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游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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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晒衣架。”
他拉过她,“回房,注意伤口。”
阿茉想起他是血族,不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她经常忘记这件事,“钝妖。”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比预想中要来得容易,男人身体一滞,转头看她,这个女孩,原来连呼唤他的声音都和小爱是一样的。
“钝妖,你讨厌阳光的味道吗?”
肯定不会喜欢的吧,阿茉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废话。可她想晒被子,晒完了会有阳光的味道,她不知他会不会反感,这里空气清新太阳很好,住在森林里她怕生虫。
钝妖没有说话,转身进屋里做饭。
阿茉跟着他走进厨房,“对不起,我说了不影响你生活的。”
钝妖还是沉默,用筷子打鸡蛋。
第二天早上阿茉醒来时,发现院子里做好了晒衣杆。她把被褥铺上去刚刚好,阳光折射在绿叶上发出光芒,她望着,忽然间心里似乎轻松了一些,又似乎沉重了一些。
安妮塔队长,约瑟夫先生……现在怎样了呢,还会寻找她吗?
施密特的话,已经和烟草商的女儿结婚了吧。远在洛灵斯顿的叔父估摸还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那么现在,有谁会为她而担心呢?担心无数战斗修女中的一员?
她又把被褥理了理,被单是浅青色的淡格纹,清新雅致,用的有些旧了,这个血族,在这里住了多久呢。
当晚到吃饭的点了钝妖还是没有回来,阿茉等了一会儿,自己去厨房弄吃的,几天下来对厨房的构造和各种东西的位置还算熟悉,炒了意面加上熏肉,又浇了酱自己吃了,味道还不错比他做的好吃,她吃完了把碗筷洗了又把剩下的意面放进冷冻柜,阿茉有些好奇冷冻柜原理,瞧了半天才在下面发现了魔法阵,反复陌生的阵法,应该是血族冻结魔法。
深夜了还是没有回来,阿茉窝在床上,被褥有干净阳光的味道很舒服,心里盘算着被钝妖放了后该怎么办进入梦乡。
梦境里的视线很模糊,大片的灰暗中弥漫着紫色妖冶的雾气,月色朦胧,借着极淡的银灰依稀可以辨出深处森林,密密麻麻的树干,光秃的枝桠,月下有几分荒凉阴暗的味道。
一只鲜红的蝴蝶从视线中翩跹飞过。
咔嚓。
脚踩上树枝断裂的声音。
“你在这里啊。”
女人的声音。
她穿黑色的礼裙,蓬蓬的裙摆,即便视线模糊,依旧可以看出她肌肤的娇嫩白皙,女人背对着,站在一棵大树前仰起头,披散金发随风熠出金光。
“你有什么可气的,即便是血族,也有终结的那一天,我说的是事实,我死得比你早,所以,”女人一字一顿,随着她的视线延伸,树上坐着名少年,长手长腿,面容模糊,他似乎在生气,扭着头不去看她。
“所以,咱们说好了,不管多久,我死后的来世,你要来找我,不许爱上其他女人,谁也不许。”
少年身形微微一顿,过了半晌缓缓回过头,梦境的画面渐渐被鲜血浸染覆盖,阿茉最后只看见那个少年在月色下的金色眼眸。
血腥味儿。
浓浓的血腥味儿。
阿茉感到呼吸困难,有什么压着她胸口沉甸甸的难受,颇为费力地睁开眼睛,黑影挡住视线。
男人庞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
阿茉脑袋嗡了一下子,心脏狂跳,“你、你——”她吓得够呛,猛地去推他,黑暗中男人微微抬起了脸,灼热的呼吸携着浓浓的血气拂过她的脸颊,露出了一双与梦境里一模一样的暗金色双眸。
钝妖?阿茉睁大了眼睛一手伸到一边去开灯,台灯光芒昏黄,血液从他黑色大衣里浸出来,染红了被单和她的睡裙。
什么情况,他……受伤了?
