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尼金斯基by青镜晓颜-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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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与地
人民医院的重症病房里，王旭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电视机上是杨茉大镜头的特写，角落里的小镜头是目前的第一图科塔谢娃、以及排在第二的中国二号选手周婷。目前的现在分数还没出来，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
王旭吃力地动了动嘴唇，插了呼吸机的他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但是李淇知道他想说的是：“茉莉冠军没有问题吧？”
略一沉吟后，李淇很肯定的回答：“没问题。”
杨茉的短节目基本可以用大抽风来形容，但出问题的三个跳跃：2A、3S3Lo、3T都分值不高，其中2A实际上是完成了，只是质量不佳，3S3Lo第一跳成功但第二跳降速严重没跳，扣掉节目内容分加上执行分，会损失68分，3T跳空成两周还有1。4分，统共有近10分的差距，不过因为看在杨茉是奥运冠军，裁判高抬贵手的缘故，实际上只比第一名图科塔谢娃低了近8分。自由滑中杨茉的七个跳跃是3A3Lu3T2A3T2Lu2T2Lo4F3S3Lo，基础分有52。9，图科塔谢娃是2A3F3T3S3T3Lu2T2Lo3F3S3Lo，基础分有44。8，杨茉高了8。1分，其中差距完全是靠了3A、4F造成的。其中3A的完成质量没的说，与四大洲的时候相差无几，既然那个时候执行分可以＋0。8，那么这次世锦赛至少不会为负分吧？就是4F的执行分是正是负不好判断了，因为杨茉起跳瞬间的用刃不够清楚，有平刃的可能，若执行分为负且减到两分以上，图科塔谢娃理论上还有保住第一的机会。
不过这几年ISU虽然还是狠抓用刃和完成质量，但大大提高了3A和四周跳的基础分，目的是鼓励上难度，毕竟花样滑冰是一项竞技体育运动。3A基础分从原本的7。5分提高到8。2再提高到8。5分，最简单的4T也有10。3分，考虑到杨茉这套自由滑有四周、有3A、有高级33连跳，让她战胜图科塔谢娃获得冠军的几率非常大，毕竟温哥华冬奥会上没有四周跳的雷萨切克夺冠被人诟病了太久，甚至当时就传出笑话：建议女单亚军浅田真央参加男单比赛算了，没准可以得冠军，因为男单冠军的最高难度也只有3A。
杨茉的分数出来之后，整个比赛会场就像热油锅里泼了水一样：160。07！
比起6。0打分制度，新的评分规则上不封顶，2014年索契冬奥会之时杨茉就刷新了一次自由滑最高分，现在她又把自己保持的最高分提高了近8分！
电视机前的王旭艰难地比出一个“V”的胜利手势，李淇紧紧握住他的手，同时外面一阵骚动，大概是守在外面的记者也得到杨茉绝地反击最终夺冠的消息了。
门一响，进来的是大方，表情又喜又愁，她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小声问：“二弟，外面的记者要采访，我啥都不懂……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去招待下吧？”
李淇估计现在外面应付记者的是小方，可怜这个之前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十七岁的孩子这几天跟着全家坐了趟过山车，也真难为方家姐弟了。
他点头出去了。
走廊上此时已经挤满了记者以及摄影师，在医院保安的维持下，大家勉强保持着安静，但是看到李淇，杨茉的二哥兼编舞，勉强维持住的秩序又开始不稳定了，小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李淇一走过来，各式大小话筒、录音笔就将他包围了，耳边是七嘴八舌地发问。李淇一概不理，作了停止的手势，低沉但是清晰地说：“这里是医院，请大家保持安静，我想各位都是文明人，不会这么野蛮人打扰病人的休息吧？”
