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女的情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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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多年来,夜眩是眼睛对男人总是闪烁浓浓的恨意,生平第一次,她主动对男人发出邀请。“我……好累……”她艰涩地说出口。“你愿意陪我吗?”
她的脸红彤彤的,她觉得自己在做一件罪恶的事——竟如此不知羞耻地邀一个男人上床陪自己。她一定会被他取笑的。
但是,在唐烈驭脸上只有万般的喜悦,他迫不及待地跳上床,躺在夜眩的旁边,拥着她的腰,轻轻爱抚她的背脊。
许久许久,夜眩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的‘情妇’不对你好,要对谁好?”见她目瞪口呆,唐烈驭立机诚恳地说:“别怀疑,我是很忠心的‘情妇’呢!”他故作傻瓜,疑惑的问:“奇怪,你没理由讨厌男人的啊!你父亲难道不是男人……”
“你错了!”夜眩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让他听不到,目光遥远地说:“我的父亲是个女人。”
唐烈驭不想再和她争辩,淡淡的说:“你根本不像男人,不管在外表或内心,你根本是需要男人来疼、来爱的女人啊!”
夜眩闷不吭声,她想起了诅咒……
唐烈驭却突然捧住她的面颊,他的眼睛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你只有二十岁呢!天底下二十岁的女孩在做什么?在作梦、在奔跑,她们的生命正在发光……你要做你二十岁该做的事,不要压抑自己、不要活得这么苦。”
夜眩望着唐垒驭,她沉在黑暗中的心,好像被风吹散开了……
“笑一个!”唐烈驭轻触她美好的翘唇,感叹的说:“你笑起来一定很美,可惜,你不常笑。”他抚去她额前的发丝,调侃着道:“算了!不笑才符合你‘酷女’的形象。”
“酷女!”夜眩喃喃自语。
酷女……
他俩再也没说话,陷入无声息的黑夜中——
※※※
隔天一大早。
唐烈驭还是像情妇一般卑躬屈膝地服侍她,其实就是像一位丈夫关心怀孕的妻子一样。只不过,狂傲的夜眩,在唐烈驭乖乖回到她的怀中后,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丈夫”对“妻子”的行为。
夜眩说要出门踏青,唐烈驭竟宁愿伴着她,也不愿上班。夜眩的狂喜可想而知。唐烈驭心痒的拿出他的宝贝相机,他要把最好的夜眩拍下来。
带着相机,和夜眩坐进法拉利跑车内,唐烈驭又是一身三流摄影师的打扮,他也不晓得夜眩要带他去哪里。
车子在往阳明山的路上奔驰着,一路上夜眩不发一语,似乎对车窗外的山明水秀视而不见。她虽戴着墨镜,但她眼底的哀愁,也感染了唐烈驭……
终于,她停下了车子。
下了车,唐烈驭眼前是他熟悉的一栋三层别墅。这里……不是早成废墟吗?
别墅相当的老旧,方圆百里内,只有这户人家,不过,这池塘也早已呈现死水的状态,上面铺满碎叶。
为什么夜眩带他来这里?看到夜眩的表情竟出现被撕裂的痛苦,唐烈驭也懂得保持沉默。
夜眩带着他推开铁门,原来铁门根本没有锁,他们穿越凌乱的花圃,直接走到大厅。大厅虽然豪华,但却破旧不堪,明显的,这里应该曾经风光一时。
夜眩摘下了墨镜——
站在他面前是一位个子好小好小的驼背老妇人。她年纪颇大,好像近五十岁了,脸上布满皱纹。她背对着他们,正推着轮椅。
坐在轮椅上的人,又是谁呢?
