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罩我去战斗-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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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本来不急,一听姐姐消息,揪心不已:“孤得回去帮帮姐姐,不能让姐姐孤军奋战。”
卓颂渊劝下她:“东边近来倒是停了战端,大公主那厢兵强马壮,尚可顶上一阵。”
麒麟道:“孤回去了你才好安心归去啊,成义那里也是等不得的,你放心孤还不放心。”
卓颂渊道:“待岳长宁那里有了新消息,我方可安心走。到时我亲送你走了,再抄捷道走快马,日夜奔袭便可归去。那么想与我分别么?”
麒麟急了:“早分别,早重逢。”
卓颂渊听了这一句,心头愈发沉甸。
自从成义出了事情,麒麟乖巧得再未提一句欢好之事,生怕皇叔心事重重,归心似箭,没有这个行事的心情。卓颂渊却是怀着别样的呵护心思,亦强忍着方才萌动的欲念,再未曾提过一回。
两人的相处依旧甜腻得让人欣羡,却重新纯净得一如初时。同时各怀心思,既盼着岳长宁处早早有了动静,又希望日子过得慢些,再慢些,恨不能将时光胶在那几日,才觉得美满。
褚良春每日都要给麒麟望闻问切许久,麒麟觉得很奇怪,便问她是不是与皇叔有了夫妻之实,皇叔的身子便与自己休戚相关?褚良春挺个大肚子,摸摸白胡子,点头晃脑道:“正是,正是。”而麒麟浅眠的毛病似是全好了,夜夜睡得愈发安稳。
麒麟催着神医赶紧入药,她本想在皇叔回去之前,亲眼看他服了药,也算了却一桩心事。神医称雁门乃是军事重镇,不利于雪莲入药,非要抱着水和金雪莲去晋阳制药。麒麟无法,也只好由得她去,反正皇叔回去的时候要路经晋阳的,到时候当是赶得及服药。
麒麟本想小心捧了那只金雪莲的木盒亲手交给神医的,怎奈皇叔已然先她一步将盒子递了过去,神医接盒子的时候神色古怪,却终于未发一言。麒麟忙着等姐姐战报,并无暇分神去辨。
而捷报愈传愈频,愈传愈频。
岳长宁战死的消息传来那日,帐前的肥雀个个食得滚圆滚肥,连打架的脾气都提不起来,一只只贴地而憩。
入冬了。
92生别离(下)
纵然岳麒麟与岳长宁这个堂姐感情并不深厚;性子也不算对盘,听闻她死讯的时候,仍是怔了许久。
岳长宁在同辈里头,也算是个深具谋算和野心的姑娘;然她获知戎国也与启楚同凑这份热闹,头一个反应竟是不信。
七年相交相知,单遥这个人她再了解不过;待朋友温润谦谨,纵然他后来登基贵为一国之君,每一个与他相处之人;依然能有如沐春风之感;绝不会觉出任何不适来。
故而岳长宁一早料定了,单遥就算不肯帮她;也万不可能与她为敌。
起初单遥肯压一国之力为她抵御强敌的时候,岳长宁几乎喜极而泣——原来遥师兄隐忍多年,对她的情意竟是这样的,他如何不早说?若不是燕京局势乱作一团,她恨不能立刻奔到单遥身边去,告诉他这么多年来,自己隐忍心中的那些牵肠挂肚,那些朝思暮想。
岳长宁千算万算,万没料到单遥一夜之间忽变了风向,居然会同启楚两国共举讨贼旗号,像是忽而翻了脸,毫不顾念往昔情谊。
连岳麒麟是女娃娃这样的奇闻她都无心思量,岳长宁只顾想着她的单遥。
岳麒麟入楚不过一栽有余,勾搭上的那个楚国皇叔都肯为了她举兵伐贼,遥师兄与自己七年师门之情,他这是受了什么蛊惑?难道那个皇叔许了他什么不可退却的利益。
即便世人皆成了趋利而往的小人,她的单遥必定依旧是那个濯尘泥而不染的谦谦君子,他一定都有他誓死遵循的底线……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岳长宁起初只是派人去了一趟戎国,算是投石问路,不想单遥竟是依旧坦荡温和,命那使者带回话来说:“戎皇陛下只让小的转告长宁公主,他与公主今生幸为同门,然今各执一方,想必缘尽于此,陛下往日不周之处,还望公主海涵,只愿来日莫要沙场相遇,也算全了彼此缘分。”
岳长宁濒临崩溃,然而她心头执念甚重,念着的仍是:这不可能……
不过数日,南北骑全盘倒戈,岳骐骥征东军直接加入了逼宫,燕京大势已去,听闻连龙隐玉印都在岳麒麟那傻姑娘手中。真是傻人有傻福,岳麒麟自己连个兵都未曾带过,此际已是胜券在握了。
然而燕西南那个口子若打不开,她们父女不单单出不去,死后未必能有一处葬身之地。岳麒麟即便愿意假慈悲,放过她这个仇人之女,她岳长宁又岂是那愿意苟活之人?
