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99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速速查出来,还等着你查出来后,公布三司账目。
两次改革天下汹汹,马上第二次改革结束了,在结束之前,公布三司账目,是让大家看到成果的,再将几百名官员授任,两相夹攻,反对声音就会小下去。
但兴师动众的不能仅交出十分之一的隐田,郑朗何以自堪?
又隐晦地说了一句,软硬兼逼你想做好人,谁不想做好人,能成么?是去年的清查,有一些震慑力,若没有去年的清查,你让他们主动交待,恐怕连几千顷也交待不出来。我不yù生事,但最少你得我将一半隐田查出来。
话说到此,已经很重了。
司马光接到信后,没有办法开始派官员下去丈量田亩。随着将十几户的隐田查出,一一分配下去,包括股契,全部交给钞行拍卖掉。看似雷厉风行,实际中间有许多很有故事的一幕。特别是处理的十几户,都是背景单薄的大户人家。
官员开始查空缺不少,但职官更多,想获得实差,一个个心中明白的,司光大约不喜欢太激进,但若没有作为,必然会淘汰下来。加上司马光开始实施严惩手段,一部分的富户害怕之下,又交待出两万多顷隐田。
数量似乎不少了,可离郑朗一半之数,仍然很遥远。
司马光于是再让职官们清查,又派官吏对下面通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知足,不给某面子,某也不能给你们面子。这次处罚的范围更广,前后达到三十多户,并且还有两户官宦人家,其中有一户还有子弟中了进士,此时在江南担任知县之职。但也将他家的隐田罚没,重新分配。看到处罚的人家越来越多,各个大户不敢再坐望。
逼迫之下,陆陆续续交待出来四万顷隐田,前后接近九万余顷。司马光收手。
其实郑朗让司马光下去查隐田,第一乃是不想使动静闹得太大,毕竟还有第三次改革未实施,若所有权贵一起倒戈,就是赵顼也未必保住自己。实际若没有以前的赫赫名声,以及国家财政的大黑窟窿,又将它公布了,此时郑朗同样会面临当年吕夷简实施茶政改革的窘迫局面。其次也让司马光尝试尝试,若没有一些严厉的措施,是否能办好事。
但反过来,司马光也在用此次清查隐田,似乎试图影响自己。
根本原因却是司马光也许反感隐田,可更反感将所有耕地一起重新分配给四等以下户。隐田不好,重新分配更不好,乃是最下等的以暴制暴策略。至少对待大户豪门们,不能用这种策略。
隐田逼出来九万余顷,能交待过去了。动静也不大,似乎此次外出,司马光办得很完美。但郑朗却在苦笑,数量交待过去,争议也不大,然而震慑效果在哪里?
但郑朗倒也不生气。
史上变法变到最后,亲朋,父子,兄弟未必会成仇,但多有反目者。例如王安石兄弟,苏氏兄弟。
自己作为温和派,想择中取之,那有那么容易?
两面讨好,最后往往会两面不讨好。
于是默视了司马光的做法。
事务太多了,比如西夏来使。
自治平年间,李谅祚无理取闹,多次侵犯宋朝,使宋朝经济因窘雪上加霜,李秉常继位,宋朝也不册封。不册封也是西夏的国主,但西夏有许多部族属于鸽派的那种。
真正与宋朝一抹黑武力对抗到底的并不多,册封了,李秉常会更加名正言顺。正月,派薛宗道挟表入贡请封,朝廷派韩缜至陕西,责问数年以来,一直犯边不止,又不进奉故。薛宗道顿首谢罪,韩缜命其先还。
最有意思的一幕出现。
西夏人老实了,认错了,朝廷面子有了,许多士大夫上书,请求朝廷重新册封李秉常,以便边境安宁,利于内治。
赵顼同意。
随即派河南监使刘航持册封李秉常为国主。
刘航离开京城,看到无人阻止,有的士大夫又感到后悔,认为这样太便宜了西夏,又有人进谏,不但册封李秉常,同时册封西夏诸位大酋,以及一些首领。郭逵上书道:“彼既恭顺朝廷,当布以大信,不宜诱之以利。”
这样讲,还讲不清楚,讲白一点,就是一个大义的问题。西夏屡屡背叛条约,完全可以不册封其国主。既然原谅,那么就不当沾这个小便宜,况且未必能占到这个小便宜,反坠了泱泱大国的风范。
那么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宋朝也有错在先。
用在兵法上,也就是变成了非道义之兵。
事实史上因此,梁氏派臣都罗重进上书言道,皇上方以孝治天下,奈何诱小国之臣叛其群哉?
有这回事,梁氏不会老实。没有这回事,梁氏也不会老实。但xìng质就有些不同了。
郑朗忍不住,终于递了一份密奏给赵顼。
赵顼看完后,忽信忽疑,这才将此议否决,没有执行。
还是不懂,内部顷轧一个比一个jīng明,但沾到外国,无论是军事,或者是外交,一个个智商立即下降一大半,现在是,将来时,古怪来哉。有时郑朗忍不住地怀疑,难道这注定是一个只会窝里斗的民族?