阿茉还没有反应过来,钝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抱紧了,脸重新埋下去。
“钝妖……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阿茉心跳得厉害,身子有些抖,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她听见了男人的呼吸,低低地急促,她说话都结巴了,还是不停推他,第一次她被异性抱得这么紧,血腥味和他的气息令她有些措手不及,“你、你放开我,我给你包扎……”
她本还想说什么,剩余的字句卡在喉咙里,有什么尖尖凉凉的滑过她的脖颈。
獠牙。
钝妖的獠牙,压在她颈动脉上,阿茉像是被雷殛一般,僵硬了身子,男性血族的舌头舔过少女娇嫩的肌肤,润滑后,毫不犹豫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吸血来了,第一次肉还会远吗?求撒花!!明天有更哦~~大家赶紧来收藏千里呀~~~
、9
疼痛在一瞬间是尖锐的。它如同一根巨大的铁钉,狠狠钉在阿茉心口上,她完全无法反应,即便早已知晓身为武装修女定是要做好被血族残杀的觉悟,可如今现实而鲜活地发生时,她不知如何反应。
男人抱紧她,吮吸她血管里滚烫流动的鲜血,她清晰地听见他贪婪吞咽的声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被一股力量哗啦啦吸走。
内心的巨大恐惧掩盖了仍在持续的疼痛。
这是……吸血鬼。
生饮鲜血,披着人皮的猛兽。
“……啊……”
阿茉努力地推他,一双腿乱蹬着,“钝妖!”她努力地找回自己的意识和力气,浑身发颤,几乎用尽全身积攒的力气膝盖狠狠撞上他腹部,似乎撞上男人的伤口,愣是将他撞开翻到一边。
阿茉见状立刻滚下床去拿床底的小刀,脖子仍往外冒血,她手脚冰凉地缩到角落里,咬住打颤的牙齿紧紧盯着床上的男人注视他下一步动作。
钝妖躺在床上,纹丝不动,毫无声息。
借着之前挣扎中被打翻的床头灯,阿茉发现他身上的血仍在向外扩张浸染床单,他像是死了一般,等阿茉平静一些心跳声弱了时,她才听见他微弱而急促的呼吸。
阿茉先扶着墙爬起来,她还记得医药箱在哪里,摸索而去时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泪水。她先把自己脖子上伤口胡乱包扎一番,然后朝床靠了靠,她害怕他会突然一跳而起将她按住吸食干净。
明明已经怕到全身发软,之前被他咬的画面仍旧在眼前重放,阿茉还是抱着医药箱靠过去,流了那么多血……他会不会死?
死了更好,她正好自由了。
一边这样想着,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地走到床边,晕黄灯光下男人的面容十分模糊,跟梦里一样。
“钝妖……?”
她迟疑好久才伸出手,触上他的脸时吓了一跳,好烫。
发烧了吗?
她忽然间有些心慌不安,不顾满手沾染的鲜血赶紧扯开他的黑大衣,里面的白衬衣被染红,从胸膛到腰腹,三道深至见骨的伤痕触目惊心,最严重的是腹部左侧一个血窟窿正如水龙头一般往外泊泊冒血。
阿茉吓了一跳掩住惊呼,这样的伤,他竟然还活着。
兵器似乎淬了毒,伤口的血肉外翻发紫,模样太过可怖阿茉见了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忍住呕吐的冲动,心里默念以前所学的祈祷经文开始脱掉他的衣服给他包扎,翻完医药箱后又到处找药。
真的是发烧了,他胸膛的肌肤几乎要灼烧她的指尖。
阿茉先给他洗伤口把身上的血擦掉,简单上药止血包扎后他的呼吸微微平稳了一些,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伤口比一开始见到时已经愈合了不少,至少已经没有直接看到伤口里的白骨。
因为吸了血?
