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园深深夏迟暮 作者:曾不染-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左家勋的口气很平和,“现在心情平静下来了吗?能不能再听我说两句?”
“你说,”她的语气淡淡的,也是平和的,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孩子,”左家勋说:“一个人为了赌气而漠视快要到手的幸福,我觉得这很不可取,你觉得呢?”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迟暮轻轻咳嗽了一声,竟然笑了笑,“但是,人总会变的,一个人从前认为的幸福并不一定就是她现在认为的幸福。”
“看来你还在跟我赌气。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哄过女孩子,也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迟暮,你要是继续跟我这么僵持下去的话,后果是你会失去我,你愿意这样吗?”左家勋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带着浓浓的无法掩饰的倨傲,迟暮仿佛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那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桀骜笑意。
“失去你?”迟暮几乎要大笑了,“左总说话真是有趣,请问我曾经得到过你吗?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怎么能叫失去呢?”
那头的左家勋没有回应,像是突然消失了。
迟暮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左总,我并不否认自己从前曾经单恋过你,就像一个孩子曾经渴望过一块糖果,只是,那块糖果放久了,后来就算没有坏,孩子也已经没有吃的欲望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很好,”左家勋终于发声了,“至少证明了这些年你书的确读得不错,口才是越发的好了。”
“那也是拜你所赐,我很感激你曾经对我的帮助,这是真话,左总,要没别的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左家勋突然说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不想知道。”
“不知道,不想知道,一字之差,谬之万里,”左家勋笑道:“逻辑学学得很不错,你这张小嘴,我现在几乎有些后悔当初送你出去了,真担心我的将来……”
迟暮的语气彻底冷下来,“左总,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
话筒里传来一阵骚动的响声,似乎是搬动凳子的声音,接着有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来,那记忆深处熟悉的旋律一起,迟暮的身子不禁一震,随即用尽心神倾听。
琴音节奏舒缓流畅,如丝绸划过,又如水银泄地,里面有圆月满天的柔情蜜意,也有海阔天空的惬意畅想……
一曲终了,迟暮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左家勋的声音如梦似幻地传过来,充满了蛊惑,“怎么样?还记得这曲子吗?”
迟暮的泪水又控制不住溢出来了。
她记得的,她怎么会不记得?他第一次到逸园来拜访父亲,弹奏的就是这一曲,用的是她的琴。
“这首TheCrave我想你没有忘记。”
“那又怎样?”
“不怎样,我只是想唤醒你的记忆,刚才那一曲是我亲手为你弹的,你多少应该点评一下才对,是不是觉得我比从前进步了一些?”
“我记不得了。”迟暮的声音软弱无力。
左家勋很了解似的一笑,声音很轻很柔,简直不像他的声音,“记不得也没关系,或者我以后多弹几次你就记得了,今天就这样吧,我知道你累了,这几天要多休息,做个乖女孩,不要随便走动,我会让家茵……”
迟暮不等他说完就重重搁上了话筒,再次泪眼纷飞。
她不该接这个电话的!是她自找的!
结果是她再次去洗手间洗了一次脸。
出来后她觉得左家勋的声音始终缠绕在她耳边脖颈处,丝丝缕缕的,带着烫人的热度,就像在梦境中的那种感觉,甜蜜、羞耻、愤怒、抗拒……种种情绪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知道必须要找点事情做做,否则脑子恐怕要爆炸了。
她定定神,想着时间已经不早,姑姑大概不久要回来了,于是走进厨房,检查了一下冰箱里为数不多的吃食,决定先为姑姑和自己的晚餐做一下准备工作。
夏樱进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滋滋地如热油爆炒的声音。
“暮暮!你在干吗?”她着慌地来不及放下包赶进厨房,她记得从前有一次侄女一时兴起下厨差点把厨房烧起来的那种惨状。
厨房里面迟暮正娴熟地将炒鸡蛋装盘,见姑姑推开厨房门,扭头笑道:“姑姑你先出去歇着吧,我马上就好了。”
夏樱没有出去,而是轻轻将厨房门关上,站在一侧惊讶地望着侄女的一举一动。
厨房台面上,西红柿、青椒被切成了精细的小块,葱也切碎了,被分别摆放在不同的碟子里。
迟暮将锅内放入少许油,将西红柿倒进去炒散了,没加水,直接加入盐、生抽熬制出汤,再放入青椒,鸡蛋、糖调味,快速翻炒了一下就出锅了……
夏樱心里开始犯嘀咕,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得了这一手?
煮熟的面条过了凉水后,浇上炒好的西红柿鸡蛋,搅拌……
就这样,一碗面条很快被迟暮端着送到夏樱面前,“姑姑,尝尝看味道怎样。”
夏樱接过饮了一口汤,频频点头,满脸的欣慰,“暮暮,我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吃到你做的饭。”
“你想不到的事儿还多着呢,你侄女我现在可是万能的,”迟暮笑得自豪,“走吧,我们去外面吃,你要是觉得味道还行,以后我天天做饭给你吃。”
夏樱喜滋滋的,“那怎么行?堂堂剑桥毕业生天天在家做饭给老太婆吃,太浪费了。”
姑侄俩个才在餐桌边坐下,电话铃声突然大作。
夏樱若有所思地看了侄女一眼,笑道:“也不知道这电话会不会因为使用频率太高哪天突然报废了?”
“那就不接好了,管他是谁,”迟暮低头吃面条,看不清她的脸色。
“别瞎说,”夏樱起身拿起话筒,“喂?请问你找谁?”
里面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夏樱赶紧将话筒移开,“暮暮你快来接!是个外国人,说英语!”