三月,西夏又派使过来。
这一回提的要求更过份,仁宗末年,狄青出兵西夏,主要还是麟府路河西地区。无他,麟府二州孤悬海外,太过单薄。只有将河西失土拿下来,麟府二州才能变得稍稍厚重。
除了屈野河以西地区,还有,延州西北与横山交界的地方,原先包括土门,安远等诸寨逐一被西夏侵夺。
狄青占据宥州时,收回了一些侵占的寨堡。但随后狄青病重,只收回来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依然控制在西夏人手中,包括土门。狄青一死,西北长城倒塌,朝廷求安静,置之不理。
梁氏派使请用土门换取绥州。
君臣愕然,一个土门换若大的绥州?倒是赵顼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郑朗。
郑朗徐徐说道:“若换也可以,原先夏与我朝边境乃是以长城岭(土门西北,靠近横山),二寨之北,旧有三十六堡,狄青病重返回时,仅收回十余堡,还有大部被夏国侵占,请将它们全部交还给我朝,我朝便将绥州还给贵国。”
大家被西夏再三的无理要求气得无语,但听到郑朗的话后,一个个目瞪口呆。原是有三十六堡,可多是小堡。看似数量不少,实际面积不足绥州五分之一,怎么算,这笔生意也是一笔不划算的生意。
若是出自苟和的大臣之口,倒也正常,为何出自郑朗之口?
八百四十一章 合作
陈升之第一个就不相信,怀疑地问:“郑公,乃是你的真心话?”
郑朗道:“以和为贵吧,我们宋朝那么多问题,得和平发展,争议留给后人解决。”
“后人解决?后人就能强大?”陈升之更是莫明其妙。
“眼下那么多困难,不先解决困难,如何解决边境纠纷?”
“郑公,国家那么大,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困难,失去了雄心,后人会更软弱!”陈旭,应当是陈升之乃是韩琦心腹,受韩琦影响很深,如今又似乎与激进的王安石走在一起,当然,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激进派,但不是保守派。这笔交易怎么看怎么地不划算,作为西府宰执之一,自然强烈反对。什么留给后人解决,简直是软弱无能,贪生怕死的代言人嘛。别人能说,你郑行知不能说。
郑朗打了一个哈哈道:“以仁为本,以义为节,仁,爱人也。说不定后人比我们更好呢。”
陈升之气得要暴走。
因为郑朗清晰地在修著儒学中就提到过,儒家之道,内圣外王,故中庸说国是治的,天下是平的,何为内圣外王,对内以仁为本,以义为节,对外则不同,这些蕃人少知王道之化,有理也辨不通,多半给他们好心,反而当成驴肝肺,以为是软弱,加倍地欺侮。故用在外时,与易的卦象一样,是颠倒过来的,内是仁为本,义为节,外则成了义为本,仁为节,这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国与天下的观念。
当时这些言论发表出去后,一度还引起过很大的争议。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比如西夏,宋朝对西夏不好吗?契丹出兵,大肆市易。甚至默认西夏将大批青盐运向宋朝,变相地支持西夏对抗契丹,危机度过,没藏兄妹是如何回报宋朝的?没藏叛,宋朝再度出兵,将没藏叛乱镇压下去,以李谅祚一统西夏,李谅祚又如何回报宋朝的?
想到这里。陈升之又看着郑朗,以及赵顼。见两人皆在微笑,心有所动,于是不言。
赵顼原来也不大相信的,但一个月前,郑朗就上密奏。预料到了今天的事,由是信心满满。
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
不知道郑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至今,大多数宋朝的士大夫们依然以苟和派为主,从一开始得到绥州就一直反对,因为理由不充分,没有得逞,如今终于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立即将宋朝的答复传给西夏使者都罗重进。
都罗重进听后略一犹豫,土门、安远寨到长城岭一带。原来没有那么多堡砦的,只有数堡而己,后来庆历议和后,西夏学习宋朝,建堡筑砦蚕食延州到保安军西北的领土,于是堡砦越筑越多。领土是谁的,宋朝认为是宋朝的,西夏认为是西夏的,但九成以上堡砦却是西夏建设的。因此都罗重进前来商议。土门乃是宋朝的。交还给宋朝,其他几十堡皆是西夏的。并没有想用它们交易,虽得到绥州,平灭嵬名山还须废很大的jīng力,宋朝得到三十六堡,若派兵驻守,以后再无进攻延州的空间。
轻重无法掌握,只能答道:“谢过皇上恩典,然臣监行之前,我主与太后并没有提及,我必须回去禀报。”
一群士大夫有些傻眼,明明是宋朝一桩很吃亏的生意,看样子这名西夏使者还不大乐意,为何哉?
郑朗听到下属禀报,微微一笑。
道理似乎是很简单的道理,但不管是宋朝,还是以后,却一再在上面载跟斗。
没有管,不痛到骨子里,苟和派会一直占据主流。打开卷宗,乃是几十名武将考核记录,也是最后一批团指挥使名单。不仅团指使,还有各营指使,各营指使人数太多了,好几千人,必须以后慢慢考核,郑朗不可能一直呆在西府,能管一管的不过是各团指挥使最终名单,一共有四百多名团指使,还不包括各种蕃兵,蕃兵不行,为了照顾各族酋长,皆是酋长或者其子弟担任。还有南方的一些乡兵与厢军,因为路程远,未来得及来到京城,有的土兵本身就是蛮人组成,与蕃兵一样,不必要进行考核。其他的禁军、厢军与乡军逐一编制成团。经过考核后,基本上能保障团指使这一块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废物了,懂一些武艺,对战阵与谋略、兵法稍稍jīng通一些,其中郑朗还发现了二十几名比较优秀的年青将领。注意了,未露声sè,就象王韶一样,资质虽佳,还要经过磨练,才成变成璞玉。
放下卷宗,到了这时,第二步改革也渐渐到了尾声。
走出西府,回到家中,派家仆将司马光喊来,递了一份手稿给司马光,读中其中的一段:“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chūn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chūn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署热,秋不得避yīn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rì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虐,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具有者半贾而卖,无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债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cāo其奇赢,rì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