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尸语(筮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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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
穆天溢骇了一跳,一个踉跄,身子向后跌去,那道黑影便如一支疾箭般射了过来,擦着穆天溢的身体迅速闪过,速度之快,不禁让穆天溢想起了他和闻北撞上的那个东西。
难道他们撞到的就是这个东西?穆天溢正兀自猜测,鼻端突然闻见了一股又臭又腥的气味,像是发臭的鸡蛋一样。穆天溢差点儿被熏得晕厥过去,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来,那道黑影早已不见了踪影,前方的地面上也出现的一组诡异的褐色光圈。
光圈中间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衣衫破损,浑身是血。在月光的映照下,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肃的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闻北就躺在男人的脚边。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破碎的布条,横七竖八地搭在上面,露出了他白皙的皮肉和那上面一道道宽大刺目的伤口。一顶蓝色的警帽孤单地躺在地面上,帽子上的警徽在月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寒光。
穆天溢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很想冲上前去救闻北,却又不敢贸然行事。他心急地看了看四周。,很快他在基坑的中央发现了一个乱砖堆。那个乱砖堆离他不远,大约有一米来高的样子。月光照不到那里,整个乱砖堆周围又黑暗又隐蔽,非常适合用来做掩护。
穆天溢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摸近了那个砖堆,闪身躲了进去。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云层猛然间裂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了一钩冷如冰霜的月。一道粗大的褐色光柱猛地从地面射向了天空,成为了连通天地间的一条通道。
不过,那褐色的光柱只持续了一瞬间。待它消失后,穆天溢惊诧万分地发现,基坑中的那个男人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把闪着褐色光芒的弯刀。那刀有如一弯娥眉月,森薄的弯刀上,有着斑斑血迹,一看就是杀人嗜血的凶器。
男人反握着那把弯刀,昂然立在闻北身边。他像野兽逡巡自己的猎物一样将闻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他突然低喃了起来,好像是在念经,又像在念咒。
男人一边念,一边缓缓地抬起了弯刀,弯刀上的血迹竟然如活了一般,顺着弯曲的刀刃向刀尖滑去。当血液流过弯刀上弧度最大的地方时,忽然开始加速滚动,从刀尖上飞了出去。刀刃上却没留下半点儿红色,整个过程完美得像是电脑特技,若不是亲眼所见,穆天溢几乎就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场景。
待弯刀上的血迹流淌干净,男人用力一掷。他手中的弯刀有如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月一般,倒立在了地面上。刀刃上密布的花纹更如浩渺的银河,反射出迷离的光芒。褐光中,隐约有一只长得像猫头鹰般的九头大鸟从刀刃里霍然飞出,盘旋在岑寂的夜色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鸣叫。
下一秒,闻北身上的血液竟然违背了自然规律,从地上倒飞进了空中。看见鲜血,九头大鸟显得异常兴奋,九头同时仰起,朝空中鸣叫了一声。然后,它张开了九张大嘴,将那些飞在空中的血水一一饮下。
穆天溢使劲摇了摇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景象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蓦地,那只大鸟从闻北身上飞了起来,发出了长长的嘶鸣。伴随着那阵鸟鸣,一钩褐色的弯月平平地向闻北飞了过去。与此同时,穆天溢看见那只九头大鸟从半空俯冲下来,与一钩冷月交错后,霍地撞入了男人手中的弯刀。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咚!”的一声,闻北的头像一颗失重的炮弹一样,高高地腾空而起,又重重地砸在了穆天溢的眼前,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穆天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震惊和恐惧瞬间奴役了他。他开始瑟瑟发抖,浑身上下变得冰冷冰冷的,抬着枪的手也不住地颤抖。恐惧中,他的右手食指阴差阳错地扣动了扳机,竟然放出了一枪。
“叮——”射出的子弹如偏离了轨道的卫星,擦着男人的身体飞过。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男人愣了一下。他微微皱了皱眉,朝着穆天溢躲藏的乱砖堆走了过来。
他的衣服随风飘动,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儿自他身上传来。他浴血的双手和手中仍滴着血的弯刀,诉说着他的罪恶。而他的眼睛则赤红如血,里面仿佛写满了杀人的念头。
恐惧瞬间袭来,像汹涌的潮水淹没了穆天溢。他本能地举起枪对准了男人的眉心,迅速扣动了扳机。
“砰——”胜利的枪声划破了岑寂的夜空。飞翔的子弹如一枚定焦的导弹,朝男人的面门直直地飞了过去。
穆天溢在心底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这一枪和刚才那一枪完全不同!这一次,他不但瞄准了,而且在不足五米的距离下,他向来是弹无虚发。
可是令穆天溢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男人忽然将手中的弯刀投了出去。
弯刀碰触到子弹携带的火星瞬间化为了一团褐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着。
未几,焰色由褐转赤,火势也由小变大。最后,那团火焰竟然凭空烧成了一只四脚长尾,周身燃着火焰,似龙又似麒麟的怪物。
只见那头火焰怪物吐出一口火,张开了双爪,迎着那枚子弹飞了过来。二者一接触,火焰怪物立刻张开了它的大口,将那枚子弹吞进了肚腹,并将其熔成了一阵白烟。
眼看子弹消失,男人手掌一翻,掌心先向下,然后向上,那只火焰怪物好像听他指挥一样,乖乖地飞回了男人的掌中,又变回了一团红色的火焰,并且火势越来越小。
待火焰燃尽后,男人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把似叉非叉,似戟非戟的古怪兵刃,形状就如一个变形的“火”字。