岳长宁就是不信,怎么都不信……单遥再无情,看在昔年情谊,若不肯留她一条活路,便由她自己杀开一条血路罢……
岳长宁幼年习武,骑射皆是上上之品,自认绝非岳麒麟那几下花拳绣腿能比。这日清晨,她亲领二百精兵,往燕西南边境处进发。
长宁听闻单遥日日都会亲赴阵前督阵,遥师兄往日总夸她厉害,他这般辜负自己,她便取它一个上将首级与他看看,看他这伪君子会不会观之色变!
这日岳长宁勇猛无比,不依不饶杀入严阵以待的戎军防线,自是无一人能挡了她的坐骑。岳长宁得了鼓舞,愈战愈勇,一时如入无人之境,往更深的阵中奔袭而去。
然而当她举剑比向那个上将的头颅之时……手中之剑,终究还是顿住了,这日戎国阵前领兵之上将,不是别人,竟然是单遥自己。
岳长宁这一顿,阵中埋伏的十来名神箭手早将弓拉做满弦,岂可容得这个嚣张之人将刀剑架于陛下脖颈,齐齐放箭,岳长宁一时肩、背、咽喉一齐中箭。
岳长宁落马时分,只看得见单遥那温暖如昔的笑脸,迅速由温润变作惊愕。
倒地时,她再听不见单遥唤她的声音,却犹记得今春楚京樱花宴上,遥师兄夸她的那一句“长宁可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其色不变”,还有那一季,簌簌如雪落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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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麒麟为此很是难过了一阵,当然也会想起堂姐小时候的好处,而更多的则是那种深深恐惧——你活我死,你死我活……那个她久久未愿触及的、残酷世界之门,终在这日轰然垮塌,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无,她便要匆匆跨进去了。
卓颂渊抱歉地望着这个身处巨变之中的小姑娘,也只能是揽着她,反反复复,道一声“对不起”。
麒麟这两日听多了他的致歉,耳朵早起了茧子,笑道:“这哪里是你对不起我?投了甚样的胎,便要作甚样的事,这一点我早想穿了。你若是舍不得我,快快回来就是啦。”
别离夜终是逃无可逃地到了。
无念就是个爱哭包,临别过来道再见,还当了麒麟的面大哭一场:“呜呜呜太子,您一向骗得小的好苦啊,您居然是个姑娘家,就将小的一人蒙在鼓里……您往后当了皇上,可要一生一世记得我们王爷待您的好,多久都要记得啊。”无念生生哭到被卓颂渊喝住他,不许再胡言乱语方止。
麒麟本就不大爱将心眼置于小处,她觉得无念的确太不像样,哭的内容简直是在咒他们呢。
然而无尘素来一张古井无波的白板脸,这一日双眼竟也是哭得成水肿。
岳麒麟捶他一拳:“喂,无尘你也这样做什么?”
无尘撇开一双血红泪眼,依旧半天才道一句:“本想好了要岁太子入燕京见识见识,如今燕京在望,却不去不得了,小的们未免心中失落。”
岳麒麟又捶他一把:“这算什么话,到时候你再伴着王爷来就是,他又不会抛下你们的。”
无尘默然半晌,最后挤出一句:“太子切莫辜负了王爷。”
岳麒麟只当笑话听:“我像是那种人?”
