓮。
许莹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不敢猜想,那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幸好!这一次,只是一团白白的什物。
但当许莹然看清,在冯嬷嬷手中不断翻滚蠕动的白色蛆虫,她的三观再一次被狠狠的刷了一遍!
圆鼓鼓的身子,撑涨乳白色的皮,表皮沾满粘液,貌似十分光滑。但它稍稍一蠕动,皮上密密麻麻的小痕崩烈开来。此时,就只能看见一堆肉色头正在挣扎、拥挤,略带腥红的圆洞,内壁一伸一缩,露出菊花般的褶皱。
冯嬷嬷用热水焯过蛆虫,宰掉了黑色的头,然后,用那胖乎乎的身子,在锅里熬出点点油浑。
许莹然总算知道,那脆脆的“鸡肠”、散发酥香的“牛肉”是什么东西了。她以前也曾听说过吃蛆的传闻,但她想一般的人应该还是没有那勇气的!而她,真的只是一个一般人!
冯嬷嬷猜不到许莹然会尾随她而来,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蛆已经没有了!可姑娘此次发烧,折腾了数次,伤了根本,身体虚弱至极。虽然,人参还有一点,可那玩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姑娘,虚不受补啊!
对于蛆,大家一惯的印象都是恶心、肮脏!但冯嬷嬷却不这么认为,在太医院里,一直有一味药就是蛆。也正是这蛆,让她在冷宫里次又一次保住了命!
冯嬷嬷,谁都不知道,她曾是华妃,也就是当今太后的贴身婢女。在冯嬷嬷还是一个小宫女时就跟着华妃,从花团锦簇的长春宫到无人问津的冷宫,从废妃到太后,一路走来,众人只看到荣耀和胜利,却不曾想到,冷宫里,饥寒交迫,冯嬷嬷几度游走在生死边缘!是这蛆,这蟑螂,让她撑到今天!这是也为什么冯嬷嬷根本不觉得,把这些东西给四姑娘吃有什么问题。因为从那时起,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每种东西都有它存在的价值!不论它是多么的被世人唾弃,但在关键时刻,也许救你命的就是它!冯嬷嬷甚至在想,老天把她放在四姑娘身边是不是在告诫她,人有时也该为自己活着!所以,她才会在此时成为姑娘的关键时刻。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姑娘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果然啊,能装疯卖傻近十年的人,心智怎能一般!
此时,许府的其他园子渐渐有了声响,但她们不知道,也不会关心析薪园里发生的事。她们的眼睛都盯着静法居的敞厅,这里,夫人身边的钱嬷嬷正在挑新的一批粗使丫头。
不过就是挑丫头,为什么整个许府都风声鹤唳呢?这就要从许夫人的宝贝女儿五姑娘说起了。
五姑娘是许夫人和许老爷最小的女儿,生她的时候许夫人难产,所以五姑娘生来体弱,平常的走个路也是娇喘连连,连大夫也不敢说能活多久。因此,许夫人对五姑娘十分溺爱,九岁了也不曾搬离正院,就算这样,许夫人也容不得别人说半个不是。
但,有一天,不知怎的,四姑娘落了水,而五姑娘却在旁边,还因此受了惊吓。对此,许夫人大发雷霆,处置了一批下人。而今天,就是从新再买丫头一批下人,也算是为这事收个尾,所以,许府的人都老老实实的,不想去扫台风尾。
静法居里,钱嬷嬷敛气屏声的走到许夫人身后,静等许夫人喝完最后一口粥后,才开口说道:“夫人,你交代的事,老奴都办好了。”
许夫人起身,“嗯”了一声。
钱嬷嬷跟在她身后,又说:“此次买的丫头共十二人,全都是乡下人,虽说是没见过世面,但不会玩什么心机,夫人这下可以放心了。而且啊,湖广大旱,要不是夫人心慈,收留她们,她们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们啊,都会记得夫人的大恩大德。。。”
许夫人摆了摆手:“好了,别净说些听上去好听的话。你这么说,岂不是在说当今圣上不慈,所以才会让那么多百姓无家可归,你那脑子,怎么不多动在正事儿上!”
都说人越活越睿智,怎么这钱嬷嬷却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些年来她那老鼠眼睛净盯着黄白之物去了,哪还有当初出谋划策的精明劲儿!看来身边的人该理理了。但许夫人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办到的。遂继续问钱嬷嬷,“出事这么久了,那边有什么动静?”
那边?钱嬷嬷把这两个字,放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儿,方才谨慎的回道:“该是这疯丫头命大,怀安堂不过是派了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子去治病,没想到,歪打正着,竟有了起色!不过,经过这遭儿,她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许夫人坐到酸枝木的罗汉榻上,轻轻勾起嘴角,道:“哦!命硬?你说,给她一碗内容丰富的莲子羹,我倒要看看她的命是硬,还是不硬!”
许夫人说得是漫不经心,但钱嬷嬷却有点而拿不准。
到底给,还是不给?钱嬷嬷跟了许夫人三十多年,自觉始终猜不透透夫人的心思。
、第六章一入静法
“咕。。。咕”
许莹然用力的揉了揉肚子,自从知道那些食物是用什么做的之后,她就没敢再往肚子里塞。
一天了,她却什么也没吃!虽然,此时她的情况很糟糕,但许莹然还是觉得,做人应该要有下线!她有气无力的又拢了拢百裥裙,认命的在假山石林里找出路。
果然,在许府乱转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看吧,这下好了!迷路了吧!