记者们笑了笑，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看样子李淇是打算接受采访，大家都有份，没必要争成这样丢面子了。
“请大家一个一个来，我会尽量回答大家的问题，但也希望大家保持安静，不要打扰我大哥以及医院其他病人的休养。”李淇语气里，暗藏着“如果你们按规矩来我会给你们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们如果违反就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个字”的警告。
“请问令兄的伤势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告知我很严重，现在在重症监护病房。”
“听说他是超速导致车祸，并且当时车上还有一位女性？而且也受了不轻的伤？”王旭的妻子大方大家都看到了，并没有受伤，所以这个女人不可能是她。这种提问太容易叫人想歪了。
“那是我大哥的母亲。当时大哥想早点送她回去，就开快了点儿。不遵守交通规则真的是要付出血的代价。”李淇的回答避重就轻，将所有引人遐想的地方堵死了。
“杨茉短节目发挥失常，就是因为接到王旭出事的消息吗？”有人问到关键之处了，“这么重大的比赛你们不担心影响她的状态？”
“这个消息不是我们告知杨茉的，”李淇镇定自若，两手一摊道：“也许是你们的某位同行也说不定，我想对那个人说‘做人要厚道’。”他的回答点到即止，没有过分的语言。
看到这段采访视频的刘泰成感叹：“是个人才。”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正在黄婉玲在香港的高级公寓里，当然，户主名字虽然登记的是黄婉玲，但出钱的人还是他。他的大女儿刘咏华在客厅里接完电话，返回来道：“爹地，新广告投放之后，我们的股票涨了半个点。”
半个点，就是0。05％，也就是说，刘泰成的身家又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个亿。
刘泰成微微点了点头：杨茉这次一波三折的夺冠经历比直接以较大优势胜出更有炒作空间，新广告也非常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大打励志牌、煽情牌，并且在杨茉夺冠后立即在内地、香港、日本三地滚动播出，加上后续的新闻、采访跟进，正面效应会被持续放大。
“阿玲，回头给茉莉打个电话，问有什么需要的，如果她哥哥要到香港或者国外动手术之类，一定要帮忙。”
黄婉玲的笑容更加优雅温婉了，“是。”
刘泰成沉吟了一会，道：“还有，她6月就该高考上大学了吧？听我的劝，到国外去念大学，加拿大、美国、日本甚至香港的条件都比内地好，冰场也是现成的。不舍得离开哥哥的话，我答应资助他二哥一起去国外深造。”一面读书一面训练还有哥哥陪读，这下女儿该满意了吧？
如果苏晓薇在场，估计鼻子都要被气歪了，她的儿子，刘泰成的独子刘明轩今年也要念大学了，可没见刘泰成这么跑前跑后用心良苦！不过苏晓薇是个聪明的女人，绝不会自己来这种不受欢迎的场合给自己找气受。
而刘咏华不但不嫉妒，反而很高兴，杨茉受重视，她这个经纪人也跟着水涨船高，反正这个妹妹不可能被承认，威胁不到自己三姐妹正房子女的地位，最多将来出嫁给笔嫁妆就是了，而这些年杨茉为刘家挣来的，就已经远多于刘泰成打算给她的嫁妆了。
还有一点，刘家三姐妹与顶替自己母亲坐上“刘太”宝座的苏晓薇绝不可能如表面上那般关系和睦，杨茉的生母黄婉玲却是苏晓薇的死敌而且不可能进刘家门，只能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刘咏华以及两个妹妹自然希望这两个女人狗咬狗，两败俱伤最好。
报告完公事，又陪着父亲吃了一顿晚饭的刘咏华回自己家去了，刘泰成则留在黄婉玲这里过夜。
摸清了男人心理的黄婉玲这几年深得刘泰成的宠爱，除了名分方面吃亏，实际上已经可以与苏晓薇分庭抗礼了。而苏晓薇受限于“刘太”的身份，很多软硬法子都不能使，只能背地里气得吐血的同时面上还得装作不知道。已经有小报记者私下里将黄婉玲称作刘家“二太”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恨歌（上）