迟暮赶紧起身接过,话筒一到耳边马上惊喜地叫道:“ProfessorRobert!”
陌生的语言如音符一般不断从迟暮的唇片里流畅地飞出,只见她边说话边做着手势,不时发出有节制的轻笑,那种顾盼生辉,那种神采奕奕,看得夏樱都呆了,直到迟暮说了声拜拜搁下话筒她才回过神来,“暮暮,这人谁啊?”
“我的导师罗伯特,”迟暮笑道:“本来说好我一到国内就给他报平安的,真是该死,我竟然给忘了,刚才我邀请导师有空到金陵来玩,他说明年一定会安排时间过来。”
“这个罗伯特……”夏樱看了侄女一眼,“他,多大了?”
迟暮好笑,“姑姑又想哪儿去了?难道是个男的就都对我意思?在剑桥大眼睛白皮肤的多的是,我可算不得什么美女!”
夏樱还不放心,“那些外国女人都毛孔粗粗的,再美也肯定没有你好看的。”
“真是服了你!导师的女儿都比我大了!”
“哦,老头子了,”夏樱自己也笑起来,“也不怪我多心,暮暮,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精神,简直变了一个人,唬得姑姑都一愣一愣的看呆了,何况是男人?真是想不到,我的小暮暮竟然变得这么优秀,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左家勋的心思了。”
迟暮心里一窒,下意识皱了下眉头,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姑姑,钱教授的电话你有吧?”
“有啊,”夏樱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
迟暮暗笑,“猜的,我想待会儿打个电话给他,问他点儿事,却忘记他的号码了。”
事实上她清楚地记得钱闻道的手机号,她只是想再次确定一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着自己,他在厨房和姑姑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如果他有心,极有可能会主动将号码留给姑姑,那么……
她不能再做多年之前那种没皮没脸的事情了,一个女孩子最好还是矜持一点,不是吗?
“好啊好啊,”夏樱乐得飞飞的,边说边掏手机,“对了暮暮,你那手机,找到了没有?我还不知道那号码呢。”
、我的心意你该明白(2)
迟暮潜意识里她不想让姑姑知道得太多,“没找到呢,还好我本来就有手机,明天去办张国内卡就是了,”她边说边接过姑姑的手机,象征性地看了看,又还回去,“好了,我知道他号码了。”
夏樱有些不满意,“现在知道有什么用?回头又要忘了,你的手机也该早点用起来,这样子跟人联系太不方便,不如我吃了饭就到小区门口给你买张卡去,超市旁就有家移动营业厅,我平时充话费都在那。”
迟暮看了眼窗外,“不下雨了?那等会儿咱们一起去,闷了一天在家里,我想出去透透气了。”
夏樱喜滋滋的,“好啊,也让周围邻居瞧瞧你,他们好些年没见你,怕都快不认识了。”
迟暮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姑姑,我放在行李箱中的那些巧克力和红茶你帮我收到哪去了?”
回国前她给姑姑家四周相熟的邻居买带了些小礼物。
事实上她感觉英国除了瓷器和酒之外并没别的什么好东西。那些东西很贵,而且携带不方便。
但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你在外四年,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来见故人,楼下大婶的唾沫估计要把你淹死,迟暮懂这个。
“昨晚就帮你分了,你上面不都有标贴吗?一样一样的都写着名字呢,记得你回国前提过的,”夏樱有些迟疑,“我想我没弄错吧?”
“没有没有,分了好,”迟暮满意地点头。平白省去了一番被邻居大婶们问东问西的流程,她心里反倒一阵轻松,喝下一口汤继续说道:“姑姑,下次丁薇过来的时候把我自己的那条咖啡色的羊绒围巾送给她吧,我一次都没用过的。”
要是她早知道丁薇这么照顾姑姑,不管内心高兴不高兴,她都会专门准备份礼物的。
人情世故上,她现在做得很好。
“好啊,”夏樱欣慰地看了她一眼,“我真高兴你能想到这一层,丁薇是个好姑娘,善解人意,做事认真又耐心……”她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什么,忙加了一句,“当然了,她再好也比不上我家暮暮的。”
不知怎的,夏樱对侄女的态度下意识里总有一层伺候的意思,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害怕和担心,既害怕她什么时候会不高兴,又担心她以后翅膀硬了再也回不到自己身边来,但是对着丁薇她就放松多了,她的印象中丁薇个性温婉体贴,是那种居家型的乖女孩,什么杂事都能替她料理得妥妥的,和丁薇相处的那种轻松温馨甚至超过了和侄女在一起的感觉。
“画蛇添足要不得,”迟暮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夏樱身后,颇为殷勤地给她按肩膀,边按边笑道:“姑姑,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不如收她做干女儿得了。”
夏樱掉转头,按住侄女的手,眼露期待,“你会同意?”
事实上她早就有这想法了,不过暮暮这孩子自小占有欲就很强,自己如今又是她唯一的亲人,不得不考虑周全。
迟暮讶异,她没想到姑姑竟真有这等心思,心中顿时一阵不快,眼珠一转,干脆揽住夏樱的脖颈笑道:“要是家茵做你干女儿我就同意。”
夏樱面色突变,推开侄女,站起身假意收拾碗筷,声音有些异样,“家茵那是什么身份?我可受不起。”
迟暮没看到姑姑的脸色,正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一定是丁薇来了。”
她边走去开门边想,这丁薇,不是明明说好不来的么?
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浅咖风衣长身玉立的俏女郎,并非丁薇。
“家茵!”迟暮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左家茵似笑非笑地进门,打下打量着迟暮,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不是说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