奇的是薛云鹏是要送她回国的,却也神情恹恹,猛将皇叔抱了个满怀,脑袋钻在卓颂渊怀里半天不肯出来。瞧得麒麟醋海翻腾,难道他们真的……她急得扑上去分开二人:“薛大人适可而止啊。”借给你抱一下也就算了,别没完没了的。
孰料她将薛云鹏一掰开,恰巧望见了薛大人早已哭成了桃子的双眼:“薛大人你怎么……”
薛云鹏抹抹眼睛,挣开麒麟,对着卓颂渊又一阵捶打:“颂渊你得跟我说句实话。”
卓颂渊警惕望着他:“什么实话?”
“你我十三岁那年,授课张大人寿宴那回,张大人府上的那个小千金是不是拒了我,又偷偷跑去向你表白来着?”
卓颂渊紧了紧眉头:“是。”
“你当日为甚不告诉我?”
卓颂渊忍了忍,无奈回他:“我怕你面上挂不住。”
薛云鹏恨恨道:“现在当了我承认,你以为我就挂得住了?”口气完全是一副哀怨不讲理的小媳妇样。
岳麒麟越听越懵,这半路杀出的张小姐算怎么回事?皇叔当日是拒了还是应了?这回他难不成打算回去同这位张小姐再续前缘?
薛云鹏见他不答,又问一桩:“那李大人的侄女呢?十五岁那年,她亲手送给香笺过你,亦是事实罢?”
卓颂渊蹙紧了眉头:“云鹏你真的不妨事?翻这些陈年旧账,那些闺秀如今身在何方你都不知,本王从何而知?想必早为人母……”
麒麟骤松一口气,薛云鹏的确是有毛病啊,今日怎么小鸡肚肠到了此等地步,不就是陪她回去登个基么,这个活很委屈么?她坏笑道:“薛大人一月后不就要回去的,你比孤幸福,能早些见到颂渊,到时候见了他,再翻他旧账也不迟嘛。”
薛云鹏泪水再夺眶,急道:“这些事情藏在我心里十多年,今日再不找他翻个明白,哪里还有再见的……”却被卓颂渊一手捂了唇,“呜……呜呜。”竟是泪水倾盆。
若不是没工夫听他聒噪,麒麟倒甚是愿意容薛云鹏一旁仔细翻翻皇叔旧账,然而此刻正事当前,只得作罢,继而笑劝:“薛大人急什么,你等我一等,往后待孤也得空在旁的时候,一并一起翻了岂不好?孤亦很想知道,我们颂渊往昔惹下过多少桃花债呢。”
薛云鹏闻言点头,随即又比划着拳头捶打皇叔:“你都听到没有?我嫂嫂等着你回来呢,你都该听到了啊。”
麒麟心疼得一掌拍开薛云鹏:“薛大人你下手轻点儿。”全忘了薛大人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捶皇叔不动的。
薛云鹏被拍倒在地,压根顾不得,起了身,通红着眼睛望那儿时玩伴,半天方才道了一句正常人都会说的话:“保重。”
卓颂渊倒是不计较薛大人失态,略微一点头,轻拍了拍他的肩,笑得云淡风轻:“一切拜托了。”
薛云鹏依旧忿忿:“颂渊这辈子你欠我的你得还!你小子别想跑路……”还是厨子李出山,硬生生将疑似犯了病的薛大人给拖走了。
整个世界清静了,留给他们道别的时间,却也只剩下最后一丁点儿。
“云鹏怎么了啊?今日好生奇怪。”
皇叔笑得就像是天上温软的云:“许是喝多了罢。”
麒麟亦笑:“嗯,我想也是呢。他们个个哭哭啼啼 ,孤便不哭了,我若哭了,你便不得安安心心服药、归楚,这样太不懂事了。”
卓颂渊本来坐着,麒麟立着,此刻他一把将麒麟按进了怀,脑袋埋于她的胸间闷闷唉叹,道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东西身上的草香味真是怡人。”
麒麟咯咯笑:“孤走的时候,给成义腌了不少这种香料,御膳房就有的,你让他们做鱼给你吃。”
“嗯。”
麒麟拨弄手中这枚龙隐玉印,卓颂渊细细吩咐着:“东西明早到宗祠,先将它亲呈长老,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