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此一言-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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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按摩完毕换做另一边,过程中还不忘柔声问她力度重不重,舒服不舒服,要不要躺下来?脖颈僵吗,按按肩头脖颈和后背好不好……
处于震惊状态的锦言,已然失声,用最简单的点头或摇头来回应。
她不是未涉爱河的小女生,永安侯的这般行为意味着什么,她自认为还不至于老眼昏花会错意,正因为她清楚一个男人这般对一个女人代表的意思,她才觉得失常错乱,话说,任昆不是弯的吗?
就算,就算中了一次药,直过一回,也不会就此扳正吧?
他怎么可以这坦然大方,毫无压力地呈献他的关心,如同真正爱你的男人那样,平淡无奇的温存,很愉快,很放松,很体贴,很懂你?
看似自然平和的言行举止里却藏着很多未知的危险与忧虑……
心底的抗拒与抵触被肢体语言无声细微地表达出来,任昆心神都专注在她的身上,对这种变化察觉明显,眸中不由染上黯然。
还是有距离的啊,她一醒来,那些冷淡与戒备就鲜活地呈现出来,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他的心感觉得到。
“侯爷今天不去衙门吗?”
他尚未想好怎么开口,锦言先忍不住开问,她不喜欢这种**不明的感觉,在她眼中,自己与任昆是平行线,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在生活的白纸上向前延续。
彼此看得真切,有一份人世的亲,心境却疏远而独立,任何的纠缠交集与迷茫动容都是不合理的存在。
偶尔的相交,是意外不小心画歪的线,已被橡皮擦掉纠正。
然后,就这样回到原来的位置,隔空继续向前。
歪掉时交集的点,有过小小的花苞,却未曾成形就被轻易折掉……
她认为,她醒过来,最先考虑的是如何面对长公主,要思考的是自己的去向,这其中涉及永安侯的部分并不是最关键的。
原来,情况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任昆却成了最重要的环节?
他,是怎么想的?到底想要什么?
知己知彼,谋定而后动,锦言沉默了……
她的视线落到腹部,那里平坦如昔。
孩子从来不是她的期待,真正失去了,是苦涩悔恨还是伤痛遗憾,个中滋味复杂难言,唯一确定的是,失去不想要的,却没有释去重负的轻松。
任昆的视线跟随她而去,心,就零落成一场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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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必须的道歉
任昆微笑:“……今日不办差。”
她昨日方醒,身子弱得很,还需静养。他若是销假,定是要忙得团团转,索性再过两日,等她好些了,再去不迟。
他故意忽略了她冷淡戒备的目光,将心里头那些齐齐冒出的名为痛楚的小苗苗一并掐掉。
路要一步一步走,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如今期待别的都太早。
轻飘飘的安慰说得再多都是空无。有些事需要说,有些事需要做。
喜欢,从来都是具体的。
说出口的表白是具体的,体贴周全的行为也是具体的。
行动就是喜欢。
“……传太医进来把脉?”
他询问着,昨天锦言醒来后,永安侯就放太医令与其他太医回去了,眼下是冯太医在府中候诊。
太医令说话很直接:“……侯爷放心,夫人的病情看似凶险,实际不是顽症,醒来就无事了,主要是失血过多伤损了身子,这要慢慢调养……”
言下意,侯夫人醒了就没事了,您别把我们都拘在这里,这失了的精血要一点点养回来,您总不能让我们都守到您夫人把失了的血瘦掉的肉都补回来,再放我们吧?
不管是谁的功劳,好歹夫人是醒了不是?
所以永安侯手一挥,把他们都放了。
冯太医诊过脉,将方子增删一番,将医理药理说清,永安侯点头,安排抓药熬药。回来见锦言已经躺下了,面有倦意,似睡非睡。
“言儿你好好休息,我去办理些事务。”
走过去,抚了抚她的长发,低声报备自己的去向。
锦言闭着眼睛从鼻子里轻嗯了声,算是做了回答。
好走不送。没事别来。
“……”
额头传来温软的触感,一个吻轻轻的落下,一触即离,轻得象羽毛。又似雪花,倾刻即溶,留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润。
“剃过须了……”
耳边是低软呢喃的轻语,醇厚中透着松软的笑意与欲说还休的雀跃喜悦……
昨日那句被忽略掉的“……扎疼你了”的问句,就倏然间蹦上锦言的心头,如晴蜒点水后的湖面不受控制似地漾起了一圈又圈的涟漪……
任昆被什么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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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长公主始终掌握着榴园的最新动态。
她在第一时间里知道锦言醒了,也知道太医令等人离府,还知道侯爷熬了几天几夜,憔悴消瘦了不少。夫人醒来就心疼体贴,催侯爷去休息……
被各类信息包围的长公主心情难喻,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昆哥儿对锦言竟是真上心……
高兴之余,还有更多的复杂难名。孩子失了,锦言又险些没命,她会如何看待始作俑者,自己又该如何做才是?
陪礼道歉?求她原谅?这让她如何开得了口?她这辈子,除了父皇、驸马还有自己儿子,还没跟别人道过歉服过软呢!
当今陛下都没有过!
装作若无其事?怎么能装得过去?
她知道自己一直躲在正院不出头露面,锦言又是那样的病症。定会给太医们各种猜想,可她,实在没办法在那种情况,坦然面对自己的儿子。
不知道锦言醒了,自己要不要去榴园看看?
去了,又应该说些什么呢?
长公主罕见地踌躇不决举棋不定。时间就在犹豫间悄悄流走,直到下人来报侯爷来请安了,长公主还在摇摆之中。
“啊……昆哥儿来了?!”