在唐烈驭疑惑之际,那位妇人转过身子,喜出望外地叫喊。“夜眩!你来了!我好高兴,离上次见面的时间,大半年了——”不过,当她见到了唐烈驭,她的神色顿时变得恐怖极了。
夜眩略显紧张,温顺地叫着。“爸——”
唐烈驭恍如被乱棍一打——夜眩居然喊眼前的“女人”叫“爸”?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事实”令唐烈驭不知如何应变。
被夜眩称为父亲的驼子妇人,却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穷凶极恶对唐烈驭说:“你是谁?这里不需要男人。”
她又对夜眩警告。“夜眩,我怎么教你的?你还看不透吗?你妈就是活生生被男人害死的!”
“爸——”夜眩的表情扫过一丝无奈,惶乱地说:“别误会,爸爸……我因为需要孩子,所以才买了一个男人。”她细说原委。“我对男人还是无情无义。你别担心。其实,他穷困潦倒,你说过的:穷的男人,是不会害女人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带他来看妈妈和你。”
夜眩的安抚似乎起了作用,驼子妇人的目光虽然还是充满敌意,但是,口气总算温和多了。“我叫于海。”
多么男性化的名字!
“我叫‘唐猎豫’。”唐烈驭原本想和她握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算了。
唐猎豫?老妇人机警的问:“说!唐富豪是你什么人?”
往事历历在目。以她是黑夜双仆役的底下身份,她只能偷偷地躲在一旁,不能明目张胆地见人;每每见着黑夜双与唐富豪卿卿我我地在一起,她就妒火连连。她深深将唐富豪的长相印在脑海里,而那时的唐猎豫还好小,时光流逝,现在她对唐猎豫早已印象全无……
“喔!你误会了!”唐烈驭自在的解释他的名字是同音不同字。“我这副寒酸样,怎会是‘商场上的利刃’,人人敬畏的唐猎豫?”他自我解嘲着。
于还嗤之以鼻说:“一点也没错!我怎么看,就觉得你跟唐富豪一点也不像,你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她见过令人闻风丧胆的唐富豪吗?还是有唐富豪的照片?唐烈驭怡然自得的笑了。“我只不过幸运沾了唐猎豫的光,名字跟他同音。”他顿了顿,又说:“再怎么样,你女儿肚子里也有一半是我的血缘,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岳父呢!”于海明明是个女人。不过,经历大风大浪的他,仍不动声色,不愧是名气响彻云霄的“唐猎豫”,叫女人“岳父”脸不红气不喘。
于海被眼前英气逼人的男人打败了,他颇识大体,竟然“敢”喊她一个“女人”叫“岳父”?他绝不是泛泛之辈。于海打从心里敬佩他的勇气。她把注意力转向夜眩。
“你妈妈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
妈妈?坐在轮椅上的是夜眩的母亲?那么,她是——
于海默默地把轮椅转过来,坐在轮椅上是一位比于海还小,大约四十多岁的妇人。她其实长得很漂亮,唐烈驭对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
她穿着白袍,脚上盖着一条薄被子,而真正让唐烈驭心悸的是——这位妇人是个植物人!光看她呆滞无神的目光,他猜应该八九不离十。植物人分很多种,眼前这位阿姨应该算中度吧!她有些意识,但是,显然又不认得任何人。
夜眩不发一语,蹲在妇人的面前。于海自顾道:“你们难得来,大热天的,我去厨房准备一些饮料。”然后,蹒跚地离开。
大厅只剩下夜眩和唐烈驭,以及这位神秘的妇人。
这里,让唐烈驭感到一股寒意。
“你觉得——她是谁呢?”夜眩瞪着他问。
唐烈驭摇头,老实道:“她的容貌,我有点熟悉,但是,我记不得了。”
黑夜眩心寒的笑了。“富贵如浮云,当名利、美貌消逝时,那股孤独、寂寞、空虚,让人情何以堪啊?人无百日好,她——就是最好的写照。”
夜眩的神情空洞又遥远。“现在,你看得出来,她就是亚洲五、六十年代红透半边天的巨星黑夜双吗?”她无力的说:“她——也是我的母亲。”
“黑夜双!?”夜眩的话,证明唐烈驭心中疑惑——她竟没有死?没有死?