许莹然继续沿着无人的小径瞎转悠,终于,在穿过一扇木制的角门后,走进一个寂寂无声的院子。院子的正屋前两颗葡萄架虬枝龙爪盘曲,在葡萄架的不远处,鹅掌揪树直挺挺的,与成人大小的太湖石相依偎,再远处,就是一片数人合抱粗的槐树林。整个院子丫鬟婆子屏声敛息,行色匆匆,空气中透着沉闷压抑之气。许莹然躲在一颗古朴沧桑的槐树后,靠在了一颗树皮粗粝的槐树上,偷偷打量着。
“快点、快点。。。五姑娘喜欢吃热的桂花栗粉糕。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知道要拿食盒装着吗?”一个穿着松花色短袄的俏丫头边走边数落,在她的身后,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小丫头,端着海棠花样式的瓷碟,一声不吭。
俏丫头得不到回应,甩了甩帕子:“哼!所以说,新来的丫头就是不行!真是的,小厨房办事越来越不精心了!”
突然,一阵爽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是谁,在干嘛呢?”
许莹然干笑着转身“没。。。没干嘛。。。呵呵”。
原来,是一个非常瘦小的女孩子,十岁左右,瓜子脸,但又是浓眉大眼,单手叉腰,很有气势的样子。许莹然松了一口气,一个小孩子而已!她虚张声势的反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呀?在这里干什么啊?”
大妮将一个黄檀木饭盒大小的食盒高高提起:“我是大妮,我来给小桃送食盒。。。”而后又反应过来“是我先问你的,你怎么问起我来了!看你在这偷偷摸摸的,也是新来的吧!在哪个园子啊?怎么到处乱跑,可要小心点!喏!刚才哪个被骂的就是和我一起进府的!这府里,可不比平常地方,一举一动都要规矩!”说道最后,大妮还努力做出一副威严的做派。
对此,许莹然只是轻笑,不可置否。
“哎。。。哎。。。别笑啊!规矩,规矩,这可是嬷嬷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见许莹然嘴边依然挂笑,大妮跺跺脚道:“你别笑啊,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咕。。。咕。。。”肚子又在抗议了,许莹然不好意思的揉揉肚皮。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这下轮到她不好意思了。这时,大妮和许莹然对望一眼,笑个不停。突然,大妮拉起许莹然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大妮带着许莹然猫着身子,穿过槐树岭的小道,来到一排倒座。正中的屋子大门敞开,可以看见里面烟雾缭绕,身穿粗布麻衣的婆子丫头,正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来。”大妮拍拍许莹然,猫着身子悄悄的靠近一个无人的侧门。
“喂!还楞着干什么,没看见大伙忙着!你,说你呢!”一个虎豹熊腰的中年妇女,大步流星的从厨房走出来,绣着云纹的八福袄裙在风中拉起了大旗。
大妮叹气,偷瞄许莹然的目光仿佛在说:“噢!这下惨了,被母老虎逮到了!”
许莹然对她比了比嘴型:“小心点!”,话还没说完,中年妇女转了个方向,一眨眼招展的荷叶边裙裾就到了许莹然眼前。
“俩作死的小蹄子,以为躲着我就看不见你了!”
“周贵家的,就是英明,比县衙你的青天大老爷还要厉害!”大妮跟着周贵家的,恭维不断,然后,又提出食盒,抬起头,露出谄媚的笑,一排洁白的牙齿仿佛泛着光:“周贵家的,我没追上小桃和香云姐姐,这不,我马上就回来了!想着能帮你多干点活!”
“作死的小丫头骗子,还挺机灵的,叫什么?”
大妮不经意的碰了碰许莹然:“我叫大妮,她叫。。。叫。。。是。。。”
“我叫小霞,来自月园,我是月园的!”许莹然想到,在小凉亭看见的园子,似乎就叫这个名字。不管怎样,反正析薪园是绝不可以说的。
“哦!五姨娘的园子啊!”周贵家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小户人家就是没见过世面,成天派人到正院转悠。夫人啊!就是太心善了些!”
周贵家的一把夺过食盒,指着大妮:“你,看着她,小厨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的。夫人、姑娘金贵这着呢!快把这下作东西领走!”
“你。。。”大妮张了张嘴,就被许莹然拉住了。
周贵家的一把拎住大妮的耳朵,却对着许莹然道:“怎么?你还不服气,小蹄子,不吐口口水照照自己,正院是你们这些娼妇想来就来的地方吗?不要脸的东西!”
这时,一个妇人走了出来,她将拿着的围裙递到周贵家的手里:“一个傻不隆冬的丫头,您和她置什么气啊。来来,五姑娘的菜,可是您一直做的,别人可拿不稳这把勺子!”
方脸、浓眉大眼的妇人拉着周归家的,走过许莹然她们站着的地方时,对她们呶呶嘴。
许莹然会意,拉着大妮:“快走。。。赶快跑。。。”
跑了好远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周贵家的那高人一等的抱怨声:“赵家娘子,你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心肠太软。你看她,裙子乱穿,哪里还有一点大户人家丫头该有的做派!怪不得说,有什么样不懂规矩的主子,就有什么样不懂规矩的奴才。。。”
许莹然她们最终跑到小厨房外,与屋里的人仅是一墙之隔,连屋里炒菜时的油爆声也清晰可闻。许莹然拉过大妮,盯着被揪得的红彤彤的耳朵:“很痛吧?还疼不疼啊?这人也下得了手。”
在现代,无论职工做得怎样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