长公主且喜且惊,又有几分忐忑慌乱,一时竟生出十足怯意。
任昆步履从容。神态平和,与往日无甚区别:“给母亲请安……”
亦如从前。
长公主的泪就涌出来了:“昆哥儿……”
虽然下人说了,侯爷清减了一些,可是,这哪里是清减一些?明明都瘦了一大圈!
“昆哥儿,是母亲不好……”
悔恨自责就齐齐袭来。
“母亲……”
这要让她哭开了,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什么事也不用说了。
“您别太自责了,是儿子行事不周,害了锦言,也累及您受惊。”
任昆跪下来,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没等长公主反应过来,他已轻巧起身,自行坐下。
“昆哥儿!你……”
这孩子!
长公主只觉得又贴心又窝心:“是母亲鲁莽,是我不信任锦言……”
是,这也是任昆不能释怀的。
锦言嫁过来这些年,她怎样的品性为人,母亲应该了解一二的,就算事出突然,至少也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怎么能话都不说,就直接判了她的生死?!
任昆眸色暗沉,按说平日里母亲是与锦言接触最多的,她的为人禀性,母亲应该相信,再怎么事出突然,也应该听她解释,查明事实。
孩子是两个人的,以言儿的日常接触范围,她哪里会有机会认识外男?
想当初,他去庄子时虽然掩了行色,还是有巡夜的护卫见过的,母亲一查即知真假。
可是,母亲没有。
在最初的愤怒失望之后,他只好从另一个角度来宽慰自己:
好在,好在母亲还顾念了一点点情份,给了锦言自生自灭的机会,不然,等他回来,面对的就不是奄奄一息的言儿,而是不知被丢到哪里的累累白骨……
若是那样,他又奈如何?以命抵命吗?
还是,他追随言儿而去?
那样的结果,想都不能想!
母亲也憔悴苍老不少,一直处于自责悔恨中,她这样做,说来说去也是因为疼儿子,谁都可以责备,唯独他开不了口!
“……母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都是儿子不好。先前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怪您多想,后来,又避人耳目去竹泉村。行事鬼祟,有失磊落,这才惹出这起祸端……”
但凡他能更早些正视自己的心意,但凡他能早些为自己正名,甚至去庄子的那晚,他不是翻墙而入,而是大大方方叫开大门,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失了子嗣,险些坏了锦言性命。
“你什么时候去的庄子?你和锦言何时圆房了?这么大的事。她半丝口风也没露……”
长公主一直揣着糊涂,昆哥儿说锦言怀的是他的骨肉,可他们何时圆的房,何时有的身子,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昆哥儿何时去过庄子?
他们何时见过面?
正因为他们之间没有见面的机会。照着日子才将孩子栽到了水无痕的身上。在那段时间里,只他一个外男去过庄子,与锦言见过面。奸夫疑犯舍他其谁?
“南下启程的那天……”
任昆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因为时间紧,原因又特殊,就没有惊动人,次日一早就继续南下……事发突然,锦言她。必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长公主有点明白了,这般私密之事,昆哥儿又行踪隐蔽,她如何好意思自己开口?
其实不是不好意思,锦言是觉得此事纯属个人*,与任昆又未达成共识。正好也没人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跑长公主面前说我和你儿子睡了?高调秀一夜情?
还有更无聊的吗!
不过若早知中招,瞒了此事险些小命不保,高调就高调了,性命比较重要。
“竟是老叔公……”
长公主不知应该感激还是恨他添乱。这个不着调的老头!明明是件皆大欢喜的事,硬被他多事给弄成了惨事!
所以说,成见很难消除,明明老叔公是帮忙出力了,主要原因是长公主过于武断,一意孤行,却还是要迁怒与别人。
……!!
任昆顿了顿,对自家母上大人直接无语:“母亲,此事与老叔公无关,反要谢他帮忙,过几日腾出时间,儿子定当重礼拜谢。”
明明喜事一桩,自己办砸了,怎么还能怪别人呢?
“事情起因如何,详情还请母亲告知……”
自他回来,心思就全扑在救治锦言上,这件事到底怎么发生的,详情如何,他还没问过呢。
长公主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小心察看他的脸色,将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任昆听完只剩下叹气了,但凡母亲能稍微听进一点点,事情就会是另一种局面,可惜她没有。
明明锦言都说了,孩子是他的!
怎么能想到水无痕头上!
任昆抓狂得只想以头戗地,怎么能想到无痕头上?!
“昆哥儿,我……”
长公主见儿子不说话,心就悬起来了,刚才她自己把事情再复述一次,也发现了,其实锦言已经说过了,何嬷嬷也劝诫了,是自己一意孤行了。
“……我明白,母亲心中最看重的是我。”
任昆安抚着长公主:“只是,锦言吃了大苦头,险险没了性命,孩子也没了……太医说要将养个一年半载的。”
“那要我去给她赔罪?……”
长公主明显不情愿,她是长辈是公主,锦言是儿媳小辈,她要去认错?
“赔罪不至于,您是长辈……只是,她因我们母子,险些没命,与情与理,咱们都要好好地道歉,以后一心待她的,您说是不是?”
听儿子将自己与他算做一处,长公主很高兴,就知道昆哥儿不会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瞧他前几天不眠不休地守着锦言,殿下真担心儿子为了她与自己反目。
“好!母亲听你的,以后一准待她好……”
“锦言刚逃出鬼门关,身子弱得很,太医说了,心志郁郁最不利于养病……得早先让她心境平和……”
任昆面色平和,继续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