她曾是响当当的大明星,但是,一样逃不过生老病死,经过岁月的摧残,如今她也只是快垂死的老人……她的模样,让唐烈驭感叹万千。
唐烈驭小心翼翼的问:“她曾经办过丧礼……”当时,那还是多轰动的大新闻呢!
“她当然要死啊!她这德行,怎么见人?”夜眩毫不留情地掀开被单——
唐烈驭倒抽了一口气,她的脚……不!她没有脚,她的腿被锯断了。
夜眩笑得如此凄凉。“她是被人从三楼推下来的,还好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但不幸的是,成了现在你看到的样子。”她像疯子似的冲向唐烈驭,用力握住他厚实的手臂,拼命遥晃,大叫道:“我爸爸说:是男人让我们家毁人亡。所以,我们家不要男人,我爸爸就算是个女人,她一样能捍卫我和我妈,这就够了!”
“我也要做男人,这样就不会被男人伤害了。”夜眩眼神迷乱的说。
这就是夜眩不正常的原因吗?
夜眩的眼角泛着泪光,泫然欲泣说:“大明星就像彩虹,当彩虹出现时灿烂耀眼,但只有一瞬间……”
夜眩转过身面对窗户,不理睬唐烈驭;但是,她不断的抽搐,显然是极度的悲愤。
唐烈驭注视她的背影,现在夜眩是人人爱戴,拥有天下的偶像“酷女”;再转头看看,面容如死人的黑夜双,却是人人抛之脑后的过气人物——这真是极端讽刺啊!
百感交集的他,靠近黑夜双,蹲下身子道:“岳母,你好!我叫‘唐猎豫’,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不管你知不知道我,但我认识你就够了……我今天来得很突然,无法带任何礼物给你,不过——我是一位摄影师。你一直是影迷心目中的永远天王巨星,我相信,你一定很乐意让我为你拍几张具有纪念价值的照片吧!”
夜眩疲惫地制止。“没用的。她现在不会有任何反应。”
于海不知何时出现,悄悄地站在一旁,文风不动。
唐烈驭不死心的取出相机,为濒临死亡的脸庞照相。镁光灯一闪又一闪,一闪又一闪,唐烈驭不知换了多少卷底片,也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太阳西下,昏黄的光线扫进大厅,让大厅浸在一片金海中。而唐烈驭根本不知道时光的流逝,他沉醉在摄影的世界里。
突然——夜眩不可思议注视这画面。
黑夜双动了!她真的动了!她的嘴角强硬地牵动,慢慢地往上一抿——
夜眩张口结舌,心中的狂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她、她……”她兴奋得口吃道不出来。她快速地走向母亲,蹲下来,想再次确定,确定这一切是真的。
是的,黑夜双真的在笑!?
这是奇迹!
“奇迹……我照顾夜双这么多年,她一直无动于衷啊!直到今日——”镁光灯唤起了她对昔日的回忆……这意喻着什么?黑夜双最爱的还是自己?她喜欢水银灯下的日子?她心中更本就没有于海、没有唐富豪、没有女儿黑夜眩——于海的心在滴血……不过,无所谓,她露出笑容;无论如何,夜双是在她身边啊!这辈子,到夜双死之前,都是属于于海的……
“爸爸!”夜眩欣喜若狂地叫嚷着。“妈妈一定很喜欢唐烈驭,不然,她不会有反应——万岁!万岁!”她像小孩的举止,令唐烈驭爱怜地一笑。
于还世故阴沉,为了顾及颜面,仍面不改色;但是,她的大眼还是忍不住散发着欢愉。
“走!岳母,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今天天气很不错呢!你不能每天都待在室内,应该多接触大自然。”语毕,唐烈驭哼着歌,不管于海,泰然自若地推着轮椅,走到外面的花圃。夜眩并没有忽视,于海仇视的目光和凜重的脸……
※※※
黑夜双坐在轮椅上,唐烈驭、于海、夜眩,除去诡异的“名称”问题,还真有一家人的感觉。
不过,夜眩显得相当冷淡,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刻意地远离黑夜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