终于，记者们陆续离开了，李、方两家人也总算可以歇口气，计算一下杨茉的行程，最快也要后天早上抵达哈尔滨，所以还有一天多喘息的机会。
但是第二天傍晚，李淇来到医院，准备接替大方的父亲的时候，却见病房了多了几个穿制服的人，看臂章，是XX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他再仔细看看在场的人员，大方、小方、方家二老、自己，可以说除了杨茉和王母，所有与王旭有亲属或利益关系的人都到齐了。
工作人员向李淇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说明了来意：是王旭坚持要他们前来，以录像和录音的方式留下遗嘱，万一这次他没有熬过去，他的遗产该如何分配。
做了多年兄弟，其实看到公证人员的那一刻，李淇就明白了王旭的意思，他是不想让自己的生母以及同母异父的兄弟拿走一分钱。按照中国的继承法和婚姻法，第一顺序继承人是配偶、父母、子女，王旭和大方成婚不过几天，领证也不到一个月，没有子女。生父已故，但生母健在——那个女人是有资格分走王旭一半财产的！
在公证人员的见证下，拔掉呼吸机的王旭艰难地口述自己的遗嘱：“若我去世，我名下的所有房产、餐厅以及餐厅的流动资金都留给我的妻子方芸，”他这句话说完，立刻有公证人员将房产证、餐厅的营业执照等证件检验证实，拍照存证，王旭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继续道：“银行中我个人的存款有10万左右——”公证人员将几张存折检点过，对着摄像机拍照存证，表示王旭所说属实。
“其中四万作为我将来的丧葬费，若有余额归我的妻子方芸。另有四万赠与我的小舅子方勇，这是他将来大学的学费——”
小方热泪盈眶，姐夫还是惦记着让自己上大学的，早早就把学费给预备下了。
“最后四万，由我的两位手足，李淇以及杨茉平分。我的遗嘱就是这样，2017年4月9日。”
大方是王旭的正式配偶，这么多年来也对他帮助良多，因此分给她的财产是最多的。尤其是将最贵重的房产划到了她名下，也就是说，就算王旭去世，方家在城市里，也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李淇已经独立门户，也有自己的房子，杨茉虽然没有成年，但有收入也有房产，因此他们只分到少量现金，没成年也没正式工作的小方则得的较他们多些。这样，两姐弟足以赡养方家二老。
如李淇所料，王旭没有给他的生母以及同母弟弟留下一分钱。
公证人员撤走了摄像设备，护士也重新给王旭戴了呼吸机，李淇思量再三，终于没有劝王旭更改遗嘱。
对王旭来说，最亲近的人，除了还在越洋飞机上的杨茉外，已经悉数到场。而那个女人自从狠下心离开王旭的那一刻，就不再属于这个行列。
有些伤害，不是几十年后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何况王母自始自终没有对王旭说过这三个字，她始终强调的是自己的苦衷，自己的不得已，却从没有为年幼的王旭想一想。
所以，这个时候王旭对她的报复也就顺理成章了。
方家人都走了，今天晚上由李淇守夜，就睡着王旭病床旁的一张躺椅上。不过不知为何，今夜王旭的精神还是不错的，虽然带着呼吸机不能说话，但是笔谈还是可以。
王旭在纸上写下“下赛季节目”五个字，打了一个大大的“？”号。
李淇回答道：“你放心好了，短节目已经定下了，自由滑四选一，茉莉和陈教练回来最后定夺。”
下个赛季，20172018赛季是奥运赛季，两套节目必须慎重选择、细心打磨。虽然这个赛季的《莎乐美》以及《监狱探戈》都非常经典，尤其是《监狱探戈》，被花滑迷们评论为杨茉的“转型之作”，但一般女单奥运冠军夺冠的节目没有沿用上个赛季的，比如金妍儿，虽然0809赛季的《骷髅之舞》非常经典，但接下来的奥运赛季还是毫不犹豫地换成了《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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