阿茉心跳了跳,手上没停,昏迷中钝妖的脸埋在阴影里,光线切割出五官漂亮的轮廓,仔细看的话,他的睫毛也是和头发一样的苍金色,浓密纤长。
等阿茉忙完后,清晨的苍白光线微漠地照在厚重的窗帘上,缝隙间投下一条细细隐约的光。她擦了擦汗长舒一口气,身子一下子瘫在床边地板上,脚旁便是水盆和染红的毛巾,还有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的医药箱。
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脖子上的疼,像虫子在咬,阿茉捂着脖子起身去浴室准备好好看看,刚走几步又停住了,她望望这间干净普通的屋子,又望回了床上,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走回去,伸手在他眉宇的皱褶间摸了摸,想抚平它。
是不是梦见了谁呢。她默默地想。
与这个血族相处将近半个月,他的神情或冷漠或松散,可的确没有皱眉的时候。
******
阿茉是被疼醒的。
脖子痛得更厉害,她迷迷糊糊支起脑袋,发现趴在床边睡着了,望望外头,太阳高照,估计有几个小时了。
男人还是没醒,躺在床上闭着双眸,凌乱的苍金发丝搭在脸颊上。阿茉看了一阵,拆下脖子上绷带拿了镜子对着照,他咬得又凶又狠,伤口深不说,红肿肿的还发炎了。
阿茉放下镜子狠狠瞪了一眼钝妖,恨不得一个镜子砸过去。
不是说是血族王牌吗,还会伤成这样,绝对的冒牌货。
她打开门走出屋子透了会儿气,忽然间心中冒出个念头,赶紧走到院门口,伸出手晃了晃,果然,流动的魔法屏障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极其微弱。
她呆了呆,是因为施术者重伤的原因吗,后退几步手捻起教团书中经文,口中喃喃念咒,一个手刀凌空划下来,跟她预料中一般,屏障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散发着光芒。
阿茉心中一喜,趁热打铁就着那条口子连发了数道光刃,轰啦啦作响中光芒愈盛,最终啪啦啦如一整面镜子一般破碎跌落,碎片焚化为星砂流泻。
阿茉踏出院子,自己竟然就这么出来了,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望小屋,木质的屋子,结实精巧,篱笆小院,普通人家的气息,应该是他搭建的。
……他应该不会再有事了吧。
她不知为何想起她问他名字的时候,夜里他坐在床边,露出罕有的淡淡笑意,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对她轻轻说,“小爱叫我钝妖。”
……
等等,自己到底在迟疑什么,这不是她一直希冀的事情么。
阿茉转过身,跑进森林。
等跑了一阵阿茉才发觉自己太单纯。
森林哪里是在帝都修道院长大的自己可以驾驭的。森林远远望去深翠葱茏茂密繁盛,等真正进来时才晓得其中的幽深与险恶。
完完全全迷路不说,远处的野兽低吼声与爬来爬去的毒虫就已经让她想哭。本来想沿着一个方向走绝对能走出去,可走着走着她就不知道身在哪里,都不知过了多久,昨晚没睡好,身子又饿又累,连回去都没有办法了。
这到底是哪里。
之前摔了一跤弄丢了一只鞋,赤着脚走路的时候枝叶与石子已经划破了脚掌,她疼,也只能忍着继续往前走。
飒——
她抬头,夕阳的余晖堙没于树梢间,她感到了冷。
走了没几步,一个庞大黑影从树丛间慢慢走出来,姿态矫健,步伐沉稳。
黄昏中最后一丝光芒照亮了野兽的身躯,极具美丽的花纹皮毛,它悄无声息走到阿茉不远不近的位置,盯着阿茉。阿茉像是被冻住一般全身发凉,她面前的竟然是一直吊睛老虎。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老虎?阿茉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摆好姿态,手慢慢摸向腰间的短刀,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等等,似乎不是一般猛兽……阿茉好歹在教团那么久,魔气不可能不感受出来。
是魔兽么,她的心又凉了一截,想握紧刀柄,又没有力气,面对这样的野兽,绝对是逃不了。
这只野兽背部的高度几乎超过阿茉的腰,它低吼一声,四周树叶震颤,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尖而粗大的獠牙,舌头上全是倒刺,它身子压低一屈,迅影般朝她冲了过来。
阿茉闪避时只觉得是狂风在耳边刮过,老虎扑到一边尾巴一扫转瞬又朝她咬来,虎口几乎可以塞下她一整个脑袋,阿茉双手握刀全身发力,掐准时间点躲避从老虎身侧交错而过,同时短刀随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