眼前的情景太过于匪夷所思,穆天溢几乎以为自己正在做梦。人绝不可能长着红色的眼睛,更不可能挡住子弹!除非他不是人,而是……
穆天溢不敢再往下想,他害怕极了,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他慌乱地扔了枪,快速地旋身,像有洪水猛兽追赶般夺路而逃。
男人见他要逃,立刻提着兵器追了上来。
穆天溢只听见一阵飘忽的脚步声在他身边响了起来。接着,一道鬼魅的长影从他身后压了下来。穆天溢惊恐地抬起头,但见一阵森冷的寒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还来不及叫出声,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骇夜惊梦
1
七夕夜里,闪电大作,雷声狂响。
在这个浸染着孤独与思念的夜晚,甄雪做了一个恐怖的梦。
在那个梦里,她和闻北来到了一个布艺市场。甄雪说她要买布,闻北说到门口等她,然后便忽然像一阵青烟般消失无踪了。闻北离开后,甄雪迷路了。她在一缕缕的布里找不到出口,周围全是陌生人,恶鬼一样,用吃人的目光瞪着她。甄雪慌了,疯狂地拨打着闻北的手机,可是电话却怎么也接不通……
恐惧很真实,让甄雪在夜半惊醒。她满头大汗地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是被手机吵醒的。
甄雪摸索着接起了电话,手机那头立刻传来了闻北的哥哥,闻南焦急的声音:“甄雪,闻北出事了……”
闻南接下来的话,甄雪已经顾不得听了。在经历了一阵短暂的无思维状态后,甄雪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地找了套衣服换上,连头发都没有梳,便冲出了房间。
十几分钟后,甄雪驾车拐进了一片建设工地。那里警灯闪烁,灯火通明,简直像是灾区现场。
甄雪将车停好后,沿砖墙快步走进了工地。
广大的建筑工地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随意堆放的乱砖和建筑材料。一个空洞的基坑,就像一只无瞳的眼睛,处在工地中央。闻南呆呆地站在基坑边,仿佛石化了一般。
甄雪从背后走上去,轻轻拍了拍闻南的背。他好像刚从某个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猛地回过头来,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不聚焦地望着甄雪。
“你来了。”闻南低声说道,沙哑的嗓音中饱含着无限的悲哀。
甄雪听见那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便落下泪来,“他在哪?”
闻南无声地指了指前方。甄雪顺着闻南的指示看过去。只见闻北的尸体呈大字型躺在一个大坑的中央,全身上下都是猩红的伤口。那些口子像无数丑陋的虫子一样爬在闻北的皮肤上,却不见一丝血痕。而他的头颅则孤单单地躺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扭曲又惊恐,看起来有种刺目的悲哀。
“真的是他吗?”甄雪哽咽地问道。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惊悚而荒诞的梦魇。
闻南没有答话。他沉默地将一张浸染着血迹的粉色卡片递到甄雪眼前。
甄雪木然地接过那张皱巴巴的小卡片,轻轻地打开,上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甄雪,请你嫁给我,好吗?”
刹那间,甄雪眼中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了冰冷的白和肃穆的黑。她紧紧地握着那张卡片,悲痛欲绝地哭了起来。
闻南本想安慰甄雪几句,可是,他未开口眼眶就已经濡湿了。他只能狼狈地别过头,远远地逃开了。
作为一个男人,闻南不习惯落泪;作为帝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闻南也不能落泪;可是作为闻北的哥哥,闻南的眼泪却无法忍住。
闻南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早年因为抓捕毒贩光荣殉职。他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引发了脑血栓,一年后,也黯然辞世。从此以后,作为哥哥的他一直承担着抚养弟弟的重任。而弟弟也将他看成了心中偶像,既尊敬,又崇拜。
想到闻北,闻南的心又开始扯痛。终于,他无声地落下泪来。
穆天溢看见闻南的样子,鼻头一酸,忍不住自责了起来:“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的态度再强硬些,闻大哥就不会下车了!或者我早一点儿拦住他,他就不会出事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闻大哥他竟然会,会……”说到这里,穆天溢泪如泉涌。
闻南轻轻将手搭在了穆天溢的肩膀上,颤抖地说:“不关你的事,小穆,你已经尽力了。是那小子冲动犯事儿,又不听劝,才会着了疑犯的道儿。……”
提起犯罪嫌疑人,穆天溢的怒气霍然爆发,拳头握得死紧,“他不是人!狗娘养的简直是只鬼!你根本不能想象他有多恐怖!他的眼睛是红色的,他——”
两人正说着,一名刑警将犯罪嫌疑人押到了闻南的跟前。
那是一个超过一米八五的男人。他的头发蓬乱,衣衫褴褛,一脸浓密的胡须和他那惨白的面色显得格格不入。闻南特别注意看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寒潭般冰冷的眼睛,闪烁着疏离的光芒,但它们绝对不是穆天溢形容的红色,只是颜色比较浅罢了。
男人不发一语地看着闻南,异常苍白的脸上找不到大多数犯罪嫌疑人脸上通常会出现的暴戾,悔恨,慌乱,或者绝望的表情。他的表情非常平静、自然,仿佛他只是一个被警察请来提供证词的证人,而不是一个杀人凶手。
“你叫什么名字?”闻南目光凌厉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胸口蓦然涌起了一阵悲愤,拳头也紧紧得握着拳头也紧紧地握着。他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冲上前去痛揍他一顿。
“萧凌虚。” 男人缓缓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闻南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印象中,杀了人还能如此平静的疑犯是最不好对付的。他们不是毫无良心道德的豺狼虎豹,就是精于伪装的老狐狸,而眼前的这一位看起来两者都像。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闻南大声喝道。
萧凌虚看着闻南,眼珠一动也不动,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半晌,他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闻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